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
(临猗博物馆,山西 临猗 044100)
临猗博物馆是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的一个县级文化博物馆,成立于1983年,位于临猗县北大街9号,藏品3100余件(套),约一半是东周出土的青铜器与汉代陶器。临猗博物馆主要陈列包括碑廊、东周文物专题等。东周器物主要是庙上乡程村东周大型墓地出土实物与复制品。庙上乡程村东周大型墓地是一个以东周时期大夫为中心的墓葬群,共有220多座墓葬,10多座车马坑,出土文物近2000件,丰富的遗物以及完整的器物与木质车子遗痕等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有利于我们了解和分析东周的丧葬制度、车制、文化以及历史等。
临猗博物馆还收藏了诸多珍贵的石质文物,如密云太守霍杨碑、建宁元年残碑、王卓碑、陈茂碑、薛公碑、北魏四面造像碑等。这些石质文物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及研究价值,是对当时历史文化以及社会情况的真实反映。临猗县位于盆地区域,地势不高,西临黄河,所以不仅昼夜温差大,而且环境湿润,这些石质文物进入博物馆之前大多置于室外,风吹日晒导致风化、开裂,文物残损越加严重。因此,临猗博物馆在未来发展中,除了要挖掘文物背后的故事,发挥文物的文化引领价值外,还应当做好文物的保护修复工作。
文物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价值。人类发展历史即是一部文化传承与扬弃的历史,文物是人类文化发展的主要传承载体,人们利用形式各样的手工艺品来呈现人类文明和历史的进步发展,具有年代感的手工艺品在历史发展沉淀中逐渐变成文物。例如,秦始皇陵兵马俑是秦代雕塑工艺以及强大军事力量的表现,青铜器则是古代冶金工艺水平的展示等。
博物馆是文物收集、收藏、展示与深入研究的主要场所,博物馆能较大程度地减少文物损坏率,同时通过文物展示发挥文物的文化价值。博物馆会根据文物特色进行布置陈列,并在文物旁边设置带有文物相关知识的标识牌,观众在参观博物馆陈列时可阅读标识牌,了解文物的年代、来源、历史背景以及具体用途等。观众观看文物的过程其实就是和文物面对面交流的过程,观众在强烈的文化氛围中更容易接受博物馆文物蕴含的历史文化,博物馆文物能够实现文化信息的有效传递。博物馆文化传播除了传递文物信息外,还多元化地传承了文物的历史文化内涵,展示文物背后的时代文化和历史文化。
临猗博物馆的西魏四面造像碑(图1),2013年出土于临晋文庙,整个碑高96厘米,宽38厘米,厚17厘米。碑阳的碑额中央雕覆钵形双塔,塔内各有一尊小佛,碑身下部为方形龛,龛内雕一佛、四弟子、二菩萨、二力士,佛陀上部列五身化身童子像,龛内上部左右二角雕二坐像,左为文殊菩萨,右为维摩诘。西魏四面造像碑呈现的佛教文化和西魏佛教发展情况相吻合。西魏的权臣宇文泰信佛,好谈佛理,宇文泰除了广邀名僧讲佛经外,还让其他大臣兼学佛经,帝王和臣子的学习大大推动了大乘佛教的发展,很多佛寺被修建。但由于西魏存在时间不长,所以留下来的佛像并不多,西魏四面造像碑就是一件研究西魏佛文化、雕刻艺术文化的珍贵实物资料,观众在欣赏西魏四面造像碑的时候,能够多元化、立体化了解以及学习文物中蕴含的文化价值。
文化传播包括无形与有形两种,如文化思想属于一种无形文化,而博物馆文物属于一种有形文化,文物蕴含的文化就好比是美酒,而文物就是盛美酒的盛酒器。观众的文化体验和文物所展示的文化信息紧密相关,可以直接影响观众观看文物的文化体验。例如:观众观看的文物是农具,就会了解古代人们的农耕文化;倘若观众观看的是编钟等相关文物,观众了解的就是古代的礼乐知识。文物有多种类型,不同类型的文物发挥的文化引领方向各不相同。网络时代下,文物的传播方式更加多样,传播范围更为广泛,文物在文化传播与传承中承担着重要作用,能够指明主流文化的发展方向。
东周距今已有两千五百多年,很多人知道有东周这个朝代,但对东周文化了解并不多。临猗县庙上乡程村发现了一个东周时期以大夫为中心的大型墓葬群,该墓葬群总面积超过30万平方米,共有220多座墓葬,10余座车马坑,共出土近2000件文物(图2)。这些文物皆成为临猗博物馆的展品,临猗博物馆专门为这些东周墓葬文物或复制品设计了东周文物专题陈列,观众可以通过观看专题陈列了解东周的丧葬、礼乐等文化。
东周时期生产力出现了较大发展,生产关系随之变革,人们的精神文化也开始出现较大变化,这推动了东周礼乐思想的形成和礼乐文化的发展。编钟是东周时期礼乐重器,是一种工艺复杂、规模庞大、地位高贵的乐器,编钟除了具备基本的奏乐功能外,还包含一定的政治意义。东周是一个等级制度比较严格的朝代,天子、诸侯、士大夫、士人等地位不同的人所享受的音乐各不相同。东周时期的编钟大多是九枚一组,程村墓葬群的中心墓葬墓主人为东周大夫,陪葬的编钟就是九枚,而东周战国的曾侯乙墓共出土了六十五枚编钟,这说明编钟是东周时期政治地位的一种体现。观众欣赏临猗博物馆的编钟可以了解东周的礼乐文化,还能够激发了解其他编钟的兴趣,如湖北省博物馆馆藏曾侯乙墓编钟。曾侯乙墓和程村墓葬都是东周时期墓葬,对比两个墓葬能更了解编钟在东周时期的经济意义、政治意义以及礼乐功能,有利于东周礼乐文化的传承。
民族文化形成于历史发展过程中,文物是民族文化的一种载体。不同文物的特性具有较大差异,文物具有属于自己的文化情感以及文化内涵,同时带有较强的文化感染力,文物蕴含的文化价值可以从多角度进行展示。文物是一个民族在历史发展中遗留下来的有形物品,其积淀凝结了民族传统文化与民族精神,观众观看文物能够感觉到文物散发的独特魅力,并体会中华民族文化以及民族精神的伟大。博物馆文物展示,有利于中华民族艺术瑰宝与民族文化长久传承。
临猗博物馆收藏的宋代仁寿寺塔宫银棺(图3)出土于仁寿寺佛塔地宫,银馆重1100克,高26厘米,宽18.5厘米,长27.5厘米,银棺钣金成形,由棺座、棺体、棺盖三部分组成,棺座皆施银质铆钉,素面。棺体由一银片装饰而成,两扇棺门则分别錾刻涅槃图。很多人都知道东周是一个文化艺术盛行的时代,尤其是手工以及雕刻艺术发展比较快,很多精巧的手工或是雕刻物产生于东周时期。但东周手工或是雕刻水平更多是一个抽象的形容,临猗博物馆造型别致、装饰华丽、制作精巧的银棺则是东周科技与工艺水平的具体呈现,能够让观众更为直观地了解东周工艺与科技文化。
文物详细记录了民众创造历史的奋斗过程,是对历史时期社会文化、政治、经济、民众生活的形象呈现。文物的原始性决定了其作为教育资源的真实性,用带有历史痕迹的文物去展示历史发展,具有较强的感染力与说服力。书法是我国重要的文化艺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我国主要形成了五种书法字体——楷书、篆书、隶书、草书、行书,这五个大类又包括了诸多细小门类,种类繁多的书法字体让我国书法成为世界范围内的璀璨文化。但新时代下,写毛笔字的人很少,很多人都非常崇拜古人自带个性的书法,历史上也出现了很多有名的书法大家,如秦书法大家李斯,东汉书法大腕张芝,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唐书法家孙过庭与颜真卿,宋四大书法家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这些大书法家的书风端稳紧结,自成一体,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对这些书法家所取得的成就通常是进行文字性的描述,而这些书法大家现存的真迹作为一种文物,更能让人看到这些书法作品的灵妙多变。书法文物通常以书画、石碑为主,这些文物是一种意义重大的教育资源。
临猗博物馆馆藏东汉建宁元年碑(图4),出土于临猗县猗氏镇翟村翟方进墓,1976年入藏,是国家一级文物。该碑是一通不规则残碑,但立碑年、月皆在,且字迹清晰,残高72.5厘米,残宽38厘米,最厚16厘米,碑面镌刻着修整的隶书体,碑文残缺不全,有“绛邑(今绛县)长”及“遗爱”字样,其碑刻于“建宁元年九月辛酉”,建元对应的是东汉时期,即公元168年。东汉建宁元年碑是山西现存最早的一通文字碑,字体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汉隶,字形方整,笔画遒劲,有着极高的书法艺术价值。
文物具有较高的文化科研价值。文物是考古研究者考证古代文化理念的重要物品,也是其展开科研工作的重要参考,文物是一种价值重大、信息含量丰富的历史文化研究资料,能为科研者指明方向,能保障历史文化研究成果的权威性与科学性。例如,学者在研究东周礼乐文化的时候,就可以选择临猗博物馆馆藏程村墓葬出土编钟,探究编钟的科技与工艺水平,同时可选择同时期的其他编钟对比分析,了解编钟蕴含的经济与政治意义。再比如出土于临猗县卓里乡霍村陈平庄自然村东北部陈茂墓地的陈茂碑,该碑主要记录隋朝梁州刺史陈茂的生平,是研究隋代书法的珍贵范本。
我国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佛教、道教、基督教等教派在我国都有较多信众,不同历史时期,人们的宗教信仰也有较大差别。唐宋时期因为统治阶层的尊崇,道教发展极为迅速;佛教的盛行时期主要是东晋、南北朝、唐朝以及北宋时期。历史时期的宗教石刻是宗教信仰的形象化,是研究这一时期人们宗教信仰的重要史料。
临猗博物馆馆藏宋熙宁二年石刻线画花草纹盝顶石函(图5),于临猗妙道寺双塔西塔地宫发掘出土,1995年入藏。石函通长93厘米,通高50厘米,前宽62厘米,后宽57厘米。石函青石质,长方形,由函盖、函体、函座组成,盖为盝顶形,盖顶平面四周阴刻曲纹图案。斜肩四周各浮雕牡丹忍冬纹,函体前堵刻有圆柱、门框和双扇门,石门左右侧分别阴刻一尊护法天王像。函体两侧分别錾刻五名比丘,十人身着袈裟,面向函前,做哀悼状。函座为两阶,阶面均錾凹火焰状壶门,内浮雕牡丹纹图。比丘专指年满20岁、受过具足戒的男性佛教出家人,袈裟是佛教僧众的法衣,佛家在中国古代主要是满足信众需求的经忏、佛事活动,悲悯是佛教的主要情怀之一,所以石函上面的僧人面部呈哀悼状。研究石刻线画花草纹盝顶石函,能够了解北宋时期佛教文化的发展,同时也可以了解该时期的石刻艺术发展,雕刻细腻、造型凝重的石函不仅是古人宗教信仰的形象化,也是一种重要的历史佐证。
综上所述,文物背后蕴含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故事,这些文物能让人们了解过去,对过去历史发展的研究有助于更好地过好今朝、创造未来。文物隐藏的科学、艺术、教育、文化等价值,能让文物“活起来”,促使文物从单纯的器物变成承载文化内容的载体,让观众在观赏、感悟、体味中了解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主动承担起文化传承和创新的重任。文物是中华文化的传承者与见证者,是一种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不仅属于当代的我们,更属于后世的子子孙孙,所以挖掘文物文化价值,提高文物利用率,做好文物保护,是所有人的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