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阅读研究的创新成果——《阅读的嬗变：新媒体阅读的多维考察》评介

文_袁晓川

阅读行为是人类获取知识、认知世界、交流情感的重要途径，阅读素养水平从一个侧面反映一个国家国民的审美情趣和精神追求，故而对阅读的探讨思考是学术界持续性的话题。目前，国内学术界关于阅读的研究集中于探讨新媒体环境下的阅读实践，如从阅读行为到阅读推广，从阅读调查到全民阅读等，其中多从图书馆、出版社等阅读产品供给端切入，研究模式多以个案分析、特定类型或群体的阅读活动分析为主，但相关研究目前尚缺乏全面性和系统性。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新闻与传播学系主任吴赟的新作《阅读的嬗变：新媒体阅读的多维考察》[1]围绕阅读行为展开，系统梳理、分析新媒体环境下公众阅读行为的演化过程及影响因素，并构建出提升我国公众阅读素养的多层面、体系化路径，是一部阅读研究的创新力作。

一、内容创新

1.体现阅读嬗变的整体样态

对于阅读嬗变的展开，作者从历史演变和现实演进两个维度加以分析。就阅读的历史演变来说，作者通过对《人民日报》全文检索系统有关“阅读”的文本分析，将国民阅读生态嬗变划分为相对欠发达的历史阶段（1949-1965）、高度政治化的特殊时期（1966-1977）、复苏与蓬勃开展的新时期（1978-2005）、“全民阅读”后的阅读活动火热开展阶段（2006-2009）和公民阅读权保障上升为国家战略的新阶段（2010年至今）。就阅读的现实演进而言，作者则就当下新媒体环境下阅读表现出的新现象，如浅阅读、碎片化阅读、社会化阅读等，予以分析和审视。就学术界提出的“浅阅读”现象，作者从阅读习惯和内容、读者需求及素养加以回应，认为浅阅读是新媒体阅读的一种方式，浅阅读并不意味着阅读无须思考、或浅显浏览、或快捷快感快扔、或阅读的功利主义，浅阅读的形成是新媒体技术发展带来阅读演进的必然。作者根据传播媒介的变迁，提出阅读的三次革命，延展了阅读与知识传播的关联，拓展了阅读研究的理论和思维。

2.展示新媒体阅读的多维视角

阅读活动与时代发展相呼应，新媒体时代移动阅读、数字阅读、网络阅读随之而来，它们既区别于狭义的书刊阅读，又是阅读在新技术环境中的新表现、新现象。该书从新旧媒体转化的视角审视阅读主体、阅读内容、阅读行为以及阅读影响的变化与转向，构建了阅读研究的新话语体系。该书新媒体至少有三层所指：一是主流媒体《人民日报》，作者用以揭示近70年国民阅读嬗变的整体特征，此时的新媒体特指《人民日报》检索系统中与“阅读”有关的媒介文本；二是当下公众信息接收、获取的新媒体设备，比如手机、电脑、Pad等，此时的新媒体阅读泛指当下新媒体环境下的文字、图片、视频等知识信息获取活动；三是与阅读相关联的媒体产业，如出版行业等。

3.突出阅读中人的主体角色

作者首先就当下国民的新媒体阅读采纳及使用情况进行模型构建和实证分析，随后选取当代大学生群体的融合阅读、有声阅读及阅读素养等展开实证研究。该书围绕阅读主体展开阅读活动的研究，能直观呈现阅读主体在阅读平台、阅读内容、阅读目的选择偏好，侧面反映媒介技术对阅读选择变化的直接影响，说明诸如听书等伴随式阅读出现的客观合理性。

4.强调阅读素养的生态治理

作者认为，国民阅读素养提升与文化环境、经济发展水平及受教育水平密不可分，国民阅读素养的提升需要社会各方面力量共同参与、促进。该书引述我国著名教育家叶圣陶有关阅读教育的思想，阐释阅读对国家、社会以及个人的重要作用。作者基于自身的研究专长，就新媒体环境下出版业重组与阅读素养加以深度剖析，指出以大数据为生产要素的新媒体技术必将带来出版行业的重构；与此同时，作者指出对于大数据所带来的变革应客观理性看待。

二、研究特色

1.多学科方法的综合运用

该书研究围绕着阅读这一问题展开，运用社会学、心理学、管理学、传播学等多学科理论，就阅读变革、演化及素养提升进行了探讨、分析。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该书注重从历史的眼光出发，通过长时间段的考察分析阅读的历史变迁和演化规律，较之已有的调查报告、研究发现而言，凸显对研究问题的整体认知和把握。从参考文献看，既有与阅读相关的图书、论文和研究报告，还有来自文化学、社会学、传播学、管理学等方面的相关论著，作者从中汲取营养，构建出新媒体阅读的研究体系和研究话语。

2.质化研究与量化分析相结合

质化研究与量化分析相结合是本书方法上的又一突出特色。质化研究更多用于对相关现象、相关行为的阐释及审视。比如对于移动阅读的媒介文化分析，对于大数据带来的出版业与阅读的问题审视，能由表及里，由现象到本质，加以分析对话和合理批判审视，进而带给读者有关阅读问题新的认知和思考。质化研究与量化分析相结合、理论分析与实证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既能体现基础理论的价值，又能反映行业实践的真实，因此能更加凸显研究成果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三、学术价值

1.开启阅读研究的新思维

该书深入解析新媒体技术如何深深嵌入公众的日常阅读，扩展了阅读的概念，拓展了阅读研究的范畴，促进学术研究的与时俱进。新媒体环境下，移动阅读、数字阅读等均是阅读研究的新发展，而与之相生的阅读新现象如浅阅读、碎片化阅读等值得关注，同时技术接入困难所导致的阅读权利保障、全民阅读推广等也是国家宏观政策需要着力解决的方面。该书有关阅读素养提升的策略、措施建议，坚持系统思维、由宏观到微观，由外部支撑到内部约束，全方位地予以考察，提升学术研究指导实践的针对性、可行性和可操作性。

2.带来阅读研究的新思考

该书扩展了阅读的概念，将运用新媒体进行知识信息接收的活动纳入阅读的考察范围，这与当下传播学、管理学、新媒体研究中的信息采纳、信息行为等相互交叉，未来如何将这些相互联系又有所区别的概念加以统一还有待学术界的进一步探讨。此外，依笔者浅见，“新媒体阅读”这一概念在书中多次提及，相关调查主要集中于城市群体、上海大学生。总体而言，该书作为“新闻传播学文库”作品之一，体现了作者深厚扎实的学术功力和融合创新的学术思想，较好地实践了童兵教授在文库总序中所期许的“文库的作品应该焕发出一点创新意识”。

注释

[1]吴赟：《阅读的嬗变：新媒体阅读的多维考察》，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2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