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写进歌词里的动物

文/彭美琳

动物意象起初是民歌用来传情达意的重要工具之一。后来，音乐人将动物意象引入流行歌曲中，通过隐喻等方式，传递自己的感受与想法。

提及动物，人们容易联想到“可爱”“纯真”等字眼。实际上，在民歌当中，动物意象带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无论是一只狗、一匹马、一只鸟，还是其他常常被我们忽略的动物，都寄托着人们真挚而热烈的情感，在歌词中的形象栩栩如生。

在这样的歌曲意境中，人与动物的关系是和谐共生的，被描绘的动物意象自然也是美好、生动的，比如马。历史上，马是蒙古族主要的交通工具。蒙古族把马当作美好的事物进行歌颂，创作了数以万计的赞马歌。“把那心爱的青云马，拴住在蒙古包的门前……只有牧草肥美的水湾，是骏马觅食的地方。”蒙古族民歌《青云马》，不仅表现了对马的崇拜和爱护，也反映出蒙古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与此类似的，还有由青年歌唱家田毅演唱的《金色的图腾》。“锋利的身影，劈开寒风，如炬的眼神，傲视群雄。”歌词用质朴的语言描绘出狼矫健的身姿、旺盛的生命力，将狼的形象升华为民族的图腾。在这首歌中，狼代表着勇敢、执着、顽强的拼搏精神；代表着不羁的野性、自由独立的天性；代表着绝不屈服、永不投降的性格、意志和尊严。狼身上的这些特质，恰好诠释了歌名“金色的图腾”的真正含义，让原本抽象的概念，得到具象化的表达。

对自然生态的敬畏与景仰，让音乐人捕捉到动物的可爱之处，并将它们写进歌词里，赋予美好的意义。然而，滤镜之外的动物世界，另有一套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这时，动物意象摇身一变，成为“欲望”“野性”的代名词。

“那些被龟赢的兔，他们眼睛深红，只会每天妒忌着别人成功。”在节奏感十足的旋律中，歌手邓紫棋以旁观者的身份走进摩天大楼，为我们展示了一幅现代都市众生相：机械工作的大象、被人遗忘的昆虫、欲望满身的羔羊、眼红善妒的兔子……在象征着人类文明的摩天大楼里，生存着的却是形形色色的动物。邓紫棋将动物的特点与人性的弱点对应起来，让动物梳妆打扮，穿上体面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成为我们生活中熟悉的角色。

另一边，歌手李荣浩的《野生动物》将恋人间的关系比作食物链中的驯服与猎捕。“等待着追捕，等待被追捕。”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歌词，却揭开了爱情的本质：被冠以“崇高”的爱与被爱，不过就是最原始的追捕与被追捕的游戏。在情感的世界里，我们就如野生动物一般，被欲望驱使。

音乐人用动物作为隐喻，折射出人与动物、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种种关系。这其中也包括了对人类自身的反思。

我们凝视着动物身上的野性时，就好像望向人性的欲望深渊。正如薛之谦在《动物世界》中所唱的“假装进化，拼命想和动物有差，玩一出高贵优雅”，人类将自己与动物区别开，自诩为高级动物，却始终摆脱不了刻在骨子里的野性与贪婪。我们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拼命用高贵优雅的东西装扮自己，可是褪去这副皮囊，人和动物到底有什么区别？

关于这一点，窦唯早在1994 年发行的歌曲《高级动物》中便诠释得十分清楚。在这首歌中，他用“矛盾”“虚伪”“贪婪”等词概括人性。每个词之间都有正反矛盾的联系，每个词又都与人有关。在窦唯看来，人归根结底是动物，说高级，不过是多了欲望而已。再后来，流行音乐中出现的欲望动物，或多或少都有这些词的影子。

素材赏析

每一首歌里唱到的动物都有着自己的特性。无论是纯真、善良，还是野性、贪婪，我们从动物的身上总是能够寻得人的影子。一曲终了，我们细细品味后会发现，原来我们都是歌曲中万千动物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