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新媒体语境下交互式纪录片的发展策略

杜留亚 唐 飞 辽宁科技大学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发展，传统的电视纪录片已经无法满足人们日益增加的精神文化需求，纪录片在媒体环境变化下逐渐形成一种新的形式——交互式纪录片。相较于传统纪录片而言，交互式纪录片叙事元素更加丰富，叙事结构强调受众与作品的交互性，叙事视角主要以观者角度为主，更强调群众的真实参与。从商业价值性来讲，交互式纪录片凭借交互性的特点在影视界有着很大的发展空间。主要基于当前交互式纪录片的发展现状以及国内外学者对交互式纪录片的界定与分类，分析其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并进一步探讨交互式纪录片的发展策略。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媒介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纪录片创作如何顺应新的传播形式已成为影视创作领域的新议题，交互式纪录片逐渐呈现在大众面前，并呈现出平民化的趋势。在技术和用户需求等各种因素的推动下，交互式纪录片逐渐摆脱小众化和实验性的标签，成为一种观众喜闻乐见且具有广泛传播性的纪录片类别。因此，开展有关交互式纪录片主题的研究，对把握交互式纪录片的发展态势，分析交互式纪录片当前存在的问题以及提出交互式纪录片的发展策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交互式纪录片的概述

背景与发展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发展，传统的电视纪录片已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传统纪录片的体裁、题材、形式和生产模式亟须改变。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交互式纪录片应运而生，并随着新媒体热潮逐渐呈现平民化趋势；1978年，对话型交互式纪录片《阿斯彭电影地图》成为真正意义上尝试数字化记录的第一次体验[1]。优酷独播的微纪录片《了不起的匠人》别出心裁地将短视频模式与电商模式相融合，采用观众“边看边买”的方式，一改往日纪录片“曲高和寡”的刻板印象，赢得了观众的连连好评。近日，韩国MBC发布的网生纪录片《遇见你》将纪录片与VR结合，记录了一位痛失爱女的母亲通过VR技术与女儿“重逢”的画面，令人唏嘘不已。这种群众可以参与的纪录片形式，打破了观众对以往纪录片专业性的固化认知，拉近了纪录片与观众之间的距离。这不禁让我们思考，交互式纪录片未来将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观众面前。

界定与现状

交互，简单来说就是交流和互动。交互式纪录片打破了以往创作者对观众单向输出的创作模式，使输送者与接收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双向的循环，让作品接收者获得了更好的参与感和互动感，是新媒介环境下的一种新范式[2]。交互式纪录片与传统纪录片相比，观众不仅可以观看创作者向观众单向输出的现成作品，同时还可以通过超链接、虚拟现实技术等方式与作品产生互动。如果作品缺少了观众的参与，那么这些作品并不能被称为实际意义上的交互式作品。从这一点来说，交互式纪录片从与观众的互动、体验入手，帮助受众建立起一个相对自由的传播空间。

当前国内缺少交互式纪录片的相关专著，对将交互式纪录片统称为交互纪录片还缺乏一个权威认证。广大学者暂且将其统称为“新媒体纪录片”或“互动纪录片”，但这两种称呼都不能准确地诠释交互式纪录片的概念。“新媒体纪录片”强调以新媒体平台为载体，而“互动纪录片”强调在作品创作过程中拍摄者与受众进行互动的行为。因此，无论是“新媒体纪录片”还是“互动纪录片”，都不能与交互式纪录片一概而论。笔者认为，交互式纪录片是具有交互性的，是在新媒体环境下利用现代数字技术实现交互目的，使观众参与其中的纪录片样态。近年来，国内出现一些具有交互特质的作品，例如前段时间可以“边看边买”的纪录片《了不起的匠人》、将交互性与VR结合的交互式纪录片《遇见你》等作品，都带有交互的性质。虽然目前国内的交互式纪录片并未系统化，但近年来出现的交互式纪录片作品表明了交互式纪录片在未来的良好发展态势。

分类

根据国内外相关学者的研究总结，从交互的角度来说，交互式纪录片可以简单分为四种类型。分别为：对话交互型、超文本链接型、参与式交互型、体验交互型[3]。

1.对话交互型纪录片

对话交互型纪录片，可以理解为“观众在计算机中传达的指令可以得到及时的反馈”，例如早期对话交互型纪录片《阿斯彭电影地图》，就被众多观者认为是一部将地图数字化的成功作品，创作者将阿斯彭这一城市街景的不同角度照片导入到定位系统中，这些照片可以随意变换成路人眼中的不同角度，就好似当今的百度地图。该纪录片是由一系列分散的道路和场景组成的，访问者随意点击一条道路，便可以浏览这条道路上的建筑物、街景，为访问者提供了“虚拟+真实”的体验。对话交互型纪录片可以让用户沉浸在纪录片环境中。

2.超文本链接型交互式纪录片

传统纪录片往往采用“视频素材+音频素材”合成的形式，而这种方式相对于交互式纪录片来说比较单一。超文本链接型交互式纪录片是利用新媒体技术，根据现实内容制作出多种素材的非线性作品。访问者可以通过鼠标的点击和链接的访问获得与作品的互动权，因此，受众也是创作作品的一部分。例如，加拿大布雷特·盖勒的作品《禁止跟踪》，观众通过访问该作品的链接可以对作品的内容进行选择，不同的观看顺序会产生不同的观看效果。

3.参与式交互型纪录片

参与式交互型纪录片简单来说就是赋予观众对作品的创作权，打破以往仅仅只由作者创作作品内容的惯例，观者可以将自己创作的作品上传，与原本的作品进行补充和融合，因此，作品制作人与观众之间的界限不再那么清晰，而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双向互动关系，观众承担完善整部作品重要角色的职责。如果没有观众的参与，该部作品就不是完整的作品。参与式交互型纪录片打破了以往创作者起着作品决定权的固化模式，逐渐将观众带入影片中来。

4.体验交互型纪录片

在当今时代，随着移动设备定位性和智能性的逐渐增强，创作者萌生了“定位叙事”这一可以借助智能设备进行叙事的想法。用户可以使用智能设备在原地点看该地点所发生过的历史故事影像。例如在《北纬34°西经118°》这部作品中，创作者将洛杉矶这座城市曾经的历史故事传入到GPS定位系统中，游客走到该地点，在系统检测到具体位置后，就会把该地点所发生过的历史故事传送到游客的设备中，让游客体验现实与历史的纵横交错。

交互式纪录片当前面临的问题

对于交互式纪录片的创作者来说，作品是否能提升观众的体验感与该作品的叙事元素、叙事结构和叙事视角密切相关。对于传统纪录片来说，叙事元素较为单一，创作者通常使用现场实录声音、实拍素材以及历史影像资料等对主题进行接近于真实的还原。而交互式纪录片的叙事元素除了要扮演还原真实的角色之外，还要为用户提供沉浸式的体验。例如，很多交互式纪录片会通过在作品中添加标记、文字介绍、链接等叙事元素让访问者自主获取，以此提升受众的参与感和互动感。从叙事结构上来说，交互式纪录片打破了传统纪录片固有的线性叙事结构，将作品的叙事结构分解为不同的交叉片段，供受众进行自主选择，其将受众纳入了创作者的行列中，这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传统纪录片创作者创作作品的权威性。创作者和受众之间的界限也不再清晰，用户对作品的最终理解取决于他们主动选择的作品内容。从叙事视角来说，传统纪录片多采用第三人称视角讲述故事，受众作为倾听者站在宏观角度感受作品。而交互式纪录片通常采用第一人称视角，将影片叙事的主动权交给观众，提升观众的沉浸感和体验感。因此，对于交互式纪录片来说，除了要关注影片内容的真实性外，如何让观众主动参与作品互动并获得沉浸式的体验感也同样重要。此外，相较于传统纪录片，交互式纪录片虽然在内容和形式上为观众提供了更多的沉浸式体验，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平面化叙事影响深度内涵的展现

短视频时代的到来使人们逐渐形成了碎片化的观影习惯，交互式纪录片的多重方式叙事为观众提供了多重选择，但内容的平面化也必定会影响作品内涵的表达。受现阶段互联网短视频的影响，交互式纪录片每个视频的时长都较短，使得作品无法完全表达出作品的真正内涵。交互式纪录片具有互动性的特点虽然扩大了观众的选择权，但同时也给作品表达主题内涵增加了难度。当然，为了迎合互联网时代大部分观众的碎片化观影习惯，这种做法不置可否。

受制于时长导致内容分散

由于作品的内涵展现受作品时长的限制，作者很难将作品主题在短时间内以交互的方式表达出来。交互式纪录片的文本结构具有开放性，受众与作品产生互动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因此，用过于平面化的叙事去表达主题深刻的题材往往会出现内容分散的情况。

过于迎合受众导致内容娱乐化

交互式纪录片强调“用户”的理念，打破了以往从上至下的单向传播模式，变成了以用户角度为主体，以用户感受为作品主要目的的创作模式。制作大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加大了创作者创作的难度，过于迎合观众的喜好也容易使作品走向娱乐化和低俗化，作品较难实现交互式纪录片创作的思辨性[4]。

虽然交互式纪录片存在一系列问题，但仍然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如何让交互式纪录片在注重作品真实性的同时，与用户产生积极有效的互动体验，使观众在参与中了解事实，是值得创作者研究和探索的。

交互式纪录片的发展策略

短视频深化传播路径

科技是把双刃剑，在给人们带来新奇的观感体验的同时，也容易让人们因把握不好平衡点而忽视作品审美的问题。随着影像与科技逐渐融合，创作者容易陷入审美机械化的怪圈，影视中的人物和情节展示效果容易“幻灯片”化。当前，交互式纪录片在中国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未来也极有可能面临这一问题[5]。交互式纪录片本身具有扩容性，在强调纪录片真实性的基础上，还追求电影感的艺术效果。因此，创作者可以着眼于观众喜闻乐见的主题，挖掘更多可以引发观众共情的内容，利用新媒体技术辅助作品的情感表达，使受众在情感体验中收获更多价值。例如，可以将城市本土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结合起来，征集将传统城市纪录片转换为居民自发拍摄的短视频，将征集的短视频进行后期加工、剪辑，合成一个由群众作品汇集而成的城市宣传片。这样既能宣传城市文化，又能让观者产生共鸣，达到“短视频深化传播路径”的效果。

构建平台化体系

交互式纪录片要想在未来有更好的发展，不应只以影院票房为目标，而应构建平台化体系，通过平台将观众转化为真正的“用户”和“市场”，同时增加宣传活动积累用户量，进而开发自身更大的商业价值。例如，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开放纪录实验室”、加拿大国家电影局“交互”专栏等，都是通过将“交互”作品平台化的方式，使作品的观众转化为潜在的用户。在交互式纪录片的网络平台上，用户不仅可以通过链接观看影片，还能自主搜索影片背景介绍等，使观者对作品的了解更加立体化。此外，平台访问者还可以在评论区自由地发表自己的观点，或者以影片为背景组建专门的线上社区，进行周边产品的售卖、社区交友等活动。这表明交互式纪录片具有很大的商业潜能。

跨领域合作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知识经济在商业运作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企业的各种营销手段更注重无形的资本运作。其中，新媒体手段在商业运作中占据着重要地位。例如，企业搭建的网络平台和策划的广告文案，都是为了换取更多的用户数量。因此，将交互式纪录片与商业手段相结合，是一个全新的营销渠道。前段时间热播的纪录片《了不起的匠人》，便是采用这种方式。观众在观看纪录片过程中，可以随时点击下方的购物链接购买自己喜爱的产品，影片对手工艺品的描述也起到了介绍产品的作用。这种将交互式纪录片与电商模式相融合的营销手段，加快了商业变现，为交互式纪录片跨领域合作发展打开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与传统纪录片相比，交互式纪录片可以为观众提供更多互动和想象的空间。它是新媒体语境下的全新产物，是连接创作者互动者之间的纽带。交互式纪录片的分享、互动、参与等特点也在影视行业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交互式纪录片在国外的发展已较为成熟，但在中国还处于初步发展的阶段，如何在保证影片真实性的同时，调动更多用户的参与性，进而创作出大众喜闻乐见且具有深度内涵的作品，是现阶段交互式纪录片创作者需要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