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蜜蜂群体管理沟通视角思考人类团体合作行为

阮湘婷，胡福良

（1.浙江大学工商管理2020 级，浙江 杭州 310058；2.浙江大学动物科学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1 引言

管理沟通是管理科学中一个重要的研究内容，其理论和方法在经济、文化等多个领域中都有着广泛且重要的应用[1]。管理的本质分为计划、组织、领导、协调和控制五大要素，而管理沟通作为一座桥梁，贯穿在组织团体合作的全过程，在组织有效合作、互赢互惠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由于现代组织通常以团体合作的形式存在，管理沟通作为科学管理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广泛研究，如何提高管理沟通效率以此提高组织绩效掀起了一番学术热潮。

蜜蜂作为极为典型的社会性生物，其蜂群内部高度的组织协调性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每到分蜂季节，那些具有经验、有担当的“侦察蜂”率先离开蜂群，四处寻找下一个栖息地。当它们寻找到满意的住所后，会马上赶回蜂群，通过“摇摆舞”的方式将新住所的位置及方向传递给同伴。在和谐的沟通氛围之下，通过适当的沟通方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同伴并寻求认同，试图构建共识。在蜂群沟通过程中难免会产生摩擦，但适当的冲突不免也是团体做出正确决策的一个有利因素。在反复、严谨的商讨后，蜂群最终通过民主决策的方式确定新住所的位置，一齐飞向下一个栖息地。

通过上述文字的描述，我们不难发现蜂群的沟通行为与过程是基于对侦查蜂高度的信任，保证在相对和谐的沟通氛围之下友好地就各自的观点发表看法，接纳不同的声音，鼓励个体进行开放式的交流，保证群体中个体所应具备的独立性。蜂群这一系列的管理沟通方式大大提高了决策的有效性以及在群体中的信服力。

本文通过对蜂群管理沟通方式的进一步分析，从蜂群管理沟通视角看人类团体合作行为，并提出提高人类管理沟通效率，提高团体决策可靠性的方法。

2 蜂群沟通行为与管理方式

2.1 蜂群沟通行为——舞蹈语言

德国动物学家卡尔·冯·弗里施（Karl Ritter von Frisch）于1944年夏天宣布了一个革命性的发现，即工蜂通过有规律的运动——类似人类的舞蹈，向蜂巢中其他的伙伴传递食物源的方向和信息的信号。

由于蜜蜂具有共同蜜粉源的习惯，在蜂巢结构中，出生3 周以后的蜜蜂逐渐开始承担起出巢采蜜的活动。当那些独立性较强的侦查蜂发现蜜粉源后，他们会通过感知偏振光的方式，利用太阳的位置、地磁场等方法确定空间方向，并将这些信息编译成一段舞蹈动作[2]。而跟随蜂则根据舞蹈蜂的舞蹈动作进行解码，将舞蹈蜂的舞蹈指示付诸行动。

2.2 蜂群管理沟通方式——信息编码

蜂群通常有不同等级的工蚁群，它们执行不同的任务，位于不同的巢穴，对于外界的信息会做出不同程度的反应。在进化的过程中，群居昆虫通过不同的信息传输方式，与执行相同任务的个体之间传递特定的信息[3]。以蜂群采蜜为例，侦查蜂在寻找到蜜源后会对蜜源位置进行准确地编码。在一定时间范围内，通过8 字形摆尾舞的圈数和摆尾次数能推测出蜂群到蜜源的位置。摆尾次数越多，蜜源距离越远；15 s 内舞蹈半圆圈数越少，只限爬行的时间越长。同时花蜜的甜度及其香气等因素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或抑制舞蹈的力度

准确的编码是管理沟通过程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信息失真是信息在传输的过程中非常正常的现象。而无论是上级对下级或是下级对上级如何进行准确、清晰及有效的信息编码，最大限度地降低管理沟通过程中所出现的信息失真的现象是值得深入思考的话题。蜜蜂通过精准的信息编码，以舞蹈语言的方式向蜂巢内其他蜜蜂传递信息，其编码思想值得组织管理者借鉴。

2.3 蜂群管理沟通思维——分布式管理

美国一位杂志主编凯文·凯利（Kevin Kelly）的著作《失控：机器、社会与经济的新生物学》[4]一书中提出了“蜂群思维”这一概念。他认为蜂群通过“分布式管理”的管理沟通思维发挥集体智慧，构建出一个由独立的个体组成的多元集合。在蜂群组织中，整个蜂群不受单独个体的操控，而是依靠集体智慧，通过明确的分工，相互交流，共同决策。这样的团队组织管理模式，使得各部门在进行组织活动的过程中分工明确，决策机制有较强的灵动性。各个部门相互牵制，权利相互制衡，避免权利过分集中，打破独断专行的强权，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组织的集权与分权，激发集体思维与工作热情。

3 蜜蜂群体决策行为与科学决策

3.1 蜂群决策行为

当经验丰富的侦察蜂寻找新住所时，它们会通过跳摆尾舞的方式向其它侦查蜂告知自己找到的满意的住所，借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其它的侦察蜂加入自己的阵营，一起宣传这一令它们满意的住处[5]。像约定俗成那样，它们会在候选住所与蜂群两地来回飞舞，倘若其它侦察蜂对于这一新住所的反应没这么热烈时，有些侦查蜂会主动放弃这一选址，投入到下一轮寻找中，有些则是加入其它侦察蜂的宣传团队，共同宣传新的令人满意的住址。由此可见，蜂群对于未来家园的选择通常是精挑细选后的结果，侦察蜂团队有着共同的目标，齐心协力寻找住址，这一和谐的团体决策方式极大程度地降低了决策出现偏差的可能性，科学而准确。

3.2 蜂群决策方式——民主决策

当蜂群选择未来家园时，它们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一系列的宣传方式建立共识，以民主投票制度的方式在众多候选住所中共同挑选并确定最终的住所[6]。

在决策过程中，出于共同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的差异而出现冲突的情况时有发生，但这并不能改变蜂群对于民主决策的追求。侦察蜂会通过热烈的宣传方式，以饱满的热情试图建立蜂群之间的共识，以“友好的”方式参与公平的竞争。组织之所以能有序地运行下去，是基于组织内成员的个人目标与组织目标相契合。蜂群也是如此。它们坦诚地进行信息的共享，为共同的目标团结协作。它们包容不同的声音，尊重个体的想法，通过平等交流的方式传送个人的观点，建立共识、达成共识，以民主决策的方式达到科学决策的效果。

3.3 蜂群科学决策思想

蜜蜂的决策形式与人类的决策形式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蜜蜂羽化出房后，随着日龄的增加和生理的发育而从事不同工作[7]，并通过分工协作的方式规定了不同蜂种在组织当中的工作。在现如今人类组织合作过程中，极少数组织会采取较为传统的中央集权制，其原因在于集权制需要管理者有独特的洞见与较高的格局，否则极其容易做出不利于团队发展的决定。现在较为常见的是依靠管理者的领导力，基于集体智慧，运用正确的决策技术与方法做出科学合理的决策。

组织决策的限制就在于决策分布来源广且松散，对于信息的处理需要管理者花大量的时间进行信息的整合，这会产生决策效率低下的情况。蜂群内蜜蜂数量众多，为解决决策效率低下的问题，蜜蜂采取“市镇会议”的方式，即以收集单位蜂群的决策建议，进行信息的汇总与整合，最终做出整体蜂群的决策，这一民意型决策模式大大降低了决策失误的成本，减少因意见分歧而产生严重冲突可能性。

4 受蜂群启发的人类团体合作机制

4.1 确保信息编码的准确性

信息编码是信息社会的管理基石。美国新兴管理学开创者莫里斯L·库克(Morris L·Cooker)曾说:“只有我们学会了分类和编码，做好简化和标准化工作，才会出现任何真正的、科学的管理。”由此可见，信息编码在科学管理沟通建设中处于首要地位，对于信息系统整体的运行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团队合作管理沟通过程离不开对信息的有效编码。而信息编码主要遵循8 个基本原则：唯一性原则、正确性原则、分类性原则、扩展性原则、统一性原则、不可更改性原则、重用性原则以及简单性原则。蜂群通过精密的舞蹈语言对信息进行有效的编码，大大提高了编码的准确性，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信息失真的可能性，提升了信息的可靠性。人类在团体合作过程中应寻找合适的信息编码的方式，可利用互联网技术建立信息化的管理系统，对信息进行严谨的处理，其主要措施如下：

(1) 建立具备数据完整性的、规范化的基础信息数据库[8]

依据信息编码八大原则，构建一个聚集企业技术信息、财务信息、生产管理信息、经营管理信息和行政管理信息的系统，各部门管理人员分析系统传达的信息，依据公司以及用户的需求开展日常工作和决策。并通过明确的信息编码，确保在沟通过程中上传下达的准确性，及时寻求反馈并不断针对反馈的情况进行决策的修改与调整，确保信息传递的有效性及准确性。

(2) 建立集中管理编码系统及动态维护体系[9]

信息编码系统的建设是组织信息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如何做好信息的管理与维护同样十分重要。组织在确保信息正确传递、降低管理沟通过程中信息的失真程度的同时，必须要建立一个较为完善的信息编码系统与维护体系，保障编码的准确性，提高管理沟通的针对性。

4.2 通过讨论汇聚集体智慧

一个人的认知往往存在局限性。而团队若想以民主决策的方式将众多成员的知识和观点转化成团队的最终决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数百年来社会学家和政治家也一直在设法解决这一难题。人类创造出多数规则、加权投票、少数服从多数等投票程序以此达到最大限度地满足多数人的观点以期获得团队的认可。然而冲突是影响组织及时做出决策的一大障碍，沟通决策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往往伴随着部分人情绪上的不满与意见的不统一，但在有效的管理沟通引导下的决策则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蜜蜂而言，蜂群通过民主决策的方式，群体通过多次商议，荟萃集体的智慧，最终作出决定。但在决策的过程中也会出现和人类极为相似的意见不合的情况。蜜蜂决策过程的核心是支持不同选项（潜在的巢址）的侦察蜂群体进行的一场激烈讨论[6]。它们通过群体相互竞争，为拥护最佳巢址的群体做最大力度的宣传，又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制造关于一个较差巢址的信息流。以公平竞争的方式争取到依然保持中立的侦察蜂的支持，根据哪个群体率先吸引到法定数量的支持者、收获最强的积极反馈为决策依据，最终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达成共识。蜂群间相互依赖和独立之间的平衡便在此体现出来。蜂群的民主决策方式在极大程度上保障了个人在集体中的独立性，维护个体的知情权，尊重个体的差异性，通过集体商讨和建设性沟通的方式最终达成共识。

近年来，集体智慧理论与技术随着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的进步取得了进一步发展，并在创造创新[11]、优化控制、评估决策[12]、知识管理[13]等领域中得到了广泛应用。而在社群化体系的组织中集体智慧从个体间信息共享、竞争、协作等交互行为中体现。由于组织中个体成长环境、认知差异、受教育水平等因素之间存在差异，使得组织通过聚集群体智慧做决策的时候常常存在不同程度的冲突。因此在由以横向沟通为主导的组织中，管理者需注重求同存异，尊重个体差异，构建开放的环境，在良好的沟通氛围中进行公开、公平的讨论，在个体智慧的基础上汇聚团体智慧，做出更加精准的集体决策。

4.3 利用共同利益和互相尊重构建由个体组成的团体

个人能力的有限性与对达成目标的欲望之间的矛盾是组织形成的主要因素，组织之所以能和谐稳定运作正是因为组织内部成员具有共同的目标。因此一个团队要想实现团队力量最大限度的利用，则需要通过客体导向思维模式，站在团队成员的立场上思考成员需求，充分把握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之间的关系，建立一个相互尊重、具有凝聚力的团体。

在蜂群组织中，每只工蜂的繁衍情况直接影响蜂群的命运，而整个群落要想实现种族的延续，靠个体蜜蜂的力量是远远不能够的。因此，在共同利益的促使下，蜂群以共同利益为目标展开各项密切的合作。

而人类团体比蜂群要复杂得多。考虑到人类情感较为丰富，管理者在管理团体之初则要明确把握团体内部的个人目标，时刻提醒组织成员团体的福祉与个人利益息息相关，激发组织成员的工作热情。并营造和谐友善的软环境，关注组织成员的发展，互相尊重个体的需求，充分理解个体的差异，通过有效的管理沟通提高沟通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