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峰,张 兴,王 怡,延 雨
(1. 长安大学土地工程学院,西安 710064;2. 陕西省土地整治重点实验室,西安 710064;3. 长安大学地球科学与资源学院,西安 710064)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区域“生产-生活-生态”空间的结构比例趋于失衡,空间冲突愈演愈烈[1]。为了保障国土空间的合理开发利用,自2008 年以来,中国的一系列政策文件将国土开发从以生产空间为主导的方式转向以生产、生活、生态空间相协调[2]。十八大报告中明确指出国土空间的发展目标—“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生态空间山清水秀”,形成生产-生活-生态的合理结构。“十九大”进一步强调“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现今,如何有效缓解三生空间之间的矛盾,实现生产、生活、生态空间的协调发展,已成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
目前,国内学者针对三生空间做了很多重要研究。张红旗[3]、刘继来[4]等从功能角度分别构建了三生空间分类及评价体系并对中国三生空间格局进行了分析。李广东等以城市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为依据,建立了城市生态-生产-生活空间功能分类体系并以塘栖镇为例进行了定量识别分析[5]。朱媛媛等[6]依据三生空间理论对国家限制开发区的生产、生活、生态空间进行了划分并提出了优化问题的思考。吴艳娟等[7]以宁波市为例,进行了三生空间的划分,并对国土开发适宜性进行了定量评估。柳冬青等[8]通过构建三生空间适宜性评价体系,对甘肃白龙江流域的三生功能空间进行了综合评价。李伯华等[9]以湖南省江永县兰溪村为例,基于参与性农村调查评估、GIS 空间分析等方法,从三生视角探究了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演变特征和发展机理。已有研究对三生空间归类的方式比较模糊,并且研究范围主要集中在全国[3-4]、省市级[10-11]或乡镇[12-13]范围,对于重点生态区域的研究比较少。
黄河流域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安全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14]。黄土高原作为黄河流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的生态环境脆弱区,同时也是世界上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之一[15-16]。近年来,黄土高原地区人口快速增加,经济急速发展,高度聚集的人口和强烈的人类活动使得该区域生态环境面临巨大压力,导致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凸显,如水土流失问题严重、土地退化和荒漠化等[17],制约着该地区的可持续发展。现今,如何推进黄河流域生态文明建设,推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成为了科学界的重要任务[18]。黄土高原作为黄河重要的产水区和绝大部分泥沙的来源区[19],合理地布局黄土高原土地利用格局,协调黄土高原水土保持和黄河下游水资源利用与泥沙控制,是黄土高原地区和黄河流域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需求。因此对黄土高原地区开展三生空间的研究不仅对黄土高原,同时也对黄河流域的自然、社会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为黄土高原国土空间优化和生态环境建设提供了理论支持。
黄 土 高 原 地 区 位 于 33°41′~41°16′ N ,100°52′~114°33′ E,南北分别以东西走向的秦岭山脉和阴山山脉为界,西以日月山和贺兰山为界,东到太行山与华北平原相接,总面积约62 万km2,约占全国土地面积的6.5%,地处黄河中游,跨越7 个省和自治区。2011 年国务院批准的“黄土高原地区综合治理规划大纲(2010—2030 年)”中[20],将黄土高原分为黄土高塬沟壑区、黄土丘陵沟壑区、土石山区、河谷平原区、沙地和沙漠区和农灌区6 个分区(图1)。黄土高原地处半干旱半湿润向干旱荒漠的过渡地带[21],是生态环境高度脆弱的农业区,水土流失严重,是世界土壤侵蚀最严重的地区之一。1999 年起,黄土高原地区实施了“退耕还林(草)计划”项目,旨在通过增加林草地来提升该地区的生态环境质量,自该项目大规模实施以来,黄土高原植被覆盖明显提高,入黄泥沙大幅度减少,生态环境逐步改善[22]。
图1 黄土高原综合治理分区图Figure 1 Location of the integrated management area in the Loess Plateau
本研究采用的黄土高原地区范围为中国科学院黄土高原综合科学考察队定义的“黄土高原地区”范围,共涉及7 省43 个地级市的行政单元。所需的1980—2018 年黄土高原土地利用数据来源于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与数据中心(http://www.resdc.cn/),空间分辨率为1 km×1 km;1990—2018年社会经济数据(人口、GDP 等)主要来源于黄土高原地区内7 个省份(自治区)统计局官网的统计年鉴及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相关统计资料。
1.3.1 三生空间分类体系的建立 本研究依据黄土高原地理特征,参考前人研究成果[4-6,23]构建了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分类方式,分类结果见表1。生产空间主要是指为人们提供各种产品或服务的区域[6],主要包括农业生产空间和工业生产空间。生活空间是指提供承载并保障人类居住功能的区域,并提供居住、消费、休闲和娱乐功能的国土空间[24]。生态空间是指能够提供生态屏障,具有调节大气、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等功能的区域[23],主要包括调节生态空间和容纳生态空间;其中调节生态空间是指对生态调节、维护和保障具有重要功能的林草地和水体等区域,容纳生态空间主要包括难以利用的土地、未开发的生态脆弱用地等。
表1 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分类方式Table 1 EPL spatial classification of the Loess Plateau
1.3.2 基尼系数 以黄土高原内部的地级市为基本单位,应用基尼系数来研究三生空间的分布均匀度情况,基尼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式(1)中:G代表三生空间分布的基尼系数;Mi为黄土高原内市域范围内某种三生空间的面积累计百分比;Qi为黄土高原内某市域范围内的土地面积占总面积的累计百分比。由于黄土高原内包括44 个市级行政区划,所以i的取值范围为0<i<45,i为整数。
1.3.3 地理探测器 地理探测器是探测空间分异性以及揭示其背后驱动力的一组统计学方法[25],该方法无过多条件制约,克服了传统统计方法处理类型变量的不足之处[26]。作为驱动力探测的有效工具,近年来地理探测器在传染病研究、地质、旅游、生态环境保护、土地利用[27-31]等方面被广泛应用。地理探测器包括分异及因子探测、交互作用探测、生态探测和风险区探测4 个探测器。本文利用因子探测、交互作用探测综合研究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格局变化与各驱动因素之间的作用机理。其中分异及因子探测的模型定义为:
式(2)中:qD为驱动因素D对三生空间格局变化的影响程度;N为研究区样本个数;σi2为区域三生空间变化率方差;i表示驱动因素D划分的组/类;m是驱动因素D的分类/组总数。qD∈[0,1],qD值越大说明驱动因素对于三生空间格局变化的解释力越强,反之则越弱;qD值为1 表明驱动因素D完全控制了三生空间的格局变化;qD值为0 表明该驱动因素与三生空间变化完全无关。
交互作用探测是通过对比使用多个驱动因子对因变量的解释程度相较于其中单个因子解释因变量的程度是增加或是减弱。两因子X1 和X2 交互作用存在5 种类型:非线性减弱、双因子增强、单因子非线性减弱、非线性增强和相互独立。
2.1.1 三生空间分布格局 基于三生空间分类体系(表1),在ArcGIS 软件中,对黄土高原地区LUCC数据进行重分类,提取三生空间面积数据。为探测研究时段内黄土高原三生空间的演变趋势,对不同时间节点各类三生空间面积进行了栅格统计并制图(图2),在此角度下结合图1 探讨三生空间的分布情况。由于篇幅限制,图2 中仅展示1980 和2018年的三生空间面积。
图2 1980 和2018 年黄土高原综合治理分区三生空间面积Figure 2 EPL space area of integrated management area in the Loess Plateau in 1980 & 2018
(1)黄土高原地区生产空间主要呈现东南部密集,西北部及中部稀疏的格局。在黄土高原沟壑区、黄土丘陵沟壑区和河谷平原区的面积较大。农业生产空间主要分布于农灌区、河谷平原区和土石山区,3 个区域为重要的农业区或水源涵养区,水土流失情况较轻,植被条件较好,利于农作物的生长;工业生产空间在20 世纪前仅有零星分布,2010—2018年时的分布较广,且大多临近于城市生活空间。
(2)黄土高原地区生活空间格局集中于经济快速发展的各省或自治区的重要城市(呼和浩特市、银川市、西安市、太原市、兰州市、洛阳市等)。城市生活空间和农村生活空间均集中分布于农灌区、河谷平原区和土石山区,与农业生产空间的分布较为相似。在城市生活空间显著的面积扩张影响下,农业生产空间的被挤压情况也较为严重;农村生活空间多分布于城市生活空间周边地区,在1980 年和2018 年的分布格局基本一致。
(3)黄土高原地区生态空间格局主要呈现西部及中部稠密、东部稀疏的格局,在黄土高原沟壑区、黄土丘陵沟壑区及沙地和沙漠区的面积较广。容纳生态空间主要分布于沙地和沙漠区的北部及西部、黄土高原沟壑区的东南部以及黄土丘陵沟壑区,3个区域的水土流失或土地退化及沙化现象较为严重;调节生态空间在各区域内部均有分布,在沙地和沙漠区的东部、黄土高原丘陵区的中部及东部有较集中分布,在其余4 个区域的分布为边缘处密集,中部稀疏的格局。
2.1.2 三生空间演变的时间特征 由表2 和图3 可知:(1)黄土高原地区主要以生态空间为主,面积占比高达64.4%,其次为生产空间,面积最少的是生活空间,占比分别为32.3%和3.3%。1980—2018年间,黄土高原地区生产空间面积总量下降3 657 km2,面积缩减主要以农业生产空间为主,其面积以2000 年为转折点,呈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由1980 年的203 978 km2增加为2000 年的205 605 km2,又减少到194 490 km2,面积总量减少了9 488 km2;工业生产空间持续增加,在2010—2018 年间增速明显加快,由2010 年的1 599 km2增加为2018年的6 577 km2,变化率达到20.57%。
表2 1980—2018 年黄土高原三生空间面积Table 2 EPL space area of the Loess Plateau from 1980 to 2018
图3 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面积变化趋势Figure 3 The variation trend charts of the EPL space area in the Loess Plateau
(2)生活空间面积总量增加了7 923 km2,由1980 年的12 384 km2上升为2018 年的20 307 km2,其中城市生活空间增加趋势与工业生产空间相似,在2010—2018 年间扩张程度加剧,面积总量在1980—2018 年增加了4 877 km2,变化率为7.18%,农村生活空间增长趋势较为缓慢,在38 年间增长了3 046 km2。
(3)生态空间面积总量下降,其中调节生态空间由1980 年的268 087 km2减少至2000 年的264 458 km2,而后增加至2018 年的269 700 km2,总计增加1 613 km2;容纳生态空间呈波浪形变化趋势,1980—2010 年间面积保持相对稳定,在2010—2018 年间面积骤减,由137 302 km2减少到130 976 km2,减少了6 326 km2。调节生态空间面积在2000 年之后持续上涨,而容纳生态空间在2010 年之后面积下降较快,但增加的总量小于减少的,因此导致生态空间面积总量减少。其中调节生态空间是指对生态调节、维护和保障具有重要功能的区域,而容纳生态空间主要包括难以利用的土地、未开发的生态脆弱空间等,因此生态空间的面积总量虽然下降,但林草地、水体等对生态保护具有重要功能的区域面积增加,而一些未利用地和生态破坏严重的用地面积有显著下降的态势。
总体而言,1980—2018 年间,黄土高原地区农业生产空间、农村生活空间和调节生态空间的基尼系数变化较为平稳,且数值大多处于绝对或比较平均的范围内,表明这3 种用地类型在地区间的分布无明显差异,均衡性较强。而工业生产空间、城市生活空间和容纳生态空间的基尼系数波动幅度较大,且多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在2000 年时基尼系数均达到峰值,表明此时这三者的地区间分布差异性最大;2018 年时三者的基尼系数又降至相对合理的区间范围内,即三者的空间分布较为均衡。这是由于黄土高原地区城镇化、工业化的快速且不平衡发展,使得地区间的差异不断加剧,但2000年之后的不平衡逐渐缩小,直至2018 年,黄土高原发展的地区间均衡性有了明显提高。
2.1.3 三生空间演变的空间特征 为了从空间上探究黄土高原地区在1980—2018 年三生空间的变化特征,在ArcGIS 软件中将两期三生空间分布图进行叠置分析,并将结果划分为缩减、保持和扩张3种类型,从而绘制出三生空间的演变空间分布图(图4),得出以下结论。
图4 1980—2018 年黄土高原三生空间演变分布图Figure 4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evolution of EPL space on the Loess Plateau from 1980 to 2018
(1)图4(a)表明生产空间在1980—2018 年间的变化较剧烈,生产空间的缩减区域主要分布于黄土丘陵沟壑区、黄土高原沟壑区、土石山区和河谷平原区;生产空间在农灌区呈现较为密集的扩张趋势,同时在其余各区域也有扩张,但多呈点状式扩张状态。
(2)1980—2018 年黄土高原地区生活空间变化特征(图4(b))显示大部分区域的生产空间保持不变;而较为密集的变化集中于河谷平原区、土石山区和农灌区,其中扩张主要集中于各省及自治区的重要城市,特别是黄土高原的东南部地区的扩张较为明显,这主要是由于经济发展,人口增加和城镇化带来的建设用地扩张;而生活空间在西北部、中部地区的扩张较慢,因环境因素、基础设施建设进程慢、人口稀少和贫困问题的存在仍对这些区域发展影响较大。
(3)生态空间在1980—2018 年间的变化也较剧烈(图4(c)),生态空间的扩张区域和生产空间缩减区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表明在退耕还林还草政策的实施下,黄土高原的生态空间得到了切实的保护,生态环境显著改善。但同时也应该注意到,生态空间的扩张在空间上仍具有不均衡性,表现为扩张主要集中于经济发展较为滞后的黄土高原中西部地区,即黄土丘陵沟壑区及黄土高原沟壑而在各省或自治区的重要城市仍主要呈缩减趋势。
同时,为了探究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在分布均匀度上的特征,本研究以黄土高原的地区内43个地级市为单位,计算出1980—2018 年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结构的基尼系数(表3)。
根据相关研究[32],若基尼系数小于0.2 表示分布绝对平均,0.2 ~ 0.3 表示分布比较平均,0.3 ~ 0.4表示相对合理,0.4 ~ 0.5 表示差距较大,0.5 以上表示差距悬殊。
(1)由表3 可知,农业生产空间的基尼系数均小于0.2,在1980—2018 年间基本保持不变,表明其在各地级市之间的空间分异性不大;工业生产空间的基尼系数较高,且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1980—2000 年间在0.4 ~ 0.5 之间,在2010—2018年间数值降低至0.307,表明工业生产空间的分布由差异性较大转变为分布相对合理,分布的均衡性增强。
表3 1980—2018 年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基尼系数Table 3 Gini coefficients of EPL space in the Loess Plateau from 1990 to 2018
(2)城市生活空间的分布均匀程度的变化与工业生产空间相似,也由差异性较大转变为分布相对合理;农村生活空间的基尼系数在1980—2018 年间呈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在2010 年时数值最大,为0.318,属于相对合理范围,总体上分布都比较平均。
(3)调节生态空间的基尼系数在1980—2018 年间均小于0.2,表明其在市域范围内始终保持的分布绝对平均;容纳生态空间的基尼系数呈先增加后减少趋势,且变化的幅度较大,1980—1990 年间均为0.3 ~0.4 之间,分布相对合理,而在2000 年基尼系数达到0.583,表明其在市域范围内的分布差异悬殊,2010—2018 年又缩减为分布均匀性较强的范围内。
总体而言,1980—2018 年间,黄土高原地区农业生产空间、农村生活空间和调节生态空间的基尼系数变化较为平稳,且数值大多处于绝对或比较平均的范围内,表明这3 种用地类型在地区间的分布无明显差异,均衡性较强。而工业生产空间、城市生活空间和容纳生态空间的基尼系数波动幅度较大,且多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在2000 年时基尼系数均达到峰值,表明此时这三者的地区间分布差异性最大;2018 年时三者的基尼系数又降至相对合理的区间范围内,即三者的空间分布较为均衡。这是由于黄土高原地区城镇化、工业化的快速且不平衡发展,使得地区间的差异不断加剧,但2000年之后的不平衡逐渐缩小,直至2018 年,黄土高原发展的地区间均衡性有了明显提高。
2.2.1 社会经济因素 由于数据可获取性的限制,本研究只选取了1990 年之后的社会经济数据进行影响因素分析,选取的10 个指标为人口、国民生产总值、工业总产值、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建筑业总产值、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财政收入、财政支出、采矿业能源消费量和能源生产总量。人口是一个独特的因素,其数量增长、分布、结构及迁移均影响土地利用的变化[33];国民生产总值、工业总产值和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反映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是反映居民消费水平,影响居民生活的关键指标[34];财政收入是衡量城市扩张的重要因素[35-36];财政支出是影响铁路、公路等社会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医院、学校等公共服务进行开发建设的重要因素[37];采矿业能源消费量和能源生产总量反映着黄土高原地区矿产等资源的开采及利用情况。这些因素对于黄土高原内部三生空间的分布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2.2.2 地理探测器结果分析 三生空间的分异性是多因子综合作用的结果,本文从社会经济因素方面的10 个因子出发利用地理探测器对黄土高原地区的三生空间分异进行因子影响力探测。因子探测器结果q 值表征某因素对空间分异的因子解释力大小,结果见图5。
图5 因子探测器(q 值)结果Figure 5 Factor detector (q value) result
1990—2018 年,人口(0.33)、农林牧渔业总产值(0.34)、财政支出(0.42)和农林牧渔业总产值(0.41)是影响生产空间面积变化的主要驱动因子,同时工业总产值的解释力也在逐年提升;财政支出(0.29)、农林牧渔业总产值(0.58)、农林牧渔业总产值(0.44)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0.47)是生活空间的主要驱动因子;1990—2000 年间,各因素对于生态空间的分布限制作用均较弱,至2010年之后才存在较为显著的影响。对生态空间来说,财政支出(0.12)、建筑业总产值(0.16)、财政支出(0.31)和采矿业能源消费量(0.28)是其主导因子,能源生产总量因子对于生活和生态空间的影响也在逐年递增。
随着人口的持续增长,生产和生活的空间需求量也随之增加,农业产业的规模和成果以及工业产值直接限制着生产空间的面积,同时农业产业的规模和成果也极大地影响着生活空间的扩张情况。地方财政支出对各产业的扶持以及社会基础设施的建设,对生产空间和生活空间的解释力也较大;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反映了居民的生活水平,同时对生活空间有着显著影响;建筑业总产值和采矿业能源消费量的增长对于生态空间的限制作用较大,表明在建设扩张及矿产资源开发利用的进程中加重了生态压力;能源生产总量对于生活和生态空间的影响表明,人口的空间分布和生态环境问题受到能源资源的快速开采、加工和转换的显著影响。
利用10 类影响因子进行交互探测分析,结果(图6)显示任意两因子之间的交互作用均呈现双因子增强或非线性增强,不存在相互独立或减弱的关系,即任意两个因素的交互作用对三生空间的影响都大于单个因素,也就是说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的演变是受到多个影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交互作用q 值越高,表明其对应的两个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对于某类三生空间的影响程度越大。
图6 交互探测器结果Figure 6 Interactive detector results
1990—2018 年间,交互作用对生产空间影响最强的两个因子分别是:人口∩国民生产总值(0.75)、建筑业总产值∩财政收入(0.64)、财政支出∩采矿业能源消费量(0.81)、财政支出∩能源生产总量(0.81)、农林牧渔业总产值∩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0.77)、农林牧渔业总产值∩采矿业能源消费量(0.77);38 年间,人口与其他各因素的交互作用q值均较高(q>0.5),这与人口对生产空间的单因子解释力较高有关,同时也表明人口密度的增加导致对于农业和工业生产空间的需求上升,从而对于生产空间的解释力最高。
对于生活空间来说,交互作用对其影响最强的两个因子分别是:工业总产值∩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0.72)、工业总产值∩农林牧渔业总产值(0.84)、农林牧渔业总产值∩财政支出(0.82)、国民生产总值∩采矿业能源消费量(0.69)和人口∩能源生产总量(0.69)。工业、农业产值、采矿业投入力度以及能源的生产总量的提升,对于城市及农村生活空间所带来的影响,相较其他因子交互来说更加显著。
交互作用对生态空间其影响最强的两个因子分别是:人口∩工业总产值(0.42)、人口∩财政收入(0.71)、财政支出∩采矿业能源消费量(0.80)、农林牧渔业总产值∩财政收入(0.91),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交互作用q 值总体逐渐增大,各因子之间的交互产生的作用对于生态空间的影响逐年升高。人口密度增加、土地扩张、农业产业规模扩大以及对于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程度增加等因子对于生态空间的限制作用更大。
三生空间的演变是土地利用系统复杂的耦合转型过程,对三生空间的分布格局、空间演变特征、分布区域差异以及驱动因素的分析,能够反映出黄土高原地区生产、生活和生态空间的演变规律及其驱动力。本文结合黄土高原地区实际情况,从土地利用功能角度构建了三生空间分类体系,并由此展开了空间演变及驱动力分析,较为全面地阐述了黄土高原地区1980—2018 年“生产-生活-生态”空间的变化过程特征。同时将地理探测器模型借鉴到三生空间的驱动机理研究中,定量分析了各要素对三生空间时空变化的影响大小和形成机理,为黄土高原地区生态系统持续健康发展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本文的局限之处在于:(1)限于数据可得性等原因,在研究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演变的驱动因素时,仅从社会经济因素方面选取了相关指标,选取的影响要素较为有限,且只选取了地市级的相关指标,要素选择较为有限,也存在着不足之处,后期研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充分考虑自然、政策制度、环保要求、法律规定等相关指标,完善指标选取,对三生空间的演变影响因子进行充分探究。(2)对于驱动因素的影响作用仅采用地理探测器进行分析,后期可以采用多种方式开展进一步的探索和研究。
从三生空间的分布格局角度,黄土高原地区生产空间呈现东南部密集,西北部及中部稀疏的格局;生活空间集中与经济快速发展的各省或自治区的重要城市;生态空间主要分布于西部及中部,在东部呈稀疏分布。
从三生空间演变的时间特征角度,黄土高原地区主要以生态空间为主,面积占比高达60%以上;其次为生产空间,面积最少的是生活空间,占比分别为30%和3%左右。1980—2018 年来,黄土高原地区生产空间面积总量减少3 657 km2,生活空间面积增加7 923 km2,生态空间面积总量由1980 年的404 942 km2缩减为2018 年的400 676 km2,但其中调节生态空间面积扩张了7 923 km2,同时容纳生态空间面积总量减少了5 879 km2。
从三生空间演变的空间特征角度,生产空间和生态空间的变化剧烈,且变化分布的较集中区域均在黄土高原中西部地区,生产空间在黄土高原中西部地区主要呈减少趋势,生态空间在中部地区增加趋势较为明显,而在西部地区主要呈减少态势。生活空间主要呈增加趋势,且增加集中于各省或自治区的重要城市。研究期内,农业生产空间、农村生活空间、调节生态空间在黄土高原地区内的分布均衡性较强,而工业生产空间、城市生活空间和容纳生态空间的分布均匀度虽有较大波动,但2018 年时的空间分布均转变至较为均衡的范围内。
从三生空间演变的驱动力角度,在1990—2018年,人口、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和财政支出是影响生产空间面积的主要因素;财政支出、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对生活空间限制作用较强;而财政收支、采矿业能源消费量及能源消费总量是影响生态空间的主要因素。且任意两影响因子之间的交互作用对三生空间的影响都大于单个因素,表明黄土高原地区三生空间的演变是受到多个影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