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尚泉/辽宁
谁把故乡安放在雪野之上?谁把雪野带回梦里?谁在梦里写下一场宏大的叙事,任凭来来往往的路人在雪上舞蹈。
袅袅炊烟从雪野上升起,每一缕炊烟都有母亲的体温。
多少鸡鸣狗吠,多少聚散离合都躲不过雪野的照耀,小兽在雪野里奔跑,父亲在雪野上瞭望——不变的,依然是雪野之上群山的倒影,还有故乡潺潺的小河……
我们在雪野之上相逢,也在雪野之上叙旧。一朵又一朵初绽的雪,自上而下,只为这个冬天短暂的欢愉,还有远方从未抵达的陌生人。
年复一年,雪从未老去。一场旷日持久的大雪,从少年到白头,从故乡到异地。
——不变的,依然是熟稔的乡音,还有中年的回首。
就这样铺展,就这样挨挨挤挤,像既定的秩序,像千军万马等待出发的号角。
雪野之上,大片的白杨树沉默,一只雪豹消逝在目光的尽头,如呼啸的风。
九月是一句哑语,而村头的大地是一面画板——如果允许,请跟随我返回故乡,聆听露珠清脆的回音。
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原乡吗?时间的火车轰隆隆驶远,多少不谐世事的少年不再归来,一条蒿草淹没的小路,点缀着散落的野花,仿佛遥不可及的事物。
多少鸡鸣犬吠的日子一晃而过,只留下这一片庄稼,占据生活的制高点,让我一次次仰望,却说不出爱恨。
在白狼河的倒影里,我看见对决的勇士在马背上厮杀,胜者为王的时代,枭雄饮血,志士断腕,起伏的群山像搬不动的叹词,没有尾声。
现在,我听见林间的鸟鸣渐入高潮,彩色的翅羽,拨动生命的琴弦,一片茂密的丛林已经足够,一片庄稼走向成熟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