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我们组织了一批译文,集中讨论素描大样、起稿方式、调色方式、相似性、上光油、程式、画室、写生、模特、解剖插图以及展览等话题。这些话题与创作过程息息相关,与美术学院的教学历史息息相关。为此,我们把这个专题命名为“创作与学院”。
卡门·班巴奇讨论的《阿雷佐圣母》大样,是现存文艺复兴时期“精准大样”中最精美的一张。但是大样这种起稿方式,至17世纪荷兰已发生变化。阿瑟·K. 惠洛克揭示了素描草图与画上底稿之间的几种关系,使我们得知伦勃朗时代的画家如何起稿。恩斯特·范德韦特林主持过最大规模的伦勃朗鉴定项目,他告诉我们伦勃朗使用调色板和组色的方式,因十分不同于今日画家的惯常做法,读罢也让人怵然警觉——按当下惯例推测前代杰作可能全盘皆错。马丁·肯普对历代解剖学著作插图的讨论,反映了欲把绘画当作模仿现实,奈何绘画终究是艺术的历史纠结,而早期浪漫主义肖像画家探索怎么才能画得“相像”时,他们面对的也不外是这种纠结。画家用上光油的本意,仅仅是为了保护画面,还是欲借光油统一色调,使其更加沉稳?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决定了在保护古画时,该不该洗掉旧画表面的光油。本期收入贡布里希一文,即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大卫·萨默斯写“程式”,从新角度谈了创作论的很多老问题。克里斯托弗·伍德对1500年前后意大利画室的研究,不仅说明了从集体作坊到艺术家画室的转变过程,还讨论了写生是如何成为画室实践,并给早期美术学院打上烙印的。威廉·雷伊通过对法兰西学院沙龙展的历史回顾,讲述了既非画家、又非藏家的现代批评人是如何诞生的。本期另外还收录了两篇有关美术学院人体写生及模特的文章。
一件艺术作品是怎么制作的?众多作品怎么编成一部历史?艺术研究又能给历史、社会和文化研究带来哪些新思想?从艺术家传记和藏品著录开始,人类对艺术的追问不断扩展,终于达到涵盖整个人文学科的境地。这个局面固然体现了人类思考艺术的深广,但也将艺术研究推向了个人知识和经验的极限。面向如此多元的艺术研究领域,本期谨贡献这样一个专题,略尽美术学院学报的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