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轶玫
AI主播,即利用语音合成技术,模仿新闻主播的声音,根据文本自动生成新闻语音,再捕捉新闻主播的形体、动作和神态结合图像技术进行合成,让虚拟的“AI分身模型”进行新闻报道,即AI主播。
世界上最早的AI主播是2001年英国报业联会媒体公司推出的阿娜诺娃;此后,…2017年,英国《早安英国》节目推出能识别62种人类表情的AI主播Sophia;…2018年,日本推出拥有AI对话系统的电视新闻主播埃丽卡;我国自2018年起AI主播不断迭代更新,先后实现了从“坐着播报”到“站立式播报”、从2D平面到3D立体、从语音合成到手语播报的升级,不断丰富AI主播的样态,并通过大量的媒介应用给媒介生态带来了新的变化。
AI主播赋能媒介生产:
第一,提升播报的准确性。AI主播通过即时视频和语音生成的方式可以在现阶段保证词语播报的准确性。随着AI主播对于语言、语态的理解更加到位(机器越用越聪明),其对新闻的播报在语义层面上也会更加准确。此外,AI主播还能进行多语言无障碍内容播报,从而可同时替代多位外语主播,节省人力与节目的制作成本。
第二,增加内容的新颖性。AI主播的虚拟性和具象性、技术性和艺术性这种特性带来的“张力”在某种程度上给其播报的新闻内容增加了新颖性,给受众带来新体验。
第三,赋能“全时传播”。…AI主播可实现全天候、及时即时的内容输出,生产效率优于真人主播,赋能媒介内容的“全时传播”。
第四,跨场景播报丰富受众体验。AI主播能营造多种场景的“跨场景播报”。比如,两会报道中,AI主播在演播室和远在千里外的采访现场多个场景中自由切换,跨场景播报使新闻呈现更具多样性与观赏性,给受众带来丰富的体验感与逼真的临场感。
第五,AI主播从单一内容播报到侧重用户服务的功能转变。北京台2021年10月发布的AI主播“时间小妮”将北京台主持人春妮自然朗读的7000个句子和形象表情进行影像采集和智能处理,经过情绪仿真引擎,为其赋予了如同真人情感表情,其形象气质、语音语调、口唇表情、肢体动作跟真人的相似度达到97%。这一AI主播并不只是播报新闻,而更能与受众互动提供多样的服务功能。经过和北京时间客户端稿件系统、知识系统、互动系统、大数据系统进行API对接,AI主播“时间小妮”能实现播报新闻、讲解知识、广告代言、交互问答、客户服务等全智能服务用户的功能。
AI主播的媒介伦理风险:
数字媒介时代,人工智能技术迅速发展,不同于以往的伦理风险,信息传播技术引发了更加特殊化与复杂化的伦理风险…。
首先,AI主播引发受众认知风险。AI主播体现了虚拟和现实的融合。AI主播进行播报时尽显真人主播“身体在场”的现实感,从这一角度来说,AI主播既具虚拟性,某种意义上也具有现实世界的具象性和真实性。AI主播主客体模糊、真假难辨,由此给受众带来了潜在认知风险。匿名性、虚拟与现实的交融,让受众分辨不清AI主播、虚拟人、真实的人,甚至分辨不清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人们的身份安全、认知、信任都将出现危机。
其次,拟人化引发AI主播伦理风险。“拟人化的核心是幻觉,因此,社交机器人的一个关键伦理问题就是欺骗。”有学者甚至认为设计机器人来鼓励拟人化的属性应被视为一种“不道德的欺骗行为”。在人与AI主播的交互过程中,通常不会将其体验为“虚幻”,反而体验为“真实”——这种体验感的反转暗含潜在的混乱与风险。当AI主播越像现实中它所依托的那个真人主播时,在具体的媒介应用与内容生产中如何区分二者的“责权利”就变得尤为重要?换句话说,当发生播报事故时,该追谁的责?——AI主播还是其背后依托的真人主播?AI主播的身份如何界定,其权利是否需要保障?真人主播与AI主播该遵循何种关系,如何共处等伦理问题若处理不当都会带来相应的伦理风险。
AI主播在智能技术驱动下正从感知阶段逐步推进到认知阶段,且有加速发展的态势…。在AI主播应用过程中,技术使用者和受众都将受到影响,看似是人类利用新技术,但若使用不当,实际上更多地可能是人类会被新技术支配与异化。我们在关注AI主播的媒体应用时更应关注其潜在的伦理风险,以此来确定AI主播的应用边界、流程规范,从而更好地规避可能出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