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勋 王 飞
在媒介技术不断向纵深发展的当代传播语境下,5G、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以及元宇宙等动态化因素以前所未有的迅猛之势开始“进驻”视听传播版图,并在理念融合、内容链接、形态交互的话语阐释中重构了视听文本生产与传播的别样图景,以“视听+”为核心叙事的“大视听”产业的生态格局日渐形成,“视听+经济”“视听+教育”“视听+医疗”“视听+党建”“视听+文化”等诸多传播形态的社会价值与生态意义,裹挟着受众/用户的信息需求和沉浸感知,生动地描摹出“大视听”时代的传播画像。
在大视听产业的话语叙事中,精品内容导航、跨屏收视体验、智慧广电建设以及消费价值引领等多重维度已取得显著成效,并借由“深度融合”的顶层设计以及实践操演,不断将电视、短视频、互联网等媒介形态进行意义的重组,从而推进“智慧媒体云平台”“智慧视听新终端”全面落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视听”是媒介融合向纵深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其内在地遵循了媒介融合的固有逻辑。在马歇尔·麦克卢汉看来,媒介融合的历程是旧媒介融入新媒介的过程,正如“言语是文字的内容,而文字又是印刷的内容,印刷却又是电报的内容一样”[1],旧媒介终将成为新媒介的一部分。在保罗·莱文森的“媒介进化论”意义中,媒介融合既是媒介“生态位”之间的共享,也是媒介特性的延展,使之消弭媒介之间的罅隙。由此,大视听时代的媒介生存逻辑归根结底是多元媒介的深度融合,并为传统媒体的突围转型提供了方向引领,尤其是对主流电视媒体而言,大视听所内蕴的技术、内容以及产业等三重话语成为其积极主动地与“视听+”战略进行融合的重要理路。
媒介形态的每一次更迭与演进都是在特定的技术驱动下得以实现与完成,印刷术推进了报纸的广泛传播,无线电技术形塑了广播的隔空对话,全息影像技术构建了电视的大众狂欢,移动互联技术创造了社交媒介的现代性神话。可以说,技术凭借其对社会以及文化生态的变革性功能触动了信息传播的媒介话语。而技术在塑造媒介形态的过程中,已不再是一种单纯的物质形式,而是具有了特定的权力话语,并借助“赋权”功能加剧信息传播的生态变革。立足视听形态多元化的时代,5G、AR、VR以及AI等新技术模态话语,日渐在政务、消费、文化、医疗、教育等众多领域进行强力渗透,赋能拓展“视听+政务”“视听+消费”“视听+文化”“视听+医疗”“视听+教育”的新型空间场域,不仅将各种领域的内容与大众化的视觉形式进行结合,而且为社会大众营造了具有高度临场体验感的沉浸性空间,以此增强了社会大众进行自我选择以及自我赋权的社会生存能力。
置身于“视听+”的技术禀赋生态中,一度占据着中心话语的电视媒体不得不在新技术的话语中谋求新的融合转型思路。而在媒介融合的阐释结构中,技术表征不再局限于特定的平台或媒体,而是以交叉、重叠的形式存在于各个媒体之中,并成为转型开放路径中的核心要素。
在传统的电视传播机制中,由于缺乏新技术的应用,“规定的时间看规定的内容”成为主要的传输机制,电视与观众之间的传播不仅缺乏深层次的互动,而且内容也未能实现精准推送,观众的私人定制需求也自然难以满足。因此,电视与观众之间的传播机制更像是“我播你看”的单向度传输,而并非“你播我评”“你播我播”的双向度传输。而在大视听时代,“视听+”所构筑的各种产业生态之所以能够得到更大程度的普及,主要源于其充分运用了算法这一精准识别功能,才能更好地与受众的媒介使用习惯进行完美匹配。所以,电视在打破传统的信息传播结构的过程中,要借助算法技术对受众的精准识别功能,从而在电视与受众的多维互动中实现精准化的传播。
算法技术是以区块链、算法、大数据等技术为表征,能够通过对用户的媒介使用时间、内容偏好等特点进行动态分析,以此推送契合用户特质的内容,从而提升信息传播的有效率/触达率。对于电视媒体而言,借助算法技术的价值引领,受众已不再是具有被动特质的“沙发上的土豆”,而是成为媒体竞相追逐的“能动主体”。比如,小米电视、华为电视、索尼电视等智能电视,不仅与手机、电脑一样搭载了具有强力功能的算法芯片,而且还能与手机端、电脑端之间实现账户共享,个性化的电视内容推荐、本地热点实时监控等在“算法力”技术的夯实下逐渐实现,既形塑了电视的内容推荐机制,也提高了电视与移动端的深度融合。与此同时,在算法技术的驱动下,电视的生产逻辑也逐渐被改变。在传统的电视生产逻辑中,无论是生产、制播还是题材选择,其主要由媒体所主导,但在“视听+”所构建的当代传播语境下,算法力机制重塑了电视媒体的内容生产逻辑,即媒介内容生产逻辑由媒体主导向用户主导转变。制作者在电视内容生产过程中,经过大量的数据调研、收视率监测,以来捕获观众对于电视的内容偏好,而在大数据、区块链的支撑下,用户画像不断被清晰、准确地勾勒,从而决定了制作者生产内容的取向,改变了“单向度”的电视生产机制。
此外,算法技术在刻画用户画像的同时,需借助虚拟影像、人工智能等新科技形式进行节目创新与IP打造。因为电视本身所具有的视觉形态已无法满足新时代受众的广泛需求,所以需要着力推进电视表达的“科技感”。比如,江苏卫视《2022年跨年联欢晚会》之所以能够创造省级卫视跨年晚会的一个巅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科技感的塑造,从“星球舞台”的视觉奇观,到“虚拟歌手”的情感演绎,都充分体现了虚拟、智能以及算法等新技术表征与电视话语实现了一种深度的融合。
在大视听产业的生成维度中,高效的移动通信技术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视听+”模式的形成是在网络传播生态中得以确立,没有高传输能力的网络技术和设备,教育、医疗等各行各业是无法与视听媒介进行真正的融合。所以高效的通信技术为新时代的媒体传播提供了基本支撑,尤其是5G技术凭借其低延迟的传输效率和超强的传输量为电视媒体的融合转型注入了新的动力。5G所营造的“大连接”“泛在网”的特性使得电视不断与其他媒体融合,让电视媒体不再以单独的样态呈现,并加速了电视与其他媒介形态的深度融合进程。
1.5G技术为电视搭载信息“传感器”,助力多终端融合
在传统的电视传播过程中,信息内容主要通过相对有限的电视频道进行信息传递,受众的媒介实践借助电视机和PC端来完成,由此传播速度的迟滞效应以及受众接收信息的不灵活性明显。如今,在以5G技术为架构的宽带传输中,信息的传输量拓展至10Gbps,用户与信息接收之间的延迟降低至1毫秒,在其规模性、高速性、低延性的传输速度下,无论是电视媒体的信息生产力还是信息渠道来源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与拓宽,而电视媒体与其他媒体之间进行信息交互也成为必然。5G承担了电视媒体的信息“传感器”功能,把移动端、PC端的数字信息进行转译、编码,传输到电视客户端,在电视端与其他端口的信息交互中,电视与其他媒体之间的信息黏性不断被强化、巩固,电视与多方媒体之间的融合也在不断被推进。在5G技术的助力下,长沙、成都、青岛等地的高新视频实验园区纷纷落地,并在“网络视听+”的模式建构中推动广电事业发展。可以说,5G技术在缩短传输时间、拓展传输量的同时,也催生了电视业态中新技术的开发与移动端口技术的移植。比如,2019年2月,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首次打造VR频道,该技术以5G和VR技术为基础,实现了“电视+VR+5G”的生产方式。新技术的融入不仅为电视的产业升级提供了战略方向,也改变了传统电视的视听表达方式,打破了电视舞台的物理空间限制,并加速了电视生态的融合进程。
2.5G技术深化了电视受众的立体感知与深度沉浸
相较于传统电视的收视体验而言,大视听时代的受众体验愈加丰富,尤其是在5G技术的助力下,超高清的视听语言、多功能的媒介整合、立体化的影像感知将受众带入一个富有意境的沉浸性世界之中。比如,青岛5G高新视频实验园区打造了富有特色的以“党史教育”为主题的沉浸式多功能厅,借由“5G+16K”精细超高清画面和沉浸双曲碗幕的技术表现[2],不仅绘制了一幅超级奇观的影像地图,而且让受众在裸眼3D的视觉感知中,通过“穿越”的方式体验中国共产党在不同阶段的伟大壮举,感悟历史与现代的交融。再如,河南卫视重磅推出的“中国节日”系列节目之所以能够火爆“出圈”,与其5G技术的使用有密切关系。借助5G等技术手段,将中华传统文化进行了一种“高级审美”的编码转译和“立体交互”的感知体验,使节目主题得以清晰逼真地传递给每一个沉浸其中的受众。
在大视听时代的叙述逻辑中,作为形式/形态/表现的视听元素只有在与特定的内容进行结合的过程中才被赋予意义,否则就丧失了一种内在的核心价值,沦为一种没有任何精神营养的外壳。比如,“视听+教育”的核心叙事逻辑是围绕教育政策、教育理念、教育事业等进行铺陈,电视节目/电视剧、短视频、H5等各种视觉化形式是在服务教育信息的传播过程中才被赋予意义,由此关涉教育的诸多信息与话题才是“大视听结构”的核心内容。置身于大视听时代,电视媒体的发展虽然离不开充满魅力性技术的加持,但其转型的关键进路仍然是内容价值的回归。当然,对于电视媒体转型的内容建构而言,其依存逻辑是大视听时代的话语机制,由此其内容生产的建构以多平台、多频道的内容生产与集散成为新型趋势,将传统电视的“内容为王”策略赋予时代意义,并在中国故事讲述、精品意识塑造以及差异战略实施等方面进行全方位整合,从而不断夯实以“产品力”为主导的全媒体内容传播体系。
作为以生动视听感受为重要表现方式的媒介形态,电视自身的话语特征契合了故事的基本结构,成为讲述故事的最佳媒介系统。不可否认的是,在大视听时代,主流电视媒体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短视频带来的冲击,受众不断分流、市场占有率也略有下滑,然而其在故事的深度叙事方面仍然具有突出优势,被视为讲好中国故事的最佳媒介形式。虽然在大视听的话语结构中,“视频实验园区”“智慧广电”“云电视”“社交电视”“互联网电视”等新型产业化内容常常被置于相对显著的位置进行探讨,但是以“视听”为阐释形态所构筑的中国故事才最富感染力和穿透力,能够持久地与社会大众产生情感共鸣。由此,在大视听时代,电视媒体要继续讲好中国故事,增强媒介、社会与大众之间的情感联系。
1.讲好时代主题故事
从信息传播的角度来看,我们正处于以大视听为主体的媒介环境之中,而大视听所建构的传播体系始终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联系在一起,并成为传播新时代主题和精神的媒介生态话语。由此,立足大视听时代的电视内容生产要积极回应新时代的重要命题,借助新闻节目、综艺节目、纪录片、电视剧等视听表现形式,对新时代的重要主题进行全景式观照,从而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比如,为了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奋斗百年路 起航新征程》《中国共产党百年瞬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等系列新闻报道,充分展现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不断奋进的伟大业绩;《觉醒年代》《理想照耀中国》《山海情》等一批充满着鲜明时代特色的重大题材电视剧,借助电视视听语言的艺术表现,将中国共产党发展历程中的重要事件、重要人物进行了生动刻画;《致敬百年风华》(江苏卫视)、《闪亮的记忆》(湖南卫视)、《好好学习》(吉林卫视)等特别节目,通过讲演、档案或寻访等多样化的演绎方式,生动刻画了中国共产党的光辉形象。
2.讲好民族文化故事
在电视的话语阐释中,我们不仅要讲好时代主题故事,而且还要讲好民族文化故事。因为我们的历史文化源远流长,民族精粹值得广为传扬。“电视媒体以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 制作和播出符合本民族特色的电视文化节目, 承传中华文明”[3],从而使中华民族的文化内涵得以广泛传播,影响更多的视听受众。在讲好民族文化故事方面,《国家宝藏》《典籍里的中国》《故事里的中国》《朗读者》《美术经典中的党史》(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等电视节目,以历史为载体,以文化为脉络,以思想为引领,集民族性与原创性于一体,在影像与情感的交织与映射中,凝聚文化共识。此外,这些优秀的电视文化节目不仅在传播过程中,注重IP价值的打造,并借助爱奇艺、优酷、B站等新媒体平台进行投放,实现了“航母群”式的传播矩阵,把中国的文化故事以共享的形式,传递给社会大众,推动了大视听时代电视媒体与新媒介平台的融合共生。
在大视听时代,信息不再是稀缺的资源,而优质的内容却是社会大众最迫切的需求。内容平淡无奇的视听产品在各种网络平台上到处传播,但其受关注程度远不及一档精品电视节目的影响。所以,电视生产的实践逻辑要突出精品意识,这样才能得到受众的认可。
1.以“产品力”为核心,破除传统的“保温层”
电视“产品力”融合影视、直播、社交等多重内容元素,用户不再把电视当作一个娱乐工具,而是使其充当了情感与精神的归属地,实现了电视由“工具属性”向“情感属性”的转变。这种转变一方面是由于技术基础和电视生态发生的嬗变,使得信息传递与交互方式发生变革,如央视VR频道、央视频等情感化、人格化、轻量化的内容生态已经形成,其内容生产更注重视觉吸引力、沉浸式体验和社交满足,让观众在享受电视内容娱乐的同时,也被其感召力、公信力所影响,实现情感的寄托。另一方面,在“产品力”为核心的内容生产中,精品意识不断聚合着多方的共识。由此一批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电视作品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如《山海情》被评价为“脚下有泥、心中有火、眼中有光”[4],其精品意识的贯彻,不仅提升了电视的“产品力”,而且也受到了观众的认可,在“破圈”的同时打造了观众的精神归属地。
2.以“工匠精神”为准绳,提升电视品质
在工业化与信息化的不断席卷下,工匠精神似乎淡出了我们的日常生活,因为人们总是在和速度赛跑,追求即时的快感。人们在追逐速度的过程中,却忽略了对产品内容高品质追求的工匠精神。工匠精神是“一种精益求精、追求品质的工作原则与热爱,对工作与职业的敬业以及在此过程中所达成的审美和精神境界”[5],其内蕴着敬业奉献、精益求精、专注热情以及创新创造等优秀品质,这也是大视听时代电视节目生产所必需的一种精神。如果没有工匠精神,《朗读者》等优秀电视节目就不会诞生。正是秉持对文化类节目的热爱专注,《朗读者》的制作团队在反复的雕琢和打磨中,通过节目形式的创新,打造了一档现象级的视听精品。再如,河南卫视春晚的《唐宫夜宴》之所以能够在抖音、快手、微信、B站等各种网络平台上被刷屏,并构筑了一种新的电视奇观景象,与其精益求精的内容有密切关系。无论是舞蹈设计,还是服饰妆容,抑或文化内涵,都浸润着电视生产者的高品质追求。
3.在内容生产的精品化实践中,深耕差异化战略也是电视转型的必然路径选择
在视听产品多样化和丰富性的今天,如果所有的内容都具有高度的同质化特征,那么其在受众心中的个性化就自然缺失。所以在电视生产过程中,对内容进行一种差异化定位,以本土性、贴近性以及趣味性为参照依据,持续聚焦特色化领域,打造有亮点、有个性、有温度的精品内容,这样才能更好地在“网络视听+”的下半场融合发展中获得更好的立足之地。
随着数字化、网络化以及智能化等技术形式的不断推进,“视听+”所构筑的叙事模式越来越依靠新技术才能得以形塑,由此创构的大视听时代话语结构是技术表征的当代体现,不断推动着数字电视、社交电视、高清视频、智慧广电、中央广电厨房等产业化形态获得快速发展。在融媒化日益加剧的大视听时代,电视媒体的融合转型之路必然要大力推进产业变革。虽然产业化实践不仅关涉电视媒体的内在话语建构,而且还是考量电视竞争力的重要指标,尤其在新媒介的强力冲击下,电视媒体更要进行产业化转型,依靠信息技术创新驱动,在传播生态、管理模式、经营策略等方面进行价值再造,加速电视媒体新产业、新生态和新模式的重构进程,全方位助力媒体转型升级。
美国传播学者阿曼达·洛茨曾将电视的传播实践划分了三个阶段,即电视网时代、多频道切换期和后电视网时代。[6]其中,后电视网时代依托数字录像机、视频点播、手机、平板电脑、数字光缆等技术形式,消解了电视网时代的生产模式与传播结构,重构了受众的时空体验。如今,我们正在经历的大视听时代,与洛茨所阐述的后电视网时代存在着高度耦合,都对电视这一概念本身在进行一种意义的颠覆。因为在我们论及电视场景的时候,已不再局限于“客厅的电视”,而是一种多元化的视觉媒介形式,IPTV、网络视听、高清视频节目等内容都被纳入其中,由此电视传播的生态话语也日渐丰富起来。在电视传播的多元生态建构中,“电视+”是其建构生态矩阵的基本结构,也是电视产业转型的必由之路。
1.加强“电视+”基础设施建设
在大视听时代,电视媒体已从单纯的生产机构和线性的播出渠道,转变为具有内容供应、多屏互动、个性体验等多重功能的“电视+”服务平台。大力推进“电视+”基础设施建设,已成为主流媒体以及网络平台探索大视听模式的首要环节,其核心内容是电视与互联网、5G、VR、AR等各种技术形式的完美接洽。因为这些新技术形式所具有的“快速到极致”“简单到极致”“愉悦到极致”“关怀到极致”等特点[7]能够给受众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体验。所以,在主流电视媒体的新闻话语建构中,常常采用5G+VR直播的形式,激活受众对新闻内容理解的全方位体验。此外,各大网络平台也在推进多类型视频融合建设,打破了短视频“独领风骚”的局面,尤其注重具有电视化叙事特质的长视频开发。比如,字节跳动不断加强长视频市场的开发,“旗下西瓜视频通过购买、自制等方式进入长视频竞争赛道,并与BBC Studio、Discovery 等合作增强内容竞争力”[8]。
2.打造“电视+”生态系统建设
在“电视+”的话语实践中,人们常常将其视为一种跨屏传播或跨屏互动,并化约为“电视+互联网”“电视+手机”等表述结构,因为这种跨媒介、跨终端的融合似乎能够直观地将电视的融合理念诠释出来。但是,我们并不是将“电视+”这一问题停留在单纯的技术、终端或渠道的融合方面,而是要将其纳入一种多元化的生态建设上来,深化电视与其他样态的互构,诸如“电视+音乐”“电视+游戏”“电视+医疗”“电视+扶贫”“电视+家居”“电视+教育”“电视+消费”等跨媒体生态系统,这样才能将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实践与电视媒体进行一种意义的联通,产生具有化学反应的深度融合。
随着“人机交互”“跨屏互动”成为时下的市场热点,传统电视产业面对新技术要素的融入与组织的高效协调等方面的调控,而项目制管理的引入不仅激活了电视的市场活力,也推动了电视产业的“大视听”融合战略走向。项目制管理是以专业化的组织部门来对电视内容的生产、发布以及人员调动等环节进行规划与调控[9],而项目经理也自然成为电视管理的核心,他不仅要满足国家、社会与市场三方对电视内容的需求,而且要做好电视内容的跨界传播与多元互动,以此来激发市场与技术的内在激情张力。
1.以项目管理打造“智囊团”,统筹线上线下资源
“大视听”产业是各个视听媒体之间内容互通互融的综合体,而电视作为视听媒体中极具公信力与权威性的媒体,它一方面是衔接“大视听”产业的各个节点,促进电视资源与网络资源的汇通;另一方面电视产业的项目管理需要以项目经理为核心的团队来谋划电视内容的编排,使其在市场需求与社会价值的耦合中,向国际展现中国文化的力量。例如《朗读者》《中国诗词大会》等一批优秀电视节目,它们不仅在市场、情感与文化的三重维度引爆大众话题,而且也在艺术上引领大众审美,在情感上慰藉大众的心灵,在文化上展现中国态度。项目制则为其保驾护航,它们以专业的团队统筹线上线下视听资源,以“一盘棋”思维来调动网络社区、电视媒体与线下观众交流会等宣传传播,打破流量内卷的桎梏,以精品意识、创新意识来提高视听内容的升级。
2.技术赋能电视项目制管理,畅通大视听产业脉络
5G、VR、AR、人工智能、大数据、4K/8K等信息技术给电视媒体带来内容生产变革的同时,也改变了电视项目制度的管理形式,一方面团队能够通过大数据、区块链技术实时掌握视听市场的流动,拉近生产与市场之间的距离;另一方面,5G、VR、AR等技术也释放了项目团队成员的想象力与生产力,调动了电视生产组织的活力,让视听产业资源实现高效互通的同时,也消弭项目管理中内部组织与市场环境之间的罅隙,畅通了电视媒体与网络视听媒体之间的资源脉络,深化大视听产业理念。
在电视产业的叙事脉络中,经营结构占据着重要地位。因为任何产业都需要借助特定的经营方式得以确立。在大视听时代,电视产业的经营方式不能固守传统的思维,而是要进行市场化的全新探索。
1.创新电视经营模式
在互联网的冲击下,传统的电视广告营收遭遇严峻挑战,据《2020年全国广播电视行业统计公报》显示,传统广播电视广告收入有着明显下滑趋势,其下降率高到20.95%。[10]电视的广告收益降低主要由于传统电视用户生态已经很难注入新的活力,用户更多地停驻在手机等移动端,企业对于固有的电视受众群体的广告投入逐渐降低。因此,电视广告的经营方针需要从“产品—观众—售卖广告”的传统模式向“产品—流量—售卖广告”的模式转变,实现电视广告网格化、精准化、电商化和流量化的盈利更迭。传统意义的“产品模式”主要依赖于介绍产品,而“流量模式”则是通过“流量明星”或“流量话题”吸引更多用户的关注与购买,以此提高广告效益。比如,2020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就采取“新媒体+电视+直播”的广告营销模式助力农村扶贫,朱广权和李佳琦的“小朱佩琦”组合最大限度地聚合了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之间的流量,使其在短时间内实现了上千万的商品销售额。
2.构建完善合理的“付费体系”
在传统的电视产业生态中,付费仅存在于有线电视的收视费用,在电视媒体的体量与产值不断增加的过程中,收视费已经无法满足电视生存的需求。而在大视听时代,会员制度、知识付费等付费方式打破了电视版权的“一刀切”式售卖,获得了良好的市场反应。因为电视媒体掌握着优质内容生产的密码,其可以借助智能电视、网络视听平台等进行内容传播。在传播过程中,并非所有的资源都是免费提供,而是采取VIP会员制度来进行资源获取的“区分”,尤其对热映电影、热播电视剧、热门游戏等内容,需要用户进行付费解锁资源。此外,在会员制度的建构中,注重对粉丝社群的建构和打造。电视(网络平台)会员制度不仅需要优质的节目内容吸引观众,同样还需要挖掘粉丝社群的价值潜力,优化其网络视频平台的个体体验,使其通过留言、评论、弹幕等方式实现互动,以此构筑融关系、表征、心理及意义等多维度于一体的空间结构[11],提升电视产业的市场化凝聚力和向心力。
在信息技术频繁更迭与演进的当代社会,媒介的阐释形态也日益丰富,尤其是移动互联、人工智能、VR、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表征裹挟着人们对视觉体验的内在动机,创造了多元化的视听景观模式,高清电视、5G高清视频、智慧广电、数字博物馆等新型化的视觉性媒介形态诠释了“视听+”的主体话语建构,其间投射的“媒介深度融合”的话语意涵对电视媒体的转型升级具有重要的参照和启示意义。正是在“视听+”所构筑的话语引领下,电视媒体在积极面对因媒介技术嬗变所产生的功能变化与业态再造的同时,亟待从技术、内容以及产业等三个主要方面进行路径重构,不断夯实以技术为引擎、以内容为核心、以产业为动力的媒介建基模式,并在媒介的多元交织、互动以及对话中,探索大视听时代的电视全媒体生态体系建设,为新时代信息传播的视觉生成结构提供强大的推动力。
注释:
[1][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译林出版社,2019:18.
[2]宁雅虹.5G赋予广电视听新动能[J].广电时评,2021(13):25-26.
[3]赵红勋.坚守内容…创新传播——媒介融合时代电视媒体的生存思考[J].视听界,2015(4):20-25.
[4]聂辰席.深入现实生活…讴歌伟大实践——在《山海情》创作座谈会上的讲话[J].中国电视,2021(3):6-8.
[5]张培培.互联网时代工匠精神回归的内在逻辑[J].浙江社会科学,2017(1):75-81.
[6][美]阿曼达·洛茨.电视即将被革命(第二版)[M].陶冶,译.北京: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5:10.
[7]兰鑫,王雪梅.5G时代视听产业发展的识变、应变与求变[J].传媒,2020(15):35-37.
[8]彭锦.2020年网络视听产业发展亮点和趋势[J].声屏世界,2021(4):5-7.
[9]赵红勋,魏高峰.后电视网时代项目经理的生存路径[J].视听界,2017(4):14-20.
[10]2020年全国广播电视行业统计公报[EB/OL].国家广电总局官网,(2021-04-19).http://www.nrta.gov.cn/art/2021/4/19/art_113_55837.html.
[11]赵红勋,张卓.微信朋友圈的空间叙事探析[J].编辑之友,2018(6):3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