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审美特征与创作特征

2022-12-18 15:32:02刘亚晗
西部广播电视 2022年13期
关键词:科教考古纪录片

刘亚晗

(作者单位:聊城大学传媒技术学院)

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是集考古学与纪录片于一体的具有科教性的产物,它运用纪录片的手法去见证考古过程,探索历史文化,将神秘的历史遗迹用一种鲜活的方式呈现出来。考古作为对人类历史的调查研究,无论是文物的出土,还是考古研究的过程,都是普通人在生活中难以接触到的,这种陌生化使得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对观众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但是考古研究与纪录片创作有很大的区别,考古研究对于历史遗迹的开掘一般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准备工作、勘探工作对于外行来说比较枯燥无味,而纪录片作为视听艺术的一类,需要在记录真实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吸引观众,所以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要将考古漫长的过程用电视化的手段呈现出来。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之所以能够吸引观众收看,在于它可以使平面的历史立体起来,鲜活地重现在人们面前,这有赖于其独特的审美特征与创作手法。

1 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审美特征

1.1 知识性

《中国纪录片公众形象调查报告》中提到,超过60%的观众观看纪录片的目的是增长知识、了解历史文化。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是考古学与纪录片的融合,知识性更加重要。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大众传播的媒介越来越丰富,知识的传播不再局限于少部分精英人群,知识的普及化促进了大众文化的繁荣,在这种环境下,知识的传播愈发日常化。电视作为大众传播的一种形式,将电子技术作为传播手段,以寓教于乐的形式将各类知识进行传播。考古作为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行业,也在大众传播中走进了观众的视野。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将历史文化知识的讲解融入神秘的考古过程中,将晦涩难懂的学科知识用能够被观众理解的方式讲述出来,使单薄的历史知识立体起来,利用专家讲解、文献展示等方法,最大限度地展示历史,普及文化知识,传播分析问题的方法[1]。

比如,在纪录片《二十世纪中国重大考古发现》第1集《仰韶文化遗址》中,展示了安特生与其助手对仰韶遗址的开掘过程及遇到的问题,还有对考古专家许顺湛、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陈星灿的采访,使观众对仰韶文化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揭开了“中国到底有没有史前文化”的谜底,否定了20世纪初的“巴比伦来源说”。“中国到底有没有史前文化”这个问题,在20世纪初困扰了一众考古学家,对于非考古专业的观众来说,更是难以琢磨。该纪录片通过“设问—解答”的叙事方式,一步步地解决这个极具困扰性的问题,使观众甚至考古专业人士都产生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便是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魅力所在,其通过视听语言与考古学的融合,深入浅出地解释问题,在潜移默化中给观众传递考古知识。

1.2 悬念性

纪录片的核心是记录真实,但是考古过程往往是非常缓慢的,从现场勘测到实地挖掘要经历非常多的工序,对于非专业人士来说有些枯燥。如果完全按照考古过程进行叙事的话,很难吸引观众的收看兴趣,所以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采用了故事化的叙事策略,适当设置悬念,引起观众期待心理。

在《影视导演基础》中王心语提到,“悬念主要是指编剧和导演利用观众对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前景的关切与期待心理,在剧中设置悬而未决的矛盾现象,从而引起观众的关注,并急切期待解决的结果,从而达到吸引和集中观众的注意力、激发观众的观赏兴趣以及诱导观众迅速进入剧情的效果,使观众获得饱和状态的欣赏效果,在接受中获得审美的享受”[2]。考古的过程对非专业的观众来说是陌生的,虽然他们会产生一定的兴趣,但是由于考古大多时候注重的是细致搜寻,过程缓慢,而观众很难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于是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会先在作品开端时利用考古专家提出的问题设置悬念,引出主题,再一步步解决问题,从而抓住观众的注意力[3]。这种悬念的设置可以突出主题,提高内容的观赏性,使影片在记录考古过程的同时更具吸引力。

在纪录片《再探三星堆》中,考古工程队在挖出黄金面具后提出了问题:为什么在中国的四川会出现和西亚以及中东地区同种类型的文物呢?之后该纪录片便围绕着这个问题,通过跟随拍摄考古过程、采访相关考古学专家等方式进行解谜,在解谜过程中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这种环环相扣的叙事方式,使得纪录片主题更加深化,情节更加跌宕起伏、更具观赏性。

1.3 纪实性

纪实性是纪录片的本质特征,纪实性就是追求时间、空间、人物、事件、细节的真实,这个真实不仅仅是创作中拍摄要真实,后期剪辑同样也要真实。纪录片的画面与声音是其表现真实性的主要手段,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是对考古过程的记录,而且考古是一门严谨的学科,所以,相较于其他类型纪录片,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对于纪实性的要求更高,此类纪录片拍摄完成后可以作为影视文献资料进行保存。在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中,探索式的语言与同期声的运用增强了它的纪实性,呈现出一种不加修饰的真实感。

在纪录片《二十世纪中国重大考古发现》第5集《裴李岗文化(下)》中,为验证裴李岗文化是否是我国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遗存,开封、新郑有关部门与郑州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联合进行了第二次发掘,与此同时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遗址木炭标本进行放射性碳素测定。在呈现方式上,该片采用了跟随拍摄的方式,这种拍摄方式能使观众具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增强了观众的现场参与感,从而使观众获得心理满足。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是对考古过程的真实再现,主要是向观众展现考古活动的客观情形,所以制作人员需要隐藏主观思想,为观众留出独立思考的空间。纪录片与故事片不同,不仅需要吸引观众,还需要众多纪实影像的支撑。这些考古过程对于非专业的观众来说是陌生的,所以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纪实性本身便是其审美性的来源之一。

2 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创作特征

2.1 情景再现

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叙事内容主要围绕着文物的发现过程展开,对文物的发掘和前期准备进行影像记录[4]。在考古中开掘出的每个文物背后都有其蕴含的历史故事,值得被深入挖掘,但是由于时代久远,这些文物的故事并没有影像资料记载,只有对其进行文字描述的文献。如果这些历史故事只通过文物的展示与专家的讲解,很容易陷入教条化的误区,无法吸引观众注意力,并且很难将其背后精彩纷呈的故事呈现出来,这时便需要应用情景再现手法。情景再现是在真实内容的基础上,保证历史真实的同时,将故事内容戏剧化表现出来,这种手法的应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观赏性,也是纪录片创作的一个新的发展趋势。在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中,由于时空的种种限制,有很多画面无法呈现,情景再现手法的应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填充画面,在叙事上起到起承转合的作用,带给观众更强的参与感。

情景再现手法通过角色扮演、数字动画等手段对文物背后的历史故事进行真实化的模拟,延伸了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叙事范围,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能够将观众的视觉体验最大化。在符合事实的基础上,充分利用影视的视听语言手段,对不能直接拍摄的场景进行再现,弥补了拍摄限制的同时还增强了纪录片的观赏价值。比如,在《二十世纪中国重大考古发现》中,有许多因时间久远缺失历史影像资料的片段,创作者都是通过解说词与情景再现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表现,生动形象地展示出当年考古人员的客观困境与主观情感,进一步提高观众的心理参与程度。

在《再探三星堆》中,考古人员突破重重困难,出土了文物纵目人面具,经专家分析研究,这个面具的主人是蜀国首位称王的人——蚕丛。《再探三星堆》采用了情景再现的方式,先使用动画技术再现蚕丛氏部落在岷山一带艰难的生活困境,接着利用角色扮演的方式将蜀王蚕丛带着纵目人面具的祈福活动再现出来。这种情景再现的方式极大地丰富了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画面内容,也补充了因史料不全而缺失的叙事线。情景再现能够将文字的内容可视化,将历史久远、观众难以想象的画面使用视觉化的形式呈现出来。

2.2 数字动画

格里尔逊对纪录片的定义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非虚构性,即记录的真实性。在科技不断发展的今天,数字媒体艺术被广泛应用,尤其在影视创作方面,数字动画的应用更加广泛,但这对纪录片的真实性提出了挑战,如何在创作与真实之间进行平衡成为在纪录片中应用数字动画技术要考虑的首要问题。由于考古的专业性,在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中有很多实景拍摄难以呈现的画面,但数字动画技术可以轻而易举地满足纪录片画面的需要,它以其形象的影像构建,打破了时空的限制,为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画面呈现营造了振奋人心的效果。

数字动画技术在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中的应用范围十分广泛,如虚拟场景的构建、历史人物的塑造、历史画面的调色、气氛的营造与画面的合成等,虽然手段是虚构的,但是叙事视角立足于当今时代,内容的真实性与叙事手段的虚构性并不互斥,反而形成了相辅相成的状态[5]。这些现代化手段的应用使得这类纪录片更加鲜活,观众观看的代入感也随之提高。对于观众来说,他们在观看这类纪录片时更注重的是在其中的收获,丰富的表现形式也使得画面更加多样化,能够吸引观众注意力。

纪录片《追寻失落的玛雅文化》使用数字动画技术制作了历史上的地图,并将重点位置进行闪烁标红,用这种方式直观地展示玛雅文化起源地的地理位置与地形地貌,能够让观众更易理解。虽然是后期虚拟创作的动画形式,但所呈现的内容是通过无数考古学者对史料记载的分析和地理学家们对地形演变的分析所得出的结论,无论是科学性还是真实性都能得到满足,观众在观看此类纪录片时能在潜移默化中学到考古知识,审美体验也能得到满足。

2.3 口述历史

口述历史是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主要叙事形式,以考古学家和各地历史现场见证人为叙事主体,立足于历史情境之中,以考古事件参与者、历史事件见证人的身份重述历史事件、构筑历史细节,从而营造历史氛围。这类历史资料来源于人的记忆,所以难免会受到个人经历和回忆碎片化的影响,但通过历史资料与多人视角的结合,会将历史更加多元化地呈现在观众面前,同时也为冰冷的历史增添了情感,使得历史事件更加鲜活。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中国经历了无数的事件,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些都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尘封。考古是一个挖掘历史、回望过去的过程,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将纪录片创作与考古专业相融合,将无数埋藏至深的神秘故事通过可视化的视听语言呈现到屏幕上。由于古代的技术限制,有许多历史未被正规历史资料所记载,而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在当地流传,俗称“野史”。当在某地发现了未经开采的历史遗迹时,对当地居民进行走访,能够获得极多的历史资料,口述历史与记录在册的历史文献相结合,往往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在《再探三星堆》介绍青铜立人像的时候,通过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中的人员陈德安、万娇的讲述,观众可以了解到在铜料欠缺的年代塑造出这样一具铜像,说明这个人像的身份是非常显赫的。虽然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但是通过有限的历史资料,并结合不同叙述者的叙述内容,也向观众提供了一个开放化的视角,提供了更多的想象空间。在《二十世纪中国重大考古发现》第2集《郑韩故城(上)》中,受限于历史条件,很多历史无法通过文字或者影像的形式记录下来,时任河南博物院副院长的田凯通过自己的叙述填补了这一空缺,他向观众复述了当年这一批文物的挖掘、保护、运输过程,通过他的叙述,观众能够更真切地体会到文物保护者当年的紧张情绪。并且该片还邀请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郝本性,他是当年文物开发的亲历者,通过他的讲述,将发掘过程中的种种事件串联起来,将专业知识与现场实践相结合,使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的叙事更加鲜活生动,事件更全面立体。

口述历史是以群口的方式进行叙事,叙述者从不同的方向对同一件历史事件进行叙述,这种叙事方式能够多视角地评论历史事件,使观众获得“见证历史”的审美体验。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属于科教性、学术性、专业性较强的纪录片,所以观众在观看时难免产生审美疲劳,口述历史的叙事方式使观众有了现场感与画面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观众的审美疲劳,且叙述者自身的情感流露也能使纪录片更具人情味。

3 结语

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通过情景再现、数字动画、口述历史、跟随拍摄等创作手段,展示考古过程,挖掘历史文化知识,更加符合观众的观看习惯,能够满足不同观众的审美需要。在如今融媒体环境下,考古发现类科教纪录片具备的纪实性、悬念性、知识性的审美特征,使其更受大众喜爱,在引导大众认识中华历史文化、论证中华文明起源与发展中作出了独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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