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8世纪中国漆作对法国室内装饰的影响

2022-10-24 08:28
艺术探索 2022年5期
关键词:工匠家具装饰

刘 禹

(华南理工大学 设计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中国漆作在16世纪中叶远销欧洲,从东方航线先传入葡萄牙、西班牙,稍晚经意大利威尼斯传入法国。由于当时运输条件较差、船舱空间有限以及漆作表面易磕碰、体积较大等原因,再加上欧洲还未能仿制出品质相当的产品,中国漆作售价极为高昂,成为当时只有极少数法国人能拥有的顶级奢侈品。直到17世纪中后期,法国成立东印度公司并开展对华贸易,中国艺术品大量输入法国,采用漆作进行室内装饰的新时尚才真正在法国贵族间广泛流行开来。漆作成为法式“中国风”的重要装饰元素,并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间对法国的室内装饰艺术产生广泛、持续、深远的影响。

一、中国漆作的输入

自中国漆作登陆法国,法王亨利四世便十分喜爱这种艺术品,并通过荷兰人购入大量中国工艺品。玛丽·德·美第奇王后在1600年嫁给亨利四世后,也成为漆作艺术的推崇者,并在她作为摄政王的7年间,“指示宫臣萨瑞为她提供中国式的髹漆书桌和柜橱,并将它们陈列在自己的内廷中,还特许一名经营中国商品的进口商人出入卢浮宫”。这种采用中国漆作装饰室内的新时尚,并不是亨利四世和美第奇王后一时的猎奇,而成为波旁家族的共同爱好。

继任的路易十四也对中国艺术极力推崇。他在1670年为情妇蒙特斯庞侯爵夫人新建特里亚农瓷宫,房间内饰由来自中国的漆作、瓷器、丝织品等装饰品及法国本土仿制的器物组成,成为17世纪欧洲“中国风”室内装饰的典范。1680年,暹罗大使奉送的礼物中,漆制屏风、漆柜与漆盒最受欢迎,这坚定了路易十四1685年与清朝政府开展中国漆作贸易的决心。东印度公司“昂菲德里特”(L’Amphitrite)号商船于1698年首次启程前往中国。

到了18世纪,路易十五及其情妇蓬巴杜夫人依然是中国漆作的忠实爱好者,凡尔赛宫陈设的“中国房间”摆满漆作等各式中国艺术品。凡尔赛宫的财产清单造册中这样记载:“一具漂亮的十二扇漆木屏风,绿与金色为底,上有中国花卉、亭台、树木及其他各色图案,黑色的边饰上刻有金瓶及各色花朵,还有银色的鸟和金色的龙,高六英尺十二寸。”蓬巴杜夫人收藏品中有大量的中国漆器、柜橱、梳妆台、屏风等工艺品,令人叹为观止。她去世后,拍卖行花了8个月时间才把收藏品处理完。

在法国同样拥有绝对影响力的红衣主教也成为这股“中国风”的追随者。黎塞留(Cardinals Richelieu)向马扎林(Mazarin)夸耀自己收藏的来自中国的镶嵌螺钿木箱、漆木柜橱和折叠屏风。

黎塞留死后的财产清单中记载了大量漆屏和四百多件瓷器。继任的红衣主教马扎林亦对漆作等中国艺术品进行了狂热的收藏。路易十四的堂姐蒙庞西耶夫人在她的《回忆录》中对1658年参观马扎林主教府邸有一段描述,字里行间充满对马扎林丰富、精美的中国藏品的羡慕和惊叹:

他领着两位皇后(法国皇后及英国皇后)和我步入其中一个陈列室,里面摆满了人们可以想象的玉石珠宝、家具、织物等一切精美的珍宝。这个房间的藏品全都来自中国,各种形式……漆桌和漆柜……一切都经过精心选择,这个陈列室的展品比博览的更丰富多彩……而且我认为从未在法国见过如此制作精良的艺术藏品,相信如此庞大的收藏规模在法国王室乃至整个欧洲都能引起巨大反响。

几任国王和王室成员及以红衣大主教为代表的宗教领袖对东方艺术品的收藏及对中国漆作的追求,使漆作在17世纪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和室内装饰时尚潮流的风向标。

17世纪末,随着中欧海上贸易的不断发展,法国新兴贵族也加入对华贸易行列,成为中国漆作收藏的另一支主力军。最有力的证据是巴黎收藏品商店数量的快速增长。1680年,巴黎只有2家商店销售来自东方的商品,到了1692年,这类商店增长至12家,并且在中法航线正式开通后持续增加。新兴贵族德阿梅农维尔和珍妮·吉尔伯特夫妇不仅聘请华托为他们的米埃特堡绘制中国主题的系列镶板画,还收藏了大量以中国漆作为主的东方艺术品,以致当时最重要的时尚杂志《法国信使》将这座收藏大量中国漆作、瓷器的米埃特堡评为“巴黎周边最宜居的房子之一”。夫妇二人还大量投资海外贸易公司,购买了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股份。可以说,从18世纪初开始,中国漆作的收藏已逐渐扩大至更为广泛的新兴贵族阶层。

二、法国工匠对中国漆作的精心改造

追求奢靡生活的法国王室和新兴贵族阶层逐渐不满足于单一地展示漆作,希望通过对漆作的改造将耀眼光洁的中国漆作更好地与一贯追求精致制作、繁缛装饰、奢华材质的法国室内装饰风格相融合。

(一)对漆作添加基座

添加基座是17世纪中后期法国较为常用,也是最为简单的漆作改造方式。改造通过为箱子、矮柜等低矮的漆作家具增设基座来增加整体高度,这样不仅可以为观赏珍贵的漆作提供更好的视角,还能使改造后的漆作保持与室内其他家具在尺寸和装饰风格上的统一。如图1所示,这件漆箱的基座制作于18世纪早期,是同类作品中制作年代较晚的案例。这件东西风格混搭的家具是法国斯特拉斯堡罗汉宫的原始陈设,其上半部为一件来自中国的黑地描金漆箱,漆箱表面以极精细的金色变形云纹、回纹及饕餮纹描绘,下半部安装法制鎏金基座。虽然在制作基座时为了风格统一工匠选用了金色进行搭配,但由于法国制漆工艺的限制,基座的光洁度、色泽等完全无法与中国漆作相媲美。这种生硬突兀地添加基座的做法,在法国制漆工艺不断发展后被后续的两种方式所取代。

图1 添加基座的中国漆箱,18世纪早期,斯特拉斯堡市装饰艺术博物馆藏

(二)将漆作拆解为漆板嵌入家具

18世纪之后,为了整体装饰的和谐统一,法国工匠通常将委托人购入的中国漆作拆解成面板镶入新家具,以求最大限度地利用中国漆作的各个部分。拆解后图案或尺寸无法成对的单件漆板会作为抽屉柜顶面、书桌柜的桌面或书写台的台面镶入家具中,而漆屏、漆柜、漆箱中面积较大、可以组成连续图案的面板则应用在法制大型漆家具的正面和两侧。若原有单张漆板尺寸不足以覆盖法式家具的正面位置,工匠会将风格相似的漆板搭配组合使用,并在组合板块之间镶嵌雕刻装饰以隐藏接缝。他们还会依据中国漆板的纹饰,在法制家具上增设风格相似的漆饰或雕刻。虽然组装后的家具在装饰纹样上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质,但造型却仍是典型的法国样式。这类东西风格混搭的“中国风”漆作,既能很好地展现中国漆作的魅力,又能与室内的其他法式装饰风格相统一。

18世纪法国最著名的纪念章、钱币收藏家约瑟夫·佩尔兰(Joseph Pellerin,1684—1782年)为了匹配其珍贵的藏品,于1730年专门订制了一件黑檀漆柜。这件漆柜正面、侧面均采用中国漆板镶嵌,4块漆板尺寸较大且画面连续,毫无疑问是由一件大型漆屏拆解而来。漆板的上半部描绘了中国庭院的生活场景,其中的建筑、家具、人物、动物、植物刻画精细,展现了中国漆作的精湛工艺;下半部描绘着瑞兽,寓意平安吉祥。虽然漆柜的主体部分采用中国漆板,但柜子檐口、托架由法国工匠制作,呈现巴洛克风格的直线造型。为了统一家具风格,工匠还在漆板四周以及托架上根据中国漆板装饰纹样增设铜饰和描金纹饰。(图2)

图2 镶嵌中国漆板的纪念章存放柜,1730年,小皇宫博物馆藏

而法国在洛可可艺术时期更是通过改造将对中国漆作的利用发挥到了极致。如18世纪中期巴黎生产的路易十五式红漆斗柜(图3),斗柜正面镶嵌2块漆板,侧面各镶嵌1块漆板。欧洲学者在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分析斗柜漆面的化学成分时发现:4块中国漆板原始宽度相同,约为40厘米,明显小于斗柜所需尺寸,因此法国漆匠将每块漆板都向一侧延长了6厘米,而正面的2块漆板中间又增加了一个4.5厘米的衔接条,并以漆绘保持装饰图案的完整。(图4)若不依靠检测仪器,仅凭肉眼无法发现其中复杂的改造奥妙。这种灵活多变的东西风格混搭的改造手法贯穿了整个18世纪,当家具款式更新或为了搭配重新装饰的房间风格时,这些漆板便会被再次拆解而重复利用。1784年,多米尼克·达盖尔接受委托,将一个原属路易十五风格的法式斗柜进行拆解,保留其中的中国漆板并镶嵌在凡尔赛宫路易十六的办公桌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的写字台上。拆卸下来的漆板并不够用,达盖尔就从自己库存的漆板中挑选尺寸合适、同样高品质的镶板补充上去。

图3 路易十五式红漆斗柜,18世纪中期,日内瓦艺术与历史博物馆藏

图4 图中黄色框内为中国漆板

(三)将漆作改造为漆屋

18世纪的法国工匠对中国漆作最经典、最华丽、最宏伟的改造便是将漆板组装成漆屋。所谓“漆屋”,是将漆屏的边框拆除,将中间的大型镶板安装在室内墙面上,并在四周由本地漆匠绘制相匹配的漆绘,以统一房间整体风格。改造整套的大型屏风可获得连贯的图案,漆作高反光的特性又增强了室内的光亮度,将中国漆作光洁的奢华感发挥到极致。最重要的是,法国人在漆屋中实现了审美与功能的完美平衡,既能满足居住者体验东方情调的需求,又能满足原有的生活方式和使用习惯。早在18世纪20年代的摄政时期,新建的时髦宫廷房间和豪华贵族酒店已经开始使用大型漆板来装饰墙面。据记载,洛可可式天才大师安东尼·华托的早期赞助人、收藏家皮埃尔·克罗扎(Pierre Crozat)在自己的住宅中设置了一间中国漆屋。

法国现存18世纪最著名、最完整的漆屋是1776年竣工的巴黎夏特勒宅邸(Hôtel Du Châtelet),它是18世纪欧洲室内装饰中大规模改造中国漆作的典型实例。屋内的墙饰、家具采用了整体设计,取自中国漆屏的高大漆板多达9块,其中7块被环绕镶嵌在房屋墙面上,另外2块尺寸相对较小的则作为房门装饰;(图5)而室内的4个衣橱、2个抽屉柜以及1个造型奇特带文件架的双面圆柱形写字台中的镶板均来自屏风的剩余部分。(图6、图7)这个制作精美保存完好的漆屋展现了法国18世纪中后期新古典主义时期“中国风”室内装饰风格的整体面貌,所有中国漆板均为红地描金,漆绘的题材亦选用了法国贵族最喜欢的中国山水和庭院。法国工匠挑选颜色相近、纹理好看的樱桃木皮贴覆在家具框架上与漆板进行搭配,镶板边沿均以玫瑰花纹的鎏金雕刻饰条进行点缀。夏特勒的这间漆屋拥有精湛的中国制漆工艺、精致的漆饰,再经过法国工匠精心的样式设计、材料选配、纹样装饰,成为东西方艺术文化高度融合的“中国风”室内装饰典范。正因如此,夏特勒宅邸在19世纪初翻新重建时,屋内的漆板被立刻搬运至当时刚设立的法国装饰艺术博物馆之中收藏,家具部分则在1840年前后贡比涅王宫改造时,被法兰西第三帝国王后欧仁妮选中,放置在会客厅中并命名为“中国沙龙”。在此厅中,王后还选用了两幅18世纪初的博韦“中国皇帝”壁毯和中国瓷器来搭配这些家具,以满足对中国情趣的向往。

图5 展厅墙面上的9块夏特勒宅邸漆屋大型镶板,1776年,法国装饰艺术博物馆藏,刘禹摄

图6 夏特勒宅邸漆屋大型衣柜,1776年,贡比涅王宫藏,刘禹摄

图7 夏特勒宅邸漆屋双面圆柱形写字台,1776年,贡比涅王宫藏,刘禹摄

三、法国工匠对中国漆作改造、仿制的内生动因

(一)审美理想的需要

欧洲人对中国漆作所呈现的完美效果一致地表达惊叹,约翰·斯考克(John Stalker)在1688年出版的《漆艺论》()中这样描绘:“漆饰的室内空间反光性更强,表面更加光洁,这种令人惊叹的装饰效果,连抛光大理石都无法与之媲美,更别提其他材料。当漆饰使空间成为完整的反射镜时,仙女宁芙不再需要诱惑海拉斯,美少年纳西索斯也无需在泉水旁欣赏自己的容颜”,而著名的重商主义者约翰·波列芬(John Pollexfen)直接道出了中国漆作在17—18世纪被大量引入法国的最主要原因:“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屏风、柜橱、床和门帘这些来自中国的装饰品更适合装点房间”。由此可见,中国漆作高反光的光洁效果和具有东方趣味的装饰纹样,以及所代表的东方文化恰好契合当时法国人对室内空间精巧、细腻、色泽艳丽的审美需求,也反映出法国人对漆作所代表的中国艺术文化的欣赏与认同。

18世纪初,深受中国艺术文化影响的洛可可风格开始大放异彩,法国人对家具样式有了精巧优美的新要求,更多的曲线造型出现在室内装饰中。《工匠手册——家具的艺术》()一书中,安德烈·鲁博(Andre J.Roubo)详细讲解了如何将中国漆板镶嵌在路易十五式曲面家具上的工艺:将中国漆板对开两片,以充分利用漆板正反两面的装饰纹样,再将剖开的漆板刨至3毫米左右的厚度,加热、加压使漆板弯曲并贴合在法制木胎上,最后再由法国工匠为木胎上漆、镀金以及安装大理石面板。如此大费周章地拆解、改造,法国人始终视中国漆作如珍宝,不愿因为尺寸问题浪费每一块精美的中国漆板。工匠以各种漆作改造方式满足法国雇主在审美趣味上的严苛要求,无论是宏伟的巴洛克风格,还是自由灵动、纤细柔美的洛可可风格,以及后来的新古典风格,他们不断尝试将中国漆作融入更迭的法国本土室内装饰风格之中。这再次反映了法国宫廷及新兴贵族对审美理想的极致追求。

(二)行会制度推动

18世纪初,由于法国的制漆水平与中国相比仍存在巨大差异,大量的中国漆作输入影响了“髹漆行业协会”和各专业协会及其成员的利益。当“昂菲德里特”号第二次返航,当时的财政总监朋沙尔丹伯爵给经营这一贸易的法国“中国公司”(Compagnice of chine)经理写信表达不满:“我获悉扇子、大体量家具、木器、陶瓷等各行业工会对你们大量从中国进口此类产品的不满……我写这封信是想提请您的注意,以免日后这些怨气对你们不利”。法国政府最后提高了中国漆作的进口关税以缓解行会的抗议。延续自中世纪的强大、严密的行会制度,在17—18世纪依然发挥着积极作用,它保护行会成员,包括艺术家、手工艺人、商人的相关利益,因此几乎所有的贸易都要听命于专业行会(协会),行会制度也保证了产品的质量。

一件漆器从设计到制作通常需要25个不同领域的工匠共同协作才能完成,行会制度有利于将分散在各行业的工匠集中起来,发挥每个艺术家、工匠的专长,提升产品品质。由于法国行业协会的保护和巨大的市场缺口,法国在漆作创新上拥有持续的内生动力,强大的制造业和严格的行会制度也为艺术家、漆艺师营造了优良的创作环境。

(三)本土制漆工艺的成熟

法国本土制漆业的发展源自对中国漆作的批量化仿制,不断提升的制漆工艺也使法国工匠在改造中国漆作时可以更加从容,从而形成了18世纪法国独特的漆艺文化和个性鲜明的法式“中国风”装饰风格。路易十四于1667年在哥白林建立的皇家漆艺工坊,通过提供优厚的报酬,吸引欧洲优秀的艺术家和工匠前来工作,并模仿中国漆作的工艺和纹饰制造了一批法式风格的漆家具。1713年,出生于比利时漆艺家庭的雅米·达格尼(Jacques Dagly,1655—1728年)来到法国接管哥白林漆艺工坊,研制出一项漆艺专利。因工艺精湛,漆面与中国漆作相比毫不逊色,使用这项技术生产的漆因而被称为“中国漆”。

18世纪的巴黎有众多独立的漆艺工坊,最具代表性的当属马丁家族,他们不仅掌握了在木制品上涂漆的方法,还研究出一种特殊的技术和配方,并在1730年成功申请专利。除了配方上的创新,马丁家族在制作工艺上也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他们按照中国制漆工序一层又一层地涂漆、抛光,以达到瓷器般的光洁效果。马丁家族在18世纪获得成功的另一大重要因素,则是将中国漆作与曲线装饰造型、色彩明亮的洛可可风格进行完美融合,制作出大量经典的“中国风”漆艺作品。1743年,马丁兄弟为蓬巴杜夫人在崔西城堡(Château de Choisy)建造“中国房间”,将蓬巴杜夫人最喜爱的象征青花瓷的蓝白色调用于房间墙面漆镶板和漆家具,房间还装饰着两幅布歇专门绘制的“中国风”蓝色单彩画。(图8)这种从中国瓷器中寻找灵感,并以蓝白色作为室内装饰主色调的创新做法并非孤例。 1752年,马丁兄弟在贝尔维尤城堡(Bellevu)工作时,为了保证房间色调的统一,将其中两个镶有中国漆板的法式斗柜进行改造,铲除原来镶板上的漆底色,重新涂上蓝色漆,而另一张写字台也同样使用蓝色背景,并依照中国漆板的纹样、工艺,采用浮雕和彩绘的方式描绘孩童在花园玩耍的东方场景。(图9)可以说,中国漆作的引入使法国工匠拥有了学习、模仿的对象,促进了本土制漆业的发展,而本土制漆业的发展又为中国漆作的改造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支持。

图8 崔西城堡“中国房间”中的马丁漆和布歇单彩画,贝桑松美术与考古博物馆“布歇的中国梦”展览,2019年,刘禹摄

图9 马丁漆写字台,1752年,装饰艺术博物馆藏

法国引入中国漆作并非首开先河却呈现出高度的热情,这得益于法国王室、新兴贵族对东方艺术品的狂热追求,外贸商人敏锐的商业嗅觉,以及艺术家、工匠不断将中国漆作与法国本土装饰艺术相融合的努力,这也使得法国本土制漆业在18世纪初逐渐成熟,法国成为欧洲的制漆中心,从而推动了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中国风”室内装饰艺术的蓬勃发展。从喜爱、迷恋、收集到模仿,中国漆作始终是法国“中国风”艺术风格创作的灵感和素材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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