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蒋志洲
由于历史原因,我国的基础研究积淀不足,导致许多关键核心技术出现“卡脖子”问题。科技自立自强是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需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攻坚关键领域“卡脖子”难题。
2018年—2019年,我国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和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先后被美国政府明令断供,即禁止其购买敏感产品或者需要获得有关许可方能购买与转让,其中涉及最多的是与芯片技术相关的产品。2018年,《科技日报》以“是什么卡了我们的脖子”为引题,报道了科技部门梳理出的我国被“卡脖子”的35项关键技术,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
实际上,我国政府、科技和产业界一直对“卡脖子”问题高度关注,也对“卡脖子”问题突破的实现机制和具体路径进行探索。
解决问题的首要步骤是要搞清楚问题出现的原因。
中国电子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王敏在《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困境的路径研究》中指出,关键核心技术是指在生产系统或技术系统中起关键或核心作用的技术,具有知识基础密集默会、产业支撑带动作用强的特征,是产业技术系统的共性基础或是链接耦合的瓶颈环节。
国内有不少专家和媒体对此阐述了类似的观点。如《国家治理》周刊在《“卡脖子”技术问题的成因与规避》中表示,“卡脖子”技术是在关键性的共性技术范围内的经过市场检验的系统性高新技术,是供应方技术垄断和需求方较短时间内难以突破的综合表现。供应方在同类技术产品中具备广泛适用的行业标准,先发优势会在较长时间内持续存在。
专家普遍认为,按照产业领域分类,“卡脖子”可以分为两个基本类型。
这类“卡脖子”困境主要存在于传统产业,尤其是制造业领域,主要制约我国传统产业升级的路径选择。传统“卡脖子”困境是后发国家在产业追赶过程中普遍存在的,反映出发达国家与后发国家在产业国际竞争力方面的差距。
显性的差距主要表现为双方在产业技术体系中的双边依赖程度是不对称的,进而对全球产业链的控制和影响程度不同。
隐性的差距则是双方在相同产业部门的创新体系中存在的巨大差距(积累基础、专业人才、产业配套等)。例如,全球光刻机领军企业荷兰的ASML,其背后有超过10万训练有素的产业专业技术人才的支撑,而三星等国际领先半导体企业的资本投入和股东身份,不仅保证了ASML持续的研发投入,也促进了技术研发更好地与市场需求相结合。
我国相关产业创新体系还存在“碎片化”问题,导致技术研发、产业标准与客户需求脱节,进一步拉大了与国际领先水平的技术差距。
这类“卡脖子”困境主要存在于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技术等新兴产业领域。中美重点发展的新兴产业近半数相近,例如生物医药、信息技术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业、新能源产业等4个产业均是中美重点发展的新兴产业。对比来看,我国新兴产业的规模比较大,但美国的技术比较强。中国主要在应用和模式创新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在部分底层技术领域也有重点突破(例如人工智能),但基础研究和配套标准与领先国家还有一定的差距。
2018年9月,美国通过《出口管制改革法案》,该法案明确了将新兴关键技术纳入出口管理中。该法案为美国技术出口的清单式管理提供了开放的空间,出口管理部门有权将不在限制出口清单上的新兴技术纳入出口管制范畴内。该法案实施后,中国通过并购获取新兴技术的通道变窄,进口新兴技术的难度也将增加。
不管是传统“卡脖子”还是新兴“卡脖子”,通过技术创新来完成进口替代或行业领跑是更为符合国家发展战略的途径之一,在此过程中,标准化将成为极好的切入点。
以互联网产业为例,2016年11 月,互联网工程任务组(IETF)最高领导层——互联网体系结构委员会(IAB)发表了关于 IPv6(互联网协议第6版)发展的重要声明。声明表示,希望IETF能够在新RFC(SIP的接口协议)标准中,停止要求新设备和新的扩展协议兼容 IPv4,未来的新协议将全部在 IPv6 基础上进行优化。这是互联网发展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表明IPv6将成为互联网技术无可争议的发展趋势和方向。
推进IPv6规模部署专家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建平指出,下一代互联网体系结构的创新发展面临很多挑战,如果不掌握网络空间的核心技术,网络空间的创新发展将困难重重。当前,在IETF已完成的9000项RFC标准中,由中国牵头的标准只有100多个。这说明,在整个互联网体系结构和互联网关键技术领域,中国的发言权、话语权还远远不够,尚未掌握互联网的“命门”。要破解互联网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难题,我国需要加大力度参与互联网问题的解决和国际标准的制定,通过标准化手段寻求和掌握更大的话语权,进而实现从“跟跑”到“并跑”甚至“领跑”的超越。
以标准化为突破点,国家相关部门和部分行业开始逐步探索破题“卡脖子”的路径。在上海,拥有同样理念的龙头企业也已经勇敢迈出了第一步,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为行业后续突围提供了实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