成方圆
(中北大学,山西 太原 030051)
2017年初,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中明确要求各高校思政工作要坚持全员、全过程、全方位“三全育人”的总目标,在教育教学的全过程和各环节展开思政教育,对大学生进行思想价值引领。近年来,随着高校思政教育中“三全育人”格局的建立和深化,我国高校思政教育体系逐渐完善,协同育人理念的融入已是必然趋势。各高校在开展思政教育工作中需要各方育人力量的有效协同融合,其中家庭教育的力量尤为重要。
习近平总书记也强调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要给孩子讲好“人生第一课”,帮助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促进法》的正式实施也标志着重视家庭教育上升到了国家层面,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特殊时期,家校协同育人成为确保学生真正实现“停课不停学”的重要保障。当前,面对个性张扬、需求多样、话语权要求高的“00后”大学生以及越来越高学历的家长群体,传统的家校割裂式教育已然不能满足新时代高等教育的要求。面向未来高等教育,以学校为主导的专业教育、知识传承、文化熏陶固然重要,但以父母为根基的生活教育、经验传递、习惯养成的家庭教育同样不可忽视。[1]
协同理论是在20世纪70年代由物理学家赫尔曼·哈肯教授系统性提出的,主要用于研究复杂系统。协同理论认为复杂系统由各个子系统组成,子系统间相互关联、彼此作用,在不断变化过程中会产生“1+1>2”的协同效应,使得复杂系统从无序向有序状态发展。[2]家庭和高校作为思政教育复杂系统中的两个主要子系统,要实现高校思政育人工作由无序向有序稳定的转变,就必须实现两大主要子系统间的密切协作。本文认为家校协同育人具体来讲就是家庭和高校这两大主体通过动态协作,共同参与学生的培养和管理,坚持双向沟通与资源共享,从而达到协同效应最大化,协力培养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的实效互动过程。
机制是指复杂系统内各子系统间相互运行的工作过程及工作原理。各子系统在遵循一定规律的基础上,相互作用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关系和运行模式。[3]本文研究的家校协同育人机制是指在高校思政教育过程中家庭和高校两个主要子系统及其构成要素为了实现共同的育人目标而形成的相互协作的稳定关系及内在的运行方式和工作原理。这里既包括各构成要素之间的关系,也包括各子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的关系,各要素协同作用下不断促进高校思政教育向前推进。
1. 家庭教育边缘化
就目前的教育现状来说,我国中小学教育中家庭教育参与较多,而在高等教育中家庭教育严重缺失,很多家庭对自己孩子进入大学后更多的是提供经济上的支持,缺乏持续的学习、生活和思想上的跟踪和关注,将孩子进入大学后的一切行为全部交给老师负责。但其实近几年我们在一线工作中发现,在高等教育中出现问题的学生,绝大多数跟学生的不健康心理以及未能养成良好的学习生活习惯等有关,追根溯源,学生的性格气质、生活习惯等跟家庭长期以来的影响密切相关。家庭未能真正认识到参与高等教育的必要性,未能形成与学校协同育人的理念。
2. 学校重视程度不够
目前在高校的实际工作中,学校一般只在开学报到、毕业就业或突发事件等重要节点上跟家庭有密切互动,或者针对个别特殊情况与其进行沟通,呈现出“两头重、中间轻、覆盖少”的局面。而且由于受到时间、地域的限制,学校与家庭的沟通方式较为单一,沟通交流的层面也仅局限于解决当下的突发状况和个例问题上,缺乏深层次的交流与探讨,未能建立起学校与家庭之间持续性、规范性、深层次的长效沟通交流机制。这就导致家庭对学校教育教学情况、学生成长生活状态缺乏足够的了解,更缺乏参与感,造成学生、学校在高等教育阶段与家庭的脱离感,无法发挥出协同育人的作用。究其原因,学校未能真正认识和肯定家庭教育在高校思政教育中的重要性,家校协同育人理念共识未达成。
1. 有顶层,缺设计
研究发现,国家层面的政策支持和顶层设计已经清晰存在。早在200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中就提出“学校要探索建立与大学生家庭联系沟通的机制,相互配合对大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4]。但是,目前高校思政教育工作开展的过程中,在推进贯彻落实以及工作监督、评价、反馈等方面还不够健全。大多数高校未能建立起家校协同育人的统一领导机构和政策制度,育人体系不够完善,协同育人机制运行困难,未能真正实现优势互补、融合渗透,协同效应微乎其微,各学院家校协同育人的实践自成一派,缺乏合理科学的制度保障和专业引导。
2. 制度保障不到位
目前大多数高校党委在家校协育人方面的领导性未能凸显,而且高校内部思政教育职能部门之间分工多、合作少,导致家校协同育人缺乏统一的方向指引和组织保障。大多数高校思政教育工作的经费投入总量相对低于其他学科,而在家校协同育人上的投入更是少之又少,大多用在对学生和教师的补助、奖励上,而在协同育人体系的建设、平台的搭建、育人环境的营造等方面的专项经费投入严重不足,使得协同育人工作开展起来力不从心。高校实际思政育人工作中,辅导员、班主任这一群体与家长互动最多,而他们往往被繁杂的日常工作缠身,与家长的沟通联系频率低、层次浅,互动流于形式,很难达到育人实效。
1. 家校互动平台单一
近年来随着大思政格局的深入推进,高校内部思政教育资源极其丰富,专职辅导员、思政教师以及专业课教师围绕实践育人、思政课程以及课程思政开展了形式多样的理论教育与实践教育。但由于长期以来学校与家庭的互动仅仅停留在通过微信、QQ、电话、书信等传统媒介进行的浅层次沟通上,导致思政育人资源以及资源的运用并未能及时与家庭形成共享与互动。同时高校对学生受教育后的道德品质、文化素养等综合素质的提升情况缺少了来自家庭层面的评价与反馈。所以,家庭和学校始终存在信息不对称、教育割裂的现实局面,协同育人难以发挥实效。
2. 专业标准未能建立,专业指导乏力
近年来,高校思政教育如火如荼,思政教育体系和标准逐渐完善,高校从事思政教育的辅导员、思政教师以及专业课教师不断完善和提升自己的育人能力和素养。反观家庭,随着学生进入大学,家庭与学生的交流和沟通愈发减少,代沟逐渐加深,导致大多数家庭对大学生的思政教育无从下手,大多数家长有心无力。在开展实际工作中,与家长交流后发现,“00后”大学生的家长们学历越来越高,认识不断提升,大多数家庭也逐渐认识到了家校协同育人的重要性与必要性,但缺乏合理科学的育人方法和手段,家长们迫切需要规范权威的专业指导。而我国目前家庭教育领域专业标准还未建立,专业指导机构与从业人员极度匮乏。
当前我国高校思政教育家校协同育人监督、评价反馈体系相对缺失。具体表现在:第一,缺乏对家校协同育人过程的有效监控,未能建立起专项督察工作机制,导致对协同育人的过程不清楚、没留痕、无记录。第二,未能建立起家庭、高校以及学生个人共同参与的多元分类质量评估体系,学校党委也未能把家校协同育人实施情况和育人效果纳入各学院教学成果的评价和考核体系中。第三,缺乏导向明确的反馈机制。各学院在实际开展工作中,家校之间的协同育人仅停留在浅层次交流阶段,缺乏对育人效果的研究反思,家校协同育人成效未能及时反馈给教育者、管理者,导致家庭和高校都未能形成对育人方案的再完善意识,育人方法陈旧、手段单一,育人成效有限。及时建立一套完善的监督与评价反馈机制,实现“以评促建”的效果,对当前家校协同育人来说尤为重要。
本文分析认为高校思政教育家校协同育人的顶层设计就是协同育人理念共识、制度保障、平台专业支持、监督评价反馈。机制就是要把这四个方面协调好,终极目标就是培养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高校作为主阵地,应着眼于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不断完善家校协同的育人机制,积极探索协同育人的实现路径,促进家庭和学校的优势互补与动态协作,发挥育人实效。
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始终以育人为本,高校作为育人的主阵地,育人优势明显,育人结构较为完备,更注重培养人的全面发展,也更注重面向社会的责任感,因此在家校协同育人中要以高校育人目标为总目标进行动态协作。[5]学校具备系统、科学合理的育人体系和学生培养方案,有着丰富的教育教学平台。因此,学校在家校协同育人模式中应起到主导作用,重点发挥专业育人的价值教育功能。家庭是学生成长路上的陪伴者和庇护所,伴随学生发展的一生,因此家庭应重点发挥生活育人的情感教育功能。
家庭和高校都必须更新观念、提高认识,深刻认识到家校协同育人是新时期高等教育的必然趋势。可以通过开展专题讲座、专业培训不断向教师和家长们阐明家校协同育人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制定家校协同育人责任共担机制,不断向教师和家长明确育人是共同的责任与义务。赋予教师追责家庭教育的权利,同时也明确家长对学校的监督和批评的权利。同时厘清家校各自的主体责任,在分工的基础上更要密切协作,共同制订协同育人方案,实时交流育人成效,杜绝在高等教育阶段让家庭教育边缘化。
地方政府和高校党委必须站在宏观的角度,根据区域特色、学校育人目标以及学生特点积极制订符合学校特色的家校协同育人方案,完善顶层设计,自上而下统筹构建高校思政教育家校协同育人体系,并督促各学院严格贯彻落实。[6]与此同时,高校党委应当主导设立统一的协同教育领导机构并制定相关政策制度,明确家庭、学校权责分配,为双方开展协同教育指明方向。高校应当将科研经费适当向家校协同育人方面倾斜,鼓励辅导员、班主任、思政教师等开展协同育人专项研究。高校应当制定相应的激励政策,对在家校协同育人领域取得实效的教师个人和家庭提供专项财力支持和荣誉奖励,并在全校进行榜样教育和宣传推广,确保家校协同育人的持续性和动力性。
高校要持续对各职能部门进行改革,明确分工,打破部门壁垒,强化合作意识。针对辅导员、班主任这一群体制定科学合理的工作制度以及积极有效的家校互动激励机制,改善辅导员、班主任对学生生活、学习大包大揽的现实局面,促进学生工作的分工化、模块化、专业化,确保辅导员、班主任有更多的精力投入与家庭的深度交流和育人方案的探索中。一方面,学校应通过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激励来鼓励教师开展家校协同育人,激发教师育人活力。另一方面,学校应从制度层面做出明确要求,将协同育人开展情况和育人实效纳入年度考核和监管评价范围,对教师协同育人行为形成约束力。
大数据时代开展家校协同育人的模式更加智能、平台更加丰富、渠道更加多样。第一,可以借助大数据建立学生家庭信息分类管理平台,在新生入学之际就建立个人信息以及家庭相关信息的数据库,将不同类型的学生进行分类整理并归档分析,特别是对家庭经济困难、心理问题学生家庭结构等特殊情况进行系统整理,消除因为家校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信息盲点,进而更好地开展思政教育。[7]第二,借助互联网建立理论教育、信息传递的网络宣发新媒体平台,建立专门的家校协同育人网站开展理论教育、红色文化宣传等。与此同时,借助学生和家长们都喜欢的微博、快手、抖音等娱乐社交平台进行学生培育的信息传递、学生成长成才的宣发记录以及家校协同的优秀案例宣传,使得这些搭载短视频的信息能够以更快速、更易理解的形式传递到学生家庭之中,真正在信息互通、资源共享层面形成合力,激发家庭参与协同育人的活力与主动性。
在育人方法上,家庭和高校也要不断展开对话,高校可以结合学生的在校学习情况指导家庭开展更契合学生实际需求的家庭教育,学生家长也要将学生的日常行为习惯与性格偏好及时传达给教师,让教师能够充分尊重学生的个性,因材施教。同时,高校应对辅导员、班主任群体定期开展培训,从心理呵护、思维引导、家校沟通技巧等多方面入手,提升教师的综合素质。[8]与此同时,政府和高校应致力于法律法规和专业标准的制定和建立,编写《家校协同育人指导手册》,让家校协同育人可以有专业的引领、规范的指导以及明确的管理办法,力求有针对性地、更专业地进行思政教育,推进家校协同育人的高效开展,提高育人质量。
建立科学合理、完善高效的过程监督、评价反馈机制,就是要对育人过程进行监督,对育人成果进行评估与反馈,及时对育人方案进行完善调整。高校应联合家庭共同制定一套监管措施来规范各自的教育行为,鼓励双方自我监管的同时也互相监督。第一,坚守目标管理,育人双方牢记育人总目标以及实施过程中的阶段小目标,确保育人方向准确、定位科学合理,避免出现偏差。第二,坚持过程督导,家校双方育人方法不同、育人环境存在差异,这就需要双方在育人过程中实时交流互动,通过常态化、规范化地互相督导来对育人方案执行过程中的偏差及时纠正。第三,进行结果检查,定期对上一阶段育人成果进行总结分析,为下一阶段协同育人工作的开展做好铺垫。
建立家庭、高校以及学生三方共同参与的多元分类质量评估体系,共同制定评价标准,围绕家校互动频率、主体参与率、协同育人实效等方面来筛选建立评价指标。每个主体采取自评与互评相结合的方式不定期对育人成果进行量化考核评估,以评促建、以评促改。建立全周期过程性考核制度,确保评估考核贯穿人才培养全过程。评估考核结束后注重结果反馈,实时调整协同育人方案。评估结果要公开透明,让各主体看到上一阶段育人过程中的问题,及时摒弃不合适的方案,根据学生主体和社会需求的变化不断进行育人方案的更新迭代,及时更新完善协同育人体系,确保育人方案推陈出新、与时俱进,持续提升协同育人的实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