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娟红 林东阳
(广东省科技干部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珠海 519090)
语言、文字以及技术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与人类的关系,都有意识形态偏向,或者说是通过延伸人的身体技术,增强人类技能,产生更高价值理念。然而随着技术的发展,技术的潜在危险有加大之势,甚至出现技术向文化发动进攻,并有代替文化之趋势,技术垄断甚至出现使世界难以把控的威胁,诸如:南京某大学女生被杀、日本安培被刺以及斯里兰卡宣布破产等,这些应该都是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事件,但也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事件背后的技术偏向带给我们的影响与价值。
人类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与世界的交往几乎出于不充分的本能和专门化的器官,是有赖于动物的生物,因此,需要提升自身的感官装备技术以适应环境,并通过改造环境来表明自身的身体潜力,因此,从人类身体潜力的发展限度之中看出,技术的发展是必要的。
对于人类来说,正是各种延伸的身体器官的发明与出现,人们发现各种各样的身体配备的强化技术能够显著提升我们的工作能力,诸如显微镜、电话以及汽车等等增强了天赋,使得人类的“器官代替”和“器官强化”功能共同发挥作用,相互协作。而我们所拥有的省力技术能够帮助我们减轻对器官的负担,例如,用一辆配有轮子的车来代替用手牵引重量。如果我们乘坐飞机,则所有这三项原则都在起作用—飞机向我们提供了我们所没有的飞翼,超过了一切动物飞翔的本领,免除了我们自身对于远距离运动所能做出的任何劳苦。
省力化过程的发展经历了工具的阶段到机器的阶段以及显著的自动机的发展阶段。随着技术发展的逐步升级,人们对于工具的依赖程度也有显著的变化。在工具阶段,劳动所需要的物质能量与精神能量以及智力投入都有赖于主体。而在机器阶段,物理能量被技术手段客体化了。在自动机发展阶段,由于技术手段代替头脑的智力投入,因此智力投入成为了不必要。随着依赖主体到代替主体的发展,这些步骤的每一步,以技术手段来获得目标的客体化过程都在前进着,直到我们为自己所规定的目标得以完成为止;而在自动化中,技术达到了它在方法上的尽善尽美;而早在史前时期所开始的这种劳动在技术上客体化的发展结果,则是我们当代最鲜明的一个特色。
技术是人类自身本质最重要的部分。当人对于自身不知为何时,总是借助外在的东西进行参照与比较,诸如,在解释心灵时主要是参照外部世界的现象;利用阴影、血液、镜像和其他的视觉现象,以便认清自身的本质。人们利用技术应该能够认识规律,发现规律,以便为人类服务,因此,技术变成了人类自身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甚至技术变成了人类自身那个不可能的东西,与人类共成长,同进步。技术的根源是深层的,在技术发展的背后运转着的则是无意识的冲动。
在技术与人类互为友好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彼此的对立与危机。在早期阶段,技术服务从属于社会和文化,然而,随着技术的发展,技术的潜在危害有加大的趋势。到了技术统治文化阶段,技术开始攻击文化并试图取代之。遗憾的是,随着技术的飞速发展,大量信息泛滥成灾,改变了传统世界观及意识形态走向,“也就是它用一种方式而不是用另一种方式构建世界的倾向,或者说它给一种事物赋予更高价值的倾向,也就是放大一种感官、技能或能力,使之超过其他感官、技能或能力的倾向……”[1]。
波斯曼指出:从远古到17世纪是工具使用文化阶段,18世纪末两个重要发明—瓦特蒸汽机的发明(1765年)和亚当私密《国富论》的发表(1776年)为标志开启了技术统治文化阶段,20世纪初开始了技术垄断文化阶段。在工具使用文化阶段,人和技术大体上是友好的关系。他认为,此时工具在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两方面比较好地服务于人的需要。到了技术统治文化时期,技术和人的关系开始逆转,人类世界开始以技术工具为核心,似乎没有技术工具就没有人类的未来,技术工具支配着一切,甚至技术工具对人类文化发起攻击,并想要取代文化的主导地位。于是传统文化中的神话政治、宗教礼仪等开始为生存而发起斗争。
时钟、印刷机、望远镜是技术统治文化的标志性成果。自从时钟发明之后,新的时间观念由此产生;印刷机使大量书籍出现,逐渐取代口头传统文化;犹太-基督教神学的根本命题被望远镜攻破。在现代科学和现代产业飞速发展的情况下,技术统治文化开始了。弗朗西斯·培根生于1561年,他是技术统治时代的第一人……他把科学从九霄云外拉下来放到地球上……培根成为新思想大厦的主要设计师。在这幢大厦里,听天由命的态度被跑到窗外,上帝被送进一间特制的房间。这幢大厦的名字叫进步和力量。技术垄断兴起的标志有三个:第一,汽车大王福特发明装配线,这使人沦为机器的奴隶。第二,1925年夏天美国南方的“猴子审判”,这是上帝造人论的失败和生物进化论的胜利。第三,泰勒《科学管理原理》的登场,许多人相信科学管理、实证研究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一切问题都必须依靠实证研究,科学至上论如日中天,社会研究沦为自然科学的附庸。如今,技术横行天下,信息泛滥成灾,猥琐化和泡沫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重要特征。
技术统治时代的滥觞的年代是1776年,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在这一年问世。斯密并不是发明家,正如培根并非科学家一样。然而,和培根一样,他提供的理论观念实用稳妥、令人信服,而且指出了人类奋进精神的走向。他对小规模、个体化、熟练劳工生产向大规模、非个体化、机械化生产的过渡做了合理的解释。他令人信服的论证,财富的关键因素是货币而不是土地,提出了市场自我调节的著名原理。在技术统治的社会里,“看不见的手”淘汰无能的人,对提供物美价廉商品的生产者予以奖励;所谓技术统治的社会受社会习俗和宗教传统的控制,受发明冲动的驱动,不过这样的控制和驱动是比较松散的。究竟谁是那颗看不见的脑袋指引那只“看不见的手”,如果不是上帝起作用,那就是“人性”起作用,因为亚当·斯密把人类称为“经济动物”,人天生的本能是以物易物、获取财富。而技术的发展影响更为久远,早在16世纪,印刷机开创了信息时代。古登堡把一台陈旧的酿酒机改造成一台活字印刷机;四十年之后,印刷机已经进入六个国家的一百一十座城市。五十年之后,机器印刷的书籍达到了八百多万册,其中的内容涉及法律、农业、政治、开发、冶金、植物学、语言学、儿科学甚至礼仪。还有各种各样的指南和手册;商界迅速称为印刷品的世界,合同、契约、本票、期票和地图普遍使用开来。
在学校里,两种强大的技术毫不妥协地竞争,以求控制学生的头脑。争夺的一方是印刷词语的世界,其重点是逻辑、序列、历史、解说、客观性、超脱和纪律;另一方是电视的世界,它倚重的是图像、叙事、历历如在眼前的现实性、同步性、贴近性、即刻的满足和迅速的情感回应。学龄儿童已经习惯了电视的偏向,上学以后他们遭遇的却是印刷词语的世界。因此,不能或不愿学习读书写字的儿童,就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这些儿童之所以能打败仗,并不是因为他们愚笨,而是因为他们背后正在进行的媒介之战,是因为他们站到了错误的一方,至少是暂时站错了队。
电脑进课堂时,我们打破的是四百年的休战,对垒的一方是口语培养的群居性和公开性,另一方是印刷词语培养的内省和独处。口语倚重的是群体学习、合作和社会责任感;塔姆斯认为,这是地道的传授和真正的知识交流所必须依靠的语境。印刷术强调的是个体化的学习、相互竞争和个人独立。四百年来,老师们一方面强调印刷文字,同时又容许课堂上使用一定程度的口语交流,因而在教学方法上实现了两种学习形式的和平相处,进而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每一种学习方法的价值。现在轮到电脑登场了,它重新高举个人学习、独立解决问题的旗帜。电脑在教师里的普及会不会一劳永逸地战胜集体口语的一切主张呢?电脑会不会把自我中心提到美德的高度呢?技术背后的文化逻辑与制度体系反映了该技术所反映的世界观与意识形态状况,当制度受到威胁时,文化就处在危机之中。
诸如电脑加强了大规模组织机构的权力,而且电脑对高层次的物理学和其他自然科学研究人员而言,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工具,然而,电脑在多大程度上对普通人有好处呢?电脑已经侵入钢铁工人、菜店老板、学校教师、汽修工人、音乐人、砖工等大多数人的职业生活,实际上,电脑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很大收益,反而隐私更易盗取,也更容易处于各种监督之下,变成了各种推销商、广告商以及各种政治组织、社会团体猎取的对象。甚至学校教他们的孩子操作电脑化的系统,而不是向孩子们传授更加珍贵的知识。总而言之,孩子们需要的东西几乎不会送到他们手中。
传统的诊断方法是询问病情、认真记录、仔细观察外表症状,如果让听诊器横插一杠子,这些诊断方法就会日益显得无关紧要了。医生会失去仔细检查的能力,越来越依靠医疗器械而不是经验和洞见。如今,医学对于技术工具的依赖达到史无前例的地步,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医学阶段的发展特征是由直接与患者交流到通过体检直接与患者的病体交流,再到现在各种医学专家主要通过解释技术信息中的照片以及报告,而非与患者本身进行交流诊断病情。所以患者由最初的主诉为诊断根据逐渐过渡到使用部分技术与病体交流,到现在的与患者无交流的发展过程。医疗实践从一个阶段过渡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医生往往丧失了上一个阶段占主导地位的技能和洞见。
现代医生和自己的判断越来越远。我们借用一位医生的话来说明原因。他善于检查患者,评估患者病史,他说,凡是头痛的患者都想要并期待做CAT扫描。他又说,在他嘱咐的CAT扫描里,有六成是不需要做的,因为临床依据与主诉根据都不存在。而医生之所以坚持做检查,重要的原因就是为出现医患纠纷提供证据。因此,医疗实践就进入了依赖机器生成信息的阶段,伴随着技术至上论以及医学伦理学的式微,患者与医生之间没有同情以及相互的体谅,而患者作为完成任务的处置对象,这样使得医患关系之间就是赤裸裸地交易关系,以至于彼此出现医疗纠纷时,双方就没有情感上以及人际上的顾虑,而医生就可以凭借医疗器械生成的信息作为证据,保护自身,而且非技术性的医疗工作是耗时的工作,给头痛病人做CAT扫描比较有利可图,花费大量时间了解患者的病史和病症就很不合算了。
传统社会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已经形成了人们熟悉的行为规范、社会道德、思维模式以及社会制度。但是近代社会是一个充满技术控制力的工业社会与信息社会,而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工业革新与信息更新与时俱进,因此我们逐渐由稳定的常规的社会,进入一个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的迅速变化的社会。伴随而至的是,人类传统的心理状态、情感模式、思想理论、制度规范不断受到挑战,而且这种传统文化的变化更替也总是落后于技术的迅猛发展,尤其是伴随着5G技术的出现,尤其是“5G与AI技术将重新定义‘人—机—物’的时空组织形态与感知交互模态”[2],给现代社会的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
爱因斯坦呼吁科学技术要具有价值维度:“如果你们想使你们一生的工作有益于人类,那么,你们只懂得应用科学本身是不够的。关心人的本身,应当始终成为一切技术奋斗的主要目标,关心怎样组织人的劳动和产品分配这样一些尚未解决的重大问题,用以保证我们科学思想的成果会造福于人类,而不致成为祸害。在你们埋头于图标和方程时,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3]。”5G技术对人类发展发挥了更大的价值,诸如,亚马逊完整记录下消费者的每一笔交易数据,数据分析,只需几个小时就能发现早餐与紧急用品的搭配推荐,并且所有这些数据都进行了完整的存放。亚马逊不仅能做到商品之间的关联推销,还能根据顾客的购买记录和送货情况推断出顾客的收入水平、家庭人口数量,进而有针对性地为顾客推荐产品。
21世纪数字时代的基本素养在远程办公中,可以理解为个体在省略往返通勤的同时牺牲了多少工作效率和私人生活,从而在实质上再次延长了工作时间;在旅游、逛街等娱乐性活动中,则可以理解为个体为了免去舟车劳顿的辛苦丧失了多少亲临其境的乐趣,从而并未获取想象中的完整事件体验。5G时代是带来流量时代,媒体以尽可能地收拢更多用户、提升用户黏性为重要目的;数字化技术为便捷支付、有效防疫、提升医疗效率等提供支撑,然而也为老年群体带来数字鸿沟;大数据技术在源源不断地提供海量信息的同时,也编织出一个个信息茧房,弱化了用户的辩证思维与批判性思维能力。人的节点化现象愈发严重,在技术指引与算法体系下,人的社会意义被不断削弱,互联网拉近了虚拟距离,却隔离了实际交往,造成人际关系的疏离、人文关怀的缺失、以及社会群体矛盾的激化。甚至,“童年的消逝”更加严重,当未成年人过早且深度地接触媒介,他们对世界的感知不再基于现实体验,而是依托虚拟世界。
当今世界,以互联网和通信为代表的信息技术已逐渐成为推动人类发展的核心技术。“不同于以往的移动通信系统,5G超越了移动通信的范畴,成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技术基石。5G将与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紧密协同,连接万物、聚合平台,赋能产业,在人类科技和社会发展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4]。在推动5G和相关产业向前发展的过程中,“5G 带来多方位变化有望重塑商业生态系统”[5]等,根据5G的技术实质和发展规律,逐渐形成了以“5G+”[6]为核心理念的5G行动计划,诸如2020年3月16日,发改委和工信部联合发布《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关于组织实施2020年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工程(宽带网络和5G领域)的通知》[7],明确提出5G+智慧教育工程作为5G行动计划内容之一。
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十九大精神为指导,牢固树立和坚持贯彻新发展理念,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以成为“5G改变社会,创造美好生活”[8]的先导力量为使命,全面实施“5G+”计划,充分发挥5G的赋能作用,使5G成为社会信息流动的主动脉、产业转型升级的加速器、数字社会构建的新基石,助力综合国力提升、经济高质量发展和社会转型升级,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