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全媒体记者 刘成婧
在采访乡土小说《三湾汉子》的作者张克茂时,记者了解到,为了成功出版这本书,张克茂花费了不少积蓄,还四处借钱,家里人也一度对此非常不满。然而即便如此,张克茂也没能凑齐出书费用。最后还是广元市和昭化区两级作协、残联以及区委宣传部等多个部门共同努力,才促成此书顺利出版。
昭化区作协副主席罗倩告诉记者,像张克茂这样醉心文学、拥有出书梦的乡村作者不在少数,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幸运。“曾有一个农民花多年时间创作长篇小说,但由于写完后不了解具体的出书流程,被人以帮忙出书为名骗走了自己的‘棺材本’。”罗倩说。
近年来,乡村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创作者。他们抓住劳动的间隙构思,挤出休息时间写作,往往一写就是好多年。有些人像张克茂一样,不求书卖得好,只为圆自己一个文学梦。
记者了解到,大多数乡村作者是自费出书,要经历选题报审、书号申请、内文编校、内文排版、封面设计、成书印刷、上架发行等一系列出版环节。一方面,他们其中有很多人不清楚出版流程,拿着手稿无处刊印;另一方面,即使了解如何出书,他们也可能无力承担出书的费用。
就像张克茂一样,乡村作者要出书,往往离不开当地相关部门的支持。从作品价值的角度讲,他们也值得被支持。
早在1938 年,毛泽东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成立大会上就说过:“乡间的农民不懂得胡适之先生的八不主义,不用任何典故,讲的故事却很生动,言辞也很美丽,这些农民不仅是很好的散文家,而且是很好的诗人。”
乡村作者可能没有受过系统的写作训练,甚至相当一部分人受教育程度偏低,写作水平不高,但他们植根乡土,作品通常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自有一股真挚的、打动人心的力量。
陕西咸阳的乡村作家姜兰芳,在烟盒纸上写完了反映农村家庭暴力的小说《婚殇》,村里最不爱看书的人读完也说:“看兰芳的书,要拿上帕帕,把人看得直流眼泪。”小说出版后,很多有相同遭遇的农村妇女纷纷前来向她倾诉、求助。
河北秦皇岛农民赵庆喜花七八年时间创作小说《热土雄心》,讲述了村干部解决各种难题,带着乡亲们把日子越过越好的故事。2021 年,他自费将这本书出版,向建党一百周年献礼,希望“能将那些正直善良的村干部形象让世人知道,能为后代留下精神财富,让大家知道幸福安定的生活来之不易”。
这些作品的内容大多离不开作者的亲身经历,朴素而真实地反映了农村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也展现着乡村风貌与民俗的变迁。
当然,作为记录乡村变迁的文学作品,绝不是“流水账式”地叙述日常生活,需要作者提炼作品内涵,让文字具有穿透历史、刻画现实的力量。这需要出版社及相关部门做好指导工作,做到鼓励大胆创作和保证作品质量相结合。
“读懂乡村才能读懂中国。”山东政法学院传媒学院院长、教授蒋海生认为,乡村振兴的价值,绝不仅仅停留在国计民生、经济发展的层面,而具有深刻的文化变革、社会变迁意义。
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精神基础。从这个意义上看,鼓励乡村推出更多更好的文学作品,从经济上、业务上支持乡村作者写作、出书,是助推乡村文化振兴的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