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学生英语口语焦虑影响因素及教学策略探析

林 群

（北京市朝阳区职工大学, 北京 100013）

一、问题的提出

我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65岁及以上人口为19064万人，占总人口的13.50%，这说明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按照联合国的划分标准，我国已经接近深度老龄化程度，众多的老年人口形成了终身教育中不可或缺、亦不可忽视的重要群体。在北京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中，学习英语口语的老年学生持续增加，形成了较为庞大的学习群体，但在英语口语学习过程中，众多老年学生都伴随着一定的口语焦虑倾向，影响了口语学习效果。

二、相关研究综述

焦虑是一种常见的情绪状态，对语言学习的许多方面产生深远影响，是影响英语学习成效的重要因素之一。Horwitz 和Cope[2]将外语焦虑定义为“学习者因外语语言学习过程独特性而产生的与课堂外语学习有关、独特而复杂的自我意识、信念、情感及行为”。 英语学习中，听、说、读、写四个方面都会受到焦虑因素的影响，其中口语焦虑因素尤为显著。口语焦虑就是表现在口语学习和口语表达中的一种外语学习焦虑。 Horwitz和Cope研究认为，在语言学习过程中，“说”是最大的焦虑来源。较高的焦虑程度可以使学生有意识地避免课堂口语表达，产生交际恐惧心理[2]。杨蕾[3]认为语言学习中最大的情感障碍就是焦虑，克服这种情感障碍会对学生自信心的提升和语言表达能力的提高有积极的影响[3]。刘静[4]的研究发现口语焦虑的主要原因是口语交际焦虑，而且学生对于课堂上的口语表达明显缺乏信心。郭燕和徐锦芬[3]发现大学生的英语学习焦虑在不同维度上存在差异，大多数大学生的口语焦虑水平高于听力、 写作、阅读等其他技能，也验证了口语是最易于引发焦虑的理论设想。不少学者也对口语焦虑程度和英语成绩的相关性进行了研究。Hewitt 和Stephenson的研究发现焦虑程度不同的学生，其口语成绩有很大的不同。外语焦虑越严重，口语成绩就越差[5]。因此，针对减轻学生英语学习口语焦虑的研究，就变得越来越重要。

目前，国内外对于口语焦虑的研究对象大多以大学生和研究生等在校学生为主,还缺乏针对老年英语学习者的研究。而老年学生的学习特点与其他年龄段的学生有明显不同，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是大部分老年学生都具备强烈的学习动机，或有儿女在国外学习或定居，或经常出国旅游，或想弥补青春的遗憾。他们学习目标明确，学习态度认真端正，同时因为有丰富的工作与生活经历，认知能力较强。劣势是进入老年之后，身体机能下降、记忆能力减退、学习速度减缓，以往固有的与英语学习不匹配的学习方法不易改变[6]。在口语学习方面，老年人的口语焦虑更为明显。英语基础较弱、记忆力减退，使得老年学生自信心不足。同时，好面子、怕被嘲笑、焦虑等心理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老年学生口语能力的提升。

因此，针对国内外口语焦虑研究中较少涉及的老年英语学习群体进行研究，具有理论与实践的双重意义。宏观上能够丰富语言学习的研究范围，拓宽终身学习的范畴，顺应我国老龄化社会发展的现实需求；微观上通过研究可以对老年群体的英语口语学习提出教学建议，以便获得更好的教学效果。

三、英语口语课堂现状

老年英语课堂普遍存在着口语焦虑现象。研究者在所教的班级中发现，很多学生在课前将对话背得非常流畅，但是每当课堂上需要背诵时，大脑就紧张得一片空白。在对话编写练习时，虽然一再强调无需动笔，只需将所背诵对话进行相关信息替换，但总有些学生需要先把对话写在纸上，然后机械朗读。还有些学生喜欢钻研语法，在口语表达时按照语法机械组合句子，导致口语不够流畅，或是语言不够地道，从而形成对口语表达的畏惧。这种口语焦虑影响了老年学生的口语学习，也与大部分老年学生想要学习口语的初衷相互冲突。

四、英语口语焦虑影响因素

（一）英语水平引起的口语焦虑

大部分老年学生的英语基础较差，有些学生以前学习的是其他语种，甚至也有学生的英语水平完全是零基础，这是引起口语焦虑的直接原因。面对一门几乎全新的学科，对自己的能力毫无信心，对语音、语调，对词汇、句子朗读不自信，害怕犯错误。在无法用英语自由地表达自己，又不能理解别人说的英语的时候，就会产生交际畏惧。这种交际畏惧普遍存在于英语学习者，尤其是老年学生之中。

（二）外在负面评价引起的焦虑

很多老年学生以往都是领导干部或是单位骨干，大部分都有非常要强的性格，不愿意在工作和学习方面被别人比下去。他们十分注重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会因为老师、同学们对自己的负面评价而形成口语焦虑。还有的学生因为地域差别带有口音，而不敢张口表达，也形成了口语焦虑。这些焦虑通常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克服了内心的不自信或胆怯，适度的焦虑感就会成为学习的动力，使人努力学习，克服目前的困难；还有一种是越焦虑，越胆怯，形成恶性循环，遇到困难和挫折就会放弃，从而给学习带来消极的影响。

（三）教师教学方法引起的焦虑

教师的课堂行为和态度，比如提问方式、纠错态度与方式等都有可能引起老年学生口语学习的焦虑；不同的教学方法也会引起不同程度的焦虑，其中强调交际的教学法更容易导致较高的口语焦虑。而如果教师采用满堂灌式的教学方法，学生多是听讲，不太需要课堂发言，就会相对减缓学生的口语学习焦虑。不过，大多数老年学生学习英语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在日常生活中与外国人进行交流，因此，重视交际的教学方法又恰恰是他们所需要的，所以，如果教师能够创设轻松自如的课堂氛围，则有利于消除学生的焦虑感。

（四）准备不足引起的焦虑

很多人都以为老年学生退休了，会有大把时间来学习，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很多老年学生家庭负担很重，比如照顾老人、处理家务、负责孙子孙女的接送等等，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反而不如年轻学生心无旁骛。由于学习时间不够，他们无法保质保量地完成教师安排的口语作业，准备不足，从而形成了焦虑心理。

五、英语口语焦虑应对策略

口语焦虑会对口语能力的提高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作为英语教师，应当及时、主动地去了解学生的口语焦虑状况，积极探索应对策略，帮助老年学生有效地控制英语口语焦虑的负面作用，最大程度地发挥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一）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

教师应主动与学生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以真挚的情感和负责任的教学态度去感染学生，营造轻松、愉快、合作的教学氛围，调动学生学习的主观能动性，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上课时，以友好、亲切的态度和幽默的语言进行教学，降低学生的焦虑感。同时，努力去了解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的困难与障碍，并提出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使学生以最佳的学习状态进行学习。

（二）帮助老年学生树立自信心

大部分老年学生都认为自己的语言能力较弱，而且因为年龄增大而记忆力减退，朗读、背诵无数遍也难以记住。这种双重认知导致了其较高的英语口语焦虑，使得他们在口语练习中时常觉得紧张，大脑空白。因此，教师有必要帮助学生建立自信心。

首先，让他们认识到焦虑是一种正常的心态，适度的焦虑、紧张对学习是一种促进，但不要过度焦虑。其次，老年学生出于自身需求主动要求学习英语，他们的学习动机远高于一些为了拿文凭来学习的年轻人。而较强的动机恰好是学好英语强有力的助推器。再次，老年学生记忆力不如年轻人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老年学生有自身的优势，就是生活经验丰富，理解力较强，而且有相对充足的学习时间。

除了帮助老年学生认清自身优势和劣势之外，教师还应该介绍一些适合老年学生的英语学习方法。乐观积极的心态再加上正确的学习方法会有助于其消除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三）精心设计课堂口语教学活动

白晴雪的研究发现大部分老年学生缺乏有效的学习策略，基本依赖教师课堂内的知识点讲解，缺乏课后思考和练习，而且存在一定的畏难情绪，部分学生不喜欢开口说英语[7]。因此，教师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来设计合理的教学内容与活动，给予学生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使得学生对某一话题有话可说。尽量少采用即兴的形式，以免增加老年学生的焦虑感。

在课堂上，教师要尽量设计丰富多彩且贴近老年学生生活的课堂活动来吸引学生的注意力，精讲多练，以任务形式促使学生大胆用英语交流。也可以通过小组合作的学习方式让全体学生都参与到口语活动中来，情景式和互动式的协作学习是减缓焦虑很好的方式。教师应该选取适合老年学生学习水平的口语教材，在学生熟练掌握对话的前提下，设计国外旅游中常会遇到的真实场景，让学生在保留对话框架的基础上，进行符合自身情况的信息替换。在分组后准备活动期间，教师可以适当给予建议或者提示，使基础薄弱的学生能够更好地理解活动要求并进行准备，然后请学生们到教室前面进行情景表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使用道具，通过真实自然的互动环节帮助学生克服焦虑心理，提高口语应用能力。在评价学生的活动表现时，教师应当多鼓励、多表扬，对学生的错误多指导、少批评，只要不影响交际，就可以宽容对待。

（四）改进考核评价方式，降低负面评价焦虑

与年轻学生相比，老年学生更为关注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往往对口语测试成绩尤为注重。所以，在对学生进行口语考核评价时，可以考虑采用形成性考核方式，不以一次口语测试的成绩为准，并且考核方式多元化。比如通过词汇朗读、句子或短文模仿来考查语音语调；通过给出既定场景进行两人或多人对话来考查学生的交际能力；通过给出主题让学生编写故事或是进行主题演讲来考查学生的综合语言运用能力等等。多层次、非单一的评价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学生的考试焦虑。除此之外，也可以尝试生生评价和小组评价的方式，让学生参与到评价中来。

随着技术的发展，英语教师可以考虑使用一些英语学习软件来辅助学生进行语言学习。与教师的评价相比，APP的评价不容易产生评价焦虑。因为教师在课堂上的评价大多数情况下是公开进行的，当众的负面评价往往会使学生感到窘迫、难堪，而学生对负面评价的担忧往往会影响其口语表现。同时，教师有时候也难以把握评价的尺度，太多的肯定与太多的否定都不利于学生的学习。与之相反，APP的使用多半是在私密环境下进行，没有来自教师和同伴的压力。而基于语料库的软件评分系统比较客观、具体，对于学生的每一句语言模仿都会给出不同的分数，并标注出有问题的单词。学生不需要紧张、害怕，只需要注重具体问题的解决，因此不容易出现焦虑情况。此外，利用软件可以进行多次练习，在不断的练习中，学生会看到自己的进步，这种成就感会帮助学生克服因成绩不好而带来的焦虑感。

（五）注重课堂教学细节

除了教学方法与教学活动设计以外，一些教学细节也不容忽视。

教师的表情和语气会影响到课堂氛围。面带微笑、表情轻松、语调欢快更易于创设轻松、和谐的教学气氛；而表情严肃、眉头紧皱、语调生硬则会增加学生的紧张感。

教师提问的方式也会带来一定的影响。比如按顺序点名回答问题，即将被点到名字的学生就会紧张起来。教师如果能够细心观察到学生的微表情，略过表情紧张的学生，呼唤那些表情放松、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学生回答问题，或者让学生不必起立而是坐着回答问题，都可以让学生更自如一些。

教师纠错的方式尤其需要注意。口语教学中不需要挑出全部的语言错误，每错必究或者语气强硬往往会挫伤学生口语表达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所以，教师在纠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尤其面对老年学生时，一定要语气和缓，以鼓励为主。

另外，桌椅板凳的摆放也有助于营造不同的课堂氛围。按传统方式来摆放桌椅和按照小组合作式摆放桌椅会给学生带来不同的心理感受。按照小组合作方式摆放的桌椅会使学生处于团结互助的学习状态，让人感觉更轻松自如。发言有不足的时候，同伴可以相互补充、相互讨论，这种轻松的氛围会缓解学生的口语焦虑，激发其语言的表达欲望，同时也更贴近于现实生活的日常交流方式。

六、结语

老年学生的英语口语焦虑是影响其口语学习的重要因素。是否能够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并给予学生情感支持，是否能够合理地设计课堂教学环节，是否能够完善考核评价方式以及关注课堂细节等，都会影响英语学习的态度与效果。因此，认真思考老年英语口语课堂教学，努力减轻学生的口语焦虑，对提升老年英语口语教学质量很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