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册封制度”下的中琉礼乐文化研究

2022-12-13 17:54:57吴少静
泉州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仪仗琉球礼乐

吴少静

(泉州师范学院 音乐与舞蹈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一、引言

琉球紧挨我国东南沿海,位于日本九州岛和我国台湾之间。明洪武五年(1372),朱元璋采取怀柔政策,派遣使臣杨载赴琉球。此后500年,中琉两国保持着稳定的“册封”与“朝贡”关系,这一惯例一直沿袭至清光绪五年(1879)。明初,朝廷专门设立“市舶司”(相当于海关)管理周边国家的朝贡贸易,福建“市舶司”则专门为琉球国设置。从明至清,福建是中国与琉球政治、经济和文化交往的唯一口岸,既是册封使、进贡使、留学生的第一落脚点和中转站,也是官方文化商贸往来的唯一口岸[1]223。随着中琉文化交流的深入,中国明清时期的器乐、戏曲、歌舞等音乐文化也在琉球国得到广泛的传播。

20世纪80年代末,中琉音乐比较研究逐渐进入学者的视野。中国民族音乐学者王耀华开启了中琉音乐研究的先河。他的学术专著《日本冲绳音乐考察与中琉音乐文化之比较研究》和论文《琉球御座乐与中国音乐》通过比较琉球与中国东南沿海省份的曲目、曲谱、乐器、演奏等表演形态,探寻琉球音乐与中国音乐的联系。近年来,刘富琳、杨丽霞、孙薇及细井尚子(日本)、板谷彻也(日本)在中琉戏曲研究中也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在中琉音乐文化交流研究中,学者主要关注中琉音乐形态学的对比、曲目旋律源流的考证与复原等方面的问题。由于学习中国音乐的琉球人大多是王室贵族子弟以及闽人三十六姓的后裔,所以学术研究对琉球人学习中国音乐的目的和原因探究较少,对其音乐探究缺乏历史本质溯源。古语云: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朱元璋吸取了元朝武力外交失败的教训,在处理和邻国的关系时,主要采取“不征诸夷”、怀柔远人的外交策略。本文认为,琉球国御座乐、路次乐等音乐深受中国礼乐文化的影响,主要用于各种仪式、宴会、军队仪仗中,明清中国宫廷主流音乐文化也随着两国关系的发展而逐渐流入琉球社会。长期以来,中国社会“重礼轻乐”给音乐研究带来了诸多难度。由于“乐”的历史文献记载往往隐藏在“礼”的内容中,因此只有在“礼乐”的视野下,才能了解明清时代的国家与琉球王国颁定的各种祭祀、册封、朝贡、宴享等仪式音乐,才能更好地理解福建与琉球的音乐联系以及中国宫廷礼乐文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一、中琉册封仪式中的“礼乐”范式

明清中琉之间的宗藩关系是以严格的制度为依托的,从琉球世子请封、中国皇帝遣使册封到琉球国王谢恩等均形成一套严格的仪式程序制度。册封臣到达琉球后,按照严格的仪式程序举行谕祭礼与册封礼,这些仪式均按照中国传统范式举行。这些仪式的呈现形式,承载着仪式所需传递的政治意义,为中华文化的传播提供了渠道和途径。仪式音乐研究的“礼乐范式”是指“在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从礼乐视角展开的仪式音乐相关研究,礼乐范式的仪式音乐研究以礼乐制度体系为中心,探讨礼乐规范之下的仪式音乐形态、性质、功能、社会意义及相关礼乐制度文化等方方面面”[2]80。“礼乐”在“范式”理论下、仪式音乐在国家层面的政治目的与意义下都有统一的规范与约定。这一系列规范的“礼乐范式”不仅为中琉的迎诏、册封、朝贡、宴会、仪仗等官方礼仪活动服务,还广泛运用于琉球国的年节寿庆、婚丧嫁娶等民间礼俗活动场合,执事礼官依仪而行、以乐辅礼、礼行乐举,从而达到维系封建等级制度、维护社会运转秩序的目的。

洪武初年,朱元璋推行了一系列政治文化政策以确立礼乐规范,如制定礼书乐典,重建礼乐系统。洪武年间制定了《蕃王来朝仪》《蕃国朝贡仪》《蕃国遣使进表仪》《圣节正旦冬至蕃国圣阙庆祝仪》《蕃国诏仪》《蕃国受印物仪》等礼仪,后来又制定了《洪武礼制》《礼仪定式》等礼书。这一系列礼仪规范收录在《明会典》(卷58)的《蕃国礼》中。这是一套严格复杂的“礼乐范式”。“乐”在“礼”的规范之下,被赋予了政治的特殊含义。通过这种礼乐身份的认同机制,在中国与琉宗藩关系中象征着归顺与臣服的关系,用来明君臣之义、立尊卑秩序。

册封是中琉两国关系的重要内容。册封,即册封仪礼,仪式主要包括迎诏、谕祭、追封先王、册封国王、谢恩等。中国礼乐思想由来已久,在治理国家时采用礼乐制度,将音乐用于各种礼仪之中。其中,各种礼的仪式以及乐在各种程序中的应用,均有严格规定。在明清以中国为宗藩朝贡体系中,这些仪式先以我国典制、再酌以琉球国情后制定实施的,而后则成为琉球国仪制。在长达500年的册封礼中,伴随着册封体制,以儒家思想为核心——仁和礼乐对琉球的政治、思想、文化等领域产生了重要的辐射作用。直至今日,在琉球仍影响深远。

迎昭仪:封舟七月初八日午刻至那霸港,潮水正满;迎舟十数皆其国陪臣之贵近者,奉世子命来接……陪臣班列,仪仗鼓吹皆集亭左右迎请龙亭……礼毕,复导迎至馆,奉安诏敕、节、印。王世子旋至馆候问,臣等对拜。待茶毕,送归府[3]140。

册封礼:先一日,所司张幄结彩于天使馆……陈仪仗於王殿左右,设奏乐位于众官拜位之下。册封日黎明,法司官、众官皆吉服候于馆外,金鼓、仪仗毕备……各安奉龙亭中;捧币官捧缎匹置于左右彩亭中,奏乐……引礼官唱「排班」,世子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接诏……奏乐。引礼官引世子由东阶升……乐止。引礼官唱「跪」……众官皆跪。引礼官唱「上香」……平身,奏乐。引礼官引世子出露台,就拜位,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拜诏。礼毕,平身,乐止。副使诣前,正中立;捧诏官、捧敕官由东阶升,奏乐……引礼官唱「跪」,世子、众官皆跪。引礼官唱「开读」,乐止……引礼官唱「平身」,世子、众官皆平身,奏乐……礼毕,平身,乐止……奏乐,正使取国王缎匹、副使取王妃缎匹……礼毕,平身,乐止……奏乐……引礼官引国王复位,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谢赐印。礼毕,平身,乐止。引礼官引国王由东階升,至香案前跪……奏乐……国王请天使拜御书……奏乐,并四拜。礼毕,安坐;献茶,一如前仪[3]142。

谢册封礼:国王既受册封大典……鼓吹、仪仗,照例全备。国王先至更衣处,差长史一员来禀;国王轿至头门,巡捕官跪请轿。至仪门,王欲下轿,巡捕官跪请如前……国王戴皮弁常服,黑纱帽,旁斜展两翅……乘十六人肩与,鼓吹八人、鸣金四人……[3]144。

谕祭礼:周煌七月二十七日,行谕祭礼……更定谕祭仪注。

先一日,长史等官洒扫庙中堂,以便迎请龙亭……设奏乐位于众官拜位之下,亦北向。

谕祭日黎明,法司官率众官,金鼓、仪仗齐集天使館。启门参见毕;请龙亭进公馆中堂……奏乐。引礼通官唱「排班」,各官行三跪、九叩头礼毕,前导至安里格。……引礼通官唱「排班」,世子率众官行三跪、九叩头礼毕……引礼通官唱「主祭官就位」,天使诣先王位前上香、献爵,不行礼。引礼官唱「开读」。读毕,引礼官唱「焚帛」;世子平身,至焚帛所……世子谢天使,行一跪、三叩头礼……不设乐,茶、酒皆亲献……众官出六跪送[3]140。

根据迎昭仪式中的“礼乐范式”,蕃王要在国门外设龙亭迎接明朝皇帝诏书,在龙亭南面准备金鼓仪仗鼓乐迎候,还要在接诏的殿亭陈设仪仗与乐工,仪仗在东西,乐工位置座南朝北。一路迎接使臣至国门时,金鼓在前,其次僧道耆儒,再次众官,最后仪仗鼓乐。国王率众接诏,作乐3次,舞蹈1次,乐工军校击鼓应和。册封仪式中,金鼓仪仗俱备,奏乐9次,引礼官唱诗主持仪式的全过程,“乐起”和“乐止”均有严格的规定。谢册封礼和谕祭礼也是如此。从文献中可知,册封仪式的礼乐制度,主要采用金鼓仪仗和鼓吹乐,仪式中“乐”从头至尾绵延不断,显示国家的仪威和隆重。其中,鼓吹乐源自军乐,具有恢宏的气势、“以建威武、扬德风、厉士讽敌”的用途。

鼓吹乐是册封仪式的迎宾、接待中最重要的仪式音乐组成部分。册封使郭汝林、张学礼等的出使琉球录均有吹鼓手先导开路、鼓乐引导的记录。册封仪式之后,招待册封使团的盛宴上也有“金鼓笙箫乐,翕然齐鸣”的文献记载。实际上,在册封使团中吹鼓手是重要的随行人员。例如,康熙二年张学礼出使琉球时,随行人员中吹手有16名;徐葆光在《中山传信录》中也提到随行吹鼓手8名。吹鼓手主要是吹奏笙、管子、笛、唢呐等乐器,这类鼓吹乐队是中国封建王朝规仪联体的礼乐制度重要的组成部分。吹鼓手,从字面上看是“吹手”和“鼓手”2个行当,实际上仅指吹手。吹鼓手实际属于明清时期的官属乐人,以男性乐人为主,主要承应宫廷和地方政府的礼乐和俗乐事务。在册封、谕祭等典礼性音乐主要侧重于仪式音乐,明清宫廷与地方官府的礼乐部分主要是由吹鼓手和道士承办。吹鼓手是宫廷、官府祭祀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音乐群体。从礼仪用乐的视角来看,无论是国家五礼(吉、凶、军、宾、嘉)还是日常卤簿乐,礼仪用乐主要以鼓和吹乐器——管子、笛、唢呐为主奏乐器。这些仪式音乐的器乐形式在福建福州十番、泉港北管、莆田十音八乐、泉州笼吹中均有遗存,而琉球音乐中的路次乐、笙家来赤头乐等在仪仗进行时的用乐极有可能与这些器乐形式相关联系。

二、闽人抵琉、制礼作乐

明洪武年间,为了顺利完成对琉球的“册封”仪式,方便琉球与中国的宗藩交往,朱元璋“赐闽人三十六姓善操舟者,令往来朝贡”。派去的闽人大多有一技之长。他们在琉球受到王宫贵族、平民百姓的尊重,并受到重用。学术界认为,明赐琉球“闽人三十六姓”主要是方便双方来往,所以以善舟之人为主。如《明史稿》称:“又嘉其修职勤,赐闽中舟工三十六户,以便贡使往来。”如果最初闽人三十六姓只是为了方便贡使来往,而后来闽人三十六姓的贡献远远不止这些。据琉球王府正史《中山世鉴》(1650年)记载:“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大明皇帝赐予琉球王国福建闽人三十六姓,从此明朝礼乐通过他们开始在琉球传播。”[4]42

据《球阳》卷一“察度王”记载:

王遣使入贡时,附疏言:通事程复、叶希尹二人,以寨官兼通事往来进贡,服劳居多,乞赐职加冠带,使本国臣民有所仰止,以变番俗,太祖从之。更赐闽人三十六姓,始节音乐,制礼法,改变番俗,而致文教同风之盛。太祖称为礼义之邦[5]21。

另据《琉球国由来记》卷一“王城之公事”载:

御庭饰以乐器,螺赤头奉行为职业……螺赤头(鼓吹者)下知饰之。锁之大屋子两人,立于御庭浮道之左右,有音乐。辰刻头鼓,巳刻再鼓,午刻三鼓。朝拜之时,有大鼓乐。从除夜五更至开定,于御庭,有三度奏乐。乃自闽人三十六姓迁入本国而带来,音乐不异于中华。

另据文献记载,在琉球察度王时代(1350—1390年)的除夕夜、元旦、正月十五和冬至,王城内需效仿明清宫廷行朝贺之礼,乐器摆列齐全,鼓乐齐鸣,通宵达旦演奏。这些在琉球演奏的音乐必然与明清宫廷音乐中的中和韶乐、丹陛大乐有着密切的联系,而此种朝贺之礼是从闽人那里学来的。推动儒学在琉球和江户幕府的发展的久米村人程顺曾参照中国的礼仪制度,对朝贺琉球国王的礼仪进行改进,于“殿下中道设香案”“陈设仪仗,鸣金鼓,奏汉乐”“王先拜北天,后升殿受贺”。当时的礼乐究竟为何物,现在虽然不得而知,但是以与其一直传承至约1879年的御座乐、路次乐等为前提的话,可以得知是类似于使用琵琶、月琴、扬琴、提筝、胡琴(四胡)、二线、三弦、唢呐、喇叭、笛、铜锣、钲、三金(云锣)、太鼓等中国明清时期乐器的音乐。

朱元璋赐给琉球国的“闽人三十六姓”均为身有长技之人。他们带着“始节音乐,制礼法、改变番俗”的目的进入琉球,因此闽人三十六姓中一定有熟谙中国“礼乐”的乐工与乐师,以便在中琉册封等仪式中施仪用乐、帮助琉球人制定礼法和教授琉球音乐。闽人三十六姓及其后代在琉球非常活跃,在琉球享受到较高的社会地位。他们在琉球创建了文化程度远较琉球人高的久米村,并且命名为“唐营”。久米村人就是闽人三十六姓及其后裔,他们在册封中担任重要的翻译与引领责任,主持整个册封过程中包括宴请册封使的“七宴”。后来,在琉球王遣使进京谢恩过程中,久米村人也扮演着无可取代的角色,他们在“上江户”朝贡中担任仪卫正、乐师、歌师、乐童子师、乐生师等,演唱中国戏剧及弦歌。在闽人三十六姓之中,梁氏与毛氏家族是久米村最重要的家族之一。在这2个家族成员中,多有熟谙音乐之人,如梁氏家族的梁廷权于“乾隆二十七年壬午三月二十八日,奉令为歌师馆于首里,每日安国寺教授赴江户乐生,以中国歌弹艺”;毛氏家族的毛维基、毛致志、毛慎威、毛际周均担任过琉球朝贡江户使团的“乐师”,负责教授琉球音乐歌曲。因此,闽人三十六姓对中国礼乐文化在琉球的传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琉球宫廷音乐的“中华礼乐”记忆

根据《琉球国由来记》记载,古代琉球的宫廷音乐主要包括室内演奏的“御座乐”(うざがく,Uzagaku)、室外演奏的“路次乐”(ろじがく,Rozigaku)、大乐和笙家来赤头乐。遗憾的是,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废藩置县后,“御座乐”这种琉球王朝的宫廷音乐就失去了演奏的环境和机会,大量的乐器和资料毁于战火,我们只能从水户德川家的御座乐乐器及图像资料上去想象过往音乐画面。

“御座乐”(图1)主要演奏机会:(1)册封使宴饷时;(2)萨摩奉行及御假屋招待宴会之际在南殿三方交换时;(3)御即位、御元服时;(4)江户朝贡的庆贺使在江户、京都等地。王耀华教授根据《通航一览》《琉球关系文书》《甲子夜话》《琉球往来》《唐歌唐舞集》等进行统计,御座乐“乐”13首,“唱曲”65首[6]55。其中,“乐”的曲目有【太平乐】【万岁乐】【难来郎】【太平调】【桃花源】【不老仙】【长生苑】【芷兰香】【万年春】【贺圣明】【乐清朝】【凤凰吟】【庆皇都】。《明史·乐志》中提到的“十二月按律乐歌”,按照月令顺序,曲名分别为【万年春】【玉街行】【贺圣明】【喜升平】【乐清朝】【庆皇都】【永太平】【凤凰吟】【飞龙引】【龙池宴】【金门乐】【风云会】,而且在十二首按律乐歌中,【万年春】【庆皇都】【凤凰吟】【贺圣朝】属于明代宫廷宴飨九奏乐章的内容,但在琉球御座乐中也有该曲名。这应该不是一种巧合。这些琉球御座乐记载时间为1714-1842年,可见其与明清宫廷宴飨音乐相关。明朝宫廷宴飨时均有规定的用乐,如太平清乐、丹陛大乐、导膳乐、迎膳乐、进膳乐等,有专门为配合宴飨过程进行演奏的音乐,比如迎膳和进膳时要奏《水龙吟》,进汤时要奏《太清歌》《上清歌》《开天门》等。

“路次乐”(图2)则是仪仗进行时的用乐,属于室外的吹奏乐,主要用于国王庆贺使的行进队列和仪式演奏。山内盛彬在《琉球王朝古谣秘曲研究》一文中指出:“路次乐……其演奏主旋律的乐器为唢呐,俗称‘比拉路拉’,日本叫做‘恰鲁美拉’,是一种像双簧管那样的木制簧乐器。”[7]298路次乐所使用的乐器在绘画中可以看到原型,如唢呐、铜锣、铜角、喇叭、鼓等乐器。在中国古代就有这种仪仗队列,称为卤薄,除规范礼仪外,还可以确定等级。以鼓吹乐为主,琉球国王出行的仪仗场面声势浩大、体现威仪,唢呐、铜角等均是鼓吹乐的重要乐器,可见琉球的路次乐和我国明清卤薄乐有一定的联系。琉球的路次乐在册封过程主要用于册封使、进贡使往还北京和早、晚及远行的船只送行时演奏的礼乐,这些都是模仿中国礼乐的做法。

琉球御座乐和路次乐主要应用场合多为严肃、隆重的典礼性仪式和宴享场合,仪式性较强,对娱乐性、欣赏性的要求不高,这些音乐与“礼”相互配合,是礼制的外在形式,与明清时期的礼乐制度有较多的吻合之处。明代的礼乐制度,绝大部分是朱元璋在位期间制定的,永乐及以后各朝虽略有增删,但大都沿袭洪武旧制,终无较大改动[8]2。清代的宫廷音乐主要延袭明代宫廷音乐的内容,直到康乾的乐制更制,才有所改变。可见,琉球宫廷音乐与明清时期的宫廷音乐在使用场域极为一致。

四、结语

在中国的怀柔政策下,中国和琉球礼乐文化的交往是两国建立良好政治关系的重要桥梁。在“通琉球”中,福建是中琉交往的唯一口岸,在强烈的国家在场“礼乐文化”影响下,闽地与“闽人三十六姓”成为中琉音乐文化交往的重要纽带。这种国家叙事层面的“礼乐”文化传播,为琉球王国子弟参与仪式和接触音乐,起到了关键的指导和引领作用,并随着国家册封、朝贡等礼仪的推广,把中国的礼乐文化输送至琉球王宫乃至普通老百姓。琉球国御座乐、路次乐等音乐深受中国礼乐文化的影响,主要用于各种仪式、宴会、军队仪仗。相应地,明清中国宫廷主流音乐文化也随着两国关系的发展而逐渐流入琉球社会。透过琉球御座乐、路次乐的研究,我们依然能够触摸到中国明清宫廷雅乐、宴乐等仪式音乐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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