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SWOT分析

陈荔晋

(莆田学院 数学与金融学院，莆田 351100)

一、引言

2018年，中央通过海南自贸港的建设审批，提出立足于海南自贸港的发展实际，分步骤、分阶段建立海南自贸港的发展体系。海南自贸港的建设，旨在促进港城联动，发挥港口的贸易规模效应，推动港口产业的转型升级，带动地区的经济发展。但是，海南自贸港的建设时间较短，其发展也暴露出很多问题，尤其是在金融创新、税收政策、外贸进出口等方面，还缺少实质性的配套措施和操作指引。这些问题都阻碍着自贸港的发展。

下文从多个角度展开分析研究海南自贸港的发展，比对海南自贸港的各方资源优势和劣势，市场的机遇和挑战。旨在结合我国的发展国策，针对海南自贸港的发展资源条件、各领域业务现状等进行总结，指出海南自贸港发展中的问题，提出改进的建议，在新的时代形势下，促进海南自贸港的发展。

二、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现状分析

(一)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现状

1.旅游

海南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近年来在打造国际旅游岛的建设背景下，国家为其提供了政策支持，使得海南省旅游服务贸易得到快速的发展。据海南省统计局统计显示，从2013年开始，海南旅游名片效应凸显，旅游人数从2013年的3 672万人增长到2019年的8 311万人，2019年国内旅游收入991.81亿元，国际旅游外汇收入9.72亿元。入境旅游和国内旅游齐头并进，国际入境游客数量从2013年的75.64万人增长到2019年的143.59万人，国内游客从3 596.87万人增长到8 167.61万人。

海南各地推出系列文旅活动，如海南省国际旅游节、三亚国际花卉旅游节、海口温泉文化旅游节，满足游客多元化需求。围绕自贸港的建设，海南大力推动文旅、医疗、养生、养老的新业态发展，培育旅游新业态新模式，引入复兴旅文集团、携程集团、美团点评等众多旅游业头部企业，打造世界级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2020年7月1日，海南执行免税政策，7—8月的免税销售额55.8亿元，同比增幅221%，免税红利释放正加速海南自贸港的建设和发展。

2.投资

2018年以来，海南已进行两次集中投资签约活动，落地94个项目。其中不乏国内的阿里、招商局、华为等集团化规模企业，也有海外的法国电力集团等，为自贸港建设良好开局打下坚实基础。海南省吸收外资额快速增长，从2015年12.8亿美元增长到2019年的128.12亿美元，增长10倍。

在投资主体方面，截止到2020年10月，过去5年海南自贸港吸引市场主体超过101.83万户。2020年前10个月，新增企业超过24.87万户，增速全国第一。这也表明当前海南省对投资方面的吸引力，市场主体快速提升，市场活力凸显。

3.贸易

外贸方面，2019年海南贸易总额905.9亿元，增幅6.8%。在2018年贸易摩擦后，海南省是为数不多的对外贸易实现增长的省份，这也充分说明了海南自贸港在自由贸易方面的引导作用。在海南省的贸易发展中，服务贸易占据了一定的比重。尤其在医疗健康、旅游服务等贸易领域快速增长。

随着离岛免税消费带动和潜力释放，有效地促进了海南省消费品进口增长，成为拉动全省外贸进口增速的重要动力源。离岛免税政策也极大地增强了海南旅游吸引力，吸引国人境外消费回流。同时，一系列的免税政策也对外贸企业有一定的利好，外贸企业在海南省内注册的，鼓励类产业领域可以享受15%的所得税率，这一点将吸引更多的外贸企业进入海南市场并注册登记。

(二)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优势

1.生态资源优势

海南自贸港的建设中提出将海南打造为国际消费中心、国际旅游岛。而海南自身也有天然的环境资源来发展这项事业。海南森林覆盖率达到62.1%，天然林地达到98.16%，且拥有着国内最出色的海洋资源，发展生态旅游业的基础非常好。

2018年《海南人才吸引与培养情况大数据分析报告》中提到了“生态环境等优势持续提升海南对人才的吸引力”。同时，邮轮旅游是近年来旅游业发展的新方向，滨海资源也给了海南岛发展邮轮旅游的基础。

2.交通区位优势

海南区位优势体现在三点，一是海南是几大洲之间的交通要道，连接着太平洋、印度洋两大水系。二是海南海岸线长1 944.35公里，拥有5个天然深水港。三是长期以来的旅游发展下形成了良好的交通可达性，目前国际航线45条，国内航线370条，且与周围的港澳台、东盟等地区和国家均有非常便捷的交通圈。“十四五”时期，海南省提出了“运输来往自由便利”，构建现代综合交通运输体系的目标，构建“两个交通圈”、打造“三类综合枢纽”、建设“四张交通网络”，对自贸港的建设起到非常重要的支持作用。

(三)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劣势

1.营商环境有待优化、贸易便利化不足

营商环境方面，海南自贸港目前的信用体制、人才政策、财税政策等方面的自主权不足，在具体落实到基层业务时，缺少实操性的文件。2020年刚上线的公共信用信息服务平台中，对市场信用信息收录少，缺少奖惩激励措施。在外商投资、金融开放、通关便利化等多个方面，负面清单是我国当前众多自贸区采取的投资管理措施，海南自贸港当前也在推行负面清单，但其内容较为简单，主要还是集中在免税等方面，对具体产业、领域开放、跨境金融等方面的探索还未起步。

贸易便利化方面，自贸港不同于我国已有的其他几个自贸区的特点。在通关速度、政务服务、出口退税等方面还不成熟，海关综合执法的各部门之间所负责的监管职责不同，侧重点也不同，缺乏联动机制，从而导致部门间无法统一程序，对自贸港的产业服务、贸易服务的支持作用还有待提升。

2.配套金融、税收政策不足

海南自贸港目前缺少强有力的金融资源的支持。如《中国银行海南自贸港综合金融服务方案》，其中虽然有不少政策，但实际落地困难。同时，海南虽然在不断地推动金融业的开放，如在区域内推动人民币的跨境结算、利率市场化等众多政策措施，但都还存在一定的不足。要想建设成为上海、香港一样的金融开放程度，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税收方面，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自贸港税制简单，而我国税费种类繁多，贸易的便利性影响较大。目前海南省层面上的税收政策，只能从边缘税种方面去展开，税收立法方面的不足，约束了自贸区税务的顶层设计，不利于吸引企业和人才的加入。

3.市场自由化程度不高

香港的自贸港奉行自由贸易政策，允许商品自由进出、免征关税。这使得香港地区受到资本的青睐，先进制造业、科技金融业在港区快速发展，形成了今天香港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迪拜自由港也是极度自由的贸易政策，没有外汇管制，资金自由流动。政府方面为企业提供各类担保服务，港区内土地采取只租不售的政策，如果外资撤离，土地和厂房再次进行拍卖和转租，保障管理机构的收入来源。

对比海南自贸港，在政府对经济的行政管理和监督管理方面，发达国家的市场经济体制下，金融市场开放程度较高，而海南自贸港目前依然是靠行政推动，这就导致了其发展中制衡较多，金融体制仍然离不开政府的干预。

4.产业基础较弱、专业人才不足

海南地区的产业基础薄弱，几乎没有先进的制造业基础，工业基础薄弱，产业发展不完善。即使是在旅游业方面，越南、泰国等地的旅游资源相比较海南省也不遑多让。但海南“国际旅游岛”的品牌影响力目前还仅限于国内，相对于夏威夷等知名旅游岛，对国际的游客吸引力不足。

同时，海南面临着广东珠三角城市群、港澳先进发达地区的竞争环境，这些地区有着世界最顶级的金融服务业，同时也有着完善的基础条件，分流了海南省的服务业产业资源。地处于香港和新加坡之间的地区，它们在海南的一左一右，一南一北。这两个全世界最顶级的自贸港在海南的周围，本身又都是在金融业、服务业极具优势的地区，分流了海南大量的服务业产业。

人才方面，广东珠三角城市群人才数量众多，广东省内知名高校众多、人才基础非常好。而海南省内高校数量少，且地区总体经济规模较弱，导致对人才的吸引力不足。

(四)海南自由贸易港面临的机遇

1.国家政策机遇

海南自贸港和过去上海、广东、福建的自贸区不一样，一字之差，赋予的是对海南自贸港的极度重视。自贸区和自贸港的区别在于自贸区主要是发展贸易自由化，自贸港则是当前国家制度开放体系的最高形态标志。自贸区重在经验推广复制，而自贸港则承担着对标国际的规则责任。

海南自贸港的建设更多的包含着“中国特色”的理念。自贸港应该要展现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利用其特殊的政策环境在贸易、投资、金融方面做出更多的探索，成为中国坚定开放的信号。

2.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

“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是党的十九大提出的目标，未来发展海洋经济将成为共识，海南省的海洋经济发展资源条件优渥，在国家的支持下，三亚深海科技城的建设投入，将为海南海洋经济打下坚实的基础。

3.经济全球化的深入

新的世界秩序正在形成，在欧美贸易保护的时候，我国大力推进自由贸易，实行更加积极的开放战略，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海南自贸区正是在这一背景下设立的，既具有无限的机遇，也同样担负着重大使命。

(五)海南自由贸易港面临的威胁及挑战

1.粤港澳湾区竞争威胁

从海南自贸港的直接区位竞争层面来看，广东有着强大的珠三角城市港口群，且广东省本身经济实力雄厚，对海南自贸港的产业将直接形成竞争效应。香港澳门则一直都是国际知名的城市，基础设施过硬，经济实力雄厚。

2019年，外贸方面，广东省进出口7.14万亿元，香港3.68万亿元，澳门0.42万亿元，海南省进出口仅905亿元。外商投资方面，海南只有832亿元，广东省是海南省的40倍，香港是海南省的3倍，澳门地区面积小、产业单一，但也吸收了614亿元的外商投资。旅游方面，广东省旅游收入1.51万亿元，海南旅游收入仅1 057亿元。GDP方面，海南略高于澳门，远远落后于广东和香港。

2.其他自贸港的挑战

海南自贸港最大的竞争无疑是香港自贸港。作为亚洲乃至全球的金融中心，香港自贸港无论是在金融、投资、外贸等业务方面，还是在体制、政策、制度、财税等方面都有着非常完善和成熟的体系，海南自贸港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国际旅游岛、产业的发展方向几乎都和香港自贸港是重合的。

三、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发展建议

(一)优化营商环境、提升贸易投资便利化

一是持续优化和完善外资投资准入制度。海南自贸港应尽快实现几个自由化制度，包括贸易、创业、资金、人员、物流等，围绕这几点来建设，提升对外资的吸引力。大力发展自由化的体系，完善一系列的配套服务机制，包括咨询、技术转让等，加强物流、运输通道的加速，完善金融和保险服务，为贸易自由化提供信息服务、金融服务、物流服务，加速贸易自由化的发展。就负面清单而言，立足于海南岛的实际，探索更大范围的负面清单，提高外商投资开放度和负面清单透明度。进一步推进自由化和便利化。在体制机制上持续改进，创新组织形式，健全外资的吸引政策，扩大外资的规模和技术含量，在海南自贸港内建立自由服务机构，形成自由化的评估指标和机制。

二是提升营商环境建设。就商事登记制度而言，应秉持市场化的规则，构建权责明晰、办公高效的营商体系，完善自贸港内的“一表申请”“一口受理”等事项。可以借鉴迪拜、香港等自贸港的建设，探索制定《行政备案法》。同时，继续转变政府执政理念，将执法者变为服务引导者，提供自贸港内企业和产业的发展支持。

三是完善自贸港内营商监管。加快建立监管制度协同创新机制。借鉴其他国家的发展经验，探寻海南自贸港本土化的发展政策，使法律法规标准和内容与国际接轨，形成有效的贸易自由评估和管理工作机制，加强服务机构的建设，帮助企业拓展业务市场，推动国际竞争力的提升。

(二)完善金融税收政策支持

一是降低所得税税率，加大优惠力度。应重点推进免税、抵税政策，方式方法上可以借鉴香港、新加坡等地区，向国家要政策，执行自主税务政策，实行法定低税率，吸引人才和企业入驻。

二是完善海南特定行业税收政策。从自贸港的发展定位来看，海南重点的产业在高新技术、现代服务、生态旅游产业，因此针对重点发展产业，积极推进税务补贴、政策激励等措施。

三是大力发展跨境金融业务，提升金融机构落地数量，优化负面清单制度，吸收更多的跨境直接投资。加强金融要素建设，尤其是区域性离岸中心，发展离岸业务，持续提升金融开放能力建设。

最后，结合国际惯例，政府应加大对国际化离岸业务税收监管。这一业务可能涉及国际法务上的问题，因此建议效仿国际上其他国家的一般做法，针对各类涉税行政案件设立税务法庭，以有效解决各类纠纷。

(三)进一步提升金融自由开放建设

市场自由化改革是自贸区的成熟标志，目前海南省内的金融业发展基础较为薄弱，在自贸港的建设方案下，海南应积极利用国家的政策支持，推进跨境金融等业务的发展，探索资本项目可兑换，扩大金融业开放、优化金融环境的同时，吸引更多的金融资源。这里可以积极借鉴香港模式，大胆放开金融改革步伐。加强与世界资本市场的互联互通，扩大金融机构双向开放，在金融机构方面，尝试引入外资银行，鼓励发展境外人民币结算业务。金融监管方面，探索电子化、区块链技术的应用。

2020年海南自贸港区块链中心已经投入使用，应立足于这一中心的资源优势条件，动态区块链成为主流技术，赋能实业，赋能社会治理。着眼于解决跨境贸易投融资过程中的不自由、不便利的矛盾，推进自贸港内金融业务担保、融资工具创新等措施，支持自贸港内企业通过境外上市进行境外融资，依法有序推进各类创新金融科技的应用。

(四)联动大湾区产业分工建设

从国家战略角度看，海南自由贸易港、粤港澳大湾区、雄安新区和长三角一体化都是国家重点试点的发展战略，海南的地缘位置从竞争层面上看，与粤港澳毗邻，很容易形成直接竞争。但实际上，海南和粤港澳湾区是可以实现互补的。广东在计算机与互联网、交通运输、文化娱乐、通讯等行业的发展水平均高于海南，海南自贸港则应立足于自身的定位，借助粤港澳地区的金融资源和产业、人才优势，推进休闲度假、中医保健、养生养老等产业发展，与之形成互补。

同时，海南自贸港应积极学习香港自贸港的建设经验，按照发展规划，到2015年海南自由贸易港和粤港澳大湾区都完成了建设，两个区域之间可以尝试深度合作，淡化行政界线，推进人员、资金、产业之间的密集流通，推动区域之间的深度合作。届时，两个区域将引领中国的经济发展，并且能够形成产业互补的市场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