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孩子的世界，我们全力付出——儿童剧《笨狼的故事》导演手记

陈戎（长沙）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汤素兰创作的《笨狼的故事》，主要讲述一只善良的小狼在聪明兔的帮助下，依靠自己的努力在森林里开心成长的童话故事。将文字版《笨狼的故事》系列儿童文学作品改编成具有湘派文艺IP的儿童剧，这在湖南儿童文学史和湖南戏剧史上具有拓荒意义。如何从原著丰富的内容做取舍，以喜闻乐见的舞台剧形式赢得孩子们喜爱？这让主创团队深感责任重大。选题、破冰，头脑风暴一轮接一轮，剧本来来回回写了八稿，原作者和改编汤素兰老师说：这比以往创作任何一本童话故事付出的努力和心血都多。最终，主创团队在和汤老师的反复论证、沟通、交流中达成明确一致的目标，将“激动”作为儿童剧《笨狼的故事》创作理念的关键词，即：舞台上的故事让人激动，讲的道理让人激动，舞台样式感和审美让人激动。

演的故事要让人激动

构筑以笨狼和小红豆为主要线索；拓展出他们各自的家庭；再往下延伸到户外的或学校的三段式故事架构。

家庭篇作为全剧开篇，很有意思，契合了二胎三孩社会热点话题。作为老大的笨狼，7岁那年有了弟弟妹妹以后，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很严肃的问题，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要做好准备，但是长兄小笨狼却没有准备好，敏感的他感到很郁闷，甚至离家出走，他想以此来考验爸爸妈妈是否还爱他。

汤老师将笨狼家庭成员的人设做了清晰的定义，对笨狼夫妻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彼此深爱的一家人，在简单、朴素满溢着爱的环境中，憨憨的父母养育出真诚善良、乐于助人，但总闹笑话、笨得可爱、憨态可掬的小笨狼。憨的基因渗透进笨狼家族，“憨”真是种很让人着迷的特质。

小笨狼出走，来到了彩虹桥对面的森林公园，遇到了一对老夫妇采薇小姐、理先生和他们的外孙女可爱的小红豆，还有乔装打扮谎称“大伯”的大灰狼。我们由此捋出了这一条线，动物的动人表演，动物和人的一种互动并且延伸到户外。我们用了会唱歌的小路，这是很有意思的，在静静的小路上，踩上去有沙沙的声音，小笨狼说：会唱歌的小路，那我们就唱起来，跳起来吧！将小路拟人化，与笨狼对唱，随着各种小动物的加入，动物与大自然交融、延展。

讲的道理要让人激动

笨狼的经历到底讲了一个什么道理呢？我们在剧的尾声借大灰狼之口问出：“笨狼，为什么你那么笨，大家都喜欢你？”嗯！这真是个绝妙的好问题！笨狼不是一个完美小孩，他会敏感，也有烦恼，甚至试图用离家出走来考验父母是否爱他。在离家的日子里，笨狼遇到了各色人等，他找到帅气的青蛙大夫要退掉自己的弟弟妹妹；和聪明兔面对面说话，却坚持要打电话约；在理先生和采薇小姐家轻率地相信自称“大伯”的大灰狼。这些源自孩子的天真和对于大人忠告的机械、单一的理解和忠诚。以至于他傻到想改变大灰狼的饮食结构，要吃人的大灰狼习惯吃小笨狼平日吃的狼面包，如同现在我们喂宠物吃的狗粮猫粮。这些荒诞的想法，从小笨狼的人设来看，是完全说得通的。

随着剧中不同身份的人讲出，如“爸妈的爱不要疑惑，每一个孩子都是宝贝”“有了弟弟妹妹，将来就有四个人爱你”“爱会越分越多”……这些浅显易懂的话以润物无声地方式融入剧中，笨狼也和很多有同样困扰的孩子一起明白了相应的道理。

样式感和审美要让人激动

舞美设计从文本出发，向导演诉求靠拢，将视、听、表演行动融为一体，充分展现童趣，营造出童话世界般的氛围感，让熟悉笨狼故事的小朋友一秒入戏，毫无违和感，与剧中人物同频共振。剧中两组家庭场景，分别是笨狼的家——笨狼寓和采薇小姐的家，都被做成了立体书的样式，一方面是向“笨狼妈妈”几十年如一日坚持创作的纯粹精神致敬，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在电子书阅读方式盛行的当下，引领孩子们感受纸质书的魅力，体验里面的字，感受里面的故事和它的立体感及想象力。前排观众可以看到书页后头码的字是我们剧本里面的台词。采薇小姐的家是绿荫环绕、鸟语花香、令人沉醉的森林，清新纯净的空气，无处不在的小动物，人与自然和谐完美的统一。逃离钢筋水泥的世界，过一种清净无为的日子，是现代都市人特别向往的境界。朴素、恬淡的“无为”之美，散发圣洁纯粹的中华古韵，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也是我一直想要表达的。

在审美上，我们没有动用led和投影等其他的视觉效果，而用传统手绘的舞台景片来呈现，这是不走捷径的方式。不过分追求光怪陆离的炫彩式的舞美，注重保持原著的韵味，以平和的心态呈现人与自然唇齿相依的共存关系。

童谣界黑马锁定“笨狼”

在音乐创作上，我们将轻快、质朴又孩子气作为曲风基调。主要人物出场、环境和场景转换、矛盾冲突都有相应的音乐，为剧情铺陈、发展过渡。主要唱段，则用了小观众能迅速熟悉和记住、方便传唱的旋律。观看过彩排、首演以后的孩子像中了毒一样，回家要听《笨狼的故事》，也会唱《大灰狼之歌》《大麻烦之歌》，这些插曲的共性是：提气、奋进、好记、好学、朗朗上口。我们收到一些家庭的反馈：孩子哼着剧中的歌，抱着笨狼小玩偶，念念有词地沉入梦乡时，那些跃动在夜空中孩童的歌声，是对音乐创作者最好的褒奖。

多视角诠释“笨”的智慧

在剧情的设计中，当森林中的小动物被大灰狼困住时，笨狼站了出来挡在大家面前，与大灰狼斗智斗勇，他留下：妈妈做的狼面包，爸爸送的多功能尺子，好朋友聪明兔在礼物上刻着名字……作为线索。这些都在强调他对亲情、友情的依恋，即使在最险恶最凶险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这份情感，由人及己的情节推进和矛盾冲突，让小观众很明确地感受到亲情和爱的力量何其伟大。每逢险境，笨狼总能用“笨”的智慧转危为安，他用天真、包容、善良、正义，温暖了剧中小动物和人物，润泽了观众的心田，用“笨”智慧和天真善良最终感化了大灰狼，正义战胜了邪恶。

以物喻人，用留白启发想象力

除着力刻画主人公笨狼之外，本剧还采用几近白描的手法，来勾勒群像人物样貌，如采薇小姐与受伤的大灰狼的对话：

“你总是欺负人家，你多不好啊，你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那我也不能活活饿死，我肚子空啊！”

“你呀，你是心里头空空的，因为你心里没朋友，没家人！”

这段无法同频共振的鸡同鸭讲，随着采薇小姐的唉声叹气、扬长而去，大灰狼隐隐之中觉察到是好像哪儿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灰溜溜地跟着，明知不对却无力反驳的无奈，已是很动人的一笔了，我们中国古代书画家都讲究留白，大灰狼到底是肚子空，还是心里空？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改变？且把问题留给大灰狼自己，我们不替他做任何的回答，让子弹多飞一会儿。

贯穿全剧叙事的点睛之笔

彩虹桥，是森林公园和森林镇互通的渠道，是人和动物的互相理解、和平共处的友谊之桥。“断桥”和“通桥”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寓意分离与团圆的具象符号，我们在舞美上做了特殊处理，天空中掉下的是断裂垂下来的桥，最后剧中人物手里拿着的是木板搭建起来的彩虹，彩虹桥从“断”到“通”贯穿整个故事，与笨狼从离家到回家呼应，双线并行产生强大的合力，故事的厚度、宽度得以拓展和延伸。

时代在发展，孩子在成长，他们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从未停歇。儿童剧《笨狼的故事》为增加故事的趣味性、观赏性，除延续适龄儿童扮演剧中角色，还进行了一系列创新，如：为烘托森林世界欢快氛围的杂技表演、与观众进行的沉浸式互动环节、本土耳熟能详的美食小吃的植入、女演员扮演大灰狼等，让视听效果和观众应和度均有不俗表现。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从开福区选拔了三十余位热爱戏剧的儿童演员参与演出，湖南儿童艺术剧院亦将持续这种方式，感召更多的孩子走进剧场，爱上戏剧。

面对孩子的世界，《笨狼的故事》全体演职员全力付出，正如“笨狼妈妈”汤素兰老师所说：真心地希望每一个来剧场看《笨狼的故事》的家庭和孩子，走进剧场的时候，带着好奇心，走出剧场的时候，能带走我们带来的欢笑和“爱的狼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