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 南
周六,一周学习疲惫的我,站在十字路口,找不到能让耳目舒适的方式。
此时,一个小女孩牵着她奶奶的手,一蹦一跳地从我面前经过,险些与我撞个满怀。
时光将我抛向几年前,我也似这般天真烂漫。和外婆一起住在乡下,没有钢琴考级,也没有补习班。天刚亮,外婆已蹑手蹑脚起床,下楼去煮粥,开棚放鸡鸭。太阳悄悄地从门缝溜进来,我一骨碌爬起,拿了一捆绳子来到河对岸的竹林里,绕着竹子,左右前后绕,缠绕成一张网。我躺在上面,伴着微风,听着竹叶沙沙作响,欣赏着若隐若现的光与影。我躺了一会儿,又跑去田野地头,吓唬那些小青蛙,看它们惊慌四窜;或摧残一些野花,来一场花瓣雨;或肆意狂奔,听风与长发厮磨。远处的公鸡又在打鸣,此时小狗摇着小尾巴前来寻我,于是我俩开始赛跑……脱兔似的童年,恰好,在乡村。
外婆做起了年糕。褪色的红色大木盆里盛放着白白的糯米粉。外婆拿着筷子,一边在盆中间划圈,一边注入刚烧开的热水,转出湿软的浆头后,开始揉米粉团。因手上沾着湿粉,所以外婆总是叫我帮她倒水。倒水的时候,我拿起勺子,准备一倾而尽,外婆及时说道:“别急别急,慢慢来。”外婆一边揉粉,一边告诉我:“水多了,蒸出来,形不好,软塌塌,还不好吃;水少了,吃着不软糯。”年糕蒸好,外婆掀开锅盖,锅上空飘起了白雾,还带着香甜味。热雾散去,露出白亮的年糕,年糕底下垫着粽叶。朴素的青白色,急需艺术的再加工。外婆将三根筷子绑在一起,蘸了点红颜料,吹走热气,轻轻点在年糕上面。年糕一下子像长了精气神,好看极了!“点印要趁热。年糕冷了,红印就点不上去。”我赶紧在年糕上点了几个,但总是点偏。外婆摸摸我的头说,多看多想,不急不慢,不偏不倚,才能找准恰当的位置。现在想来,外婆的话,很有哲理。
那伴着年糕香味儿的童年,恰好,有外婆。
此时,外婆打来电话,电话里的一声“心肝”,仿佛又把我拉回那段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