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文明建设看汤因比的“生物圈”理论

文/孟璐

（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北京 100875）

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是人类历史发展中存在的一对根本性关系，成为哲学家探讨的主题。党的十八大提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在宏观上将生态文明置于与经济、政治、文化与社会建设同等的重要地位，引发广泛关注。进入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进一步加强。回顾上世纪七十年代，汤因比提出人与其他生物同属于自然界，而这一整体则构成一个庞大的“生物圈”，科技进步给生态环境和社会带来的危害、为人类敲响警钟。直到今天，这一理论仍旧迸射出思想火花，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应当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新思考，寻求启发。

一、21世纪生态环境问题亟待解决

现代化建设过程中，中国各项工作服务于发展，几十年之内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但在此期间，资源和环境付出了较大代价，尤其是21世纪以来，我国生态环境状况日益显示出各种问题，需要社会各界的重视并加以解决。因此，新时代重新思考与借鉴汤因比的“生物圈”理论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

近年来，我国面临着不同种类的生态问题。首先，多年来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都较为严重。一是大气污染情况，十九大之前，北方的雾霾天气十分常见，秋冬季节表现尤为明显，能见度低且当中存在不少尘埃，空气质量差。这主要是大量采用煤炭取暖造成的，烧炭排出的气体又会在深润空气中形成酸雨，影响了西南与东南地区；二是水污染状况，早年间曾存在大量工厂将工业废水直接排进河道而不经任何处理，近年来相关部门已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展开污水处理工作，但水体污染的现象并未完全消失。城市地下水、湖泊与河流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三是资源过度开发利用的问题，过去很多年里由于缺乏科学的环保思想的指导，为满足日常生活所需以及工业生产，人们对各类自然资源进行了大规模的盲目开采且利用率较低、存在浪费现象，致使可再生资源失去适当的再生环境，不可再生资源即将消耗殆尽。部分地区水土流失严重，沙漠化的出现就是从前不合理开采矿产资源的后果。

现代化带来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生态破坏的副产品，到今天必须引起警惕与重视，因此生态文明建设正在不断加强。放眼世界范围内，各国不仅面对不同程度的生态危机，而且处于同一生命共同体中，共同经受着全球气候变暖与冰川融化、资源趋紧等问题。汤因比关注生态问题，将宏观视角与整体史观放在与文明相比更大的范围内，认为“生物圈”的良好运行是人类生存发展的根本前提。今天的人类正需要深入思考相关理论，以指导现实生产生活，努力实现全人类、全球各物种之间的和谐共生。

二、汤因比“生物圈”理论的渊源与提出

在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的“生物圈”理论于1973年正式提出。汤因比从文明的历史发展规律出发，以现实社会问题为焦点，秉持着历史哲学家深切的人文情怀、强烈社会责任感以及对人类前途命运的关切，阐发了“生物圈”理论，引人深思。

以文明史观为出发点和落脚点，“生物圈”理论得以建构。西方文明在经过工业革命以来的发展壮大，几乎传播到了世界各地，在此过程中，汤因比看到了科技发展中存在的伦理问题，生态环境遭受严重损害及其对人类生存发展的至关重要，从而产生了“生物圈”理论的构想。由此，汤因比“生物圈”理论诞生。

三、汤因比“生物圈”理论的主要内容

理论家的学术重心随着研究深度和时代变迁而转移，学界普遍认为汤因比从探究文明演变规律转向了关注生态环境问题。主要涉及两部分内容，分别是工业革命以来的自然与社会状况、万物平等共存的和谐状态。

18世纪中期以来，蒸汽动力的采用推动了工业生产的迅猛发展，改变了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机器的采用很快由手工业推广到了农业和工业领域中，人类控制土地和支配自然资源的能力大幅提高，几乎所有物种都处在人类的掌握之中。农业生产中，小块土地得以连片种植，节省了生产时间、解放了众多劳动力、提高了粮食产量，人类逐渐免于为生存而劳作，不是自然而是人自身来决定人的生活方式。从人口角度来说，粮食的充足供应养活了大量居民，出生率保持在较高水平，医药科学的发展则进一步降低了死亡率，人口数量大增，工业革命提升了人的地位，人对自然的控制力进一步加强，但自然环境恶化的速度不断加快、程度也不断加深……

汤因比将平等作为“生物圈”理论的基本原则。从人与自然关系角度来看，他同样否定人类中心主义，主张万物平等进而和谐共生的理念，成为其“生物圈”理论的基本原则与宗旨。首先，社会生活中的人在各方面都是平等的。其次，人与其他物种在生物圈中要平等相待。汤因比认为，人不能随意将自己的好恶施于动物。动物有与人类相对应的权利，不只有生存的需求。对此应换位思考、予以尊重，而不能漠然视之甚至剥夺其合理欲求。最后，人必须敬畏自然，否则必将受到报复。长远来看，人与自然是平等互动的，甚至到今天为止，如果人类不加克制地危害自然，她仍旧可以使人类归于毁灭。因此，人类只有平等对待万物，才能自由自在地发展，展望生物圈的未来，理想的状态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实现可持续发展。

四、汤因比“生物圈”理论的时代价值

汤因比理论的重要性在于对人类面临生态危机等重大问题的关切、对人类未来的忧思等给当代人带来的启发，也即其思想的现实性与发人深省的价值。基于其观察基础上提出的理论原则与居安思危的未来预测，结合现阶段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生态领域的问题，应当在理论和现实中做到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积极倡导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努力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当前，中国正处于国际国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中，应致力于实现人与自然和谐。一方面，立足国内来看，社会领域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情况，成为国内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国内生产实现了大幅增长，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人均水平仍旧较低，不同群体间收入差距较大。因而，不同社会阶层对收入分配持不同态度，存在心理落差，易于引发社会矛盾，成为实现共同富裕的一大障碍。虽然到2021年我国彻底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未来也应当重视民生问题，将共同富裕作为党和人民接续奋斗的根本目标。另一方面，在世界范围内，全球生态系统退化、大量珍贵物种濒临甚至已然灭绝，生物多样性丧失较快；各国均受不同种类的极端天气造访，影响到了人类的生活。各国应给予更大的关注，助力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推进。针对全球变暖现象，中国提出努力在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

汤因比强调“爱”整个生物圈，促使人类保护生态环境，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首先，自然界是生态系统中各部分组成的有机统一的整体，人类能够世代产生发展于此、不断更迭，都建立在二者和谐统一的基础之上。此外，人与生物圈长期处于双向互动的过程中。人要在满足自身需要、实现自我完善发展的同时兼顾自然合理关切；自然界同样具有为人存在的一面，能够为人的生存与完善提供物质保障。只有在与人的互动中，自然才是价值性与工具性的有机统一。最后，和谐共生更是人类文明发展永恒追求的目标。它不但是人与自然关系的起点，更是双方关系经历曲折发展之后的更高层次的复归与升华，是人的发展和自然存续的客观要求。有鉴于此，作为人类历史的一部分，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要以此为目标不懈奋斗，争取达成人与自然的平衡。

汤因比的“生物圈”理论从二十世纪的生态危机出发，反思了技术进步给生态环境带来的破坏，给当代人以警示。通过阐述人类无法脱离生物圈而存在，必须树立平等观，以“爱”对待自然，唤醒了人类的生态伦理观。新时代更要珍视其时代价值，宣传并贯彻生态文明思想，通过构建生命共同体，早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