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舞美设计艺术——新编汉剧《霓裳长歌》舞美设计体会

李玉嵩

（武汉汉剧院 湖北 武汉 430000）

首先，在漫长的舞美设计发展史中，我们一直传承着“尊重理解剧本和导演总构想”的原则。但因为每个国度不同的民族都有着不同的文化特色，因此我们所设计的舞台作品也就有着各自不同的鲜明的地域特点。但是艺术是没有国界的，随着我们不断地沟通与交流，相互间有着越来越多的借鉴与参考，逐步达到了和谐一致。那么如何使我们所创作的作品既顺应世界潮流又具有民族特色呢？这就要求我们必须遵从于剧本、终止于哲学。舞美设计作为一门独立的专业性强的艺术学科，属于哲学的领域，因此我们必须以哲学的研究态度要求它，探索其规律性，同时还要以特殊的方式方法对待它，因为它具有特殊性。设计师应善于细致地观察生活，感悟人生，师法自然，思索哲学。当我们接触到优秀的剧本时，容易被感动，而每每有了这种感动，我们要能够保持理智，冷静地思考，按捺内心的冲动与感动，以防止舞美设计的“心象”早熟，或思考形式的单一性。舞美设计要求的是一种创作意境，是诗人的工作，必须达到诗的意境，这需要设计师的灵感和智慧协同作用，既要相当“深邃”，又要相当感性，既不能有过多放纵的情绪，又要把感性与理性深藏于严谨的设计当中。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找寻客观再现与主观表现的情感交融点，站在时代变迁与传统戏曲的交织点上，去探寻当代戏曲空间新的发展可能性，审慎地处理高科技舞台设计运用与戏曲本体呈现之间的矛盾，冷静地面对外来文化的输入、冲击与本土文化的传承、保护两者之间的问题。这就要求我们舞美设计师既要有极高的文化水准，也要有一定的素质修养，这样设计出的舞台作品才能给观众呈现出一种新时代的统一之美。

一、戏曲舞台美术设计的特点

（一）就戏曲本身来说，就是演员的表演和观众所看到的演出场景都在同一个观演的空间里，观众在剧场里观看同一剧目，根据所处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舞台画面也不同。戏曲的场景相对固定，变化比较少。通过灯光的变化使现场观众与演员产生共鸣。

（二）戏曲舞台美术设计更多地需要依赖主创者的艺术品位。其创作作品时的主题表现，都是历史和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但由于戏曲剧种繁多，各剧种不尽相同，加之导演不同，设计方案也就不同，所以表现出来的形式和风格也不同，呈多样化发展。

（三）戏曲舞台美术设计多是以一面或多面布景来面对观众，在有限的表演空间里，运动的场景也是有一定的局限的。在演出过程中，主要是将舞台形象集中在演员的身上。特别是中国传统戏曲，其是程式化的艺术，舞美设计也较为虚拟、程式和传统。

（四）戏曲舞台美术设计的时间、空间概念是相对固定的，所设计出来的场景，观众是能直观看到的。场景具有假定性，它又是“流动”的，位置不变，但是时间和空间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包括戏曲舞台美术设计，其表现形式都离不开内容。戏曲舞台美术设计要以剧本为基础，以导演为中心。因此，要想做好舞美设计必须对剧本进行剖析，要认真做到：

1.要精读、理解、分析剧本，熟知剧情、人物，深刻理解剧本的主题，从中挖掘出一般读者难以发现的东西，寻找出最完美的艺术表现形式的依据。确定场景空间造型的主要事项和类型，确定场景设计是纪实的，还是写意的。新编汉剧《霓裳长歌》，不由让人想到了《长恨歌》和《霓裳羽衣曲》。剧中，“幽寂幽寂，苦蝉吟壁”的幽寂曲从观众进场到演出结束始终贯穿着剧情。在两个半小时的演出中，呈现了唐玄宗李隆基与贵妃杨玉环从最初长安西市相见到安史之乱，再到李隆基成为太上皇的漫长历史。在表演过程中，导演陈薪伊对唱词与对白做了细致的调整与改动，使人明显感觉到此剧带有的“教化”意义。该剧的核心并不是李隆基与杨玉环的爱情故事，而是最后行至马嵬坡，六军不发、走投无路之际，杨玉环决然赴死的事迹。这种“美被毁灭”的历史悲剧令人叹息。

2.明确故事发生地的地方特色和民族民俗特点，决定总体空间基调和气氛的设计。在《霓裳长歌》中，以“跑马灯”为舞台设计元素让人眼前一亮，“穿越时空，带动情感”，使观众深感震撼。三层结构旋转式的“跑马灯”，不停转动，灯光随之不停变换，动与静都恰到好处，而且画面中融入了宫殿楼阁以及《虢国夫人游春图》等磨砂壁画，尽显唐代风格，使其形式和内涵兼具。

3.要认真分析人物。不仅要分析人物的年龄、职业、身份、阶级属性、经济状况、文化水平，主要人物的思想性格特征及相互关系，人物行为动作的节奏等，更要注重分析人物在矛盾冲突的过程中的心理活动、精神状态、思想品格等，以确定场景和人物的关系，寻找出创造心理空间的依据。《霓裳长歌》的主角杨玉环，由武汉汉剧院戏剧“梅花奖”得主王荔所扮演。导演陈薪伊从杨玉环在长安西市中听其声而不见其人开始塑造，到召其入宫，并赐浴华清池。李隆基与杨玉环二人琴瑟和鸣，共建梨园，演奏《霓裳羽衣曲》，惊艳群臣。再到百花亭醉酒时等君归的重情与无助，以及“品尝荔枝”帮助李隆基化解君与臣之间的矛盾，并多次训诫杨国忠借得宠之机，巧取豪夺的不忠不义，最后到马嵬坡，六军不发，杨玉环“愿得一死谢君恩”。剧中的杨玉环，不仅是一位高颜值的美人，还是一位高情商、智商的红颜知己，更是一位顾全大局、以身殉国的豪情女子。

4.场景空间的造型不能是生活的仿制，要结合剧本和人物，符合故事情节和人物特征，这样有利于演员塑造角色以及展开剧情、烘托气氛。《霓裳长歌》在“跑马灯”的不停转动下表现出不同的场景形态，代表着华清池、大戏台、皇帝金殿、百花亭、马嵬坡。杨玉环在“跑马灯”中来回穿梭，与“宫里人和跑马灯似的轮着换”的谶语暗合，构思巧妙又富有诗的意境，表现出舞美设计的和谐一致。笔者认为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跑马灯”太过巨大，从始至终占据舞台中央最大的表演空间，也就不可避免地压缩了演员的表演区域，同时使整个舞台显得不那么空灵通透，灯光照射出现局限性。

5.要精心分析人物性格，确定场景空间时以表现人物特征为主，还是以体现人物内在情绪为主，要有清晰的把握，创造出具有隐喻、象征等鲜明特点的场景空间。剧中，杨玉环对李隆基的称呼几乎都是“三郎”，极少称之为“皇上”，说明她对政治以及宫内的斗争一点也不敏感，这才有百花亭中听闻李隆基弃她出游时的怨恨，也就有了在马嵬坡前高力士力劝其“命丧马嵬坡”的弦外之音。最终六军不发并同奏“娘娘当诛”后，临危不惧地“愿得一死谢君恩”的剧情，又将杨玉环塑造成颇有政治敏感和政治担当的人物，这与之前纯情天真的性格不符。笔者认为，这样刻意的衬托，不如还其本意，顺着她对玄宗的深情，而去自然发展，无论她怎么想、怎么做，都只是为了她心中的那个“三郎”，而无关政治与国家大事。这种纯真、自然、毫无心计的“美”，在历史大局中不可避免地走向死路，而非为顾全大局主动请死，这种“被毁灭”的方式，更具有悲剧性效果，也能更好地打动观众的心。

6.场景设计要具有真实性、可塑性和艺术性，要注意和剧本及人物之间的关系，要运用一切手段塑造人物形象。

7.场景设计既要有时代、历史、社会、地方、民族、人物、形体本身的自然特征，同时又要结合戏曲剧情、形象、风格，体现出戏曲作品的时代气息、地方特色和人物设计。

8.场景设计还要符合景情、人情和神情，适应人物形体动作与心理活动的需求，以推动剧情的发生、发展。注意效果和气氛的营造，力求使景物和人物、景物和画面、景物和剧情、景物和语言能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戏曲演出中，舞台灯光的表现很重要。灯光在戏曲舞台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光是舞台设计的灵魂，光在戏曲舞台艺术表现手法中显得越来越关键。一方面，利用静止不动的光和影构成作品，作为景物造型的创作素材，形成光影效果，可以根据剧情要求展现出抽象、朦胧、诗意、神秘、梦幻的美。另一方面，在戏曲演员表演时，充分利用光表现出不同的特殊效果，在不同的灯光中制造气氛，表现出人物的情绪变化。

近年来，我国的戏曲舞美设计从再现表现手法向美学表现手法倾斜，这是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我国戏曲舞美设计者，不应局限于剧本中的环境地点，也不应成为刻意体现导演构思的附属品，更不应一味“包装剧情”，而应将舞美设计与导演构思融为一体，创造出既能表现角色情绪，又能使舞美设计和导演构思相融合的“心灵空间”，把握理性与感性的和谐一致。舞台美术设计要求的更多的是一种整体之美、协调之美，既要有辩证的思维，也要有多维空间的构建，以实现当代戏曲舞台艺术空间的拓展和技巧的突破。

二、总结

当今社会日新月异，对于我们舞美工作者来说，既有难得的发展机遇，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舞美设计如何顺应新时代的需求和发展，是我们舞美工作者要解决的问题。因此，在高度信息化、网络化的今天，我们舞美设计者应努力提高自身的艺术素养和业务能力。舞美设计作为戏曲舞台上一门综合性较强的艺术，以特有的“语言”使其在舞台上得到充分的展示。我们还要努力吸取其他艺术门类的精髓，不断创新设计理念，拥有更加开阔的艺术视野，掌握各式各样的表现形式，灵活变通地运用舞台科技，守正创新，以适应当今时代的创作需求，达到思想与设计的协调与统一。可能由于现场条件的限制和自身能力经验的不足，使得作品不能即刻达到足够的高度，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不断地学习前进，并以大师的构思和风格严格要求自己，相信我们的舞美设计作品会越来越好，舞美设计的明天必定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