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玲,崔 为,胡树毅
(长春中医药大学,长春 130117)
满族“乌勒本”即为满族说部,乌勒本在满语中为“传”或“传记”之意。乌勒本这一称呼在现今的黑龙江爱辉、孙吴等满语使用频率较高的村屯当中仍有出现,但在北方大多数地方多称呼为“满族说部”。满族说部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经过千百年来的发展,以口头叙述的表现形式在满族民间得以流传[1]。富育光从内容上将满族说部大体分为四类,即以《天宫大战》为代表的由氏族萨满讲述的“神龛上的故事”类的“窝车库乌勒本”;以《萨大人传》为代表的家传、家史类的“包衣乌勒本”;以《飞啸三巧传奇》为代表的英雄传类的“巴图鲁乌勒本”;以《比剑联姻》为代表的说唱故事类的“给孙乌春乌勒本”[2]。满族说部在歌功颂德的基础之上,充分记载了满族先民为了提高生命质量,与疾病作斗争的过程,尤其是在对待生育问题上,很多针对男性病与女性病的治疗方法,不仅充分展现了本土医药特色[3],从生育观的角度出发,更是体现出满族先民在优生优育方面的智慧。
生育观反映的是人们对生育问题的主张和看法,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们认知水平的不断变化,生育观念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含义。《左传》作为我国首部编年体历史巨著,其中就有与生育观念相关的记载,《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意在表明相同姓氏的男女不准通婚,这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近亲生育情况的发生,有利于优生优育。当今时代对于生育观的理解,更多时候是从宏观整体的角度出发,例如国家人口和计生委认为生育观属于意识形态范畴,是人们在一定经济条件下对生育问题的看法、态度和倾向,是人们对生育问题以及与其它关系的整体价值取向[4]。
满族说部是以口头传承为主的一种文学形式,人们最开始用棕绳上的结扣、兽皮上的缝隙、以及凹凸不平的骨石,记录祖先们的丰功伟业,这种记录形式被尊称为“乌勒本”。传承人通过观看形形色色的物件,将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讲述出来。《太平御览》中曾记载:“无文墨,以语言为约”,描述的即是说部起初的流传方式。说部的整理与讲述过程庄严且肃穆,讲述的内容并非为了娱乐而哗众取宠,讲述者往往通过不加任何隐瞒与修饰地叙述祖先们的业绩,从而对族人的思想起到正向引领的教育性作用。
传承人的身份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他们是部族当中德高望重的特定人选,传承过程遵循单一性的原则,即承担传承任务的人多是该家庭或该氏族中的成员。《萨大人传》的承继就是典型的家族式传承,该说部隶属于富察氏家族,最开始由富察氏家族第十一世祖讲述,时至今日,已经传承到了富育光先生。富育光作为萨满文化研究的重要成员,生前致力于满族说部以及萨满文化的研究[5],多年来他走访于城乡之间,搜集并整理大量散落在民间的萨满手抄神谕,为萨满文化的传承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6]。
作为国家级满族说部传承人,富育光在2012年荣获“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民间文学项目满族说部传承人”称号[7]。从个人的角度出发,富育光自身具有超强的记忆力与表达能力,从富察氏家族的角度出发,其氏族居住地为黑龙江省爱辉县,该地少有汉族人口居住,所以较为全面地保留了满族人民的生活原貌。此外,富察氏家族历史文化深厚,历代传承人都以“铭记祖先、教化后代”的宗旨进行说部的传诵,由此可见,说部传承人的身份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满族说部作为反映满族先民原生态生活的重要载体,是满族人民经过数千年的口耳相传得以保存下来的口头文学[8]。“文革”期间,满族说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近乎达到消亡状态。直至2001年8月,在吉林省文化厅的带动下,满族说部的保护与抢救工作拉开了新的帷幕。据传承人富育光讲述,该项工作的顺利进展离不开荆文礼先生的帮助,正是在荆文礼先生的努力下,抢救满族说部工程得到了时任吉林省委副书记谷长春先生、以及时任吉林省文化厅厅长吴景春先生的大力帮助,2002年6月,由吉林省人民政府批准,吉林省文化厅正式成立“吉林省中国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编委会”经过有关部门及学者的不断努力,满族说部在2006年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至此满族说部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满族说部当中多次出现与医事相关的内容记载,展现了满族先民原汁原味的生活面貌,为后人研究满族医药提供了重要线索。满族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之所以能够繁衍壮大、生生不息,在汉医和汉药还没有传入之前,族人的生命健康,离不开本民族医药的保驾护航,因此,以满族说部为基础的满族早期医药的挖掘具有重要意义。
为了部族的不断壮大,满族先民十分注重力量崇拜,他们认为力量既是能力的体现,更是权力的象征,不仅男性以强壮为美、以力量为荣,甚至连女性也是如此。《飞啸三巧传奇》中有两段关于女性力量的记载,一处是部落的女首领以摔跤比武的形式为自己定亲,原文为:“没想到她摔跤这么厉害,把自己几个弟兄都摔倒了……嘎塔只好认输,就这样,都木琴获胜。这时,达萨布罕爽快地答应他们成婚,就这么简单。”还有一处记载是关于两个部落女首领之间的争斗,原文为:“你跟我摔,我就跟你摔……这两个女强人,她们常常厮打在一起,有时是斗拳,有时是拿棒子……都木琴恨的咬牙切齿,想方设法要赶走婆婆离。”由此可见,强健的体魄不仅是生命得以延续的先决条件,更是部族壮大的关键因素。
优胜劣汰是自然界中万物生存的根本法则,满族先民在部族的生存与发展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的思想转变,起初对生命质量没有过高的要求,对生命的观念仅仅停留在不论健康与否,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即可的状态。因此,能够活下去是那个阶段的首要任务。说部《恩切布库》中就曾记载过人们只为了繁衍后代,而不考虑近亲生育的危害性的现象,原文为:“同餐一灶饭,同宿一铺炕……不忌母子,不忌父女,不忌兄妹,不忌姐弟……畸形怪胎,瘦羸癫痴,陋态矮人,部落衰危,人要真正强壮起来,就必须抓好婚育之事。”此外,《阿骨打传奇》中也有对近亲结婚之后生育患儿的记载,原文为:“因迁至此,人地生疏,而这屯何姓均是一宗后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故尔自相择女配郎。没想到,生男育女均患此症。”可见,近亲之间生育出的多是不健康的婴儿,因此,近亲生育的危害性极大。
随着思想的不断进步,先民们开始逐渐意识到若想使部族壮大起来,光是能够生存下去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对生命质量的要求,从“活下去”的层面逐步提升到了“活得健康”的层面,因此开始重视生育问题,大力提倡优生优育,尤其认识到要杜绝近亲结婚,从根源上防止生育出畸形患儿的情况发生[9]。
胎位的正常与否是作为胎儿能否顺利产出的重要指征[10],满族先民为了繁育健康的后代,就已经开始意识到胎位检查的重要性,《萨大人传》中有对孕妇进行胎位检查的记载,原文为:“肚子亦一天天大了起来,开始显怀了。波尔辰妈妈在给东海额莫诊病的同时,隔三差五地要为舒穆禄轻轻拍拍肚子两侧,查查胎位。每次查完都说,‘好哇,胎位正着呢!’”此外,在对待难产问题的治疗方面,满族说部当中也有所记载,《恩切布库》中对于难产治疗的描述为:“海中很多珍贵植物、矿物和鱼类,都是宝贵的药材。可以医治百病,屡用不爽……‘都布辣’治难产。”由此可见,满族先民十分注重胎儿的孕育以及产出过程中的一系列问题,这也足以表明先民们对生育问题是十分重视的。
满族先民在很早以前就掌握了剖宫产手术,剖宫产作为解决难产问题的重要途径[11],在满族先民繁育后代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东海沉冤录》中有关于剖宫产的记载,原文为:“女罕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阴门已张的很大,仍然不见婴儿的头。族中的老人看她那痛苦的样子,真是心疼啊,便去劈石片儿。大伙儿从最薄最尖厉的黑石片儿中,终于找到了石刀,并用石刀划开了女罕的肚皮。随之只听嗷的一声,疼得她昏了过去,鲜血四溅,孩子取出来了。”此外,当时的人们已经具备了保胎意识,《飞啸三巧传奇》记载:“把海狮宝切成片,放到汤里,男人、女人喝都是相当好的,不但能延年益寿,而且对妇女保胎的效果又非常好。”可见,满族先民对生育问题的重视程度之高。
在对待生育问题方面,满族先民非常注重对于孕妇的滋补,《萨大人传》中记载:“酸奶是北方常用的补品,制作方法比较简单。即把牛奶放到一个容器里,经过处理后,便酿成了酸奶……对病人、孕妇、孩子以及体格虚弱的人有大补作用。”此外,满族先民还注重通过食用滋补类的药物来增加人们的生育能力,这一点在《东海沉冤录》中有所记载,原文为:“尤其是鹿阳草,功能如鹿鞭,男食壮阳,女食补阴,可增强生育能力。长年食之,男子年过七十仍有欲望,女子六十尚可孕。”
满族先民历来注重滋补养生,说部当中多次出现诸如人参、鹿茸、灵芝等名贵的滋补类药物的记载,此外还有很多类似于狗肾、韭菜籽、小根蒜等廉价易得的滋补类药物的记载。满族先民除了注重滋补之外,还重视养生保健,这种意识不仅存在于皇室贵族之间,在平民百姓当中也是十分常见的。
满族先民为了使生命质量得以提升,十分注重服用滋补类的药物,所食的滋补类药物既有动物药,例如:鹿茸、狗肾、海龟血、鱼油汤、鹿奶、海狮宝、熊肝、熊胆、豹鞭、鹿鞭、牵鸟肉等,又有植物药,例如:人参、灵芝、韭菜籽、小根蒜等。在所有的滋补类药物之中,当属对人参的应用最为广泛。从笔者查阅的22本满族说部来看,“人参”一词共出现23次,所涵盖的内容包括产地、种植、采摘、储存、炮制、使用等诸多方面。虽然人参在全国多地均有分布,但对于满族早期人参的产地而言,主要盛产之地还是当属长白山,《萨布素将军传》中记载:“两个人跟着放山人到长白山挖棒槌(人参)”就是对满族早期人参产地比较直观的一个记载。
在所查阅的说部当中,与通过人参进行滋补相关的内容共出现7次,《木兰围场传奇》中有一段关于应用人参对身体进行滋补的记载,原文为:“如果能弄到一棵人参给未婚妻,她的病能好得快些,老额娘也可以用来滋补身子。”《比剑联姻》也有关于人参滋养身体的记载,原文为:“人参、灵芝正好配酒喝,滋补晚年人体。”人参作为重要的滋补药,在《本草纲目》中是这样记载的:“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12]701。人参在滋养身体和延年益寿方面确实有一定的作用。
人参对于满族先民具有重要意义,认为人参可以治疗各种疾病,这一点在多部说部当中均有体现,《伊通州传奇》记载:“听老辈说,人参是宝,能治百病……从此,媳妇天天喝参水,过了不长时间,瘫巴病果真好了,能蹦能跳了。”《比剑联姻》记载:“病的这样沉重,要吃人参、鹿茸一类贵重药,每天也得五两。”人参除了药用之外,也是满族先民开展社交活动的重要礼品,频繁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飞啸三巧传奇》记载:“最近搁长白山弄来了五颗千年的老山参,现在奉献给老太后,您要珍养凤体……早晨喝点参汤,不要喝多了,但是每天要坚持喝,有好处。”《扈伦传奇》记载:“他派出使者,带上上好人参、貂皮、珍珠等贵重礼品,西去蒙古诸部活动。”此外在《比剑联姻》中有一段关于臣子向皇帝进贡物品的清单记录,其中有一条为“千年人参十苗,下款写千年人参百痰消。”人参对满族先人的疗病和社交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足以说明满族先人对人参的重视程度之高。
关于人参的储存,在《东海窝集传》中记载:“他们怕路远人参损坏,用米酒把人参泡起来。”正是由于米酒的度数较低,因此在浸泡的过程中,人参中的有效药用成分不会过多地流失出来,而又由于米酒具有一定的度数,因此,会杀灭人参中的细菌和病毒[13],达到延长人参存储时间的目的。由此可见,满族先人在人参的储存方面充分展现出了民族智慧。
满族先人为了使身体更加健壮、寿命更加绵长,最终达到使部族变得强大的目的,在对于疾病的治疗方面尤其注重滋补。他们不仅善于对人参进行运用,而且对其他滋补类药物也有一定的应用。《萨大人传》中在对于补气补血方面具有多次记录,其中对于“鹿奶”的记载为:“鹿奶温甘大补,重伤的人喝它,可补血、补阳气、壮活力,有助于伤口尽快愈合,肌体早日康复。”此外,在《萨大人传》中还有对食用生的肉及动物内脏进行气血双补的记载:“吃生肉、生狍子肝、生鱼片等……补血、补气。”满族先民除了有针对性的通过滋补的方式进行补气补血之外,还有很多的滋补单纯就是为了补养身子,《萨大人传》记载为:“将手里端着的哈什蚂油汤递给吴巴海说‘老将军,正好空肚子趁热喝下去,可以补养身子’”。哈什蚂通常指中国林蛙,哈什蚂油一般泛指蛤蟆油,即东北林蛙油,《中国药典》和《本草纲目》对蛤蟆油均有所记载,蛤蟆油作为比较珍贵的滋补佳品,在补肾、润肺以及美容养颜方面具有重要作用[14]。《萨大人传》中还有通过鱼油进行滋补身体的记载,原文为:“一碗又热又香的乳白色的鱼油汤……天凉喝它暖身子,身子骨儿壮。”鱼油即鱼脂,《本草纲目》中对鱼脂有所记载,原文为:“主治癥疾,用和石灰泥船鱼脂腥臭者二斤,安铜器内,燃火炷令暖,隔纸熨癥上,昼夜勿熄火。又涂牛狗疥,立愈”[12]2485。可见,鱼脂作为动物药在治疗癥疾以及强壮体魄方面均具有一定作用。
在对待生育问题方面,满族先人十分注重通过食疗进行滋补。牵鸟作为一种即可以对男性进行滋补,又可以对女性进行滋补的动物药,深受满族先人的喜爱。《飞啸三巧传奇》记载:“牵鸟是北方一种群居鸟……把这种鸟作为重生育的药材。女人吃牵鸟的血和肉……就可以壮阴,增加生育的能力。男的就吃牵鸟的公鸟……可以壮阳,这是过去北方重要的壮阳药,八大壮阳药的头两种,就是豹鞭和牵鸟肉。”满族先人在有意识地对男性进行壮阳的同时,并没有忽略对女性的滋阴,可见,他们在对待生育问题方面还是比较重视的。
健康与幸福是千百年来人们一直探索的永恒不变的话题,养生作为一项可以预防疾病、强健体质的重要医事活动[15],得到了上至皇室贵族,下至普通庶民的极度欢迎。在关于养生与长寿的认识方面,唐代医家孙思邈曾在《千金翼方》中写到:“故善摄生者常须慎于忌讳,勤于服食,则百年之内不惧于夭伤也”[16]。
中医认为,人有七情,即怒、喜、思、悲、恐、惊、忧。正常情况下的七种情志活动并不会使身体发生疾病,只有情志在过度激烈,甚至超越了人体的正常生理承受范围之内时,才会导致疾病的发生[17]。在笔者查阅的22本说部当中,与情志相关的内容共出现35次,基本涵盖了这七种情志,其中关于“忧”的记载最为广泛,《萨布素将军传》记载:“竟忧郁成疾,一卧三天不起。”《萨大人传》记载:“特别是肺痨这种病,千万不要忧伤。”《扈伦传奇》记载:“佳玛喀国王在这次变乱中忧虑成疾,不久故世。”《萨大人传》记载:“越是忧郁,脾气越不好,加上年岁再大一些,身体又弱,到宁古塔没几个月便忧愤而死了。”关于“怒”的记载在《扈伦传奇》中有所体现:“气恼中旧病复发,没过一月,便一命呜呼。”关于“悲”的记载在《木兰围场传奇》中有所体现:“乾隆得知爱妃死去的噩耗,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实在挺不住了,第二天就病倒了。”关于“恐”的记载在《东海沉冤录》中有所体现:“马皇后被吓出病来已有月余,服了不少药。”关于“喜”的记载在《萨大人传》中有所体现:“老人家这次终于见到日夜思念的大儿子了,一高兴,就觉得病轻多了。”由此可见,情志的变化犹如一把双刃剑,既可以致病,也可以治病[18]。
茶文化作为一种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饮食文化,是人们养生保健的重要途径[19]。由于茶叶的种类繁多,每种茶的功效不尽相同,例如红茶可温补心脉、绿茶可明目清肝、黑茶可解毒利尿等[20]。古人很早就有“茶能轻身换骨,还童抵枯,明目益思,延年益寿”的意识,说部当中对满族先民饮茶具有一定的记载,《萨布素将军传》中讲到:“这个茶也好制,把春天刚冒芽的玫瑰叶摘下来,然后把开的玫瑰花瓣合在一起,又加当地产的人参籽和蜂蜜蒸、煮。”众所周知玫瑰、人参籽、蜂蜜都是中药材,该茶可以起到一定的药用作用。此外在《比剑联姻》中也有对茶的记载:“这七品香茶是有讲究的,有人参叶、黄芩叶、黄芪叶、野玫瑰叶、防风叶、柴胡叶、桔梗叶。”可见,满族先民具有较强的养生保健意识,尤其是在通过饮茶进行养生方面具有一定的研究。
八段锦作为一项具有几百年历史的健身功法,自北宋传承至今,由于其操作简单,且具有一定的疗病作用[21],得到了众多养生爱好者的热爱。说部《伊通州传奇》中记载了慈禧太后晨起练习八段锦的情况,原文为:“太后睡醒后,须喝一杯人奶,练一套御医为她编的八段锦,然后离床洗漱。”时至今日,八段锦在临床上仍有应用,尤其是在对中老年人身体形态以及身体机能等方面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22]。
氏族的壮大离不开部族人口总数的增加,生育能力是否正常是决定部族能否强大的重要因素,针对直接影响生育能力的男性病和女性病问题,满族先民通过不断的实践探索,研究出一系列的治疗办法,既包括常规治疗,例如:对乳痈、崩漏失血、月经病等疾病的治疗。也包括偏方治疗,例如:对男性的夜梦遗精、女性的不孕症等疾病的治疗。
乳痈作为多发于产后的急性化脓性病证,是直接影响产妇身体健康的常见问题[23],由于乳汁排出受阻是其典型症状,乳痈也是决定新生儿营养能否正常摄入的重要因素。说部《元妃佟春秀传奇》对乳痈这一病症有所记载,原文为:“蒲公英解毒治乳痈。”蒲公英这一药物对乳痈的治疗在《本草纲目》中有所记载,原文为:“主治妇人乳痈肿,水煮汁饮及封之,立消”[12]1664。满族先民在对乳痈治疗方面的认识还是相当正确的。
崩漏失血是以月经不正常为主的常见妇科病[24],大量出血者为“崩”,少量出血者为“漏”,无论出血数量的多少,长此以往都会对女性的身体健康及生育能力产生不良影响。说部《女真谱评》对该病症有所记载,原文为:“亦可呼‘人参’……此乃宝也,能补元气、生津液,主治虚脱、虚喘、崩漏失血、惊悸,以及元气虚弱、气虚津少等病。”满族先民对崩漏失血采取的治疗方法主要以应用人参为主。当代名老中医夏桂成在对崩漏的治疗上,采用人参配伍其他药物的方法,从而起到固本疏肝的作用,最终达到止血的目的[25]。
满族先民在对与生育功能相关的男性病与女性病的治疗方面,除了运用常规的治疗手段之外,他们还摸索出很多通过偏方治疗的途径。例如,对于男性夜梦遗精、以及对于女性不孕不育的治疗。
《女真谱评》中对夜梦遗精的偏方治疗有所记载,原文为:“你得的是夜梦遗精症……我给你个偏方,用十次……回去你赶快找些韭菜籽儿,用锅炒后,擀成细面,一付三钱,用酒送下,十日便可痊愈!”韭菜籽在《本草纲目》中即为韭子,原文为:“主治梦中泄精,溺白。暖腰膝,治鬼交,甚效”[12]1579。此外《女真谱评》中还有对女性不孕的偏方治疗记载,原文为:“‘神仙种子丹’细草、良姜、蛇床子、白矾、丁香、木别子各等分,研成细面,炼蜜为丸,如樱桃大,交欢时用一丸放入阴部内,二至三次便可受孕!”说部中提到的几味药物在《本草纲目》中均有所体现,尤其对蛇床子的记载为:“主治妇人阴中肿痛,男子阴痿湿痒……令妇人子脏热,男子阴强。久服好颜色,令人有子”[12]842。满族先民的偏方治疗并不是没有经验的无稽之谈,而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通过对满族说部当中与生育相关的文献进行研究可以发现,满族先民历来注重族人的生命健康,认为无论男女都要以强壮的体魄和雄厚的力量为优势,尤其是在生育方面,不仅掌握了新生儿剖宫产手术以及胎位检查等医疗手段,而且在重视对孕妇进行滋补的同时,还关注适龄男女与生育相关的各种疾病的治疗,经过长期的实践探索,在治疗的过程中不仅采取有效的常规药物处方,而且还总结出了适合本氏族成员体质的偏方治疗方法。满族先民在对待生命与生育的态度上还是十分重视的,通过对满族说部当中涉医部分内容的分析,有利于进一步挖掘满族先民的生命观和生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