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春故里（二）

特别声明：因连载需要，部分情节在连载过程中做了删改调整，最终故事情节以实际出版为准！

作者简介：词树，一个立志走遍祖国大江南北的作者，想将路上的好风光写在笔下带给你，愿你开心。

上期回顾：八年后，许愿再次遇见了高中时的“白月光”明望，他没有认出她，只是语气疏离地问她借了纸巾。后来的宴会上，许愿如愿又见到了明望，但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春雨淋心底

1.

许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她要去晚会之前给母亲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回来得会很晚。所以母亲睡了，但是给她留了盏灯光。这是母亲一贯的方式，告诉许愿，不管多晚，家里始终有一盏灯在等着她回来。

她换了鞋走进去。悄悄打开母亲的卧室门，进去看了一眼，将被角掖了掖，随后出门关了客厅的灯，她走进自己的卧室。

本来这次回来，许愿想租个好一点的小区，但许母说想回来这里住。

早前许愿上高中的时候，父亲健在，一家和睦。父母也都是跟着许愿走的，她来南城上高中，父母就从乡下出来，在城里租了房，又在城里打工挣钱。

这老小区就是当初他们一住三年的小区。老小区里当年住的一些邻居搬走的搬走，但大部分还是熟悉的，母亲住在这里也有伴，不会很孤单，许愿就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房地产宣传册，看了又看。心里滚烫着，以目前母女俩的积蓄，大约是可以买一套城边一百多平的新房子的。

现在南城发展速度快，地铁已经开通了十三条，去哪都很方便。

她们闺密三人，陈茜茜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美诺南城总代理，挣了大钱，买了公寓买了宝马。美玲嫁人后，婆家也给他们夫妻俩在市中心买了套学区房。她自己结婚前买了辆大众，一直开着。

只有许愿，在外漂泊八年，至今为止一无所有。所以她也迫切地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房子，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许愿翻看着宣传册，很想要去实地看看。但一看时间快一点了，还是先睡觉吧。她抱着睡衣进了洗手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

许愿没来得及去看房子，忙着练车，忙着考试。她练车时练得不错，科三一把过，剩下科四。

这日一觉醒来，许母已经做好午餐等着她了。许愿整理好后，吃过午餐，提着包要出门。

“记得带伞，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许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许愿换着鞋子，应了一声。临要出门，她翻了一下包，发现钥匙没带，又转回身到卧室里拿钥匙。

她到驾校，进了科四练习室，打开电脑练着习题。科四是所有科目里最简单的一科，许愿练会儿就不想练了，主要还是等着中午的安全教育培训，这是由驾校组织的，有教练开车带学员去车管所培训。

下午他们听完课回到驾校，将单子交到教务处后，教练让他们这一批次的学员预约科四考试。许愿照做，将科四预约了。

弄好一切已是傍晚，刚从驾校出来，一滴雨落在了许愿额头上。她抬头看去，天空中乌云密布，黑压压笼罩着大地，四周吹起大风。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公交车快来了，还是走出了驾校。

2.

大风越来越大，吹得她头发乱飞。在公交站台站定，因为是城边，站台也简陋，根本挡不住春日的暴风雨。不大一会儿，大雨哗啦啦下，她翻了下包，才发现伞忘记带了。

将包顶在头上，她想着要不跑回驾校吧，等大雨过了再回去。这一当头，一辆黑色保时捷驶过，许愿避了避。

那车开过去一截，突兀地靠边退了回来。

许愿虽然诧异，但也没多想，她看了看天空，正要跑进雨里。

“美女！”

许愿愣了一下，看过去。

“美女，快上车！”保时捷驾驶室窗户伸出一个脑袋，对着她喊完立马缩了回去。

许愿见到那人，瞬间明白这车是谁的了。

大雨淋着大地，也淋在她心里，一瞬间就湿漉漉的。

她踌躇片刻，还是没敢自以为是，侧头看了一圈周围，确定只有自己，这才快速走过去，打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张勇给许愿递了盒纸巾。

“谢谢。”许愿接过。庆幸她没有全部湿透，还不到淌水的地步，不然她会立马撞墙。

“这雨怕不是谁在发誓了。”张勇笑呵呵的，发动车子。

抽出纸巾擦了擦，许愿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她现在神经都是紧绷著的。

车厢里是好闻的橙子味，但橙子味里还掺杂着一缕缕薄荷的清香，一丝又一丝往许愿鼻孔里钻。她知道这丝味道是谁的。她低头，不受控制般轻轻呼吸着，慢悠悠地擦拭着发尾。

后座的男人随意又松散地靠着椅背，随着她进来，带了股忍冬花的香味，很淡很淡。

她的脸被雨淋湿。一滴雨水从脸颊侧边滑下，慢慢经过脖子、锁骨。她皮肤白，淡绿色的衣服很配她，在昏暗的天色里，倒是越发亮眼。

“美女，你住哪？我们给你送回去。”

张勇的声音让男人审视她的目光收了回去。许愿放松了神经，回道：“不用，你们找个就近的地铁站放我下去就行。”

“那可不行啊，你瞅瞅这雨多大，你自己回去迟早会成小落汤鸡咯。”调侃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许愿还要拒绝：“不用麻——”

“住哪？”侧边传来了低沉一声，打断她的话。

张勇悄悄看了眼后视镜。明明刚才都已经过去了，老板忽然说停车，往后退。他退回去才看到路边站了个高挑的短发美女。老板也不发话，于是他就试探着喊了那美女一声。

老板没阻止，当然也没说话就是了。但张勇就是知道自己做对了。

许愿怔了怔，侧脸看他。昏暗的光线下，她只能大概看到男人的上半身，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目光下移，离着自己腿不远的是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倚在座位上的大腿轮廓。

许愿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脸颊都烧了起来，但她还是保持着清冷的声音回：“香橼小区。”

“那是老城区那边了吧？”张勇问。

“嗯，是的。要是不方便，找个地铁站就行。”

张勇想了几条路线：“没事，也不远，刚好进城会路过。”

许愿轻轻点头。知道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如果因为送她浪费很多，她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车里没有音乐，安静在后座蔓延开来。许愿不敢动来动去，但余光总是忍不住瞥向侧方。

片刻后，男人跷起二郎腿，一手轻轻搭在膝盖上。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碰面了，加起来的话也才三句——

“能借张纸吗？”

“谢谢。”

“住哪？”

许愿想跟他打招呼，想微微笑着，落落大方地跟他说一声“好久不见”，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3.

二十多分钟后，进了城区，越来越接近小区，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身上。

许愿笔直坐着，腰肌隐隐约约泛酸。直到小区门口停了车，她才松下背脊，刚要打开车门下车，旁边递过来了一把黑伞。

许愿诧异，抬起眼看他。

他坐起来了一些，能看得清梳理整齐的头发，英俊的五官，深邃的目光淡淡看着她。见许愿看自己，明望开口：“还下着雨，别淋湿了。”

一股热流从心底冒了出来，咕噜咕噜，烫得她全身发热。她伸手接过明望手里的伞，开口：“谢谢。”又问，“我到时候怎么将伞还给你？”

明望坐正身子，双手懒洋洋地支撑在膝盖上。他说：“送去明氏大厦，会有人收的。”

“好。”许愿捏紧伞，打开车门下车，即将关上的时候说，“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明望侧脸，女人撑着黑伞站在一方天地间。他看向她眼睛，熟悉感再次涌上来却摸不着头绪，片刻后回：“好。”

保时捷开了出去，许愿安静地看着。片刻后，她撑着伞进了小区。

许愿刚进了家门，许母就急忙拿着大毛巾扑在她身上，忙道：“赶紧擦擦，都说了让你带伞，怎么就不听呢！”

许愿拉下毛巾，回：“妈，我没淋雨。”

“欸？”许母愣住，随后看见她手里的大黑伞。

“你买伞了？”她收起毛巾问。

许愿安静了片刻：“跟别人借的。”

“哦，好心人啊。”许母说着，接过她手里的黑色伞，撑开放在阳台风干。

许愿换了鞋进厨房，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许母在桌前坐下：“到时候问问借你伞那个人，这伞在哪买的，又大又结实，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许愿没回话，许母也不在意：“你这段时间拿回来好多房产宣传册，怎么？有想法？”

许愿抬头看，母亲的脸色不再是苍白泛青了，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她心里高兴，母亲恢复得很好。她扒着饭：“妈，我想买间房子。以后不管走多远，回来南城还是有个家，心里踏实。”

许母赞同：“妈也是这想法，女孩子有房子，底气也足。”又问，“什么时候去看房？妈和你一起去。”

“看房随时都可以去。妈，你要是有空也可以留意一下的，我等駕驶证拿到后，还想买辆车。”

许母诧异：“那样的话，资金会不会很紧张？”

“要么房子付首付，要么车子付首付，不够再去挣。”

许母点头，笑着：“可以，可以，我女儿一点不比男娃娃差劲！”

“买了房，买了车，妈心里也就安心了。你结不结婚，以后都有家了。”

许愿看向母亲，心里熨帖。

许母为人是难得一见的开明。或许也是这些年在外省打工的原因，见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很想得通，从来没阻拦过许愿交男朋友或者是催婚，逼着结婚什么的。

但其实她也是为人父母，不逼女儿，不代表她心里不渴望。只是愿愿太苦了，她不忍心让她的孩子不快乐。

至于许愿自己，结婚一事她考虑过，最后还是觉得不结婚挺好。

不结婚，她就可以一直陪着母亲，也可以一直做母亲怀抱里的小公主。

• 时光匆匆是旧人

1.

许愿拿到驾驶证那天，距离明望送她回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伞她送到明望公司还给前台了，那之后再没能见到他。

苏城那边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催着她该回去了，但许愿总是下不了决心。

拿了驾驶证在家里窝了几天后，她跟着许母转了一圈房市，也没见到心动的房子，只能暂时按捺住，多留意着。

车子还没买，但她去看了几次，空闲的时候帮美玲带了几天孩子。最后她还是去了陈茜茜那里。待了几天后，简单的美容手法她都快要学会了。

美诺做保健品，联合做一点美容养生，开成了连锁店铺。许愿没事干的时候学学基本的美容手法，比如洗脸，水疗等。

立夏后的某一天，陈茜茜将许愿拉进了一个群里，群名：高中老同学南城一聚。

几乎全班同学都在，许愿滑动着成员列表，终于在字母M那一列见到了想见的微信号。那一列只有一个大写的字母M，头像是一张黑白简笔画，没有签名，也没有朋友圈。但许愿的直觉，那就是明望的微信。

她点开了无数次，都不敢加他，最后只好放弃。

班长把聚会时间定在了这个月二十号下午五点。许愿看了眼日期，现在是十六号，也就是说还有四天。

班长正在统计着人数。许愿一直看着，每次更新名单的时候，她都会提起一口气，又呼出去，明望始终没说过一次话。

也许他们那样的人士，懒得搭理这群老同学。

许愿离开南城许多年，高中的同学中，除了两个闺密外，再没有联系过其他人，相当于和那些人已经陌生了。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无非也就是大家说一说这些年各自发展如何。

许愿高中毕业后没有去上大学，父亲癌症去世后，家里欠着一笔又一笔的钱要还。虽然后面许愿也自考了本科，但当年还债的压力迫使她十八岁时，跟随母亲离开了南城到苏城，进了LU科技，她在里面一干就是八年。

微信響了一声，班长加了她，许愿通过。

班长问她去不去，许愿回他：【不去了班长，我还在苏城，怕是赶不回去。】

班长：【可惜了。】

愿：【不好意思啊，班长，只能下次再聚了。】

班长：【没事，没事。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愿：【好。】

是啊，有点可惜，还想着回苏城前再见他一面的。

许愿放下手机，安静地发了会儿呆，片刻后，撑着身子站起来，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等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微信电话响着。她过去拿起来，接通：“茜茜？”

“许小愿！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怎么了？”

“还怎么了？”陈茜茜气呼呼道，“你为什么不去同学聚会啊？我和美玲都去的。”

许愿抿唇，陈茜茜使出撒手锏，说：“告诉你哦，明望也去的。”

许愿愣了一下，在床上坐下来道：“我刚刚没见到他的名字，还以为……”

“哼，果然被我猜对了。”陈茜茜哼着。

许愿嘴里苦涩，这下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前脚刚刚拒绝班长，后脚就去，这也太打脸了吧。

她将刚刚的事说给闺密听。陈茜茜说：“我有办法，但是你回苏城之前，得来给我当苦力！”

轻呼了口气，许愿笑着回：“那好啊。”

陈茜茜会所里的产品许愿可以随便用，顾客太多的时候她帮一帮就行，平时其实也就是窝在她办公室里自己给自己捣鼓来着。

2.

到了二十号这天，许愿收拾好，到了陈茜茜的会所。在会所里好好保养一番后，她才开始化妆。

聚会地点在望江边的一座五星级酒店里。许愿和陈茜茜一起进去。美玲没来，被她婆婆带走办事去了。这个时候不早不晚，来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班长季远行在看见许愿的时候愣住了，随后看向陈茜茜，确定这是许愿后，眼睛一亮，走过来招呼她们。

“许愿？”他惊讶地发问。

许愿点头道：“班长，好久不见。”

季远行看了又看，许愿和高中时完全不一样了。

高中时的许愿，长头发，厚厚的齐刘海，微微有点胖。没想到“女大十八变”，这几年过去，她再回来，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许愿，为这个同学聚会你还特意请假赶回来。”他走到她们身边，歉意地开口。

许愿看了一眼陈茜茜，不知道这人给班长说了啥？

她笑着回：“没有，没有，也是因为有事需要回来。”

季远行带着两人进去，拉开椅子让她们坐下，随后又招待起进来的其他同学。

许愿安静地坐着，没过一会儿，陈茜茜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趁着机会，她还将名片发了出去，打了一番广告。

越来越多的老同学进来了，许愿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同学，有几个已经变得认不出了。

有人过来寒暄，那人愣了一下，悄悄问旁边人：“这是谁啊？我们班还有这么漂亮、有气质的人？”

旁边的男人也愣了愣，猜想是谁带来的家属。而那头季远行见许愿身边站了两个男人，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就猜到他们绝对是没认出来这是许愿。

他走过去，介绍道：“李云、钱飞，这是许愿。”

两个男人愣了，盯着许愿看了又看，才笑呵呵地说：“许愿啊，变化好大啊，我们都没认出来。”

许愿回道：“你们变化也大，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饭吃了一半，明望才姗姗来迟。

老同学中大部分留在了南城，谁不知道这是明家大少爷，明氏集团总裁。本来班长组织同学聚会的时候一半的人不打算来的，哪知在得知明望会来后，于是呼啦啦全都来了。

许愿轻呼吸着，看了一眼进来的男人，接着转眼看着前方，慢悠悠地喝着手里的饮料。

明望随着季远行走了几步就看见女人的那抹身影了，本来要继续往前面走的，他停了下，季远行也跟着停住脚步。

“我去那边坐。”

季远行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见到许愿旁边的陈茜茜不知道跑哪去了，空着一个位置。

还不等季远行说“那有人”，明望就已经到了许愿身旁，拖开椅子，松了松西装扣子，在她旁边坐下。

明望只是有点诧异，记忆里好像没有她的影子，难道不是一个班的？

许愿在明望坐下来后，背都挺直了，也不敢大口吃东西了。男人身上的男士淡香也慢慢飘了过来。

周围的老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要来跟明望搭话，但他只是轻轻摇头，季远行就过来帮他挡了回去。

没人来打扰后，明望侧脸看了一眼许愿。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不开口讲话也不跟同学们往来。他有心说话，却被她的冷漠无形挡住，他喝了口茶水，转头跟季远行谈起话来。

季远行大学是在浙江读的，学的计算机，这次回南城也是打算跳槽重新找工作，而明望就是过来挖人的。

陈茜茜上厕所回来，见她位子上坐着明大少，偷偷对许愿眨了眨眼，找其他位子坐去了。

很少有同学会来跟许愿讲话的，这些年来他们也举办了好几次同学聚会，前几次必缺席的就是许愿。现在看来，说大家是陌生人也不为过。人情往来这回事，讲的就是“往来”。

许愿不在意，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哪有人人都要关注她的道理。没人来跟她说话她也乐得清静。她竖起耳朵听着旁边，但其实一概听不懂，他们谈得认真且投入。

时间过去大半。

明望与季远行谈妥后，手里也收了几张名片，他喝了口温水。班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过来跟他打招呼，之后都陆陆续续散了。

许愿最后看了眼明望。

“要不要去打声招呼，说个话？”陈茜茜拢着手悄声问。

许愿摇头，挽着她的手往外走。出了酒店大门后，没有多少熟人了，老同学们该走的都走了。

陈茜茜瞄了几眼，放松神经，走了几步后开始晃荡起来，许愿忙稳住她。

“许小愿，见到你男神了感觉怎么样？开不开心？”陈茜茜趴在许愿耳边逗着她。

许愿侧头，见她站不稳，扶着她叹气：“你是喝了多少酒啊？”

陈茜茜眯着眼，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就这么一点。”

许愿半扶着她往路边走去。今天陈茜茜的车是她自己开过来的，这会儿她喝了酒，估计也开不了了。

“茜茜，我送你们回去吧。”身后一个女声叫住了她们。

“咦？小会？好呀，好呀。”陈茜茜乐呵呵地挥着手。

车子在她们旁边停下来，她的车上已经坐了人，就只剩下一个位子了。叫小会的女人催着后座两人：“你们挤一挤。”

“不用了。”许愿开口，将陈茜茜扶进去，关上车门，说，“要麻烦你把茜茜安全送回去了，我没醉，打个滴滴就行。”

小会看了看说：“那你注意安全啊。”

许愿站在路边点了点头，车子缓缓远去。

初夏的气温到了夜晚就降了下来。这座城市的夜晚被霓虹灯光照得绚丽多彩，江对面的大厦上，电子大屏幕轮番播放着广告。

3.

明望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从地下车库出来，转了个弯，他看见前方酒店前的路边上站着一道倩影。

女人一袭米色V领连衣裙，长腿白皙笔直，黑发在夜色下偶尔晃动，整个人温柔又清冷。

他看着她，原本要直行的车子，手轻轻一转，打了把方向盘，朝她开过去，按了下喇叭。

许愿侧身回头，见是一辆迈巴赫，稍稍带了点疑惑，但也随着车窗降下来，露出里面的人后消散。

明望看着她，手随意搭着方向盘，开口：“送你回去。”平直的肯定句。

许愿呆愣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夜风随意吹着，她站着忘了回应。

“嗯？”明望侧了侧头。

冷静又短暂地思考了一瞬，许愿走了过去。

明望打开门锁，她绕过去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和之前的保时捷一样，车内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橙子香味。

系好安全带，许愿看了他一眼，这是她距离明望最近的一次，心脏滚烫着。

他发动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英俊硬朗的五官在霓虹照耀下忽明忽暗。她的视线在他侧脸上停了片刻。

她克制着移开视线，看向前方。

“还是回香橼小区吗？”

许愿点头，又想起他开着车，回：“是的，老城区那边。”

“我知道。”明望回了句，随后语调低沉又随意地开口，“碰见这么多次了，认识一下，我叫明望。”

他侧头看她一眼，余光留意着路面，语气淡淡地问：“怎么称呼？”

许愿罕见地愣住，车内一片安静。

几秒后明望转头看前方，想起刚刚的同学聚会又问：“难不成……真是我们班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嗯。”这次她轻轻回了，报了班级。

明望再次转头细看了她一眼，还是没印象，在他记忆中他们班就没有这么漂亮的人。

许愿顶着他的视线，静了几秒后，开口回道：“我是许愿。”

这次轮到明望愣住了，诧异了一瞬，前方红灯，他一脚踩停。随后大幅度地偏过头，视线像X光一样，一点一点扫过她的五官，终于和记忆里那双桃花眼对上。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他记忆里许愿的外形和季远行记忆里的一样。

他一开始会知道她还是因为，那时候男同学开他玩笑说跟许愿天生一对，因为他们的名字组合起来是——愿望。

而且还是许愿在前。因为这，那时候他特意看过许愿，微胖的身材和平平常常的五官，厚重的刘海，唯一出彩的就是那双桃花眼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出彩的可不仅仅是那双漂亮的眼睛。

脑海里一晃而过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被吸引住的视线，以及刚刚扑腾而来的情绪，最终他轻轻感叹一声，原来是她啊。

只能怪她变化太大了，叫他在八年后的重逢時，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

都说胖子是潜力股，这句话果然不假。

前方绿灯，明望单手掌着方向盘，开了出去。

许愿的视线被吸引着落在他的手上，五指修长漂亮，指甲修剪得整齐平滑，腕表在白衬衣袖口若隐若现。

英俊的五官在烟雾里增加了一丝朦胧感。

车内光线暗，他一手搭着车窗弹了下烟灰，转过头，视线和她对上，忽而问：“那天在水库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许愿也坦荡，承认：“是的。”

“那怎么……”他说着停下了。

后来还有两次再遇见，她也没说，这说明她不想。至于不想什么……明望动了动脖子，心底哂笑一声。

两人都没再讲话。许愿沉默着靠着椅背，车窗外城市繁华的景色一点点退去，渐渐进入老城区。绕了几个弯后，车子在香橼小区前停下。

明望手臂搭着车窗，侧头看许愿下车。在她解着安全带的时候，他拿起手机解锁，打开微信递了过去，说：“加个联系方式。”

许愿再次愣住，总觉得今天晚上很多事出乎意料。但能加他微信，她求之不得。忍住狂乱的心跳，保持着冷静，许愿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他。没有立即添加，明望也不在意，收起手机。

许愿下车，关上车门后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明望收回手，“嗯”了声，车灯亮起，倒车、上路一气呵成。

许愿看着车远去，打开手机。她猜得没错，那个简笔画头像，大写字母M的微信号确实就是他的。

她点了添加到通讯录，随后发送。几秒钟后，列表里就多了一位好友。

夜风温柔地吹着，撩动心弦。年少的心思如陈年烈酒般发酵着，在成年后越来越频繁的遇见中险些压制不住。

许愿轻呼了口气，往家走去。月上枝头，安静的深夜里，卧室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许愿来来回回地看了很多次明望的微信，最终嘴角无法控制地上扬着。她没给他改任何备注，只是置了顶——在消息列表的最上方，独一无二的。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许愿的母亲突然晕倒在了一个女生的车前，许愿赶去医院，那个女生刚好是明望的妹妹明月，明望赶来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二人一起出去吃饭，明望希望许愿留在南城。下期连载详见3B，可关注新浪微博@花火B女孩，了解B组最新出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