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规模、区域创新绩效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

2022-12-09 07:08杨舒晰
科技创业月刊 2022年10期
关键词:数字区域资源

夏 斌,杨舒晰,杨 潭

(西安理工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0 引言

随着人工智能、数字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数字经济已成为现代经济发展的新方向。“数据”已成为新的生产要素,要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中指出,中国的数字经济发展在2020年呈现蓬勃趋势,其规模为39.2万亿元,占GDP的比重达到了38.6%,这标志着中国经济发展正式迈入数字经济新时代。数字经济的快速崛起促使产业升级不断加速,它催生了众多新技术、新模式、新产品和新业态,而企业作为产业升级的主体,数字经济的发展已成为企业创新驱动发展的关键动力。

数字技术所赋予企业的新生产要素与传统生产要素一起共同创建新的经济范式,不仅改变了企业对知识重组与转移的能力,更使企业得到有效的创新。因为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拓宽了创新要素自由流动的渠道,创新活动不再是依靠企业内部资源进行的单纯技术创新行为,而是多元创新主体及其与环境之间相互联系和作用的结果,创新要素在数字信息平台的聚集不仅影响了创新要素配置、创新实现和技术扩散,还催生出了“跨界融合”式的创新发展模式。因此,区域内的创新环境和创新资源不仅为企业的创新提供基础支持,而且区域创新也影响了企业研发创新活动,是企业创新活动关联性最强的要素之一。那么,数字经济作为一种虚拟技术型经济发展方式,能否促进实体企业的创新发展?除了直接影响技术创新,它能否通过区域内的创新资源、创新环境影响企业的创新激励效应?

目前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研究多停留在理论层面,鲜有关于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的实证研究。①数字经济的虚拟性和渗透性导致难以具体量化。蔡跃洲[1]虽提出增长核算和常规核算的数字经济规模和贡献度测算框架,但也没有对其进行实证研究。②现有研究多基于平行层面探讨数字经济直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而忽略了“上下”联动的区域创新环境的影响。因此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用数字技术赋能实体创新不仅是构建创新驱动型经济发展的关键,还对区域创新环境发展具有极大影响。本文认为,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型经济形态,其促进企业创新的作用依赖于各区域的创新环境与创新效果等,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还可能受到区域差异的影响。基于此,本文把数字经济、区域创新与企业创新绩效纳入同一框架,选取了中国的32个省级面板数据,主要研究了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传导路径和异质性。

通过对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关系的深入剖析,本文从研究视角上,以数字经济赋能实体创新,不仅将宏观数字经济要素与微观企业创新纳入到了同一框架中,而且融入“上下”联动的区域创新的链条作用。从研究内容上,将区域创新作为中介变量嵌入主回归模型中,明确了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的传导路径,揭示区域创新的中介效应;并引入地域、所有制与行业集中度等,进一步探究数字经济对不同要素背景下企业创新的影响。从研究方法上,基于信息资源、平台资源以及技术资源的发展程度构建了数字经济指数,更为准确地量化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绩效带来的影响。

1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1.1 数字经济定义及演化

数字经济概念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学者唐·泰普斯科特(Don Tapscott)[2]提出的,国外学者[3-5]指出,数字经济的发展与信息通信技术手段的进步密不可分,通过这些技术快速发展,将数字经济渗透至社会各行各业并为创新活动提供必要的基础保障。随着互联网与经济社会的深度融合,数字经济已与传统经济交织在一起,但是数字经济的概念和定义一直没有统一。得到广泛认可的是在2016年杭州G20峰会上《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对数字经济的界定,指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一系列经济活动。学者巫瑞等[6]认为数字化时代的经济运行方式呈现出数据驱动、万物互联、创新迭代的特征,所以它具有信息的资源要素、互联网的载体平台和数字技术创新的三重属性。Peitz等[7]认为数字经济的特征会加速形成区域平台,数字平台可以有更高的效率,促进交易尽快达成。因此数字经济通过对传统经济赋能,提升技术效率、增加创新活跃度,从而促进经济形成规模和高质量的发展。

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国内学者开始关注数字经济的演化规律及赋能作用。目前,对于衡量数字经济的指标和测度方法并没有统一,也缺少规范性的指导文件。国内学者康铁祥[8]认为数字经济代表了区域或企业智能化发展水平,利用数字产业部门对于经济的直接与间接活动的贡献值,衡量数字经济的规模,从而构建了数字经济规模为衡量指标的模型。张雪玲和焦月霞[9]从数字经济的定义出发构建了数字经济评价指标,利用互联网和相关信息通信技术来衡量数字经济,并使用熵值法及指数法测量数字经济对区域或企业经济增长的贡献程度,从而分析数字经济的影响效果。陈小辉等[10]基于CRITIC的方法测算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数,并验证了数字经济对产业结构水平具有边际递增的提升作用,进而促进经济发展。王开科等[11]构建了包含数字经济的投入产出模型,并进一步证实了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显著提升社会生产效率,从而促进经济发展。夏杰长等[12]认为数字经济评价应该包含多个指标,如信息化水平、互联网发展技术等,构建了包含3个一级指标和11个测度指标的综合指标,从而对数字经济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评价。

1.2 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

从已有研究看,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之间存在密切联系,但是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论研究和探究数字技术手段的分类方面,而数字经济的特征使其可通过信息资源、平台资源以及技术资源影响企业创新行为。

第一,信息资源:信息数据已经成为创新主体提高创新效率的重要途径。信息资源已经成为企业发展与技术创新的重要驱动力,通过为企业提供有效的信号、数据、知识等相关信息资源,进一步整合外部知识资源,使企业更加便捷快速获取外部知识资源,为企业创新创造了新的条件。国外学者[13]发现由于数字经济带来的信息资源优势,可以降低信息和通信的成本,消除信息传递的障碍,增强知识的传播力并强化知识的外溢性,这些都是提高企业创新效率的重要途径。国内学者[14]认为,数字经济的信息资源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技术型企业的创新方式与路径,创新由低阶单一式过程转变为高阶多元化过程。徐翔等[15]认为同一信息的不同使用者互不干扰,信息使用者越多,信息的利用率就越高,从而企业创新升级越具有效率。鲁若愚等[16]研究发现,创新活动的高度复杂性与不确定性凸显了高质量的信息资源对创新的必要性。数字经济协助企业通过持续搜索外部知识、源源不断地获取来自不同渠道的创新资源以及实现知识与资源的互补令研发成本与创新风险得以降低。通过大规模反复使用形成区域技术升级,从而进一步推动企业创新升级。

第二,平台资源:数字化网络的信息交流平台具有收益递增属性和外部性。数字经济带来的数字化平台连接了大量生产者和消费者,为信息交流和资源配置提供了基础。企业借助平台资源增加了自身的知识存量,将会有效打开信息和知识的使用边界,通过更为广泛的外溢性与整合性推动企业创新。王金杰等[17]对4 130家上市公司进行实证研究,发现互联网平台的广泛应用全面打开了企业边界,形成了全新的开放式创新框架。霍丽和宁楠[18]指出数字经济构建的平台资源能够促使信息和知识迅速、实时地产生、分享和交流,形成企业与科研机构、消费者进行创新沟通的渠道,使得多元化、大众化的创新主体参与到企业创新中,由此企业创新能力得以提升,促进企业创新。因此,良好的平台资源扩大了知识的共享,消除了空间壁垒,在线创新资源获取、信息交互和思维碰撞将成为常态,企业创新绩效将在数字化平台上得到提升创新。庄彩云等[19]发现,企业难以独立完成具有竞争力的价值创造,而数字经济带来的以工业互联网为代表的平台资源,能够将供应链上的各个主体协调并整合起来,成为实现企业创新的有效推动力。杜传忠和张远[20]认为数字经济为企业带来了更好的资金信息平台,改善企业外部创新环境,从而缓解企业创新资金压力,推动企业创新。因此互联网平台不仅加速了要素在企业内部的扩散,也使得相关要素影响外部环境进而提高创新成果转化的效率。

第三,技术资源:数字经济的技术资源引发的创新是一个持续迭代过程。数字经济带来的技术创新将会极大地促进企业创新技术的升级,显著改善企业经济策略,减缓企业繁重复杂的机械化行为,从而更高效地获取问题的解决方案,提高研发创新效率。Acemoglu 等[21]从实证角度出发,认为数字经济将会作为一种通用技术,如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数字孪生等新一代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不断拓展科技活动、创新驱动与成果转化边界,全方位放大实体经济的技术延展空间,全面促进创新效率提高和经济增长。孙早等[22]认为随着数字经济带来的新技术,企业更应该关注产品、技术的迭代升级,通过技术提升创新能力,从而适应现代化市场需求,实现产品与技术同步创新发展。王梦菲和张昕蔚[23]认为在数字经济时代,良好的技术资源能够更为有力地应对市场变化,制定有效的策略,从而进一步要求企业具有良好的创新能力与创新效率。徐蒙[24]认为数字经济时代,企业需要通过技术升级开拓高端市场,获得更多利润,从而形成良好的创新循环。张吉昌和龙静[25]认为企业借助数字技术可获得大量外部信息和知识,增加创新知识储备,促进企业创新。

基于以上分析,数字经济可能会从不同角度推动企业创新。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即数字经济能够促进企业创新。

1.3 区域创新在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间的中介作用

区域创新通过吸收数字经济带来的综合效益,为企业提供知识创造、创新资源、创新环境等资源基础及过程支持,促进知识的迁移和转化,带动整个企业集群创新活动。因此,区域创新与企业研发创新活动关系最为密切,是影响企业创新活动关联性最强的要素之一。

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区域创新搭建全面网络平台以及有效路径,进一步影响区域创新的创新投入与创新产出。一方面,数字经济加快了信息流动,给区域协同活动带来了便利,从而进一步作用于区域范围内的创新投入行为。曹玉娟[26]分析了数字经济与区域创新之间的关系,提出数字经济的发展打破了以前技术层面知识交流的屏障,形成数字化的知识模块,促进了区域创新投入行为。也有学者[27]认为在数字经济时代,信息资源的进一步强化将有助于区域的多元创新主体(如企业、大学、科研院所、政府等)相互链接。而这些外部主体的参与可以为区域创新带来有利于创新的多角度思想碰撞,规避了投入风险,提升区域创新投入。赵滨元[28]认为数字经济发展不仅能够带动本地创新投入提升,而且对周边城市创新投入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与中、西部地区相比,东部地区数字经济对创新投入的促进作用更强,空间溢出效应也更显著。数字经济挣脱了地理层面的束缚,促进了各地区的知识交流,从而促进区域创新。另一方面,数字经济的全面推行将会升级区域内的创新技术,从而推动了区域创新的产出提升。汪亚楠等[29]认为数字经济会促进区域内创新资源进一步流入,从而提升区域内创新成果转化率。谢会强等[30]基于省级面板数据,运用实证方法研究发现,数字经济通过平台资源,通过上下游分担,进一步减少了区域创新的风险,从而提升了区域创新的产出。汪小龙和唐建荣[31]认为数字经济提供的技术资源为区域提供了一个新的创新空间,通过创新空间可以充分发挥技术的外溢效果,减少企业创新资金,从而提升区域创新产出。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数字经济对区域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即数字经济能够促进区域创新。

由于区域创新能够为企业营造良好的创新基础,通过最大限度地整合相关知识、分散风险、降低创新成本、专注核心领域,进而为企业提供良好的创新支持。目前关于区域创新与企业研发创新行为的研究,主要沿着两大研究脉络展开:一是探讨区域创新与企业研发创新环境的关系;二是考察区域创新对企业研发创新资源的影响。

第一,区域创新通过生产企业、研究机构和高等教育机构等形成较为完整的创新链条,从而构建完整的创新环境,推动企业创新发展。早在1993年美国学者基于对美国和日本等多个国家研究发现,区域内企业、高校、科研等机构间的合作,强化了企业创新环境而加快了知识传播,提升区域内企业创新能力[32]。Asheim等[33]认为,区域创新是由区域内产业集群、工业服务业企业集群创新活动形成的域内协同创新,基于知识链的结合将会有效给予企业良好的创新环境。李梅等[34]认为,区域创新主要通过创新网络、创新平台等相关外部要素为企业提供良好的创新环境,从而推动企业创新发展。桂黄宝[35]发现区域创新会伴随着知识循环的溢出,为企业提供良好的知识环境,这种循环系统促进着企业创新能力的提高。王勇等[36]基于地区上市公司微观视角,实证检验区域创新体系对所属地区上市公司研发行为的影响,发现区域创新将会通过知识的外溢显著推动企业创新行为。

第二,区域创新为企业提供良好的科研人力资源、资金资源以及市场资源,为企业创新注入新的活力。Sequeira[37]指出,区域创新将会进一步提升区域科研人员数量、知识结构与年龄结构等人力资本,这些都将会有效地推动企业创新。苏屹和李忠婷[38]认为区域创新的最终目标是推动企业创新,区域创新是企业创新的重要资金保障来源,将会进一步为企业带来产学研的链式推动,从而促进企业研发投入,提升企业创新行为。艾永芳等[39]认为,通过区域创新的大数据技术可以有效促进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的需求相匹配,保证了创新成果在市场上能被合理定价,进而促进企业创新。由此,本文提出:

假设3:数字经济将会通过区域创新,间接影响企业创新,即区域创新在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的关系中起到中介效应。

2 研究设计

2.1 变量设计与数据来源

(1)被解释变量:企业创新绩效(R&D)。对于企业创新,本文采用企业创新绩效这一变量来体现,具体采用企业专利授权量衡量。一般来说,衡量企业创新绩效,学者一方面从专利的角度出发,如专利的申请量以及专利的授权量等,另一方面从新产品的角度出发,如新产品产值、新产品销售收入等。本文采用专利授权量代表企业创新成果,更能聚焦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最终影响。

(2)解释变量:数字经济规模(DIGE)。采用数字经济规模指数来衡量。具体来说,由于数字经济包含的范围较为广泛,并且目前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基于夏杰长的研究方法,本文针对数字经济三要素进行了修正。建立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标主要包括:信息技术、互联网以及数字技术的发展程度。其中,信息技术具体分为每平方公里光缆线路的平均长度与区域内软件企业营业总额;互联网方面选取了3个指标,每平方公里的平均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数、智能设备普及率、固定宽带普及率;数字技术方面的指标选取了5个,分别为每百家企业拥有网站数、期末使用计算机数、有电子商务交易活动的企业所占比例、电子商务销售额与网上零售额。将上述指标的权重采用熵值法进行计算,得出具体分值,从而得出省级数字经济的综合发展指数。

(3)中介变量:区域创新绩效(RIP)。本文采用区域创新投入与产出的比值来衡量。对于区域创新,本文利用区域创新绩效这一变量来体现。现有文献在度量区域创新绩效时通常选择专利或新产品销售收入之类的指标,但是除了这些比较直接的度量方式,还有学者通过相对指标比如创新投入与产出的比值衡量,比起直接指标,更能反映某个区域的创新水平,体现区域创新绩效。

(4)控制变量:在区域层面,选取外商直接投资(FDI)、经济发展水平(GDP)、政府科技投入(GOV)3个控制变量;在企业层面,又加入企业规模(SIZE)、企业年龄(AGE)、资产负债水平(LEV)作为控制变量,具体衡量方式如表1所示。

表1 控制变量的衡量方式

本文选取《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中上市公司的工业技术企业作为样本。使用的数据从2002—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各省历年统计年鉴以及Wind数据库中获取,并对存在数据值缺失的样本进行了剔除。

2.2 模型设定

考虑到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与异质性,依照李馥伊[40]的研究分析,本文的解释变量数字经济本身可能动态演进,而且创新水平升级具有持续性特征,所以创新可能存在“路径依赖”,于是模型中添加了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

首先,为了检验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本研究构建如下模型:

(1)

式中,RDit为i企业在t年的创新绩效,DIGEit为i企业所在的省份在t年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i代表企业,t表示年份,ε表示随机扰动项。

其次,为了检验区域创新是否为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影响的中介变量,本研究构建如下模型:

(2)

(3)

式中,RIPit为i企业所在的省份在t年的创新绩效,λ0、β0均为常数项;λ1、β1、β2均为系数;j代表控制变量;Controlit代表所有控制变量。

根据温忠麟等[41-42]对于中介效应的检验程序步骤的研究以及进一步完善,本文采取下面的步骤来检验区域创新在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影响中的中介效应:第一,查验式(1)中的系数α2的显著性,观察是否显著。第二,查验式(2)中系数λ1和式(3)中系数β2,查看这两个系数的显著性,假如2个均显著,就直接跳过第三步,直接进入第四步;假使其中有一个不显著或者2个都不具备显著性,就继续下一步。第三,利用Bootstrap方法查验假设H0:λ1×β2=0,假如拒绝该假设,也就是λ1与β2的乘积不为零,而且显著,就可以继续第四步检验;假如不能拒绝该假设,就只能终止步骤,意味着不存在中介效应。第四,观察式(3)中系数β1的显著性,假如不显著,说明存在完全中介效应;假如显著,表明存在部分中介效应。本研究采用OLS方法对以上模型进行回归估计,并使用Robust调整标准误。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3.1 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

数字经济的发展将会为企业创新发展提供多种路径,但是中国不同地区的现实条件有着很大的不同,如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等,不同地区的不同要素可能会进一步影响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因此,依照中国地域特色,本文将32个省份分为东部、中部以及西部地区,然后进行回归分析,来检验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表2呈现了数字经济对不同地区企业创新绩效实证检验结果。首先,东部和中部RDit-1的系数都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上一年的创新成果会对当年的创新形成正向鼓励作用,具有显著的“路径依赖”效应。而西部在10%水平上显著为负,可能与当地经济环境和有限资源有关。其次,数字经济的系数在3个地区均显著为正,验证了假设1。即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企业创新产生了促进效果。基于研究结果发现,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在不同地区也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数字经济对西部与东部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较大,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接下来是中部地区,在10%水平上显著。一个可能的解释是,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将会带来新资源、新技术与新平台,西部受到技术与资源影响更为强烈,东部则更依赖于新平台。随着相关要素提升,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有着更好的推动效果。而中部地区具有一定的创新技术与创新资源,因而不能在短期内有效吸收数字经济带来的新资源,形成自己有效的创新动力,从而导致公司针对技术与人员的变革,无法有效推动企业创新行为。

表2 数字经济对不同地区企业创新实证检验结果

3.2 区域创新在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关系中的中介效应

表3显示了数字经济影响区域创新绩效的回归结果。从回归结果进行分析,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均为正,并且显著,验证了假设2。说明数字经济对区域创新存在着一定的推动作用。基于研究结果发现在东中西3个地区,数字经济对区域创新绩效均呈现显著的推动作用,但是在东部与西部,数字经济的发展,更为有效地推动区域创新的投入与产出。同时,观察各项控制变量的系数,发现均在不同程度上显著为正,表明加大外商直接投资或加大政府科技投入都会促进区域创新绩效的提升,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区域创新绩效也会提升。

表3 数字经济对区域创新绩效检验结果

表4呈现了在加入区域创新变量之后数字经济对不同区域企业创新绩效实证检验结果。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区域创新绩效的系数均为正,说明区域创新的提升可以给区域内企业带来良好创新平台,营造良好的创新环境,实现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在考察数字经济的系数后发现,无论是东部、西部还是中部地区,均显著为正,且在1%水平下显著。再次证明了数字经济-区域创新-企业创新的传导路径。从企业创新产出角度检验发现,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产出有较为显著的激励效应。随着企业创新产出的提升,企业将会获得更多的资源与技术平台的支持,同时会带来市场收益,进而有助于企业再创新行为,形成“数字经济资源—专利申请增加—获得市场收益—继续增加创新行为”的良性创新环境,最终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绩效与创新水平。

表4 区域创新绩效在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由于上述系数均显著,表明在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中,区域创新表现出了中介效应,为部分中介效应。具体而言,模型2中的数字经济系数与模型3区域经济的系数相乘为中介效应系数,中国东、中、西3个地区的中介效应系数显著为正且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数字经济通过强化区域创新带动企业创新这一路径,对企业创新造成了间接影响。为了增强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还进行了Sobel检验,检验结果亦同样表明区域创新的中介效应存在。假设3得到了检验。

3.3 进一步检验

3.3.1 不同产权性质下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

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对于创新的需求不同,数字经济的渗透度也可能不同,所带来的影响也会产生差异。因此,本文进一步检验了数字经济等对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表5呈现了在不同产权性质下,数字经济对于企业创新绩效实证检验结果。通过观察回归结果,发现不管国有企业或是民营企业,数字经济都对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但是,DIEG系数在国有企业这一列为10%的水平上正向显著,而民营企业这一列中DIEG系数也为正,显著性更高,在1%的水平上显著,意味着相比国有企业,其对民营企业的推动作用更强。这可能是由于国有企业的科研体系较为稳定,通过数字经济带来的新资源更需要时间磨合消化,同时决策者在创新上仍较为保守,而民营企业在创新活力上更胜一筹。这表明民营企业更积极把握数字经济趋势,开展数字化,推动内部创新,从而在市场中形成自身竞争优势以期实现更好发展。另外,国有企业的创新受区域创新的影响比民营企业更大,可能是因为国营企业更受所处地区相关政策影响更大。

表5 数字经济对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创新绩效检验结果

3.3.2 不同行业集中度下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

数字经济共享信息的特性会降低信息不对称,加大市场竞争,从而影响企业创新力度的大小。考虑不同行业的市场竞争和垄断程度不同,可能造成不同行业的企业产生不同的反应。本文按行业集中度将企业进行了划分,包括行业集中度高的企业与行业集中度低的企业,分别检验了数字经济对这两种不同类型的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表6呈现了数字经济对不同行业集中度的企业创新绩效实证检验结果。通过观察回归结果发现,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不同行业集中度的企业创新影响结果呈现显著差异。具体来说,数字经济对高行业集中度企业的创新系数为负,并且在10%水平上显著。数字经济的发展反而会对高行业集中度的企业的创新绩效产生显著的抑制效果。而对低行业集中度企业创新绩效的系数显著为正,并且在5%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对行业集中度低的企业则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由此可见,市场集中度高,意味着行业里产生了绝对的领导者,竞争壁垒较高,企业大了,对市场变化的反应也比较迟钝,应对速度也会降低,因此在数字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创新很难及时得到体现,而行业集中度低的企业为了应对激烈的竞争,需要提供差异化的创新产品在市场上立足,可能在对企业进行数字化后积极采取创新策略,谋求更好的发展。

表6 数字经济对不同行业集中度的企业创新绩效检验结果

3.4 稳健性检验

在做完上述回归检验后,本文采取了一些措施进行了稳健性检验。调整了样本,然后再次运用相同实证方法进行回归分析,具体做法:首先,调整了样本的年份,剔除了2005年和2008年及2017年的样本数据,重新实证检验。其次,对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进行了处理,剔除了极大值和极小值后重新估计。最后,为了克服非随机性对模型估计的干扰,仍然采用剔除极值方式,把被解释变量中的极大值和极小值剔除后重新回归。上述所有回归结果与前文基本一致,表明回归结果具有良好的稳健性特征。

4 研究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虽然数字经济已成为提升区域创新、推动企业发展的新引擎,但是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方式和传导路径尚未形成定论。本文将数字经济、区域创新与企业创新绩效纳入同一分析框架,从理论上分析了数字经济的信息资源、平台资源以及技术资源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并采用2002-2018年中国32个省份的面板数据,研究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构建了中介效用模型,将区域创新作为中介变量,探究数字经济-区域创新-企业创新这一传导路径。主要结论如下:①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存在着显著的正向影响效果,数字经济的持续发展,将会显著改善企业外部创新环境,最终实现企业创新效率的进一步提升。②区域创新具有显著的中介效应,区域创新的发展直接影响数字经济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数字经济通过改善区域创新的投入与产出,进一步形成了数字经济-区域创新-企业创新的创新传导路径。③数字经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存在明显的异质性。东部与西部地区更加依赖于数字经济的发展带动企业创新,同时相较于国有企业的创新绩效,数字经济对民营企业的创新绩效更具有推动力。相较于高集中度行业企业,数字经济对行业集中度较低企业的创新绩效影响更为明显。

4.2 研究启示

基于本文的研究结论,得出以下启示:

(1)企业不仅需要在现如今数字经济发展浪潮中加大对创新的投入,还应尽可能更多地将投入转化为企业的产出成果,实现创新效益。企业的创新研发投入只是体现创新能力的第一步,后续还需要将这些投入切实体现在成果上,才能真正体现创新优势。

(2)数字经济可以通过区域创新影响企业创新绩效,政府应积极推进数字经济发展,带领区域尽快全面实现数字化,并发挥区域的规模效益与群体效应,鼓励各个企业协同发展,从而带动区域企业积极参与创新发展,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

(3)不同行业、不同所有权的企业在数字经济发展上存在差异,数字经济发展确实存在不平衡,所带来的创新效果也不尽相同。应加快提升数字经济发展较为缓慢的行业,鼓励企业在内部积极开展数字化,加强数字经济的渗透力度,使得数字经济影响力渗透到各行各业,实现不同行业与不同产权企业的均衡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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