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子慧
(作者单位: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有限责任公司)
2004 年,我考入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有限责任公司,学制5 年,毕业至今一直在杂技舞台上发光发热。从艺13 年,我多次参加全国比赛、全球巡演,出访过美国、加拿大、芬兰、意大利、西班牙等15 个国家,主演过10 个杂技节目,5台大型晚会,参加了大量演出,积累了一些宝贵的经验,并形成了一些认识。
我认为,在当今社会、经济、文化大开放的潮流背景下,杂技艺术也应为适应社会发展而不断进行创新。杂技创新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对人体技能的超常开发,二是对超常开发的人体技能做“舞蹈”美化,以艺术美引导大众由技入艺走向新的观赏境界。一直以来,杂技“长于炫技,拙于叙事”。比如,当下层出不穷的杂技剧参差不齐,总是存在一些“剧”与“技”两层皮被生拉硬拽组装拼凑的感觉,但是任何艺术的融入都不应与杂技内容脱节或取而代之,因此让“技”“艺”合一,让其既有“技”的惊险,又有“艺”的境界,才能更充分地发挥杂技的美学价值。
2021 年,单位创排新杂技剧《青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我很荣幸被导演选中一起参与节目创作。这次与以往的编排大不相同,整体节奏变化繁复,在演出过程中要完成技巧,每一个气口、动势都得是统一连贯的。创作过程中,我亲身试验,不断地推翻重来,提供了一些动作和想法。这部作品融入了新杂技的技巧和道具,并在音乐的影响、视频的辅助下,用现代舞和影像的方式打破传统杂技以技巧展示为核心的表现形式。通过这次尝试,我对未来杂技节目的编创有了更清晰的思路以及更明确的方向。
我认为用现代舞的方式来重组杂技是非常合理且合适的。用现代舞的形式编排会潜移默化地让杂技技巧与作品浑然一体。我以现代舞形式编排过两个作品。2020 年,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文艺工作者纷纷用艺术作品鼓舞人心,于是作品《平凡的人》就此诞生。我运用男女双人技巧,加上现实生活里真实发生的事件做成的背景视频,融合现代舞编创出一个医护人员家庭为国家和人民,不畏艰险、挺身而出的故事,展现了大爱精神。双人技巧在作品里不再是静止画面,动作成为两人情感的连接并随着情绪的起伏而变化。2021 的《匆匆过客》三人舞,我采用了“意识流”的形式,这既考验编创者的创作力,也考验观众的理解力,它需要作者深挖角色的潜意识,并以潜意识、“心理时间”为线索推进,形式比之前的作品更前卫和现代。
这两次尝试也让身为杂技人的我对节目的编创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一是,对杂技本体了解充分固然有很大好处,但它也影响了我对肢体展现的判断和把握,就算用最好的技法来创编原有的杂技技术,还是新意不足,情绪、作品表现力会断开,所以必须以杂技动作如何展现作为突破口,钻研、深挖杂技技巧。二是,近年来,短视频盛行,在各种娱乐手段层出不穷、信息爆炸、“快餐”消费的冲击下,观众们的耐性也逐渐缩减,集互动体验、轻松愉悦、短暂便捷于一身的小剧场、舞台车,逐渐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中,受到年轻人的热捧。我认为,在此背景下,杂技可以与乐器演奏、话剧、朗诵等各门类艺术融合,创作打造具有原创力,时尚、前卫的精品节目,时长要短,道具、人数要轻便精简,以轻松娱乐为主,专供小剧场和流动舞台车表演,成为行走在街边的艺术。这种街边文化更容易贴近生活、深入人心,使杂技融入市场,走近观众的心里。杂技不仅有其自身独特魅力,更重要的在于它所表现出来的人性关怀和人文情怀,这是每个热爱杂技的观众最基本的诉求。所以,杂技一定要活在当下,才能获得长久的生命力,才能得到观众的认可,否则会被淘汰。
我即将30 岁,在杂技这个艺术生命较短的行业里面临二次就业的问题,而我凭借着对舞台表演艺术的热爱,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那就是从事杂技编导工作。我认为作为杂技编导需要必备两点,一要对杂技艺术保持热爱和关注,始终保持好学的习惯和研究的欲望,不断拓宽学习边界,探索新领域,吸收方方面面的知识。二要深入了解杂技节目的属性和特质,放大节目优势,清晰准确地表达节目故事,并将枯燥的故事和抽象的概念表现出杂技特有的有味道,这样才是一名称职的杂技“总设计师”。
杂技的编创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不仅应该对杂技知识、技法和技能等方面有系统全面的研究,还要结合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创新。在我从艺18 年间,很多次的出国访问巡演,使我深切地感受到杂技这一超越国界的艺术,吸引了无数外国观众,也搭起中国杂技、湖南杂技与世界沟通和交流的桥梁。杂技本就有着国际化的传播优势,那么编创者就应该用中国故事讲好中国文化,这也是我接下来创编工作的目标。
编创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编创过程中编创者要根据自己对杂技知识及技能的理解与认识进行提炼和归纳并修改完善,所以就要求编创者不断学习新的知识,作为杂技科班出身的我,常年在排练厅里学习技术动作,却很少有机会和时间接触其他门类的专业知识,所以希望有定期去高校进修的机会,以吸纳更多养分。
杂技的编创之路任重而道远,我们需要沉下心、耐住性,摒弃杂念、经得起磨炼,这样才能成就一个好的作品,实现杂技艺术的不断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