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电商平台对外贸影响的实证探究——来自中国的经验证据

陈 瑶

1. 前言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电子商务日渐兴盛。近年来，我国电子商务交易规模一直处于国际领先地位，仅在2017年我国电子商务的交易额就达到了29.16亿元，同比增长11.7%，电子商务目前已经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新生力量(鞠雪楠 等，2020)。Zhu et al.(2019)认为在国际贸易中，电商平台的发展能有效集中贸易过程中各环节的信息，包括资金流、产品、物流等信息，这不仅能有效降低企业获取信息的成本，也能推动国际贸易的改革(José，2019)。因此，跨境电商作为新型对外贸易方式，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市场潜力，是我国经济转型的重要推动力量。(才凌惠 等，2019)

在我国目前经济迅速发展的背景下，跨境电商作为企业对外开展贸易的重要载体，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这不仅体现在跨境电商平台的数量越来越多，也体现在对外贸易过程中通过跨境电商平台完成的交易额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林炜丽，2019；李田 等，2019)。跨境作为我国对外贸易的平台，有效地整合了外商跨境支付、物流运输、信用服务等多个中间商的作用，有利于减少中间商过多带来的流程复杂等问题(施薇，2019)。Wang et al.(2020)亦指出：跨境电商是由网络信息进行支撑，这就对各个企业了解对外贸易国家的文化习俗、政策法律及市场需求等信息提供了便利，更有利于推动对外贸易中信息的快速流转，推动我国对外贸易产业的创新发展，提高交易效率，降低我国企业参与全球经济贸易的门槛(于萍，2019)。然而，杨铮(2019)的研究表明由于跨境电商目前发展的时间较短，其在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法律体系不健全，企业供应链管控不足、监管难度大、商业模式创新性不强、物流服务滞后等问题，这些都限制了我国跨境电商对外贸易的发展。

因此，研究我国企业对外贸易电商平台的发展及对外贸发展产生的影响，并基于此深入探究跨境电商在商业模式、总和服务能力、物流输送、法律法规等方面存在的问题，拓宽对跨境电商平台发展的认知，并通过定性及定量分析研究我国跨境电商平台对外贸发展的影响，并针对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在很大程度上对推动跨境电商平台在我国对外贸易中的发展发挥了极大的积极作用。

2. 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2.1 跨境电商形成的虚拟集聚效应

在传统的国际贸易产业链之中，由于企业双方地理位置之间产生的差异造成了两者信息极度不对称的状态，上、下产业链不能形成优化配置(Stringhan et al.， 2018)。而随着电子技术的飞速发展，信息化和专业化不断加强，传统的国际贸易产业链不能满足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为了降低成本，外贸企业必须在大范围内以分散的形式进行原材料采购、产品加工等环节，而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通过对贸易流程进行虚拟，消除了产地和中间商之间地理和时间的限制，改变传统的实地贸易聚集情况，形成新的虚拟聚集效应(莫凡，2019)。Devlieger(2018)指出虽然在国际贸易产业链中，原材料采购、生产、运输等环节并不能虚拟化，但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将信息采集、合同洽谈、货款支付、售后服务等虚拟化，这大大减少了合同洽谈过程中时间和交通成本，也减少了合作过程中失误的出现(李家华，2019)。

2.2 降低中小企业进入出口市场的门槛

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为企业开辟了新的贸易通道，降低了企业进入市场的门槛，这就为中小企业进入全球贸易市场提供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从而形成一种普惠贸易的新形态，即由传统的大型企业主导的进出口贸易转变为大中小企业共同发展的外贸新格局。然而，由于中小企业的生产力不足，这也使外贸订单呈现出“碎片化”的新特点(Dasgupta， 2018)。以我国第一个跨境电商平台“敦煌网”为例，通过十几年的完善和发展，目前该平台已经覆盖了全球各地区，并涵盖了几乎全部的商品种类，并联系遍布在各地区的数字交易中心、存储仓库、展示中心及业务团队，为资金及人力不足的中小企业带来了业务机会，从而展现出不一样的效果，这是传统贸易模式几乎不能达到的效果(Akerman， 2018)。

2.3 提升外贸交易效率

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为各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了简单、方便的平台，这就意味着平台的发展能在较短的时间内为中小企业用户提供更加全面的信息，从而促使企业产生的发展。因此，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主要从时间、交易、用户及规模4个方面对我国的外贸产生影响。

从时间方面来看，传统的国际贸易主要有寻找客户、产品生产、合同洽谈、税费核算、物流传输等多个环节，且在人为操作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产生问题，因此，在每个环节，企业都会消耗大量的时间。王静等(2019)的研究显示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加速了企业信息的数据化管理，通过网络平台传递信息，加速了信息流转的速度，使信息传递时间能够大大缩短；企业信息数据化的管理促使企业信息进行标准化传输，减少了企业录入、检索和管理信息所需的时间，并能根据贸易的大小合理调配各环节进行的步骤；此外，企业“在线发货”的推出大大减少了物流运输的时间，把物流传输交给第三方进行操作，缩短交易流程。因此，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优化了中小企业的服务模式，简化企业操作流程的同时也大大降低了时间消耗成本，提升了我国企业对外贸易的效率。

2.4 推动外贸企业创新发展

作为新兴贸易形态，跨境电商平台为企业的创新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这主要是由于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是以客户的需求为基础的，因此这就需要电商平台深入了解目标客户群体的需求，并根据客户需求对平台及对应企业的现状进行更新，从而实现平台和企业的同步创新发展。例如，传统的企业产品推广是通过分发消费券、登广告牌等传统方式，覆盖面较窄，且传递给消费者信息较为滞后。而跨境电商平台的出现对外贸企业的发展是一个巨大的机会，电商平台传播范围广，商品种类复杂，这能帮助企业实现销量的飞跃。然而，由于电商平台商品混杂，消费者必须从鱼龙混杂的商品中选出正确的产品，因此，为了维护消费者权益，电商平台积极创新，导航平台由此出现。Melnikov et al.(2019)指出支付方式是电商平台中最为重要的问题，尤其在对外贸易过程中，货币支付是企业和客户最为关注的问题，尤其涉及汇率兑换、支付方式等问题带来的风险，对买方来说，如何支付、何时支付、货物送达时间是较为关心的问题；对卖方来说，及时收款是关注的重点。基于此，在近几年的发展中，电商平台网上支付基本满足了各国、各地区的需要，这表明了跨境电商平台创新的速度，也展现了电商支付平台的高效快捷，能有效地解决对外贸易过程中支付遇到的问题。

电商平台的发展为物流企业带来了新的契机，这就使得参与跨境电商平台的企业和客户逐渐增多。企业和平台之间的合作促进了平台的创新发展，物流模式也逐渐更新，目前，跨境电商平台针对不同类型物品主要有专线、小包、国际快递、海外仓库4种方式(廖润东，2019)。以目前较为流行的B2C电商平台为例，零售平台主要有量大、单价低、体积小等特点，海外运输平台也有运输时间长、费用高、风险大等特点，为了获得客户的认同度，减少产品的破损率，大部分海外货物会存在海外仓库里，当客户下单后，产品由海外仓直接发出，既减少了产品传送的时间及运输费用，也降低了产品损坏的几率(赵亮，2019)。因此，何文举等(2019)认为物流传输作为跨境电商平台中的重要一环，目前在电商平台的推动下不断创新发展，使服务模式更加全面化、深入化，为推动外贸企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2.5 提出假设

基于上述理论分析，本文提出2个假设。假设一：我国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会促进进出口贸易交易额的增长；假设二：我国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会对外贸产生积极的影响。

3. 定量分析——我国跨境电商平台对外贸影响的实证分析

为了定量研究跨境电商平台对外贸企业的影响，本文基于上述定性分析的结果，通过单位根检验、向量自回归、格兰杰因果检验等进行定量分析。

3.1 模型构建及数据说明

采用VAR模型分析跨境电商平台对外贸企业的影响，并定义表达式如下：

=-1+2-2…-++

(4-1)

其中，指跨境电商的交易规模，指进出口交易额，为滞后阶数，为扰动列向量。

为了验证电商平台对外贸企业产生的影响，本文选取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进出口贸易额等数据为研究指标。同时可通过数据验证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与中国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的发展水平的关联性。而中国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直接反映了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水平。因此，本研究以2010—2019年官方统计的“中国电子商务交易额”为面板数据，通过Eviews进行验证后可以看出跨境电商的交易规模与中国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之间呈现出正相关关系。如图1所示，在统计时间内，二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也即可用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代表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平台的发展水平。因此，本研究将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通过ECT进行表示，进出口贸易交易额由IEX表示。

图1 2010—2019年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与中国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之间的关系

3.2 实证检验分析

3.2.1 时间序列平稳性检验

以2010—2019年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与中国电子商务交易额之间的关系为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分析，为了消除面板数据之间的异方差问题，本文将ECT和IEX 2个指标取对数，并标记为LnECT和LnIEX，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单位根(ADF)检验结果

对表1分析后可以看出LnECT和LnIEX的单位根检验值均为负值，这表明原时间序列的不平稳序列。在经过一阶差分后，Δ LnECT值的单位根检验值在10%水平下为正值，Δ LnIEX的单位根检验值在1%检验水平下为正值，这表明时间序列较为平稳，为一阶单证序列。因此，接下来对LnECT和LnIEX进行时间序列协整检验。

3.2.2 时间序列协整性检验

在上述单整序列LnECT和LnIEX的基础上检验ECT和IEX之间是否为协整关系。

通过最小二乘法对上述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得到如下回归方程：

LnIEX=4.0527LnECT-4701.6

R=0.9572 F=128.743 Prob(F-statistic)=0.000

通过上述的拟合度可以看出，R值为0.9572，表明上述回归方程拟合度较高。对应的F检验值及P值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上述模型整体效果较好。接下来通过EG两步法对残差进行检验，其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残差的单位根(ADF)检验结果

通过表2可以看出，残差的ADF检验值为-3.412，对应值为0.005。因为表2中在所显著性水平下均为负值，因此，拒绝原假设，即不存在单位根，残差为平稳序列，即进出口贸易总量与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之间是协整的，并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3.2.3 向量自回归(VAR)模型

通过向量自回归模型对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和进出口贸易总量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电子商务交易规模和进出口贸易总量的最优滞后阶数为1，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残差的单位根(ADF)检验结果

根据滞后阶数的VAR模型绘制AR-ROOT图形，可以看出，满足VAR(1)的点均在如图2所示的半径为1的圆中，这表明VAR(1)满足平稳性条件，紧接着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图2 VAR平稳性检验

3.2.4 格兰杰因果检验

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对我国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与进出口贸易总量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格兰杰检验结果

由表4的结果可以看出，假设一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而假设二通过了检验，这表面上述的结果成立，即跨境电商平台交易规模与进出口贸易之间为长期均衡关系。

3.3 实证分析结果

通过上述实证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结论：

(1)通过表2中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与进出口贸易交易额的时间序列平稳性检验结果可以看到，残差ADF的值为0.005，表明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与进出口贸易之间为协整关系，并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也即随着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的增大，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进出口贸易交易额也随之增加。

(2)跨境电商平台与进出口贸易总量之间的交互影响的研究表明，跨境电商平台与进出口贸易之间的格兰杰关联较少，在这种关联中，跨境电商平台对进出口贸易总量起到积极的正向作用，因此，跨境电商平台会促进贸易总量的发展。

从上述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会对外贸产生积极的作用，但实证结果并不显著，这主要是由以下几个方面造成的：

(1)我国的对外贸易企业中主要以大型外贸企业为主，这些企业通货渠道顺畅、资源丰富、物流便捷，在对外贸易过程中主要以自身产业链为主，并没有很大程度上利用到跨境电商平台的作用，因此在数据上并没有具体体现。目前，跨境电商平台针对的对象主要是中小企业，这些企业具有数量多、产品少、金额低等特点，规模有限，但是随着跨境电商的发展规模越来越大，目标外贸企业的数量逐渐增加，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电商平台进行跨境贸易，且其影响范围会更加扩大。

(2)电商平台发展的时间较短，因此在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较多的问题，如法制不完善、物流基础落后、信用度有待提高等问题，这些都限制了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从而影响范围受到限制。

因此，针对目前跨境电商平台发展存在的问题，要从多角度、多主体寻求问题的解决方案，从而促进跨境电商平台的发展。

4. 完善电商平台贸易发展的政策建议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我国跨境电商平台现阶段仍然存在较多的问题，制约了电商平台在我国外贸企业发展过程中的积极作用，由基于上述分析的众多优点，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对推动电商的发展提出相应的建议。

4.1 政府层面

对政府来说，政府应继续完善有关我国跨境电商平台发展的法律和制度，根据社会的发展及时调整相关制度，并在此同时开展企业调研，抓住电商平台推动企业进出口贸易发展的痛点，明确电商平台及企业在知识产权、不当竞争等方面应承担的责任，完善平台关于数据收集、查询、应用等方面的权利保护规定；其次，要加强政府对跨境电商平台的管理和监督，竭力构成企业、社会、第三方机构三方面全方位、多角度的监管体系，尽最大可能保证网络数据信息的有效性，突破贸易难题，实现数据共享；第三，政府应针对电商平台积极推出具有实质性的惠民政策和针对进出口企业的扶持政策，在提高企业贸易额的同时，针对性地提出人才引进等扶持政策，同时要扩大电商平台在跨境外汇支付的覆盖度，加快企业在对外贸易生态圈的建设，并竭力建立有序规划，实现电商试验区的产业规划，促进企业优势互补，实现产业升级；最后，政府要建立健全跨境电商平台的标准化体系，利用大数据等新技术，联合企业联盟，将电商平台、实体平台、物流企业等基础数据进行汇总，加快跨境电商平台数据库的完善化建立。

4.2 电商平台层面

跨境电商平台建立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获得一定的收益，因此，在追逐利益的同时，平台会盲目追求入驻企业的数量而忽略企业的产品质量问题，这就会带来侵犯产品产权等违法问题，从而使平台的信誉度降低。因此，跨境电商平台在追求发展的过程中要提高对入驻企业产品的审核，建立检验制度，保证平台产品质量，赢得更好的口碑以吸引企业入驻，与此同时，平台应建立投诉机制，严格打击假冒伪劣产品，保护消费者权益，充分发挥平台在对外贸易产业链中的主动性，降低运营风险；其次，跨境电商平台作为企业与消费者之间起承接作用的重要一环，要宏观把握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这就要从产品的制造、销售再到售后服务进行优化整合，特别是在支付、物流、海关、售后等易出现问题的环节中，平台要提高整体的效率，完善服务模式，力求产业链一条龙服务，同时也要简化平台操作，使环节之间的流程紧凑且流畅，同时电商平台在制定发展规划时要进行市场定位，从目标行业、服务特色、对应客户等多方面进行运营发展的调整，并与第三方合作实时更新网络服务，提升网络体验，加强自身竞争力，提高对产品产业链的管控能力；第三，努力提升电商平台的总和服务能力，争取在电商平台中形成一条龙闭环服务。因此，跨境电商平台首先要和政府联合搭建信用度高、可靠性强的支付平台，建立具有良好口碑的国际市场平台，为卖家提供保障，同时，在对用户进行审核时，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建立和完善数据库系统，逐渐降低审核成本，增强审核效率和安全性能，但在数据采集的同时要保障平台数据的保密工作，提高数据的安全性；最后，电商平台要积极参与产品的物流建设，加大海外仓的建设投入，并积极和国际物流企业进行合作，积极提升物流服务，降低物流成本，缩短配送时间，提高配送效率，借助先进的信息化技术完善物流建设服务。

4.3 外贸企业层面

目前，随着信息化的影响不断扩大，跨境电商平台也越来越多。因此，对于外贸企业来说，第一，要慎重选择口碑良好、信誉度高的电商平台，竭力保障企业在交易过程中的合法权益，避免不良事件的发生；第二，外贸企业信息化的建立是加入跨境电商平台的必备前提，因此，要提高外贸企业对信息化的认知，加强自主建设或和第三方合作，根据自身情况和发展规划加强企业信息化建设，提高工作效率，优化业务服务；第三，外贸企业的发展仍然要立足于优质产品，因此，为了获得长远发展，外贸企业要优化产品质量，加大研发投入，建立良好口碑，强化品牌影响，在保证产品质量的基础上加入私人订制等个性化元素，扩大企业影响力，占据更大市场份额，提升外貌形象，推动企业发展。

综上，跨境电商平台会在我国政府的积极作用下，实现信息化的逐步完善和影响力提升，从而推动外贸企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