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改变世界”的中国实践

2022-11-23 05:26张威威陈立新
关键词:中国式道路现代化

张威威,陈立新

(华东师范大学 哲学系,上海 200241)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指向“改变世界”的哲学,蕴含着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根本力量,肯定了人具有“改变世界”的历史行动的能力,从而指明了世界的可变性亦或非决定性[1]。就如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为《提纲》)中明确地反对以往的“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2]502,即理论哲学,而主张一种使“解释世界”从属于“改变世界”的哲学,即从理论哲学转向实践哲学的论域,这也就解释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改变世界”的实践何以可能的可能。

通过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改变世界”的文本考察,我们不难得出,马克思主义有着切中现代生活本质的理论优越性。而对这一理论优越性来源的解蔽让我们再一次回到了以往的“哲学家们”当中,从传统西方“哲学家们”的世界观来审视,我们不仅看到了以往“哲学家们”立足于用主观意识来“解释世界”的内在原理,还明晰了其哲学的问题思辨和终极关怀。恰正因此,在异于“资本原则至上”的以“人民意志为最高原则”为主导的马克思主义指引下,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经过艰辛探索找到了通往人民幸福的正确道路。这一伟大创举不仅契合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还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新道路和人类文明新形态,为全人类的彻底解放和“改变世界”提供了中国方案。

一、马克思主义蕴含着“改变世界”的基本原理

马克思恩格斯作为“新世界观”的创始人,一方面坚决批判唯心主义,另一方面自觉地与旧唯物主义划清界限。这一点我们在马克思恩格斯相关著作中也能够清晰的洞察到,其中在被恩格斯称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献”[3]的《提纲》中,马克思就明确阐述了“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的不同观点,并以辩证唯物主义的实践观批判了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旧唯物主义,阐释了其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实践作用的缺陷。正是在这一时代要求下,马克思恩格斯踏上了探寻“改变世界”的实践之路,创立了科学的理论体系。

(一)马克思主义契合了“改变世界”的时代要求

从18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蒸汽机的应用和机器制造业的出现,改变了工业生产的面貌。直到19世纪40年代,机器工业取代工厂手工业,昭示着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已经到来。与此同时,在工业革命的不断发展中生产技术得到了极大提升,产生了巨大的生产力,引起了生产关系、社会关系的深度变革[4]9。这一变革使人的物质生产活动达到了较高的水平,人作为历史主体的能动性得到了空前的发挥,至此,资本主义所创造的巨大生产力“第一个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5]34。于是,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社会成为了历史上最发达和最复杂的生产组织,它不仅透视出已经覆灭的私有制社会的结构关系和生产关系,还暴露了自身不可调和的固有矛盾。

首先,它生产出了自己的掘墓人。马克思曾指出:“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5]31资产阶级社会也不例外,从封建社会走来的资产阶级社会并没有消灭阶级对立,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演替着新的压迫。但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此时的阶级矛盾已经呈现出了简单化,表现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对立。无产阶级的应时代而生,打破了资产阶级原有的统治格局,必然要“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2]11,实现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

其次,现有的生产力日益超出资本主义容纳的范围。我们先从美洲的发现、非洲的航行等新天地的开辟来看,新市场的开辟致使封建的经营不能满足新的需求了,取而代之的是工场手工业,但由于市场不断再扩大,新需要又一次不能被满足了,于是,现代大工业诞生了。现如今,随着大工业的不断发展,“产生了空前大规模的资本和生产力,并且具备了能在短时期内无限提高这些生产力的手段”[2]684,“这种强大的、容易增长的生产力,已经发展到私有制和资产者远远不能驾驭的程度,以致经常引起社会制度极其剧烈的震荡”[2]684。这就充分表明了资本主义已成为现有生产力发展的桎梏和障碍。

最后,资本主义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创造了条件。马克思曾得出这样的结论:“在财产共有的基础上进行社会制度的彻底革命,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急不可待和不可避免的必然。”[6]很显然这是无可争辩地事实,原因在于“现代的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剥削上面的产品生产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5]45。这种对立和剥削无疑会导致阶级矛盾冲突,从而产生暴力反抗。无产阶级为了摆脱资本主义的束缚联合起来进行抗争,在时代的应召下进行起义与暴动,取得了俄国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开启了社会主义时代。再把目光转向中国,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经过艰辛探索走出了“自己的路”,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之路,成为了马克思主义“改变世界”最真切的时代表达。

(二)马克思主义指明了“改变世界”的现实路径

马克思恩格斯冲破旧思想的桎梏,创立马克思主义的“新世界观”,是和他们身处的时代分不开的。正是身处资本统治的时代,马克思恩格斯真切感受到了无产阶级被资本主义制度剥削的惨状,并义无反顾地探寻“改变世界”的现实路径,投身于解放全人类的伟大实践中。从1843年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1845年的《神圣家族》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到1846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等多部著作中,无不蕴含着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改变世界”的观点和创立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提出无产阶级肩负着解放人类使命的思想,阐释了“哲学把无产阶级当做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做自己的精神武器”[2]17的观点,指出人的“解放的头脑是哲学,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2]18。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恩格斯批判了鲍威尔等人的历史唯心主义观,指出历史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离开了现实的人和人的活动就无所谓历史[7]。这也就是说,物质生产才是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批驳了“世界历史归根到底是自我意识发展的历史”的历史唯心主义观点,论证了只有在物质生产方式中才能了解历史。在著作《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首先指出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一切旧唯物主义的缺陷,并提出实践的意义与作用。在马克思那里,实践是人的能动的感性活动,这恰恰是费尔巴哈和黑格尔所没看到的。虽然黑格尔提出实践高于理论的观点,把人的劳动看作是人类历史的动力,但他把劳动归结为抽象的精神劳动,又回到了唯心主义的道路上。费尔巴哈在谈到实践时,把实践理解为利己主义的行为,反而更注重理论活动了。马克思则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思维——离开实践的思维——的现实性或非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2]500他还提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2]502。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2]525这里所说的生活是指被意识了的社会存在。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社会存在主要是指人们的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生产方式又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生活、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等的发展过程,从而构成社会发展变化的根本原因。因此,判断一个时代的变革,“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5]592。这也是马克思恩格斯创立唯物史观的立足点与出发点。唯物史观没有停留在解释世界和认识历史的“精神动力”层面上,而是透过历史表象找到了阶级分析的方法,准确把握了各阶级之间的关系和力量的对比,探索出了“改变世界”的实践路径。

(三)马克思主义开启了“改变世界”的中国序幕

马克思主义诞生于19世纪40年代的欧洲,最早传入中国可追溯到19世纪末期。几乎与此同时,由于掌执政府的软弱,迫使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的中国身处炮火弥漫之中,西方资本主义列强频频侵犯,中华民族在侵略者的坚船利炮轰炸下危在旦夕,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民族被欺凌的悲愤,激起了中国先进分子的思索与抗争,先辈们试图通过学习西方的先进思想文化、科学技术、政治制度等来改造中国,但最终未能彻底实现民富国强的盛景。直至“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8],帮助中国的先进分子找到了探求救国图存的正确道路。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中国无产阶级的力量不断增长,一批先进分子开始以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来观察中国面临的问题[9]。在无产阶级力量不断壮大的基础上,1919年爆发了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及北洋政府卖国行为的五四运动[10]。在五四运动的助推下,马克思主义在身处外忧内患的中国得到了迅速普遍的传播,一些杂志报刊开始陆续刊登关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著作和译文。到1920年初,中国的较大多数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学说特别是唯物史观有了比较深入全面的了解[11]。随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进一步传播,中国马克思主义者逐渐意识到建党的必要性,通过在共产国际的指导下和各地共产主义小组的广泛充分讨论后,一致决定成立中国共产党,并在上海后移往嘉兴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至此,马克思主义开启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

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推翻了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了人民民主专政。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国内外发展百废待兴,中国共产党人在继续以往科学马克思主义观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实践经验,带领中国人民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逐步迈进了经济、政治、文化等各项事业建设的新发展阶段。党的八大后,毛泽东提出以苏为鉴,从中国的实际国情出发,探索中国式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形成了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的改革思想,推动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稳步向前。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为代表的中央领导集体带领中国人民实行改革开放,发展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正确认识国情和世情、把握当代中国与当今世界的主体、科学对待马克思主义、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时代化、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新社会主义理论和发展模式等方面,做出了独创性贡献,成功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坚持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12]。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着重理论联系实际、历史关照现实,多方面凸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性和鲜明特色。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3]这一科学论断不仅蕴含着马克思主义“改变世界”的中国智慧,还深刻揭示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行”的真谛。

二、马克思主义开启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

现代化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一种演化过程和目标指向,具有多维多元性,不存在固定的模式,也不存在四海皆准的标准。一个国家、民族有什么样的现代化选择,就决定了什么样的社会属性和价值取向,并担负着不同的建设任务。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现代化道路担任着为资本家谋取利益的任务,是服务于资产阶级的道路选择,实现了更多的资本增殖。异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则担任着为人民谋幸福、为世界谋大同的历史使命,同时实现着世界现代化道路内含为了谁的基本诉求,遵循了新时代现代化道路的发展规律。

(一)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彰显的是人类文明的多样性

凭借着专制独断的早发优势和立世独裁的话语霸权,欧美国家走在了世界现代化发展的前列,企图使西方的价值观、制度模式和发展道路成为普遍准则。使得在某一时期“现代化”成为了西方快速发展的代名词,欧美国家发展模式成为现代化的“唯一”模式。但我们不难看出,以资本为中心的欧美现代化发展是依托于资本增殖逻辑,从而构成了资本主义生产的主导逻辑和根本目标,其实质是以物质现代化为核心的对利益终极追逐的经济模式,结果是人受到资本的抽象统治。这种以压迫和奴役“人”为代价的价值增殖,势必会形成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对立,原因是任何阻止资本增殖的抵抗都会被资本持有者施加以致命打击。这种追求资本扩张的现代化道路毕露了不以人为现实主体的发展的弊病,凸显了欧美现代化发展模式的“世界秩序”的水土不服。虽然西方现代化发展模式为人类社会发展取得了不可否认的功绩,但其弊端已经充分显现,实践也证明它并非唯一可行且能普遍适用、广泛有效的发展模式。因而,超越西方现代化发展模式成为了当前人类“改变世界”的时代使命,驾驭以资本为主的经济发展模式成为世界发展的需要,突破以利益为主体、人的活动为客体的旧思维成为历史发展的必然。而恰时,以人民为中心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满足了这种需要,体现了这种必然,一跃成为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强劲引擎,成为了“改变世界”的新样式。但这里我们要注意一点,中国式现代化不是西方现代化的继承,也不是苏联现代化的发扬,而是具有鲜明特色的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是在社会主义的前提下,开展出的“具有人的因而是社会的意义”[2]194的伟大实践。这个特色体现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和人口规模巨大上,我们党始终坚持以现实为实践起点,以人民为中心发展,以共同富裕为追求目标,持续推进社会主义与现代化的一体化新发展。首先,中国式现代化是以人为本的现代化。人是现代化发展的实践主体,不仅书写着历史也创造着历史,在通向实现世界和平、国家富强、民族振兴道路上的每一次突破、每一次前进,无不来自人民,无不依靠人民,使得“人的本质力量得到新的证明,人的本质得到新的充实”[2]233,也更进一步促进了人的全面发展和进步。其次,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是一个超14亿人口的大国,这既是我国的实际国情,又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重要特征。回溯党的百年征程,打土豪、分田地、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昭示的是实现14亿人共同富裕的理想;从建设小康社会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从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到全面脱贫、消除绝对贫困,追求的是实现14亿人共同富裕的目标。再看“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掉队”的中国之制到中国之治的中国式现代化之路,坚持的是以人为本的政治立场,围绕的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实现的是人类文明的多样繁荣。

(二)中国式现代化是全面的现代化,追寻的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协调发展

全面协调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根本要求和价值取向,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是一个由各要素互联在一起的有机体,每一个环节的微变都会带来整体的形变,要保持社会有机体的良好平稳运行,需善于运用辩证的思维来观察和解决问题。现如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党在面对国际国内问题凸显、矛盾集聚等诸多问题时,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深入剖析了问题本质,深度挖掘了矛盾根源,全面推进了社会进步,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贡献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中国方案。

首先,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追寻的是人与自然的共生。“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党的十九大提出的生态文明建设新命题,并从生态文明的角度明确地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界定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14]5-9。这不仅为正确认识和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指明了方向,还为建设“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道路奠定了根基。人与自然的共生是我国走生态文明现代化道路的新标向,它不同于西方现代化道路关于自然生态实行先污染后治理的模式,而是走一条“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15]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给予世界呈现的是绿色发展促进资源节约的新特征,实现的是生态安全保障人民权益的新愿景。

其次,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追寻的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马克思主义认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人类“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有形或无形的成果的总结和结晶,构成了丰富的人类文明[16]。其犹如一扇两面,是不可分割、彼此联系的,如何正确认识两者之间的关系,成为推动人类社会发展至关重要的因素。2015年10月,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对推动“两个文明”协调发展提出了明确要求,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以辩证的、全面的、平衡的观点正确处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从两者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逐步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阐释的是整体性进步,秉承的是两个文明同步发展的理念。这不仅体现了物质文明为精神文明的发展提供物质条件和实践经验的可靠保障,还彰显了精神文明为物质文明的发展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的价值导向。

最后,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追寻的是人与社会的和谐。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布局,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建设的必要环节,持续推进和谐社会建设不仅要做到人与自然的和谐,还要达到人与人、人与自身的和谐;不仅要做到宏观经济、政治、文化等系统之间的和谐,还要达到微观各子系统内部的和谐;不仅要做到社会内部各阶层、各利益群体之间的和谐,还要达到外部各国家之间的和谐。和谐社会作为纵横交织的庞大系统工程,强调社会发展的全面性,既包括人民物质生活的改善,也包括民主政治的发展和人民精神生活的充实,还包括人与环境的协调,是经济、政治、文化、环境等方面的协调发展[17],体现了社会的整体性。

(三)中国式现代化是和平共处的现代化,构建的是包容互鉴、休戚与共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国将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恪守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坚定不移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发展同各国的友好合作,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15]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讲话。这一重要论述不仅阐释了我们党“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世界”的战略布局,而且回应了“中国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的和平外交道路问题。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中华民族的血液中没有侵略他人、称王称霸的基因。”[13]实践也证明,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践行了这一郑重承诺,兑现了风险挑战面前与各国人民风雨同舟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誓言,不仅打破了西方列强用洋枪大炮破开了他国之门,凌辱于弱国之上,用霸权操纵世界秩序的“强盗”思维,还跳出了西方的“国强必霸”逻辑。回溯西方现代化道路发展史,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限于资本逻辑内在扩张的西方国家,往往采用殖民侵略、强权掠夺、经济控制等手段实现发展和扩张。毫不夸张地说,西方现代化发展史就是一部侵略史和强权史,给人类文明带来的不是进步,造成的更多是人类和平的空论。当今世界格局进入动荡变革期,人类文明发展困境迫在眉睫,国际政治、经济、文化等问题突出,急需各国对话协商、交流互鉴,来稳定世界秩序的有效运行。

事实证明,封闭求不来发展机遇,对抗等不来人民幸福,博弈召不来民族繁荣,唯有齐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同舟共济推进互联互通、共建共治新战略,才能实现世界和平共处、各国繁荣共赢。而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正以维护世界和平、尊重民族独立、秉持共建共享的发展理念为人类社会发展和世界和平共处提供着中国智慧。首先,中国式现代化尊崇的是公正平等的国际秩序观。有序的国际秩序有利于世界的和平发展,尊重和支持联合国在国际秩序和国际事务中的领导核心是中国始终做国际秩序维护者的根本要求,也是为构建和谐世界做出的新贡献。其次,中国式现代化秉持的是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中国参与全球治理始终坚持协同共进、公正合理的治理目标,在面对全球突出难题时,理应秉持无论国家大小、强弱、贫富都应共担治理义务和享受平等权利。第三,中国式现代化奉行的是可持续的新型安全观。进入经济全球化时代,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凭借一己之力谋求自身绝对安全,各国要放弃穷兵黩武的做法,摒弃冷战割裂的思维,主动形成“一车两轮”的长期发展布局。第四,中国式现代化谋求的是包容普惠的共同利益观。中国与世界诸国同住一个“地球村”,共同经历大发展大调整大变革,采取有利于全球利益的措施,也是服务自身的利益,中国坚持走共同发展的道路,实现的是互利共赢。最后,中国式现代化树立的是共生相亲的文明观。和而不同、兼收并蓄是中国式现代化秉承的文明交流理念,不同的文明凝聚着不同的智慧,无贵贱优劣之分,要求的是互相尊重、彼此借鉴、和谐相亲的共存[18]。

三、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世界意旨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党的百年奋斗深刻影响了世界历史进程,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9]这一重要论述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同人类文明与世界发展道路联系在一起,深刻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对人类社会发展的贡献。对这样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现代化道路进行审视和考察,体现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从人类社会发展和世界现代化历程来把握西方现代化与中国式现代化的差异,不仅有助于世界现代化的合理性发展,还有助于推动人类自觉走向文明赓续的应然方向。

(一)超越“文明冲突论”,为“改变世界”提供中国智慧

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西方一些学者著书立说宣扬“历史终结论”“文明冲突论”,认为苏联的解体意味着社会主义的失败,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共产主义终究要末于尘土,历史的发展将以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为轮舵,驰向人类文明的繁荣时刻。以塞缪尔·亨廷顿为代表的西方学者认为,冷战的结束会对世界秩序产生较大影响,国际冲突将从以往的意识形态为核心转向以不同文化为核心,而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会造成全球政治格局的重新形成,并呈现出一种多极化、多样化的复杂局面。这种复杂局面可能会导致彼此的相互疏远或冷淡,甚至出现高度敌对现象;另一种情况,也可能会产生一种竞争性共处,即新的冷战或冷和平[20]。但在这里,我们要注意宣扬“文明冲突论”的西方学者所产生的两个偏差。一是各种文明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在塞缪尔·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中,我们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把文化看成是一个既定、不变、内生的东西,他所列举的文明都是在与其他文明的不断交往和交流中发展和成长起来的[21]。这就说明了,塞缪尔·亨廷顿其实是用不变的概念来阐释不断发展变化的事物,必定会产生偏差。二是各文明之间不只是存在冲突,还存在交流和融合。多元的人类文明存在着矛盾和冲突,说明了不同文明的自身底蕴和个性需求,但同时也存在着相互学习和融合,体现着文明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从某种意义上说,一部人类文明发展史,是一部冲突史同时也是一部融合史,就犹如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只强调一面,摒弃另一面,是不完全、不科学的。

对于人类文明存在矛盾冲突,这众所非议,但文明交流和融合的例证也俯拾即是。宗教信仰的国际性和多元化发展、阿拉伯数字的传播与应用、英语成为国际通用语言等,都证实了不同文明之间相互交融的可行。再看中华民族文明发展史中的张骞出塞、玄奘西游、郑和下西洋等文明学习与交流,都印证着人类文明不只有矛盾冲突,还有互联互通的交融。承载着五千多年悠久历史和灿烂文明的中华民族,在推动人类多元文明繁荣发展中坚持的是开放包容、互融互鉴的文明观,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首先,中国式现代化扎根中国土壤,立足中华文明发展逻辑,遵循了现代文明建构规律,充分吸收了包括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在内的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实现了博采众长,做到了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的有机统一。其次,中国式现代化具有鲜明的开放性、包容性和强大的涵化力。作为一种崭新的人类文明形态,它在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的基础上,以辩证方式处理不同文明之间的关系,坚持文明交流互鉴,在交流中找到共识,在互鉴中实现发展,使不同文明形态在开放包容的文明场域中实现由文明自识到文明互识再到创新发展[22]。

(二)超越“西方中心论”,为“改变世界”提供中国经验

近代以来,西方现代化一直在世界范围内占据主导地位,成为世界现代化发展的一种“统治”。凭借着独特优势率先走向现代化的西方欧美国家,迫使世界一切民族和国家采用西方现代性的文明样态,并“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2]36,开启了一种优于其他道路的强势现代化模式,取得了世界发展的领导权,一跃成为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中心。这种以资本主义扩张为物质基础、以资本逻辑建立全球统治为根本诉求的现代化发展模式,被视为各国通往现代化的“唯一”通道,使得西方现代化模式一直处于先验的“普世”地位,西方欧美国家发展模式也成为了现代化的“中心”模式。以西方为中心的现代化发展模式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西方社会的发展,也正因此受到资产阶级的极力追崇,并赋予了无限的合理性和优先性,成为西方话语体系的重要内容。但是,西方欧美国家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发展是依托于资本增殖逻辑,为了满足其对利益的终极追逐,势必会通过多种途径在发展中国家兜售其现代化发展模式,一是标榜其在“世界秩序”中的中心地位,二是利用发展中国家获得更多的世界霸权和经济利益。与此同时,一些欠发达的国家,不顾本国国情和发展实际,直接效仿西方发达国家的现代化发展模式,结果非但未能实现自身经济的快速增长和国家政权的巩固,反而导致社会矛盾和利益纠纷,使得经济停滞、社会两极分化和国家政权的更迭。

尽管“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2]33,西方现代化推动了世界经济的快速增长,但其固有的以利益为主体、人的活动为客体的矛盾无法自消,已显现出阻碍当代人类社会发展的境遇。因而,打破以资本为主导的经济发展壁垒,瓦解以西方现代化发展为中心的“唯一”论,成为当下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时代选择,换言之,现代化道路的选择关乎着全人类前途命运和国家民族的兴衰。然而,在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共产党的带领下,我国成功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发展之路。这条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不仅立足于中国现状,还内含了世界现代化发展为了谁的诉求。作为世界现代化进程后来者的中国,在经历了无数的荆棘苦难之后,赶上了世界现代化的潮流,并开启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征程。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百年的探索实践,走出了“自己的路”,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这是我们党始终以人民为中心,探索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最新理论成果[23],这不仅是超越以资本为主导的西方现代化的伟大创造,还是驾驭资本、运用各种力量使资本运行服从于社会主义和人的发展的伟大创举。首先,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体现了人类文明的包容性。“文明”总是与“道路”相连,并取决于“道路”的选择[24]。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是从有着五千多年中华民族文明史中走来,有着以民为本、世界大同理念,构建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的是人类文明的多元包容。其次,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实现了人类文明的平等性。一种新文明的发展,带来的不应是惟我独尊、强者为王的生存“威胁”,秉承的应是和而包容、平等公允的整体理念,只有在以人为本、平等包容的发展中,道路才能走得更加通顺,文明才能实现更加繁荣。

(三)超越“零和博弈论”,为“改变世界”提供中国方略

自进入21世纪以来,世界处在一个重大变革的历史时期。世界秩序加速调整重组,大国战略博弈演化着全新的国际格局,影响着新时代全球发展的总体形式[25]。再以冷战时期的“强权凌弱”“零和博弈”思维方式来谋求发展,已是举步维艰,特别令人瞩目的是,被奉为圭臬的“普世价值”以及夹杂着西方霸权主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已走下历史舞台。回望世界经济发展历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世界经济发展中,频频出现危机,倒映出金融资本“挟持”世界经济的重重矛盾,呈现出自由资本主义经济体制的弊病。与之不同的是以相互尊重、互利共赢为价值导向,坚持走和平发展、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颇受世界人民的青睐。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身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应对世界经济低迷、逆全球化浪潮高涨和“四大赤字”危机的重要举措,体现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世界逻辑。在世界性难题和全球性困局前,仅凭某一两个国家是无法应对和解决的,世界各国应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共同实现和谐发展。

跨越零和博弈鸿沟,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我们党彰显世界胸怀和大国担当的体现,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重要内容。

首先,中国式现代化坚持互相尊重走和平发展之路。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致力于全人类共同利益,恪守国家无论大小都要相互尊重、平等对待的原则,驰而不息的构建新型国际关系、践行多边主义,锲而不舍的倡导新安全观、利益观,积极参与国际治理体系改革等。中国作为崛起的新兴经济体和最大发展中国家,肩负着维护世界和平发展的重任,并不竭余力地与世界各国建立更为广泛的政治经济关系,持续为世界和平发展做出贡献。

其次,中国式现代化坚持共商共建共享走合作共赢之路。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使得中国有条件“把世界的机遇转变为中国的机遇”,与此同时,得益于世界经济发展的中国,在为世界经济发展贡献自身力量时,同样“把中国的机遇转化为世界的机遇”。中国始终坚持将国际国内两个发展大局辩证统一起来,让“两个发展机遇”能够有机地促进和平发展大局。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倡议以来,中国积极推进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建设,与其他多边金融机构互补共进、协调发展,已经成为各国一起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实践平台。

最后,中国式现代化坚持深化大国外交打造全球伙伴关系。当前,中国已在全球构建起了包含不同类型和阶级的伙伴关系网络,并与各个世界大国和地区重要国家的关系均保持着稳定合作与发展,这不仅改善了中国的国际环境,也进一步提升了国际地位。站在历史新起点的中国,在国际交往中,恪守的是政治上相互尊重、平等磋商,国际利益上双边和多边共赢的原则,在确保不挑战与危害对方核心利益和重大利益的基础上,反对单边主义,倡导共同管理危机,通过对话谈判、意见磋商等方式,形成较为明确的共赢共识。与世界各国携手走出零和博弈困局,创造出更加优良的国际环境和更加丰硕的发展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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