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华
(南昌理工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0)
近年来,数字经济在我国发展势头迅猛,仅以2020年为例,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39.2×1012元,较2019年度增加3.3×1012元,占GDP的38.6%,同比提升2.4个百分点[1];从增速看,数字经济增速保持在9.7%的高位增长,是同期GDP名义增速的3.2倍,在疫情冲击叠加全球经济下行趋势的不利局面下,数字经济成为了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引擎。2019年、2020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分别提出 “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大力发展数字经济[2]” “要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加大新型基础设施投资力度” ,透露出中央对发展数字经济的高度关注,近期召开的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更是直接提出了 “加快数字化改造,促进传统产业升级” 的明确目标。我国位列世界第二大数字经济体[3],排名仅在美国之后,数字经济对实现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发展,助力乡村振兴战略有着关键意义。在此背景下,明确数字经济对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发展的助推机理,充分认识数字经济助推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发展的机遇与挑战,进而探寻数字经济助推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发展的实现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2016年,二十国集团峰会在杭州市召开,峰会上发布的《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对数字经济做出了如下定义: “数字经济是指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事实证明,数字经济将信息和商业活动全部数字化并构成了全新的经济系统,数字经济对宏观经济环境和经济活动都产生了根本性影响。信息化是数字经济最本质的特征,其最主要成果之一就是产业信息化,即运用信息技术实现农业、工业和服务业等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降低原有产业成本,进而提升产业效率。利用数字化手段不仅可以在产业内部实现改造升级和效率提升,更能促进产业间融合发展。数字经济以资源互联和相互融合为手段,不断推动产业空间拓展和结构优化升级,催生出一大批具有经济活力和广阔前景的新兴产业及行业龙头。
数字经济相对于农业、工业、服务业等传统的实体经济而言,具有融合性、依赖性、共享性等显著特征,其发展离不开实际经济,其数据来源于实体经济,经一定运用转化后又应用于实体经济。不同国家和地区间经济体制、经济结构及经济政策的巨大差异,导致数字经济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呈现出不同的模态,故在此仅介绍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历程。
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大约经历了以下3个阶段:第一阶段大致发端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是以电子计算机和通信技术为关键驱动因素的信息化阶段。这一阶段内,发展电子和信息产业上升为国家战略,大规模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通信技术和信息软件等相关产业得到快速发展;第二阶段开始于2000年,是以互联网为关键驱动的数字化发展阶段。互联网的推广和普及使得行政办公、商业活动和个人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移动互联网的兴起,进一步推动了数字经济的发展;第三阶段是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关键驱动的数字化转型阶段,也是我国当前正在经历的阶段。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 “大数据是信息化发展的新阶段” ,这无疑是对数字经济发展新阶段的最好概括。当前,大数据、物联网和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和人工智能应用场景的挖掘,为大数据人工智能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跨行业、跨区域融合不断推进,数字经济的发展趋势也开始由需求端向供给端渗透[4],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历程见表1。
表1 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历程Tab.1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digital economy in China
我国城乡二元结构壁垒由来已久,究其根本始于计划经济时代优先发展工业政策,城乡之间巨大的区位、行业差距和工农业产品 “剪刀差” 导致了城乡发展差距逐渐拉大,特别是农村地区优质资源向周边城市的单向流动,使得我国广大农村发展乏力,相继出现了留守人员老龄化、村镇空心化的问题。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壁垒,改变农村产业发展乏力、农村人口流失现状,关键在于为农村经济引擎赋予新动能,为农村产业发展供给新要素。而数字经济具有传统经济无法比拟的融合性、共享性属性,有利于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促进共享经济的形成。发挥好数字经济对资源要素的调配作用,打通资本、技术和人才流动渠道,是突破农村产业地域限制、推进产业间优势互补的重要手段;发挥好数字经济对农村产业经济的推动作用,凝聚要素合力培育新的农业增长点,吸引要素和人才留在农村,是破除二元结构壁垒、实现城乡一体化发展的重要途径。
传统农业生产方式受自然条件制约严重,而数字经济已经赋予传统农业新的内涵。农业大数据在收集农业灌溉、作物生长情况、预测天气条件和监测土壤生化及农药残留数据等方面作用突出。人工智能应用场景的拓展,在精准施肥、保水保墒、应对自然灾害及降低损失等专业决策方面贡献显著。而电商平台和销售网络的延伸作用,在畅通农产品流动渠道、提高农民获取信息能力上应用广泛。不仅于此,农业转型发展是数字经济推动农村产业经济转型的直接结果,而农业的转型发展必然推动农村第一、第二、第三产业间的融合,使得农业成为综合性产业。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将形成以农业为基础,以第二、第三产业为两翼的新格局,利用产业间的渗透、交叉和重组,构建新业态、新模式,延伸农业产业链,塑造农业综合体、联合体,进而实现全社会的经济转型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好 “三农” 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战略简要概括起来,可以总结为 “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 二十字方针。依托数字经济新模式,推动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发展,加快农业多元价值和多重功能有机融合,在促进农村产业发展和农业现代化转型、农村生态和人居环境改善、提高农民文化素养和农村治理水平等方面的作用至关重要。
一是农业主体力量薄弱。目前,我国从事农业的主体类型广泛,既有单个农户、种养殖合作社,也有农业企业和大型国营农场,其中单个农户和小规模的种养殖合作社有着庞大的基数。这类型农业生产者受资金和技术实力的限制难以单独完成产业升级,其盈利回报也不足以维持改造升级成本,这一现实困难是制约农业产业转型的根本所在。
二是农产品深加工能力有限。受工业发展水平和专业人才队伍状况所限,我国农产品精加工、深加工环节存在较大短板。加之农产品具有种类繁多、加工要求复杂多样等特点,我国农产品加工仅停留在初级阶段,难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深加工,与国外相比差距显著。
三是农业与服务业融合程度不高。受经济发展水平和思维方式所限,我国农业和服务业虽有较强的融合发展趋势,但其形式和内涵还比较单一,缺乏创新活力。尽管大部分地区积极推进农业生态旅游项目,打造了一批休闲观光农业景点,但存在同质化严重、参与度不高等普遍问题,在满足消费者个性化需求、开拓定制化服务方案等方面还需进一步提高。
一是农村数字经济基础设施覆盖范围有限。数字经济的发展离不开数字化基础设施,信息和数据的获取、传递、加工和反馈都对硬件设施提出了较高的要求。新型数字基础设施包括传感终端设备、5G网络、大数据中心等,同时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物联网技术对传统设施的数字化升级也属于数字经济基础设施范畴。仅以互联网普及率来看,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最新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6月,我国农村地区网民总规模达2.97×108人,互联网普及率达59.2%,城乡之间互联网普及率差距为19.1个百分点。互联网普及率可以作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情况的重要反馈指标,城乡之间互联网普及率的巨大差距表明城乡间互联网数字鸿沟依旧存在,农村地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任重道远[5]。
二是农村数据共享网络还未真正建立。数字经济具备融合性、非排他性、共享性等多种属性优势,农业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手段不仅在生产领域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其在流通和消费环节的作用亦十分重要。然而,无论是生产端还是消费端,农业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手段发挥作用都要以数据共享为前提。只有建立起广泛的农业数据采集、分析、应用和共享网络,才能推动农村产业经济融合发展。当前,我国农业农村数据的采集还不够全面,数据采集深度还有待提高,数据的采集和使用往往局限于地区内,而地区之间的数据壁垒还客观存在,且不同地区间的数据采集存在口径差异和标准差异,也导致地区数据共享存在一定障碍。单品大数据建设还处在起步阶段,需要逐步完善其专业性功能。因此,我国农业农村领域的数据共享网络还未能真正建立,数据的整合和利用效率受到限制,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农村产业经济的融合发展。
三是农村数字化人才队伍缺口巨大。数字经济需要数字化人才队伍保障,农村空心化问题暴露了农村留不住人才的尴尬现状。目前,我国农村地区数字化专业人才缺乏,信息化培训在各类涉农培训中占比较小,受众年龄层偏大,信息化培训还未能普及。而且,农村基层干部队伍数字化素养有待提升,利用数字技术推进乡村治理的手段和经验还不充足,从农村走出的高校毕业生返乡工作比例较低,留住人才成为农村发展数字经济亟待解决的难题。
一是加快农业现代化发展步伐。发挥大数据人工智能对农业生产的指导作用,加快实现智能节水灌溉、精准施肥和高效植保作业等场景应用,提升农业生产效率。利用好农业农村领域数据信息平台资源,分析、研判农产品供需走向,加强农业生产的预见性,减少供需周期对农产品价格的影响。
二是加快农产品工业化进程。重视农产品产地初加工,加大初级产品干燥、储藏、保鲜技术及设备的推广应用力度,完善农产品产地加工补贴政策,全面提升农产品加工产业链工业化水平,加快农产品工业化进程。
三是深化农业与服务业融合趋势。推进 “农业+人工智能” 融合模式,构建功能完备、信息完善、服务完全、体验舒适、信息通畅的农村电子商务平台,利用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手段,改变传统农产品物流、营销模式,加快区域电子商务示范区、农业电商龙头企业培育,优化配送流程,缩短配送时间,探索社区配送模式,促进农产品规模化生产、加工、销售与服务联动的新业态集聚,实现深度融合。
四是挖掘农业生态新价值。针对当前国内旅游业蓬勃发展之契机,推动农业生态和文化旅游产业的有机融合,打造农业生态旅游新业态,建设农业生态体验主题场馆、农田休闲娱乐酒店、现代农业科技展览院区等一批新兴旅游景区,为 “农业+旅游” 增添新价值。
一是完善农村数字经济建设制度设计。各地应按照中央网信办、农业农村部等单位联合印发的《关于开展国家数字乡村试点工作的通知》等文件要求,结合本地区实际统筹开展当地数字乡村建设工作,制定相应标准,提高数据采集精准度;积极推动地区间数据信息共享、互换,打通数据共享交流渠道;逐步完善数字经济建设中的相关法规制度,确保有法可依。
二是加快农村地区数字基建投资进程。积极利用财政资金做好农村地区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放宽政策限制鼓励民间资本投资建设数字化基础设施;进一步优化农村地区互联网、移动互联网布局,加快云计算、大数据技术的应用上线;建设一批区域数字信息中心,以点带面带动欠发达地区的数字化建设进程。
三是加强农村数字人才队伍培育。加强财政资金投入力度,农村公益类培训适当向数字化方面倾斜,推广和普及计算机技术的应用;配套出台相应补贴政策,吸引专业人才留在农村,培养一批愿意扎根基层的数字化人才队伍;在农业类院校及高校农业类专业中补充和增设数字化课程,培养既懂农业又懂信息技术的复合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