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君
【内容摘要】本文指出了全媒体传播过程中在“战略”“战术”“战役”“战斗”等四个层面存在的“协同”问题,并分别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以期为全媒体传播的“协同”提供一定的参考。
【关键词】全媒体传播;协同;问题;对策
“协同”这个词历史渊源甚久,①早在汉代班固撰写《汉书》的时候就曾经使用过,《汉书·律历志上》就有“咸得其实,靡不协同”的话语,其后,范晔在撰写《后汉书》时也曾经使用过“内外协同”的词语,再往后,陈寿在撰写《三国志》的时候,在《三国志·魏志·吕布传》中也有“卿父劝吾协同曹公,绝婚公路”的用法,但是,今天意义上的这个“协同”概念,学术界一般认为来自古希腊,其意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不同行为主体相互配合一致,以便完成既定目标的过程或者能力”。其核心就是“通过一定的方式方法将来自不同地区、不同部门的多元力量协调在一起,使之相互作用、协调配合,克服或明显减少在非协同状态下出现的一系列负面效果”②。全媒体传播肯定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不同行为主体,他们之间肯定也存在着相互配合、相互协同的问题。
一、全媒体传播过程中在“协同”方面存在的问题
不同的行为主体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们之间无论是在审美趣味,还是在价值判断,抑或是在相关诉求等方面都不一定完全相同甚至可能完全不同,因此,他们之间的相互配合、相互协同可能就难免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观察这些问题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视角,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借用军事学的相关术语,分别从“战略”“战术”“战役”“战斗”等四个维度加以观察。
(一)“战略”方面存在的问题
“战略”一词,有多种语义指向,在中国古代,一般用来指“作战的谋略”,比如,清代叶名沣所著的《桥西杂记·杨忠武公训子语》就有“公一生战略,具载国史”的用法,这句话中的“战略”就是指 “作战的谋略”。但是,我们这里所说的“战略”却是用其引申用法,指的是“决定全局的策略”,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顶层设计”。在“顶层设计”方面,全媒体传播过程中的协同方面存在的问题的主要表现是相关规制机构的设置没有很好地与时俱进,“九龙治水”的情况时有发生,相关发展规划的制定存在着“结合部”隐患,不排除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等。下面我们不妨分别展开略加阐述。
首先我们先来看一下“相关规制机构的设置没有很好地与时俱进”。我们都知道,“协同”并不是一件简单且容易的事情,说它不简单是因为但凡协同都至少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行为主体,尤其是所涉及的相关行为主体属于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时候。因为这些不同的行业、不同的领域各有其内在的规律性,而且,由于一般都有比较长的存在历史,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都形成了比较强大的行为惯性,如何使得这些具有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完全不同属性的相关行为主体发自内心地愿意相互配合,这既需要一定的智慧,更需要一定的权威。倘若想要使得各种介质的传播媒体及其赖以生存的相关机构及其从业人员都能够做出一些必要的“让渡”,没有一个睿智且权威的规制机构肯定是不行的。遗憾的是,这样的规制机构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是,在其下面却存在着“九龙治水”的情况。“九龙治水”乃是一个中国古代神话传说,“虽然可以‘行云布雨’的龙太多,但一条龙一个治水方案,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终成九龙治不了水的局面”。③“九龙治水”非常形象地说明了“政出多门”的危害性。
之所以说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不同的行为主体难以互相配合、相互协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不同的行为主体之间,可能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诉求,这些利益诉求既包括上级相关管理部门的利益诉求,也包括那些上级管理部门所管辖的相关行业和领域的各个具体的业务机构及其从业人员的相关利益诉求,这些利益诉求往往交织杂糅在一起,相互捆绑,相互裹挟,即使其中不乏有一些头脑清醒、思虑远见者,但是往往也难以挣脱这种铺天盖地的无边无际的利益捆绑裹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一个权威的超脱于具体的领域、具体的行业之上的相关规制部门对这些具有不同的利益诉求的行为主体加以规制管理的话,那么这种现象就很难得到根治。
说完了“相关规制机构的设置没有很好地與时俱进”,我们不妨再来说说相关发展规划的制定存在着“结合部”隐患,这里所说的“结合部”原本是军事学术语,原来是用来指两支军队之间结合的那个区域,后来引申代指不同势力范围的交界处。顾名思义,全媒体涉及到所有媒体的所有领域,这些领域之间难免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结合部”,这种“结合部”往往有意无意地存在着管理上的盲区。这些盲区有的是无意的,有的则是有意的。其具体表现又可以大致进一步分成“置若罔闻”“尺度不一”和“管理飞地”等三种情况。
所谓“置若罔闻”,就是指由于种种原因,各个具体媒体行业的规制部门可能会对于本行业的管理对象“捞过界”等不合乎规范的行为,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甚至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这些“捞过界”的行为不会对其所管理的这个行业造成什么危害,甚至很有可能会给其所管理的行业或领域带来一定的经济收益。所谓“尺度不一”,是指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机构去做,具体媒体行业的规制部门往往可能选择不同的“尺子”去裁量,倘若是其所管理的本行业的相关机构做的,采取的是一种管理标准,而本行业以外的其他部门或者机构如果开展此类活动,则往往采用另外一种标准进行管理,也就是说,不是一把“尺子”量到底,而是这把“尺子”有长有短,“看人下菜碟”。所谓“管理飞地”,是指由于种种原因,具体媒体行业的管理部门,可能会有意无意地在其所管理的行业或领域设置一些“飞地”,就像现实生活中的某些加勒比经济体如开曼群岛会成为“避税天堂”一样,④形成其管理领域中的“开曼群岛”。这样固然可以给其所管理的行业带来一定的收益,但是从整体上可能就破坏了全媒体协同的相关游戏规则,使得相关行业的相关部门不可能投入全部的身心和精力,开展相互配合、相互协同,从长久发展的角度来说,也不利于全媒体战略协同的可持续发展,更不利于全媒体相关发展规划的制定和推进,长此以往,不排除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二)“战术”方面存在的问题
所谓“战术”,顾名思义是与“战略”相对而言的,它指的是“指导和进行战斗的方法”,就像“战略”层面一样,全媒体协同传播在“战术”方面也存在着不少的问题,这些问题可以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切入加以描摹。从相对论的角度,我们大致可以将其分成“不能很好的知己知彼”“顧此失彼”和“不能做到以彼之长补己之短”等三个方面的问题。下面分别展开略加阐述。
首先我们先来看看“不能很好的知己知彼”。对于这个问题也可以做多角度的剖析,限于篇幅,我们这里主要引进“相对性”和“社会性”的视角。所谓“相对性”的视角是指引进一个“他者”作为“参照物”来观察想要观察之事物。《旧唐书·魏徵传》中曾经引用唐太宗李世民说过的一段话:“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⑤李世民之所以要不厌其烦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鉴”,也就是“镜子”,实际上就是告诉人们要引进“他者”作为观察自己的一面镜子,这样才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纵观中国历史,这种通过外部事物反观自己的想法可谓贯穿古今,早在先秦时期问世的《诗经·大雅·荡》中就有“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的说法,其后,东晋时期的哲学家葛洪在其名著《抱朴子》中也指出,“前事不忘,将来之鉴也”。到了北宋时期,著名历史学家司马光花了十几年时间主编的皇皇巨著也被命名为《资治通鉴》,以便“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而有资于治道”。相关行为主体在全媒体传播战术层面之所以存在着协同问题,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可能就是没有引进与自己有关的“他者”作为镜子来更好地观察自己,认识他人,结果可能是既不知道自己缺什么,也不知道相关的友方有什么,所以,在开展全媒体传播时并不能真正做到彼此配合,协同合作。所谓“社会性”的视角中的“社会性”原本是一个社会学的概念。社会学原理告诉我们,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时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自然属性我们暂且不说,社会属性告诉我们对于作为“一切社会关系总和”的人必须加以多维度、多侧面的观察。一个人既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父亲,既可以是下级,也可以是上级,这些都是以有一个相对的主体存在为前提的。同样的道理,在开展全媒体传播的过程中,也必须引进社会性的视角。比如,我们经常说某某媒体是“传统媒体”,某某媒体是“新媒体”,久而久之,甚至会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刻板印象”,⑥好像一旦打上“传统媒体”或“新媒体”的烙印,就终身都不可改变似的。实际上“传统媒体”也好,“新媒体”也罢,都是相对的。门户网站在刚刚问世的时候被广泛认为属于“新媒体”,而到了今天却成为了“老媒体”或“传统媒体”,而很多原来意义上的“传统媒体”经过求新求变,却衍生出了许多“新媒体”的职能,倘若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就不可能很好地在全媒体传播时开展战术层面的相互协同。
说完了相关行为主体“不能很好的知己知彼”,我们不妨接着来看看“顾此失彼”。所谓“顾此失彼”就是不能妥善处理好“此”与“彼”的关系,不能很好地处理“此”与“彼”的相互配合与相互协同的问题。之所以如此,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可能是长期习惯形成的“下意识”。按照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观点:“下意识是人在长期生活中的经验、习惯作用,本能反应以及心理和情感的暗示等不同的精神状态在客观行为上的反映。”⑦这种“反映”往往融化在血液中,不由自主地折射在相关行为主体的具体行动上。下意识往往会有意无意地给相关行为主体营造一个“心理舒适区”。当外部环境发生变化,需要相关行为主体做出相应反应的时候,下意识往往驱使相关行为主体去选择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应对外部世界发生的变化。楚汉相争时,刘邦之所以能够在屡战屡败的情况下,通过“垓下之战”一战定乾坤,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刘邦及其手下巧妙地借助了这种奇妙的“下意识”。熟悉那段历史的朋友想必都记得,垓下之战时,刘邦及其手下的总兵力未必多过项羽,只不过借助了一种神秘的武器——楚歌,即楚国那个地方流行的歌曲,让项羽的手下听了之后,产生了一种思念家乡的下意识,结果军无斗志,在上演了一场“霸王别姬”的戏码之后,项羽为什么不渡过乌江,召集旧部,回来再战?唐代的大诗人杜牧就曾经就此不无遗憾地设问:“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其实,项羽之所以不渡乌江召集旧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出于一种奇妙的“下意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此天之亡我也”。在开展全媒体传播的过程中,在具体的战术层面需要协同配合的时候,相关行为主体面对的可能是自己并不十分熟悉甚至是十分不熟悉的其他介质的媒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可能会产生一种“用生不如用熟”的下意识心理,并不想脱离自己的“心理舒适区”。当然,除了“下意识”之外,造成战术层面的不能很好地相互协同配合的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相关行为主体对于其他介质媒体的熟悉度和驾驭能力不足所致。一位名叫格拉德威尔的美国作家在《异类》一书中指出,“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经过1万小时的锤炼,任何人都可能从平凡变成超凡”,⑧1万小时折合成年份,大致相当于5年。新媒体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概念和现象至今也不过二十几年,所以,某些行为主体不能熟悉和驾驭自己熟悉的媒体以外的其他相关媒体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想要成功,就不能也不应寻找任何借口,不想付出艰苦的努力,就想坐享其成的事情事实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说完了前面两项,我们不妨再来看看“不能做到以彼之长补己之短”,这里所说的“长” 和“短”都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绝对的“长”与“短”的。对待别人眼中自己的“短”,相关行为主体可能会采取两种并不可取的态度,这两种并不可取的态度一种是“不自知”,另外一种则是“遮遮掩掩”,前者涉及相关行为主体的“能力”问题,后者则涉及相关行为主体的“态度”问题。先秦时期著名思想家韩非子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战国时代的名医扁鹊有一次应招去见蔡国国君蔡桓公,刚一见面,扁鹊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蔡桓公有病,需要抓紧时间进行治疗,而蔡桓公却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寡人无疾”,过了十天,扁鹊又去见蔡桓公,再次指出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轻,蔡桓公再一次拒绝承认自己有病,又过了十天,扁鹊再次去见蔡桓公,最后一次努力向后者指出其有病的事实,不出所料地又一次遭到后者的拒绝和冷嘲热讽,几天以后,蔡桓公感到自己身体不适,于是让人去找扁鹊,扁鹊却“望桓侯而还走”,一头雾水的蔡桓公不明所以,就让人问扁鹊,为什么要掉头就走呢?扁鹊沉痛地回答说,蔡桓公的病由于讳疾忌医,已经无药可救,果不其然,蔡桓公不久就一命呜呼了。这个故事可能有些极端,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某些行为主体由于种种原因,可能对于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往往也有可能采取“讳疾忌医”甚至文过饰非的态度。“不自知”也好,“文过饰非”也罢,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这不由使人想起早期的军事学或者战争学方面的一个经典故事。这个故事说的是当火炮刚刚发明不久,被引进实际作战的时候,原来只熟悉使用步枪等轻武器与敌人交火的战斗人员,往往是在友军的炮弹打出去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往前冲,或是没等友军的炮弹打完就往前冲,前者的结果是有可能浪费掉了友军好不容易用火炮压制敌人的时间,后者则有可能使得自己暴露在友军的炮火之下,造成不必要的自损。“步炮协同”不仅存在于战争之中,同样也存在于全媒体传播的战术协同之中,倘若不能以彼之长,补己之短,就不可能确保全媒体传播的战术协同。
(三)“战役”方面存在的问题
所谓“战役”原本是战争学术语,本意是指根据战略需要,在一定区域和时间内所进行的一系列战斗的总和。战役一般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持续的时间相对比较长,二是涉及的空间或领域相对比较广,三是參与的相关行为主体相对比较多。全媒体传播在战役协同方面确实也存在着很多问题。
首先,我们来看其在时间方面存在的问题。全媒体传播在时间方面存在的问题有很多,比较典型的是把“马拉松”当成了“短跑”。稍微有一些体育方面运动常识的人肯定都知道,“马拉松”和“短跑”虽然都是跑步,但运动主体采取的策略却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完全不同。后者也就是“短跑”可以不留任何后劲地一上来就投入十二分的力气全力以赴,但是前者也就是“马拉松”运动员如果这样做的话,估计肯定会事与愿违,古人所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实际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⑨如前所述,“战役”一般持续的时间相对都比较长。在这一个相对比较长的时间段内,如何做好全媒体内部不同介质媒体之间时间上的协调就显得非常重要。相关体育运动的道理告诉我们,在开展全媒体传播的战役协同时,在时间上应努力避免“前紧后松”或“前松后紧”,必须有张有弛,张弛有度。而某些行为主体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或者用跑“短跑”的方式和心态去跑“马拉松”,或者虽然意识到全媒体传播在战役层面是一场“马拉松”,但却不去认真研究“马拉松”的“跑法”,结果往往是误人误己。
说完了没有注意好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时间上的持续性带来的问题之后,我们再来说一说相关行为主体没有注意到空间上的广阔性或者广泛性。所谓“空间”,这里既是指真实的地理空间,也包括基于各个不同的领域而形成的领域空间,在这方面存在的问题,主要就是没有注意到发展的不均衡性。所谓发展的不均衡性,实际上有很多层含义。既包括各个不同介质的媒体在全媒体传播过程中发展程度的不均衡性,也包括各个不同介质的媒体在不同空间区域发展的不均衡性,还包括不同介质的媒体在全媒体受众中认知度和受欢迎程度的不均衡性。下面分别展开略加阐述。所谓不同介质媒体在全媒体传播过程中发展程度的不均衡性,是指由于种种历史的和现实的原因,不同介质的媒体在向全媒体发展的过程中,往往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差异,这些差异既有先天的“基因”禀赋方面的差异,也有后天的人为思想认识方面的差异,无论是先天性的原因,还是后天性的因素,总而言之,都会使得相关媒体在向全媒体过渡的过程中存在着相当大的不同。所谓各种不同介质的媒体在不同区域发展的不均衡性,这里有两层含义:一是指由于各个真实地理空间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不均衡性,所以使得在该地区立足的相关媒体机构与在其他地理空间立足的其他媒体机构相比可能在发展方面存在着一定的不均衡性;二是指处于同一地理空间的不同介质的媒体发展的不均衡性,这些不均衡性实际上导致了他们在全媒体受众中的受欢迎程度的不均衡性。一般来说,相对较新的“新媒体”在受众,特别是年轻受众,尤其是“90后”“00后”等受众中受欢迎程度比较高,而传统媒体则相对受欢迎程度比较低,这一点也是毋庸讳言也不能讳言的。
说完了对于空间上的广阔性认识不足之后,我们再来说一说战役所涉及的人员多这方面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一句话叫作“有人没事干”,一句话叫作“有事没人干”。造成这两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我们不妨分别展开阐述,先来看“有人没事干”。造成“有人没事干”的情况,至少有“主观”和“客观”两方面的原因,所谓“主观”上的原因是指相关行为主体往往存在着一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的懒惰心理,因此,不愿意主动去做一些与协同有关的事情。所谓“客观”方面的原因是指那些从事宏观协同协调的人在开展全媒体战役传播的过程中没有给上述人员安排一些相应的事情去做,之所以如此,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那些协同协调者并不了解那些没有被他们安排事做的人员,认为他们不具备从事相关工作的能力,另外一方面可能是更隐秘的心理,就是不想给那些人员提供显示才能的机会,这种心理我们不妨将其称为“王伦心理”。⑩王伦是《水浒传》中梁山泊最早的首领,此人虽有一个“白衣秀士”的雅号,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见不得比他强的人,所以,对于初上梁山的林冲大加刁难,最后导致被火拼,自己也身首异处。王伦绝不仅仅存在于文学作品中,现实生活中类似“王伦”的人真的大有人在。说完了“有人没事干”,我们不妨再来看看“有事没人干”,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与相关行为主体在进行全媒体传播的战役协调的过程中“眼光”与“手段”不到位有关。所谓“眼光”不到位,顾名思义,当然是指相关行为主体不具备“识人之明”,不具备一双慧眼,就像初唐时期的那位封德彝一样,唐太宗让他去遴选人才,他转了一圈之后回来报告说“没有什么人才”,唐太宗听了之后训斥他:“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所谓“手段”不到位是指相关行为主体虽然具备一双慧眼,但却并不具备充分调动相关行为主体积极性的能力,自然也就做不到用人时的“扬长避短”了。
(四)“战斗”方面存在的问题
说完了“战役”方面存在的协同问题之后,我们不妨再来看一下“战斗”层面的协同问题。在这个方面,相关行为主体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前瞻性缺乏”,而第二种是“灵活性缺乏”。下面不妨分别展开略加阐述。
我们不妨先来看看“前瞻性缺乏”,提到“前瞻性缺乏”,就不能不提到“战斗”与“战役”的区别,二者之间的区别,除了“战斗”还有动词的词性之外,作为名词,“战斗”与“战役”的区别就是,与“战役”相比,“战斗”往往持续的时间相对不是很长,涉及的空间相对不是很大,参与的人数相对不是很多。除了这些区别之外,“战斗”与“战役”的另外一个区别就是“战役”往往是可以提前预测的,而“战斗”由于种种原因,却很难统统进行提前预测,往往具有“突发性”的属性。这种“突发性”属性就要求相关行为主体必须树立起科学的前瞻意识,而这种科学的前瞻意识是建立在对于“战场”情况、“敌情”“我情”“友情”等的相关科学观察和相关资料的科学收集,以及对这些科学收集来的相关资料的科学分析的基础之上的。
而某些行为主体,可能对于这些资料既不想收集,即使收集来了也不会做比较科学的研判。其结果就是古人所说的“三不知”。这样做的结果必然会对全媒体传播的“战斗”层面协同造成一定的阻碍,除了缺乏前瞻性以外,灵活性缺乏也是在全媒体协同“战斗”层面存在的另外一个问题。所谓“灵活性缺乏”,指的是相关行为主体虽然可能也意识到需要对相关的舆情、敌情、友情、战场情况进行前瞻性研判,甚至做出前瞻性的预案,但是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前瞻性的预案必须随着“战场”情况的变化而不断进行相应的调整,在这些方面,相关行为主体可能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这些问题,究其原因,既有客观方面的原因,也有主观方面的原因。后者是指他们往往不愿意承担对于相关预案进行调整带来的不确定性风险,而前者则是指相关的制度设计可能还程度不同地存在着不宽容失败、不包容错误的文化印痕。凡此种种,都是不利于“战斗”层面的全媒体传播的协同的。
二、应对策略
在列举分析了全媒体传播过程中协同方面所存在的诸种问题之后,在认真思考的基础上,笔者特提出以下应对策略。
(一)充分借鉴其他领域的“他山之石”,以二“联”求一“合”,努力化解全媒体传播过程中“战略”协同方面存在的问题
这里所说的二“联”,分别指“联席”与“联勤”。所谓“联席”乃是“联席机制”的缩略语。“联席机制”是行政管理领域新出现的一种运作模式。这种运作模式一般多用于应对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或者是用于应对涉及多部门、多领域的行政管理与行政执法等。这种机制一般来说具有以下三个特点:一是“临时性”,二是“松散性”,三是“互不统属性”。所谓“临时性”是指这种机制往往都是为了应对某些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而临时建构起来的。比如,为了应对2020年初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国务院专门成立了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联防联控工作机制。所谓“松散性”,顾名思义就是这种联席机制,不可能具有固定性,只不过是相关的管理部门各抽调一定的人员,临时组成的一个“工作专班”。这个“工作专班”是某种意义上的“项目管理制”,当这个“项目”完成之后,这个工作专班也必然会随之解散或取消,这一点可以从国务院的一份文件中窥出端倪。这份文件题目是《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同意建立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函》,文号是“国办函〔2022〕63号”。这份文件一开头就有这样一句话“国务院同意建立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牵头的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联席会议不刻制印章,不正式行文”。所谓的“互不统属性”,是指构成联席机制的各个相关机构,从某种意义上说,原本是属于“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它们之间并不存在着谁领导谁的关系,只是一种互相协作的关系。明了了“联席机制”上述这三种特点或者属性之后,我们就会明白,“联席机制”属于一种临时性应对措施,不可能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解决“战役”层面的协同问题。二“联”的第二“联”是指“联勤”。“联勤”是军事学的一个术语,是为了打赢一场战争而对诸军种、兵种联合组织实施后勤保障的活动。开展“联勤”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免诸军、兵种后勤在职能、机构、设施等方面不必要的重复,属于实际操作层面的联合,并不涉及最高层的统一指挥和协调,换言之,“联勤”还不是终点,终点就是我们所说的一“合”中的“合”。这个“合”其实就是将原来“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九龙治水”的不同部门,整合起来,变成一条“龙”的一个机构,这一方面完全可以从原来的工业经济领域汲取“他山之石”:熟悉新中国历史的朋友想必都记得,新中国成立后,为了适应当时的情况,国家先后成立了从一机部到八机部等八个部级机构,分别对重工业、核工业、航空工业、电子工业、兵器工业、船舶工业、航天工业、导弹工业等进行管理,但是到了后来,为了更好地对全国的工业与信息化行业进行统一管理,国家断然对原有的各个部门进行了整合,取消了多个部级机构,组建了工业与信息化部,变原来的“九龙治水”为“一龙治水”,实际证明,效果真的很不错。工业与信息化领域能够做到的,全媒体传播管理领域没有什么理由做不到。为了确保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的协同,有必要从组织建构的角度,通过二“联”达到一“合”,在国家层面组建类似于工信部那样的全媒体传播管理部门,以妥善化解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存在的问题。
(二)“知其雄,明其雌”,学习赛马时的田忌,而不学赤壁之战时的曹操,善于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且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外部力量来弥补自己的短处与不足,从而努力化解全媒体传播“战术”层面协同存在的问题
“知其雄,明其雌”这句话是从老子的《道德经》演变而来的。《道德经》的原文是“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原本是道家提倡的一种韬晦自处的处世哲学态度,我们这里用来表示要明了相关行为主体自身的“长处”与“不足”。田忌与曹操是两个历史人物,这一点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赛马时的田忌,涉及到一个历史故事“田忌赛马”。“田忌赛马”这个故事许多人都耳熟能详,但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那就是田忌为什么能够在自身实力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取得胜利。这里面的原因当然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首先承认用于比赛的马匹是存有相当大的不同的。这就是故事中所说的赛马分为“上驷”“中驷”与“下驷”,承认不同并不是目的,而只是思考问题的起点,承认不同之后田忌所做的工作就是去发现别人用来与其博弈的相关资源与自己拥有的资源在哪些方面存在着不同,然后利用这种不同扬长避短,即“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最终取得了比赛的胜利。“田忌赛马”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与启示。与田忌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曹操,准确地说是赤壁之战时的曹操。曹操其人在中国历史上一向以足智多谋而著称,但是这样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为什么卻在赤壁之战的时候,在自身兵力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而最终大败亏输呢?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也有很多,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没有明确自己在某些方面存在着短处。比如说,他所率领的部队都是陆军,并不适合水上作战,而与曹操对立的刘备和孙权却充分发挥了自己各自在水上作战和民心软实力等方面的长处,然后也发现了各自的短处,进行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借助诸葛亮借来的“东风”,大破八十三万曹军。真刀真枪博弈时需要知己知彼,充分发挥别人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在全媒体传播过程中,在“战术”协同层面也需要认真而不是敷衍地承认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努力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且努力去巧妙借助各种外力去弥补自身的不足,最终达到全媒体“战术”传播层面的协同。
(三)做好三个“统筹”,努力化解全媒体传播过程中“战役”协同层面存在的相关问题
这里所说的三个“统筹”,分别是指时间上的统筹、空间上的统筹和相关人员的统筹。下面分别展开略加阐述。
所谓“时间方面的统筹”,就是要运用包括但不限于系统论、运筹学等相关理论,对全媒体传播所涉及的战役时间进行必要的统筹。这些“统筹”又可以进一步分成三个“预”,即“预估”“预分”和“预定”。所谓“预估”,是指相关行为主体,即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的组织者要预先对相关战役的“时长”进行必要的预估,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从军事学的角度来加以类比,任何一场军事学上的大战役,战役的组织者事先一般都会对该场战役所花费的时间有一个整体的预判,比如解放战争中的三大战役——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淮海战役,当时三大战役的组织者其实都是有一定的“时长”预判。全媒体传播战役涉及的时间比较长,战役的组织者事先也应该对战役时长有自己的预判。所谓“预分”是指在预判相关战役大致的“时长”以后,就应该将这一段“时长”内的相关时间分成几个不同的时间段,就像写一篇好的文章要有“起承转合”一样,全媒体传播战役进行过程中也应该有“起承转合”,发起阶段与承接阶段不一样,转折阶段与收尾阶段也不应该一样。所谓“预定”是指全媒体传播战役的组织者应该在预先确定战役“时长”和预分战役的各个不同阶段的基础上,确定不同阶段所应投入的力量和力度,古人所说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就是要做到张弛有度,该紧的时候紧,该松的时候松。所谓“空间上的统筹”,实际上就是要做好“在基于基础上的超越”,所谓“在基于基础上的超越”中的“基于”是指不能脱离具体的空间和加引号的“空间”,也就是具体的“领域”或者“不同介质的媒体”来讨论对于加引号的“空间”和不加引号的“空间”的统筹问题,所谓“超越”就是指要既承认不同的空间、不同的领域、不同的介质媒体相互之间的区别,又要努力寻找它们之间可以互补的共同点。就是要超越具体的空间、具体的领域、具体的媒体,将这些不同的“空间”“领域”“媒体”整合起来,当成一个整体来加以调度和运筹及使用,从而化解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空间协同存在的问题。所谓“相关人员的统筹”,实际上就是一种人力资源的统筹。做好这个统筹,前提是要对相关的人力资源开展必要的摸底工作,在充分了解相关人员的长处与短处的基础上,然后用其所长。比如,可以组建相当于“项目小组”的临时机构,将原本属于不同媒体、不同部门的人员整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工作专班来完成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的人员协同。也可以在前期科学论证和反复实践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地组建新的机构,设置新的岗位,以便与时俱进地充分发挥每一个相关人员的积极性,扬长避短地做好全媒体传播战役层面的人员协同工作。
(四)做到两“不”,努力化解全媒体传播过程中“战斗”层面协同方面存在的问题
这里所说的两“不”分别是指“不轻视”和“不拘泥”,下面分别展开略加阐述。首先我们不妨来看一下“不轻视”,这里所说的“不轻视”有很多语义指向,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指“不轻视平时”。所谓的“平时”当然是与“战时”相对而言的。很多人都知道,为了因应战争的需要,军人往往会在平时采取“兵棋推演”的方式来备战。“兵棋推演”原本是一个军事学的概念,推演者可充分运用统计学、概率论、博弈论等科学方法,对战争全过程进行仿真、模拟与推演。尽管几千年前的中国古代就使用石块和木条等在地上对弈的方法演示阵法、研究战争,但真正意义上的“兵棋推演”一般认为是起源于19世纪的德国,乃是一种借助对于历史的深刻理解而推断未来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说,“兵棋推演”也可以视为是一种“纸上谈兵”。由于包括但不限于赵括等人在内的原因,使得“纸上谈兵”成为了一个贬义成语。其实,如果仅仅把这个成语当作贬义来使用,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如果从积极的一面来理解,“纸上谈兵”还是具有一定积极意义的。这种积极意义的主要体现就是可以借助包括但不限于“兵棋推演”这样的“纸上谈兵”,在战斗或者战役之前,对于战斗或者战役所涉及的敌我双方的种种态势等进行相关的研判,这种研判好处就在于可以通过一定的抽象提炼和概括,来发现自己平时可能发现不了的问题,从而避免在真刀实枪的战斗或者战役中无谓的流血牺牲,这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之所在。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全媒体传播战斗层面的协同存在的问题之一就是“预测性不足”,为了因应这种“预测性不足”,就有必要开展相应的“兵棋推演”,可以将所涉及的各个媒体乃至各个媒体的相关部门或者相关人员集合起来,开展适当的“平时”演练。或者由相应的机构牵头制定针对不同“战场”态势的全媒体传播“战斗”层面协同的各种相关预案,以有备无患。这种做法虽然不一定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全媒体传播的“战斗”层面的协同问题,但至少可以给相关行为主体在从事全媒体传播“战斗”层面的协同提供一定的参考。这里所说的第二“不”,是指“不拘泥”。所谓“不拘泥”,就是孟子所说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就是虽然制定了相关预案,但是不能也不应亦步亦趋,故步自封,将自己牢牢地锁定或限定在相关的“预案”之内,而是应该根据“战场”的相关情况及时做出相应的调整,以便做到以变应变,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因应全媒体传播过程中“战斗”层面瞬息万变出现的问题,确保全媒体传播“战斗”层面的有效协同。
注释:
①原平方、孙姝怡:《“中介化协同”:网络社会组织参与网络空间治理的机制分析》,《教育传媒研究》2021年第5期。
②周立军:《重大突发事件跨区域协同处置机制研究》,《中国人民警察大学学报》2022年第4期。
③本刊评论员:《有感于九龙治水》,《招标与投标》2013年第2期。
④张天雁:《世界著名的“避税天堂”》,《税收征纳》2016年第1期。
⑤孙聚成:《魏徵: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中华儿女》2015年第11期。
⑥姜博文:《“刻板印象”对影视剧人物造型设计的影响》,《艺术大观》2022年第6期。
⑦陶晋:《下意识行为的设计价值探析》,《艺术与设计(理论)》2013年第Z1期。
⑧胡昱:《你通得过“1万小时定律”吗》,《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2014年第Z1期。
⑨吴正兵:《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世界變化与人生态度”类作文升格示例》,《作文与考试》2020年第Z2期。
⑩岳炜:《杀死王伦的三把刀》,《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2019年第24期。
《国办:同意建立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央广网,http://tech.cnr.cn/techyw/technews/20220725/t20220725_525930931.shtml,2022年7月25日。
陆元祥:《他山之石 琢磨成玉——〈《道德经》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研究〉读后》,《教育传媒研究》2021年第6期。
(作者系中国教育电视台三级研究员、教育部、中宣部高校与新闻单位互聘交流“双千计划”中国政法大学特聘教授、“闽江学者”讲座教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