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古厝砖雕图案在旗袍设计中的创新应用

葛奕杉 ,黄灿艺*,崔丽娜

（1.泉州师范学院 纺织与服装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2.服装材料福建省高校重点实验室，福建 泉州 362000）

引言

闽南砖雕特指福建南部地区独有的砖雕技艺。闽南砖雕色彩强烈、质感古朴，它区别于其他砖雕建筑，有壁画的装饰效果，深受闽南人民的喜爱。其中闽南古厝砖雕图案体现了闽南人民对生活的美好祝愿。随着城市的开发建设和现代建筑业的高速发展，闽南地区现有的古厝建筑已零星分散在城市周边，变得越来越少。闽南砖雕图案作为闽南古厝的分支，也有消失在大众视野的危机。因此，如何保护闽南古厝建筑成为值得思考的问题。

近年，随着人们对闽南文化的日益关注，相关的文献论著也有所增加。通过文献检索发现，有关“闽南砖雕”主题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建筑学领域，如潘志坚在《解读闽南砖雕技艺感悟红砖文化精髓——闽南砖雕技艺保护与传承的若干思考》[1]一文中介绍了砖雕的起源与审美内涵，并针对闽南砖雕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提出了见解；姚嘉玲等在《闽南红砖厝砖雕的地域性特征与功能研究》[2]一文中分析了闽南砖雕的地域特征和功能性。近年，一些硕士论文涉及闽南砖雕图案，如来雨静在《蔡氏古民居建筑装饰吉祥图案研究》[3]一文中从建筑学的角度以蔡氏古民居建筑中的吉祥图案作为研究对象，对建筑装饰吉祥图案题材进行分类整合，并以图表的形式客观地进行比对与归纳分析。归纳了蔡氏古民居建筑装饰艺术特征；赵永茹在《基于形状文法的闽南红砖厝墙体装饰纹样研究》[4]一文中运用形状文法的解读方式对闽南红砖厝的装饰纹样构成规律进行详细分析，对重点装饰部位的纹样照片进行汇总整理及信息记录，并从文化传承的角度对其在现代建筑上应用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而通过图案设计学方法来对闽南砖雕图案及其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的相关文献尚且不多。

1 闽南砖雕概述

1.1 闽南砖雕的起源

砖雕的出现最早可以追溯到两晋时期。在西晋末中州大地爆发“八王之乱”，受战乱影响民不聊生，相对稳定的闽南地区成为中原人的向往之地。中原人为躲避战乱被迫进行的人口迁移为闽南地区带来了大量中原的先进生产技术，其中瓦当工艺就是闽南砖雕的前身。而区别于其他地区的青砖雕刻工艺，闽南砖雕采用的是色彩鲜艳的红砖，这是由于闽南地区独特的气候条件。闽南地区位于我国东南沿海，气候湿润降水量充足，当地盛产红色黏土。其土壤含有丰富的氧化铁，烧制出的砖料色泽鲜艳，智慧的闽南人民就地取材，创造了别具一格的红色砖雕建筑。南安市丰州镇皇冠山发掘了一座东晋南朝时期的古墓群，其中发现了大量刻有铭文的砖雕，使这一说法得到了佐证。

1.2 闽南砖雕的发展

闽南砖雕历经千年发展，留下了一批制作精良，造型精美的闽南砖雕建筑。但随着城市的现代化发展，闽南砖雕的数量在逐渐减少，其发展现状不容乐观。一方面由于闽南独特的气候，闽南地区有台风和雨季，古砖雕建筑经过数百年的雨水的冲刷受损严重。另一方面闽南砖雕缺少学习这一技艺的年轻人。闽南地区现代建筑大多不使用这一传统技艺，市场需求量少，因此这一技艺的掌握还在老一辈艺人手中，闽南砖雕的传承与发展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1.3 保护与传承意义

闽南砖雕是闽南传统文化的缩影，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传统的闽南砖雕工艺由师徒授受代代延续。而现如今城市建筑鲜少使用这一古老的建筑工艺，也鲜有年轻人去学习这一传统技艺，其传承发展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碍。作为服装专业的学习者，如何用服装设计语言将传统的闽南砖雕文化传承下去是值得研究与思考的事情，而建筑学与服装设计学的互相渗透中可以获得更加新颖的设计灵感，设计出有民族特色的现代服装。

2 闽南砖雕图案的内涵与形式

2.1 闽南砖雕图案文化内涵

闽南砖雕图案的题材大多来自自然界、成语典故和神话故事。一部分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动植物，另一部分则融合了闽南人民的智慧，通过经过艺术加工将具体的形态进行提炼和抽象化的创作，这些经过加工的图案有较强的视觉冲击力，具有独特的艺术美感。闽南砖雕图案是闽南人民经过历史沉淀，对闽南文化的一种艺术表达方式。其作用不止用于维系建筑的美感，更是增添了空间的趣味和可视性。

2.2 闽南砖雕图案的形式种类

2.2.1 动物类

闽南砖雕图案的装饰题材多种多样，动物的种类也十分丰富。汉语言中有许多读音相同、字义相异的汉字，利用这一现象的谐音可以表达出某种吉祥的寓意，这也普遍运用在传统图案中。如“鹿”音同“禄”，“猴”的音同“侯”字，当鹿和猴同时出现，组成了一副《封侯得禄图》；又如“蝙蝠”的“蝠”音同“福”寓意福寿绵长。此外，喜鹊、鹤、龙、麒麟等的动物也经常作为图案题材出现。

2.2.2 植物类

植物类的图案深受闽南人民的喜爱，它大量地出现在砖雕图案中。其中常见的植物有“四君子”：梅、兰、竹、菊，象征着傲、幽、坚、淡；“岁寒三友”：松树、竹子和梅花。松、竹经冬不凋，梅耐寒，早春开放，因此得名。其他一些植物如牡丹、百合、莲花、兰花、桂花、桃子、橘子等，数不胜数。兰花桂花有兰桂齐芳的之意，喻子孙后代取得功名，光耀门楣。桃子通常在图案中指寿桃，常与鹤在一起出现，寓意健康长寿。

2.2.3 几何类

拼接几何图案被大面积运用在闽南古厝中，这些图案的初始形状都被赋予吉祥寓意，而这些初始形状经过一定的推演形成基本单元，基本单元再通过无限复制得到完整图案。如是形状外圆内方寓意财源广进的“铜钱纹”，它大多会和其他装饰图案组合在一起，使整体造型层次更丰富。还有“万字纹”作为中国传统吉祥图案之一具有万寿无疆的美好寓意，它也常出现在闽南古厝建筑群中。此外“龟背纹”又称作“龟甲纹”，大多采用六角形红砖来展现龟背的形状，因龟是寿命极长的动物，因此具有长寿的寓意。

3 砖雕图案在服装图案设计中的应用与创新方法

砖雕图案如果不融入图案再设计方法直接搬运在服装上，不仅突兀缺少审美性，也不符合现代服装图案流行趋势。基于上述问题，通过对闽南砖雕历史脉络的梳理和对闽南砖雕图案的深入分析，结合笔者对现代服装图案的研究和理解，现尝试用以下创新方法，对闽南砖雕图案进行提取并转化为服装图案。

3.1 解构重组法

解构重组法是指将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题材进行打散重组而得到的一个新的图案[5]，它保留了原始题材的优美特征，以达到丰富图案的效果。这种创新设计方法遵循了现代服装图案条理与反复的形式美法则，具有统一、和谐的美感和现代服装图案的时尚感。如图1，笔者提取闽南砖雕图案中铜钱纹的廓形和花卉的特征，把新的花卉图案按照一定的规律安排组合。由于图案本身具有很强的装饰性，经过解构重组的图案更具新颖性和趣味性。

图1 解构重组法

3.2 重复法

重复法是指初始图形经过有方向性的规律排列组合，构成一种具有节奏和韵律感的服装图案的设计方法。如图2，笔者提取闽南砖雕图案中的梅花鹿为初始题材，将题材保留特征的同时进行简化处理，转化得到初始图案。再沿顺时针旋转使得到的服装图案具有梅花的外轮廓。重复法追求“乱中求整”，运用重复法得到的服装图案变化丰富的同时又兼具整体性和统一性。

图2 重复法

3.3 影绘法

影绘指对题材进行“剪影”的处理，忽略其内部结构，即用黑色平涂的方式描绘题材的外轮廓。这种创新设计方法突出整体关系，形成了简洁明快、概括性强的风格特征[6]。如图3，笔者提取闽南砖雕图案中荷花题材的廓形和特征，荷花、荷叶的丰满廓形与枝叶的细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将图案的疏密关系更直接地表现出来的同时更加具有艺术性。

图3 影绘法

3.4 去减法

去减法是常见的服装图案处理方法，它指将题材的特征进行提炼和强化，而其装饰部分进行合并与简化[7]。如图4 是由莲花与锦鲤组成的闽南砖雕图案《年年有余》，笔者将题材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莲花与锦鲤进行图案去减法处理，去掉莲叶部分只保留莲花与锦鲤的造型结构，得到的新图形更精炼、明确又不失真。最后对简化后的图形进行组合，得到的新图案更具设计感和时尚感。

图4 去减法

3.5 适形法

适形法它指图案受到外轮廓的限制，依据不同题材表现在不同轮廓内[8]。其应用范围广，属于填充图案。如图5，笔者提取砖雕图案仙鹤与祥云的造型，将其抽象化处理，并依据题材特征选择圆形为外轮廓形成新的服装图案。运用适形法得到的新图案具有造型严谨、主题突出、布局灵活、变化丰富的特点，

图5 适形法

4 闽南砖雕图案在旗袍设计中的创新运用

旗袍经过几十年的演变，抛去了传统旗袍陈旧和夸张的外观，形成了更时尚、更满足现代消费者需求的改良旗袍。旗袍作为一种有民族代表意义的服装，与闽南砖雕图案这一中国传统图案结合，可以更好地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将上述经过艺术化处理的闽南砖雕图案在旗袍中应用，并结合现代旗袍设计流行趋势，使旗袍设计既传承闽南砖雕图案的神韵，又具有现代艺术特征。

4.1 灵感来源

系列设计作品《雕琢》，如图6 所示，灵感来自闽南古厝砖雕图案。随着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服装产品种类趋向多元化，而富有中国民族特色的时尚服装深受消费者的喜爱，受到全世界的追捧。服装图案兼具艺术性与实用性，越来越多的服装设计师以中国传统吉祥图案为灵感，设计出具有时代特征的服装产品。本系列通过对闽南砖雕图案的分析与提炼，运用上述本研究所开创的创新设计手法如解构法、重复法、影绘法、去减法和适形法等服装图案设计方法，得到一组具有审美性和时尚性的服装图案。并结合现代服装设计的流行趋势，将它们运用在旗袍设计中，为古老的闽南砖雕图案赋予了新的定义。

图6 系列设计《雕琢》

4.2 色彩运用

闽南砖雕区别于其他派别青色砖雕，拥有浓烈鲜艳的色彩，故闽南砖雕吉祥图案常以红色为主色调，配白灰或黑色点缀，具有强烈的对比性。色彩作为服装设计三要素之一，奠定了服装调性，服装图案色彩具有象征性和装饰性。系列设计服装色彩提取闽南砖雕图案的颜色，选取砖雕图案特有的红色、白灰和黑色。在旗袍服装图案设计上，红色会让人联想到火焰，给人以温暖热烈的感觉；而白灰、黑色可以起到色彩调和的作用，使图案色彩既丰富又和谐。

4.3 图案提取与应用

通过对闽南砖雕图案的收集分类，运用服装图案设计方法将砖雕图案转化为符合现代审美的服装图案。将铜钱纹和花卉纹样解构重组；《年年有余》中的锦鲤元素和莲花元素简化重组；仙鹤元素和祥云元素通过适形法得到新的图案。以上图案再运用影绘法在旗袍服装中应用。使系列设计符合形式美法则的同时，又继承和发扬了闽南传统文化。

4.4 面料与工艺分析

系列设计作品面料主体采用天丝棉材质，具有良好的吸湿性和透气性，日常穿着舒适性高。此外天丝棉面料表面柔软光滑、悬垂性好，被大量运用在旗袍制作中。天丝棉面料在价格中也具有一定优势，相较真丝类面料，天丝棉面料好打理的同时，价格也更低。运用天丝棉制作的服装具有更广阔的市场前景，可以被批量生产投放市场。此外纱质面料少量点缀在系列服装上。

系列设计在工艺方面主要运用了刺绣和数码印花的工艺表现手法。刺绣是中国传统的工艺表现手法，系列服装图案部分通过刺绣来表现，使图案部分更具古典美和立体美。其余图案则用数码印花的工艺手法来表现。数码印花是一种成熟的工艺技术，对图案的造型和色彩把握得更精确的同时在价格上具有一定的优势。

4.5 款式结构分析

第一款旗袍为曲襟收腰设计，上身处刺有铜钱纹图案。搭配少量纱质面料，使旗袍不同于传统旗袍，更现代化的同时也适合更多场合穿着。

第二款旗袍为A 型廓形，灯笼袖设计。在腰带和云肩处刺有图案花纹。渐变的色彩处理方式淡化了闽南建筑色彩中的庄重感，使旗袍受众群体更年轻化。

第三款设计采用数码印花工艺将铜钱纹图案应用在旗袍中，搭配短披肩增加服装层次感。下摆处采用纱质面料，为服装增添了一层朦胧美。

第四款旗袍裙摆为百褶设计，更具现代化和时尚性。上身处图案进行刺绣处理，使面料更具肌理感。

5 结语

通过对闽南古厝砖雕图案在旗袍计中的创新应用，梳理闽南砖雕文化发展的时间线，从纵向分析闽南砖雕图案的历史发展特点，较为深入地了解了闽南砖雕图案的起源、发展和现状；同时，运用图像分析法从横向将闽南砖雕图案中的造型种类进行收集分类。通过以上研究实现对闽南砖雕图案的认识和把握，通过设计实践找到了闽南砖雕图案与旗袍服装的关联并进行了创新应用，对古老的闽南砖雕图案进行了传承，又具有现代图案特征。使闽南砖雕图案以服装为载体进行融合创新，让闽南砖雕图案焕发新活力并为闽南砖雕文化传承与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