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宁 薛宏武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饮食是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在日常生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汉语学界对饮食动词的研究较为关注,成果有谢晓明(2002),解海江、李如龙(2004),王国珍(2010),徐宜良(2014),贾燕子、吴福祥(2017)等,成绩卓然。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饮食动词的古今演变和对饮食动词“吃”“喝”的研究两方面。断代研究相对较少,见张蔚虹(2010)等,对其它饮食动词的关注也还不够。
《清平山堂话本》是明朝洪楩编辑、刊刻于明代嘉靖年间的话本小说集,收录作品的年代多属宋元,最晚不出明嘉靖。它是宋元时代说话艺术的重要结晶,口语化程度极高,是研究近古汉语的珍贵材料。其中饮食动词带宾语的情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宋元时代饮食动词的典型特征,故文章选取《清平山堂话本》为材料,考察其中饮食动词带宾语的情况。
穷尽性调查发现,《话本》的饮食动词共计12个,具体为“吃”“食”“饮”“尝”“吞”“服”“餐”“喂”“茹”“咬”“含”“噇”。初步考察这些动词的名词性用法和动词性用法的用例数量,结果如表1:
表1 饮食动词用例数量
表1显示:《话本》中饮食动词数量不少,但各词的用法及用例数量存在明显差异,其中“吃”的用例最多,占饮食动词的动词用法用例的52.6%,独居第一梯队。“饮”“食”用例数大致相当,属第二梯队。“吞”“咬”“餐”“服”等用例少,属第三梯队。其余的“尝”“喂”“茹”“含”“噇”均不足5例,属第四梯队。根据用例数量可以初步判断,“吃”是《话本》中最能表达饮食动作的动词。
“饮”和“食”看似同属第二梯队,实际上“食”在《话本》中较少用于表达饮食动作,其动作表达的能力大概与第三梯队的“吞”相当。根据霍生玉、陈建初(2009)的调查,先秦时期饮食动作语义场中,“食”属核心成员。然《话本》中“食”的用例明显少于“吃”,表达饮食动作的用例仅有13例,名词性用法占据其总用例的七成。可推知,“食”表达饮食动作的功能在宋元时代已让位给其它饮食动词。
据表1可知,《话本》的饮食动词中,具有名词性用法的有“食”“饮”“餐”,其中“食”用例最多,占饮食动词名词性用例的79.4%,如:
(1)衣食随缘,自然快乐。(《错认尸》)
(2)早晚汤水粥食,劭自供给。(《死生交范张鸡黍》)
例(1)中“食”“衣”联合表示“衣服食物”,充当句中主语。例(2)中“食”与“汤”“水”“粥”共现,作供给的受事。
“饮”“餐”仅有少量用例。例如:
(3)阴雨之中,得蒙遮蔽,更兼一饮一食,感佩何忘!(《羊角哀死战荆轲》)
(4)把饮食与他吃了,又放些果子在厨内,依先锁了。(《五戒禅师私红莲记》)
(5)或饱一顿,或缺一餐,家人咸视为敝帚也。(《刎颈鸳鸯会》)
例(3)中“食”作数量短语中心语,表“饭”。例(4)中“食”“饮”联合出现为名词短语,出现在“把”之后。例(5)中,“餐”与“顿”相对,同为名量词。
为探清各饮食动词与宾语的语义关系,以及辨明饮食动词成员的宾语所指范围,本节讨论《话本》饮食动词的带宾情况。饮食动词所带宾语的语义方面,分两类考察:
一是考察宾语的语义角色。理论上应有受事、处所、结果、方式、来源、工具等,但《话本》中饮食动词的宾语皆为受事,无其它语义类型。
二是着力考察受事宾语的语义特征,将宾语先分为食物宾语与非食物宾语,食物宾语再分为固态、液态及其它三类。
有两点需要说明:一是将因上下文饮食动词省略宾语的情况也考虑了进来;二是在食物与非食物的判定上,是以施事的类别作标准,比如当施事为妖怪时,将“人”判断为食物便不足为怪,当施事为蚕时,“叶子”就可看作食物。根据上述三方面,考察结果如表2与表3。
表3 其他饮食动词带宾语的情况
先观察表2:
表2 “吃”带宾语情况
表2显示,《话本》中“吃”带宾语的共134例,其中食物宾语114例,非食物宾语20例,食物宾语所指事物种类极其丰富,总体是具体的词语。与“吃”搭配的食物宾语中,固态类55例,液态类57例,其它类6例。可以看出,与普通话情况不同,宋元时期“吃”与液态类食物名词也拥有极强的组合能力。但《话本》用例显示,组配对象的范围并不广,基本限于“酒”“茶”,如在55个“吃+N液态”用例中,“吃酒”“吃茶”共达到53例。
“吃”还有属性类与类义宾语。前者如“珍羞”“素”等,它们具有抽象性,多为食物泛称;后者如“饭食”“东西”等,它们是概括的。值得注意的是“吃”与非食物宾语进行搭配后,意义已由“饮食”行为变为“承受”“遭受”等。例如:
(6)那妮子吃不得打,口中道出一句来:“三个月殿直出去,小娘子夜夜和个人睡。”(《简帖和尚》)
(7)吃了一惊,明旦分娩一子。(《五戒禅师私红莲记》)
整体看“吃”的受事宾语范围广。
1.“饮”
《话本》里“饮”带宾语的共27例,其宾语所指事物包括“酒”“琼浆”“浆”“水”“宴”,均为液态。其中,“浆”或为某种饮料,“宴”“琼浆”皆指“酒”。
“浆”作“饮”的宾语的,共有3例,均出现在《蓝桥记》。如:
(8)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蓝桥记》)
(9)偶渴甚,遂下马求浆而饮。(《蓝桥记》)
(10)云英,擎一瓯浆来,郎君要饮!(《蓝桥记》)
例(8)中“饮”与“琼浆”共现,琼浆作饮的宾语。例(9)(10)中,“饮”单独作谓语,但据其语境可知,宾语“浆”蒙前省。
《蓝桥记》中,裴航因“偶渴甚”而“求浆”来饮,“浆”在此处指什么呢?从“浆”的功能来看,作“解渴”之用;文中也提及“浆”的气味:“航接饮之,真玉液也,觉异香透于户外”。关于“浆”的意义,《說文》解释为:“本作將,酢漿也。一曰水米汁相將也。”《辞源》注释为:“a.泛指饮料b.米醋c.淡酒”,亦有成语“箪食壶浆”。可推知,文中的“浆”大概为某种饮料。
“饮宴”,“宴”代指“酒”。例如:
(11)那个人怒气盈面,道:“娘娘又共甚人在此饮宴?又是白圣母引惹来的,不要带累我便好。”当时娘娘把身迎接他。潘松失惊,问娘娘:“来者何人?”娘娘道:“他唤做赤土大王。”相揖了,同坐饮酒。少时,作辞去了。(《洛阳三怪记》)
例(11)中,“饮”与“宴”共现,“宴”单独充当动词“饮”的宾语。前文赤土大王问及:“娘娘又共甚人在此饮宴?”紧接着此人便同坐饮酒。据语境可知,“宴”此处实指“酒”。
“饮琼浆”,以“琼浆”代指“酒”,上古汉语中就有。如:
(12)华酌既陈,有琼浆些。(《楚辞·招魂》)
由此可知,《话本》中的“饮宴”“饮琼浆”或指“饮酒”。
“水”充当“饮”的宾语的,《话本》中仅有1例。具体如:
(13)非烟但云:“生则相亲,死亦无恨!”遂饮杯水而绝。(《刎颈鸳鸯会》)
例(13)中,动词“饮”充当谓语中心,“水”受量词“杯”修饰作宾语。
由上可知,《话本》中的“饮”的搭配对象几乎全为“酒”,仅有4例例外。据谢晓明(2002)的统计,《水浒传》中“饮”的宾语无一例外全部是酒或酒的形象化说法。从《话本》来看宋元时期也已基本如此。
2.“食”
“食”的动词性用例较少,不属《话本》饮食动词的核心成员,所带宾语包括固态、液态类食物宾语。例如:
(14)蜂采百花人食蜜,牛耕荒地鼠飡粮。(《张子房慕道记》)
(15)兄食鸡黍后进酒,若何?(《死生交范张鸡黍》)
例(14)中“食”与“蜜”共现,“蜜”为液态类食物蜂蜜。例(15)中“食”与“鸡黍”共现,根据语境可知“鸡黍”是某种含鸡肉的饭食,多为固体。
另外,“食”还多次以固定搭配“废寝忘食”“饮食”的形式出现。例如:
(16)李小官思思想想,没做奈何,废寝忘食。(《花灯轿莲女成佛记》)
(17)母亲早晚勉强饮食。(《死生交范张鸡黍》)
例(16)的“废寝忘食”是固定搭配。例(17)中,动词“饮”“食”连用作谓语,表示“饮食”行为。
3.“尝”
“尝”有3例动词性用例,其宾语所指事物包括液态食物和非食物两类。用例如:
(18)茶也不吃,酒也不尝。(《快嘴李翠莲记》)
(19)倩巫烧献,药必亲尝。(《刎颈鸳鸯会》)
(20)两条玉腕千人枕,一颗明珠万客尝。(《曹伯明错勘赃记》)
例(18)中,动词“尝”受否定副词“不”修饰作谓语,其宾语“酒”蒙前省略。例(19)中,动词“尝”受副词“亲”修饰作谓语,其宾语“药”蒙前省略。例(20)中,“尝”单独作谓语,其省略宾语为“明珠”,指代“女性”,属非食物名词。
4.“吞”
“吞”共有11例动词性用例,所带宾语指称的事物涉及固态食物和非食物两类。用例如:
(21)百日足,妪吞药。(《蓝桥记》)
(22)一个初侵女色,犹如饿虎吞羊。(《五戒禅师私红莲记》)
(23)大家张口吐舌,忍气吞声,簇拥翠莲上轿。(《快嘴李翠莲记》)
例(21)中动词“吞”的宾语为“药”。例(22)中动词“吞”的宾语由固态食物名词“羊”充当,例(23)动词“吞”的宾语由非食物名词“气”充当。
5.“服”
“服”共有4例动词性用例,所带宾语指称的事物均为“药”。例如:
(24)我虽未愈,不服此药。(《风月相思》)
(25)饭食不吃,服药无用,也死了。(《错认尸》)
例(24)中,动词“服”与短语“此药”构成动宾结构。例(25)中,动词“服”与短语“药”构成动宾结构。
6.“餐”
有5例动词性用法的“餐”,4次出现在固定搭配“饥餐渴饮”里。例如:
(26)饥餐渴饮,夜住晓行,无路登舟。(《阴骘积善》)
(27)少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不在话下。(《杨温拦路虎传》)
(28)渴饮蒲荡香醪酒,饥餐松柏壮阳丹。(《张子房慕道记》)
例(26)(27)中“餐”均出现在固定搭配“饥餐渴饮”中,表示“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例(28)中的动词“餐”与固态食物名词短语“松柏壮阳丹”搭配,构成动宾结构。
7.“咬”
“咬”共有6例动词性用法,其宾语均为非食物名词。用例如:
(29)一个婆子咬着钓鱼钩。(《洛阳三怪记》)
(30)只见牙关紧咬难开,摸着遍身冰冷。(《戒指儿记》)
例(29)中,“咬”的宾语为“钓鱼钩”。例(30)中,“咬”的宾语“牙关”蒙前省略。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例(29)(30)以外的4例都是“咬”和“牙”的搭配。用例如:
(31)皇甫殿直看了简帖儿,劈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简贴和尚》)
(32)心头一把无明起,怒气咬碎口中牙。(《陈巡检梅岭失妻记》)
(33)高祖咬牙封雍齿,汉王滴泪斩丁公。(《张子房慕道记》)
(34)只见其神霸王,仗剑咬牙,怒目而来。(《霅川萧琛贬霸王》)
例(31)(32)中“咬”的宾语为“口中牙”。例(33)(34)中咬的宾语为“牙”。可见,动词“咬”常常与“牙”搭配。
8.“含”
动词性用法的“含”共有3例,所带宾语指称的事物涉及固态食物和非食物等。例如:
(35)本宅亲人来接宝,添妆含饭古来留。
(36)行过一重山,只见野鹿含花,山猿献果。
(37)家家禁火花含火,处处藏烟柳吐烟。
例(35)中“含”的宾语为“饭”,“饭”为食物泛称。例(36)中“含”的宾语为“花”,“花”为野鹿之食,故“花”属固态食物。例(37)中“含”的宾语为“花”,“火”并非花之食物,故此处“火”属非食物。
9.“噇”“茹”“喂”
“噇”“茹”“喂”的动词性用例各仅有1例。具体如:
(38)总然亲戚吃不了,剩与公婆慢慢噇。(《快嘴李翠莲记》)
(39)不饮酒茹荤。(《五戒禅师私红莲记》)
(40)你如今抱了回房,早晚把些粥饭与他,喂养长大,把与人家,救他性命,胜做出家人。(《五戒禅师私红莲记》)
例(38)中“噇”单独作谓语,不带宾语。例(39)中“茹”与泛称食物名词“荤”组成动宾结构。例(40)中,“喂”与“养”联合作谓语中心,未出现宾语。
整体看来,“吃”“饮”是《话本》饮食动词的核心成员,对于宋元时代饮食动作的概念表达极其重要。《话本》饮食动词中,“吃”功能强大,可与各类食物名词组合,与非食物名词搭配的用例也不在少数。“饮”所带宾语指称的事物通常为纯液态,处于固液之间的“汤”“粥”等无法和“饮”组合,“汤”“粥”等食物名词通常与“吃”组合。另外,多个饮食动词的使用呈现出较强的规律性:“服”常与“药”搭配,“咬”常与“牙”的搭配,“食”常出现在“废寝忘食”“饮食”中,“餐”常出现在“饥餐渴饮”中等等。
本节从语义特征出发考察饮食动词对宾语的语义制约。根据动词及受事宾语的特征,确定了6组特征进行分析比较,其中前3项是动词的动作特征,后3项是其受事宾语的特征。
“吃”“饮”用例较多,故着重进行对比分析。二者语义特征分析结果如下表:
表4显示,“吃”“饮”的语义特征多数是一致的,如:[+通过口腔]、[-通过鼻腔]、[+液体食物]等,差别则在于[±非食物]。
表4 “吃”“饮”的语义特征分析
共同语义特征中,[+液态食物]一项最值得注意。为了观察二者选择[+液态食物]作为宾语时的异同,文章将“吃”“饮”带液态食物名词作宾语的情况抽离了出来:
据表5可知:“吃”“饮”与液态食物名词组合时,与前者组合的有“酒”“茶”“符水”“汤水”等,与后者组合的有“酒”“琼浆”“浆”“水”“宴”。观察可知,当“酒”充当宾语时,二者会处于混用状态。如
表5 《话本》中与“吃”“饮”组配的液态食物
(41)我出去三个月,小娘子在家中和甚人吃酒。(《简帖和尚》)
(42)老刘吃酒不在家。(《合同文字记》)
(43)娘娘请那人共座饮酒,交取宣赞心肝。(《西湖三塔记》)
(44)吾见一友人,邀于湖上饮酒,就以此女与我为妇。(《李元吴江救朱蛇》)
例(41)(42)(43)(44)中,饮食动词的宾语皆为“酒”。
理想状态的固态和液态之间存在着广泛的中间状态,或者更偏向固态,或者更偏向液态,笔者暂将中间状态的食物称作流体食物。“吃”能与“粥”“汤”等流体食物名词搭配,而“饮”不能。如:
(45)热羹热饭搬与他吃。(《错认尸》)
(46)洗了浴,吃了晚粥。(《五戒禅师私红莲记》)
(47)官人,吃茶吃汤?(《杨温拦路虎传》)
区别性特征[±非食物]方面。与非食物组合的“吃”有18个用例。但是与非食物名词组合的“吃”并非表饮食动作,而是表“承受”“受”等义。例如:
(48)你见静山大王吃不得几杖子,杀人放火都认了。(《简帖和尚》)
(49)谢小桃假意哭道:“我怕你吃打,将包袱出首。你使用了罢!”(《曹伯明错勘赃记》)
(50)先生与轿夫一干人听了,无不吃惊。(《快嘴李翠莲记》)
例(48)中“吃”表示“承受”,与“不得”组合为动补短语,“几杖子”作其宾语。例(49)中“吃”表示“挨”,与“打”组成动宾短语。例(50)中“吃”表示“受”,与“惊”组成动宾短语。
整体看来,《话本》中“吃”和“饮”对宾语的选择既存在冲突,又存在差异。冲突集中于二者都可选择液态食物“酒”作宾语,差异体现在“吃”可带流体食物宾语、非食物宾语,“饮”则不能。
其它动词中,“喂”“茹”“噇”仅有1例用例,语 义 特 征 难 以 分 析。“食”“尝”“吞”“服”“咬”“含”6个动词皆具有3例以上(包括3例)用例,六者语义特征分析结果如表6:
表6 “食”“尝”“吞”“服”“咬”“含”的语义特征 分析
表6显示,“食”“尝”“吞”“服”“咬”“含”的区别性语义特征主要表现为[±液体食物]、[±非食物]。
液态食物方面。仅有“食”“尝”可与液态食物搭配。将《话本》中“食”“尝”的液态食物宾语剥离后发现:与“食”组合的液态食物宾语仅有“蜜”(1例),与“尝”组合的液态食物宾语仅有“酒”(1例)、“药”(1例)。可知,“食”“尝”与液态食物名词搭配的能力不强。
非食物方面。“尝”“吞”“含”可与非食物名词搭配。将《话本》中“尝”“吞”“含”的非食物宾语剥离后发现:与“尝”组合的非食物宾语仅有“明珠”(1例),与“吞”组合的非食物宾语仅有“声”(3例),与“含”组合的非食物宾语仅有“火”(1例)。可知,“尝”“吞”“含”与非食物名词搭配的能力也不强。
整体看来,《话本》中饮食动词对宾语的语义制约主要体现在:(1)宾语能否由液体食物名词充当。(2)宾语能否由非食物名词充当。能带液体食物宾语的是“吃”“饮”“尝”,“尝”较少如此。带液体食物宾语的“吃”“饮”存在功能上的冲突和差异。冲突在于二者都可选择“酒”作宾语;差异在于“吃”可与“粥”“汤”等流体食物搭配,“饮”则不能。“吃”“尝”“吞”“含”能带非食物宾语,其中“尝”“吞”“含”的带非食物宾语能力不强,而带非食物宾语“吃”通常表遭受义、受义,与饮食动作无关。故可推知,《话本》中饮食动词较少带非食物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