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浙江未来发展的关键变量研究*

□浙江省统计局课题组

浙江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忠实践行“八八战略”、奋力打造“重要窗口”，突出“四个强省” 工作导向，建设“六个浙江”，全面实施富民强省十大行动计划，综合实力持续增强，发展质效持续提升，城乡区域更趋协调，生态环境更加优美，共享发展全国领先，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和现代化先行省新征程。本文全面分析了省第十四次党代会以来发展成就，对可能影响未来浙江发展的关键变量做了分析和测算。

｜浙江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基础

（一）从现代化核心指标时序变化看，浙江经济基础更加厚实，为率先建成现代化先行省打下了坚实基础

1.经济总量连上三台阶，在全国的影响力扩大。全省GDP 由2016 年的4.73 万亿元跃升至2021年的7.35 万亿元，继2017 年、2019 年突破5 万亿元、6 万亿元大关后，2021 年再上7 万亿元新台阶，连续26 年居全国第4 位。人均GDP 由2016 年7.8 万元增至2021年的11.3 万元，居全国第6 位。GDP 总量居前四的省份中，只有浙江占全国的份额由6.33%提升至6.43%，与居第3 位的山东差距持续缩小（表1）。

表1 5 年来GDP 总量居全国前四的省份比较

2.数字技术赋能，产业层次升级。数字技术与产业不断融合，三次产业增加值比例从2016 年的4.0∶45.6∶50.3 调整为2021 年的3.0∶42.4∶54.6。制造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基本稳定且结构高端化，高新技术产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比重提升至62.6%。数字经济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由2016 年的36.5%提升至2020 年的46.8%，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突破8000 亿元大关，比2016 年翻了一番，占GDP 的比重由2016 年的8.8%提升至2020 年的11.4%。“三新” 经济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由2016 年的22.9%提升至2020 年的27.8%左右。

3.创新动力强劲，与江苏差距缩小。全省研究与试验发展（R&D）支出与GDP 之比由2016 年的2.39%提升至2021 年的2.9%左右，提升幅度大于江苏，与江苏的差距从0.23 个百分点缩小至0.05 个百分点。R&D 支出首次突破2000 亿元，超过山东居全国第四。科技进步贡献率由2016 年的58.6%升至2021年的66%。民营经济这张最具浙江优势的金名片更加靓丽，创造的增加值占GDP 比重由2016 年的65.2%提升至2021 年的67%左右。

4.农业效率提升，美丽乡村蝶变。农业现代化指数居全国第三，农业劳动生产率由2016 年的3.3 万元/人提升至2021 年的4.6 万元/人，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由2016 年的62%提升至2020 年的65.1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60%）。新时代美丽乡村建设全面推进，基本实现农村无害化卫生厕所全覆盖，生活垃圾分类处理行政村覆盖率96%，基础设施城乡互联互通，陆域实现县县通高速，村村通公路、自来水、宽带网络。

5.市场大省地位稳固，开放大省实现进位。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由2016 年的2 万亿元增至2021 年的2.9 万亿元，稳居全国第四，网络零售额由2016 年的1 万亿元增至2021 年的2.5 万亿元，仅次于广东稳居全国第二。2021 年进出口、出口、进口分别突破4 万亿元、3 万亿元和1 万亿元，进出口规模首次超过上海居全国第三，出口稳居全国第三，进口居全国第六。出口占全国的份额由2016 年的12.8%提升至2021 年的13.9%，在全国前五大出口省（市、区）中，只有浙江和山东有所提升。

6.省域治理引领全国，成为最安全的省份之一。5 年来，法治浙江、平安浙江建设持续深化。每万人拥有律师数由2016 年的2.85 人增至2021 年的4.72 人。2021 年，全省刑事立案、命案数量分别比2016 年下降24.3%和46.3%。各类安全生产事故总量、死亡人数连续18 年“双下降”。亿元生产总值安全事故死亡率由2016 年的0.073 人降至2021 年的0.014 人，优于美日英等发达国家水平。群众安全感满意率由96.43%提升至97.25%，连续18 年提升，被认为是最具安全感的省份之一。

7.文化设施基本普及，精神生活更加富足。2021 年，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预计为6.7%。省市县乡村五级文化设施网络基本实现全覆盖。公共图书馆虚拟网络基本全覆盖。每万人拥有的公共文化设施面积提升至4011 平方米，居民综合阅读率由2018 年的88%提升至2021 年的90.9%，人均体育场地面积提升至2.55 平方米，经常参加体育锻炼人数比例由2016年的36.2%升至2021 年的42.2%，人民群众精神生活日益丰富。

8.环境质量再创新高，成为生态省建设浙江样板。至2021 年末，累计建成国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实践创新基地10 个、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35 个，数量居全国前列。高标准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山更绿、水更清、天更蓝。地表水省控断面Ⅲ类以上水质比例由2016 年的77.4%提升至2021 年的95.2%，11 个设区城市环境空气PM2.5 年均浓度由38 微克/立方米降至24 微克/立方米，城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例由83.1%升至94.4%，生态环境公众满意度连续10 年提升。

9.公共服务更加普惠，共享发展走在前列。5 年来，城镇登记失业率稳定在3%以内，城镇调查失业率均低于5.5%左右的宏观调控目标。2021 年，全社会从业人员增至3900 万人左右，占常住人口的比重为59.6%，是全国劳动参与程度最高的省份。学前3 年到高中段15 年教育普及率在99%以上，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为64.8%。基本养老和医疗保险参保率实现了从制度全覆盖到人口全覆盖，人口平均期望寿命提升至82.2 岁，国民体质合格率由2016 年的90.6%提升至2021 年的94%以上，居全国第二。

10.美好生活更加殷实，共富根基更为夯实。5 年来，全省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生活消费支出均稳居全国第3 位、省区第1 位。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人均GDP 的比值由2016 年的49.2%提升至2021 年的50.9%。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连续21 年居全国第3 位、省区第1 位，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连续37 年居省区第1 位。全省常住人口城镇化率由2016 年的67.7%提升至2021 年的72.7%，居省区第3 位。低收入农户人均可支配收入近几年呈两位数增长，城乡居民收入倍差由2016 年的2.07 缩小至2021 年1.94，连续9 年缩小，是全国城乡差距最小的省份之一（表2）。

表2 浙江2016-2021 年社会领域主要指标数据变化

（二）从现代化综合评价指数看，浙江现代化实现程度加快提升，为率先建成现代化先行省增强了巨大信心

借鉴相关研究提出的国际现代化10 大核心指标，立足浙江省十个现代化先行，结合数据可获得性，测算省第十四次党代会以来（2016年为基期）浙江现代化指标实现程度和综合指数，以反映5 年来浙江现代化建设成效及进程。

1.测算方法。分四步展开：第一步，沿用袁家军书记主持的以人为核心的现代化课题成果中设定的2035 年目标，无目标值的指标参照发达国家近期发展水平设置。第二步，标准化处理，将具有不同量纲的指标值转换为能够加总的标准化值。第三步，考虑到各领域的均衡协同，采用均权法确定权重。第四步，加权计算10 大分类指数和综合指数，反映现代化发展进程。

2.测算结果。基于十个现代化先行主要指标测算（共选择32 项指标）：2021 年，浙江现代化实现度为77.26%，比2016 年的62.89%提升14.38 个百分点，年均提升2.87个百分点（表3）。从十个领域看，除数字赋能（综合）外，其他九个领域的实现度均在70%以上。虽然数字赋能（综合）领域实现度相对较低，但比较合理（因为该领域的细项指标是GDP、人均GDP、劳动生产率和数字经济增加值占比等，设定的目标较高），若实现进度按前5 年年均提高幅度（2.96 个百分点）稳步推进，2035 年有望实现设定的目标。

表3 浙江基于十个现代化先行的总实现度估算

基于国际现代化10 个核心指标对部分省份的实现度测算：由于外省资料难以取得，借鉴已有研究（美国社会学者英格尔斯）提出的国际现代化10 项指标，结合现阶段发展实际和数据情况对少数指标作了优化（人均GDP、服务业占比、劳动生产率、R&D 投入强度、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乡居民收入倍差、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平均受教育年限、平均预期寿命、空气和水质量），测算发现上海实现度最高，北京其次，浙江第三（图1）。

图1 2021 年部分发达省市现代化实现进度（单位：%）

｜影响浙江未来发展的环境分析

当前国际形势更趋复杂严峻，全球性挑战日益增多、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世界经济持续放缓，在各国战略博弈中，世界格局正在加速重构。

（一）中国经济对世界的影响和贡献正在发挥积极作用

从目前世界经济发展看，北美、欧盟、东亚“三大板块” 的经济总量份额大致处于均衡状态，未来5年，这种均衡状态可能改变。2021年中国GDP 总量占世界经济的比重预计超过18%，相当于美国的比例预计超过3/4。前5 年中国经济稳步增长，年均增长率高于发达经济体，也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一些世界级智库预测，未来5 年，如果没有发生颠覆性事件，这种态势有望延续（图2）。

图2 世界发达国家与中国2016-2021 年GDP 的年均增长率对比（单位：%）

（二）中国正成为塑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重要力量

一是在全球新一轮技术革命中，中国的生产生活方式积极转向数字化智能化，跻身创新型国家行列。2021 年，中国创新指数在全球居第12 位，比上年提升2 个位次。R&D投入强度为2.44%，根据前5 年提升幅度预测，未来5 至7 年有望达到目前发达国家水平（目前美国在3%左右波动）。二是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中国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推动者，彰显了制度优势。2020 年，中国是全球唯一经济正增长的大国，人类发展指数（由平均预期寿命、平均受教育年限、人均国民收入合成）为0.761，进入高人类发展水平，据有关研究估算，未来5 年有望达到0.8，进入极高人类发展水平。三是中国中等收入群体将继续扩大，有研究预计2035 年中等收入群体将翻番，占比将超过50%。从国际经验看，此比重在50%以上、形成橄榄型分布格局，分配结构、社会流动性才能与经济循环形成良性互动，将对消费需求形成有力支撑，有利于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有利于新发展格局的形成。

（三）对标韩国、意大利等现代化先行国的启示

针对浙江实际，可选择经济规模、资源禀赋相近的国家，对标发展路径，借鉴其发展特点。

对标国家的选择方法：第一步，在人均GDP 超过2 万美元的43 个国家中选择。第二步，这43 个国家进一步聚焦，在城镇化处于中后期、城镇化率超过70%的国家中选择。第三步，对照人口数量、国土面积、GDP 等指标，确定与浙江最为接近的韩国和意大利作为参照国家（表4）。

从表4 可看出：1.浙江与韩国的土地面积、地形、气候、人口等基本条件极其接近。2.浙江与意大利发展模式极其相似，均以中小企业和专业化产业集聚发展为主。3.韩国和意大利的经济发展、对外贸易、创新能力、产业层次、平均受教育年限、人均预期寿命等指标领先浙江较多，均属于现代化先行国家。浙江目前的GDP 规模滞后韩国10 年、滞后意大利20 年左右，人均GDP 滞后韩国15 年、滞后意大利25 年左右。

表4 浙江与韩国、意大利经济社会指标比较

韩国和意大利现代化发展启示：一是加大创新，做优产业。韩国科技产业执业界之牛耳，是全球第二大半导体强国、第四大汽车生产国、造船强国。意大利研发投入强度虽不高，但创艺产业发达，是欧洲仅次于德国的第二大制造业强国，新能源占比高，是世界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国，世界第五大旅游国，服务业比重高。二是做强企业，提高知名度。韩国企业整体规模较大，三星、现代、SK、LG、浦项、韩华等企业巨头较多且世界闻名。意大利98%以上的企业都是中小家族企业，与浙江相似，但意大利比浙江更注重家族企业的规模经营、高精尖钻研、工匠精神，“意大利制造” 是享誉世界的标签。三是做大市场，提高占有率。韩国和意大利都是贸易强国，韩国出口额列全球第七，意大利出口额列全球第九，意大利仅农产品出口在中国的进口市场占有率就达40%。四是发展人口，提升素质。韩国、意大利的平均预期寿命均高达83 岁以上，平均受教育年限、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均高于浙江，其中韩国平均受教育年限高达12.2 年，基本普及高等教育。

｜影响浙江未来5 年发展的关键变量

按照浙江“十四五” 规划、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实施方案等确定的目标，借鉴韩国和意大利模式，结合发展实践和问题短板，我们认为，未来5 年，浙江至少有四大关键变量值得关注。

（一）创新变量：创新将成为未来5 年重塑区域竞争力、产业竞争力的关键变量

其一，数字化改革将引领创新创业生态加速构建。目前浙江创新链产业链融合力不断增强，科技区域创新能力居全国第5 位，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居全国第3 位。领军人才、尖端人才不断引进。2020 年，拥有“两院” 院士55 名，创历史新高；入选国家引才计划建议名单的外国专家人选达46 名，约占全国总入选数的40%，连续七年保持全国第1 位。未来5 年，随着数字化改革牵引各领域系统性重塑，打造“三大科创” 基地，全省领军型创新创业团队和人才将大展身手，推动全省进入更宽领域更高层次的创新驱动发展模式。其二，高质量发展将加速催生新兴产业和新兴业态。新发展理念指导下现代产业体系加速构建，以“低碳高效” 为主的产业加速成长，数字经济、低碳经济、绿色经济相关的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将不断涌现，新型石化、新能源汽车、破解卡脖子技术的新材料、高端装备、人工智能、生物医药、海洋装备、互联网+新型消费等需求将不断扩大。其三，深入推进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将不断催生共富经济、共富产业。提供“以人为本” 的高品质、高品味、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打造有利于育儿、养老、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等相关产业链，持续催生婴幼产业、养老产业、健康产业、旅游产业、幸福产业等，成为新的增长极。

（二）市场变量：广阔的国际国内市场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

一是线上线下加速融合将进一步促进交易市场的繁荣。浙江是贸易大省，拥有各类商品市场3255家，其中十亿级和百亿级市场分别有243 和38 家。义乌小商品城年交易额于2016 年突破千亿且稳居全国第一，中国轻纺城年交易额2017 年突破千亿。浙江也是电商大省，拥有全球最大的中小企业电子商务平台、网络零售平台，网络零售额、跨境电商交易额稳居全国第2 位，淘宝镇和淘宝村数均居全国第1 位。二是开放平台能级将持续提升，助力畅通双循环。过去5 年，浙江出口年均增速（11.3%）比江苏（9.1%）高2.2 个百分点，与江苏出口额差距缩小，进口年均增速（20%）比山东（12.8%）高7.2 个百分点，如果继续保持这个良好势头，国际影响力将进一步扩大。

（三）市场主体变量：活跃的市场主体夯实了发展基本盘

一是市场主体特别是民营企业不断新生。截至2021 年底，浙江在册市场主体增至868 万户，平均每13 人中就有一家市场主体，比上年增长8.1%。其中企业增至314 万户，比上年增长11.3%，民营企业达290 万户，占企业总数的九成以上，比上年增长11.5%，增长更快。民营经济创造了67%左右的经济总量、73%左右的税收、82%左右的外贸出口和88%左右的就业岗位。二是在数量快速增长的同时，不断做大做强做优。在2020 年公布的中国民营企业500 强中，96 家浙江企业上榜，连续22 年居全国第一；全省百强民营企业中，年营业收入超500 亿元的企业有21 家，出现了8家千亿级大企业，其中4 家营业收入超过2 千亿元。世界知名的独角兽企业、龙头企业、隐形冠军、单打冠军不断诞生。未来5 年，随着千方百计惠企助企，减税降费政策的全面落实，以及营商环境、融资环境的大力改善，市场主体创新创业活力将得到更充分的释放。

（四）人口变量：人作为经济活动的主体，人口变动态势值得关注

从人口数量看，近10 年来浙江人口规模快速扩大，从2010 年的5447 万人增至2021 年的6540 万人，平均每年约100 万人增量，增速高于全国平均，高于多数发达省市（表5）。从长期规律看，在出生率死亡率“双低” 背景下，人口增速将放缓甚至负增长，2021 年,全国出生率、死亡率分别为7.5‰和7.2‰，人口自然增长率只有0.3‰，人口规模比上年仅增加48 万人。浙江自然增长率为1‰，短期内受迁移影响仍较大，未来5 年人口规模还会持续增长，但增速将比前10 年回落，预计2027 年达6800 万人左右，依然能够为经济较快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从人口结构看，老年人口占比持续上升。因外来人口影响，浙江人口老化程度低于发达省市，但老化趋势未变。浙江60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常住人口比重从2010 年的13.9%升至2021 年的19.1%，未来5 年还将加剧老化，对未来“银发经济”、未来社区提出新需求。从人口质量看，15 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明显提升，由2010 年的8.79 年提升至2020 年的9.79 年，尽管仍低于全国平均，但提升幅度大于全国。未来5 年，随着人口质量红利逐步显化，要素的高端化将进一步驱动创新创业，人口、创新、市场、市场主体等关键变量耦合协调度将会不断增强。

表5 全国各省人口数量、结构、质量相关指标变动情况比较

综上所述，未来5 年，机遇大于风险，浙江经济保持平稳增长是有较强支撑的。当然，作为资源小省，土地、能源、原材料、价格等因素都将对浙江经济增长产生一定制约。在全球经济潜在增长率走低的背景下，浙江经济增速也会走低。同时，未来发展还存在许多变数，国际形势风云变幻，经济领域、金融领域、安全领域均可能存在难以意料的风险和突发事件，对未来经济走势产生不利影响，需要做好预案，提升应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