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志宇,赵映慧,薛 睿*
(1.东北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与法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30;2.东北大学 文法学院,辽宁 沈阳 110006)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为城乡发展指明了新方向,城乡融合是站在新的理论高度对城乡关系的新认识。从我国奴隶社会最早城市的建立开始,城乡关系就已经存在,至今已经三千多年。在漫长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中,人们更重视乡村发展;近代以来城市发展迅速,地位逐渐超过乡村,城市发展逐渐受到重视;新中国成立以来,工业化、城镇化推动城市发展迅速,城乡二元结构逐渐形成。改革开放以来,城乡二元结构逐渐被打破,城乡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党的十九大以来,我国积极推进城乡融合发展,为城乡关系的研究开辟了新方向,基于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学者们开展城乡融合研究,城乡融合发展成为当前城乡关系研究的热点。
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是改善中国城乡关系的“双轮”,因此两者的融合发展至关重要。长期以来,学者们都重视城乡关系的理论研究,城乡联系[1]、城乡协调[2]、城乡二元结构[3]、城乡统筹[4]等成为学者们研究的重点。从我国城乡关系发展历史看,城乡二元结构正逐步走向城乡融合[5],新时代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必须促进要素在城乡间自由流动,这是城乡融合发展的根本保障[6-8],然而城乡要素融合的体制机制不健全,城乡要素流动的有效载体缺少,城乡融合发展存在政策梗阻[9]。尽管城乡融合发展存在障碍,但城乡融合发展的耦合机制[10]、实现路径[11-13]等研究为城乡融合发展提供了理论指引。城乡融合的学术研究是面向国家战略需求的前沿课题[14],未来推动城乡融合机制研究仍是关键,此外城乡共生、城乡融合时空格局等也是城乡融合研究的新趋势[15]。城乡融合理论研究需要实践支撑,从省市到特色小镇都为城乡融合发展提供了不同的实践载体[16-17]。
虽然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研究成果丰富,但是真正对二者融合的研究不足;结合学科发展研究较多,而结合新时代背景研究较少;单一维度研究较多,而多维度研究较少。无论新型城镇化的推进,还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都会涉及经济、社会、政治、生态、文化等多个方面,过程复杂,任务艰巨,而将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战略融合在一起的研究必然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在复杂的城乡融合过程中如何科学评估城乡融合程度,明晰城乡融合发展的时空格局,对制定城乡融合政策非常关键。本文基于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的统计数据,建立城乡融合评价指标体系,采用层次分析法等对黑龙江省城乡融合的时空格局进行研究,期望为实现城乡融合发展提供理论参考。
黑龙江省是我国农业大省,也是重要的老工业基地,农业与工业发展基础厚实,为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发展奠定了基础。截至2018年末,黑龙江省下辖哈尔滨、大庆等12个城市和大兴安岭地区,全省GDP达到13 613亿元,人均GDP为36 183元,城镇与乡村人口分别为2 284.5万人和1 466.8万人,城镇化率达到61%。城镇和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为30 945元和12 495元。本文以12个城市为研究对象评价城乡融合发展协调度。
数据来源于《黑龙江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以及2013—2019年黑龙江省各城市的统计年鉴。本文建立三级评价指标体系(表1),利用层次分析法和熵权法,定量评价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的综合得分,然后采用融合协调度模型定量计算黑龙江省城乡融合发展程度。
表1 黑龙江省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发展评价指标及权重
2.2.1 指标体系构建。新型城镇化包含产业结构、公共服务、经济发展和绿色生态4个二级指标,下含非农产业比重等13个三级指标;乡村振兴包含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文化繁荣和生活富裕5个二级指标,下含乡村从业人员比重等14个三级指标。
2.2.2 权重确定。为消除指标量纲对计算结果的影响,采用极差法对数据进行统一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
式中,Xij表示第i个城市第j个指标的原始数据;表示Xij的标准化值;maxXij和minXij分别表示原始数据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为保证熵值正常运算,对标准化后的数据进行平移,公式如下:
式中,Yij表示平移后的数值。
熵值计算:
式中,Ki表示熵值;Tij表示第i个城市第j个指标所占比重;n表示评价样本数,n=12。
指标权重计算:
式中,Pi表示第i个指标所占权重;m表示指标的个数。
式中,Qi表示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综合评价分值。
式中,F表示城乡融合度;Q1和Q2分别表示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的综合评价分值;E表示城乡融合评价得分;R表示综合评价指数;a、b分别表示新型城镇化R1和乡村振兴R2对应的权重。
从2012—2018年黑龙江省各市新型城镇化发展评价分值看(表2),总体上可分为三个等级:哈尔滨和大庆为第一等级,牡丹江、齐齐哈尔、佳木斯和绥化为第二等级,其他城市为第三等级。
表2 2012—2018年黑龙江省各市新型城镇化发展评价分值
大庆和哈尔滨的新型城镇化得分高,新型城镇化发展位居全省前列。2012—2018年大庆新型城镇化得分平均值为0.859 8。哈尔滨为省会城市,新型城镇化平均得分(0.798 4)低于大庆,但明显高于其他城市。
牡丹江、齐齐哈尔、佳木斯和绥化四个城市的新型城镇化的平均得分为0.30~0.45,处于第二等级,为全省中间水平。牡丹江、齐齐哈尔和佳木斯分别为黑龙江省东南部、西部和东部的中心城市,新型城镇化发展较好;绥化由于毗邻省会哈尔滨,且位于哈尔滨大都市圈经济辐射范围内,新型城镇化发展也较好。
七台河、鸡西、双鸭山、鹤岗、黑河和伊春6个城市,新型城镇化发展较差,得分在0.09~0.22之间。黑河为边贸小城市,而另外5市为资源型城市,新型城镇化发展面临巨大困难。
从2012—2018年黑龙江省各市乡村振兴发展评价分值看(表3),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时空格局存在差异。处于第一等级的只有省会哈尔滨,平均得分超过0.86。哈尔滨下辖乡镇与村屯,受到中心城区带动,社会经济发展较好,乡村振兴走在全省前列,因而乡村振兴发展领先于其他地区。第二等级的城市数量较少,只有齐齐哈尔和绥化,但得分不高。其余9个城市都位于第三等级,乡村振兴评价得分在0.35以下,其中七台河最低。除哈尔滨之外,其他城市限于财力、人力等困难,乡村振兴得分较低。
表3 2012—2018年黑龙江省各市乡村振兴发展评价分值
从黑龙江省城乡综合评价分值看(表4),哈尔滨综合评价得分最高,是全省城乡发展最好的城市,城乡发展综合实力最强。虽然2012年大庆城乡综合评价得分接近哈尔滨,但之后与哈尔滨差距明显。大庆乡村发展滞后于城市发展,乡村振兴得分明显低于新型城镇化,因此拉低了城乡综合评价得分,总体上大庆城乡综合发展水平较高。齐齐哈尔、牡丹江和佳木斯城乡综合评价得分不高,介于0.30~0.42之间,这三市还需要努力提高城乡发展综合实力,进而带动地区经济发展,共同推进全省城乡综合实力提升。鸡西、绥化、七台河、黑河、双鸭山、伊春和鹤岗,这7个城市的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的评价得分都低,导致城乡综合评价得分低。这7个城市中有5个为资源型城市,无论城镇化发展,还是乡村振兴,都面临较大困难,而黑河和绥化的城乡综合发展也举步维艰。
表4 2012—2018年黑龙江省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综合评价分值
3.4.1 城乡融合度时间变化。从表5可知,哈尔滨和大庆的城乡融合度较高,分居全省城市前两位,哈尔滨在研究期间变化比较平稳,2012—2016年平稳上升,之后平稳下降,总体变化幅度小,2018年相对2012年城乡融合度增大9.03%。大庆的变化也比较平稳,但变化趋势不同于哈尔滨,大庆在2012—2017年呈现平稳下降趋势,2018年下降趋势停止,但与2012年相比,2018年城乡融合度减小3.21%。
表5 2012—2018年黑龙江省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度及变化
齐齐哈尔、牡丹江和佳木斯3个城市城乡融合度比较接近,但变化趋势不同。齐齐哈尔总体为上升趋势,牡丹江除了2013年相对2012年上升明显,其他年份融合度上下波动变化,但变化幅度小,佳木斯除了2017年城乡融合度超过0.40,其他年份都徘徊在0.39。三个城市中佳木斯变化幅度最小,2018年城乡融合度比2012年增加0.33%,而牡丹江和齐齐哈尔的增加比较明显,分别为14.43%和10.81%。
鸡西、绥化、七台河、双鸭山、黑河、鹤岗和伊春7市的城乡融合度都在0.20~0.30之间,与哈尔滨、大庆差距很大,与齐齐哈尔、牡丹江和佳木斯也存在较大差距。尽管7市的城乡融合度都低,但变化趋势存在差异,与2012年相比,2018年绥化上升趋势很明显,增加了51.00%,幅度最大。黑河虽然增幅不如绥化显著,但上升13.59%,比其他5市明显。鹤岗增加幅度仅为0.93%,几乎没有变化,城乡融合度多年在0.24波动。伊春、鸡西、七台河、双鸭山4市的城乡融合度均下降,前两个城市下降幅度在5.0%~10.0%之间,后两个城市下降幅度在11.0%~16.0%之间。
3.4.2 城乡融合度空间变化。选取2012年、2015年和2018年的城乡融合度数值,利用ArcGIS 10.2,绘制黑龙江省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度空间格局(图1),采用自然断裂法进行分级。
从图1可看出,2012年黑龙江省城乡融合度总体特点为:西南部高,北部低,东部一般。西南部的哈尔滨和大庆,前者为省会城市,社会经济发展要素汇聚较多,后者为重要的石油工业城市,工业发展水平高,对农业具有一定带动作用,间接推动农村发展,促进城乡融合。西部的齐齐哈尔、东部的牡丹江和佳木斯,以及在二者带动下的双鸭山、鸡西和七台河,城乡融合度都比较接近,相互差距较小。北部的黑河和伊春,以及东北的鹤岗和西南的绥化,城乡融合度都小。
图1 2012年、2015年和2018年黑龙江省城乡融合度空间格局
2015年黑龙江省城乡融合格局发生变化,哈尔滨仍然最高,佳木斯、牡丹江和齐齐哈尔仍处于中等水平,但是大庆相对下降。2012年大庆靠近哈尔滨,但是2015年差距增大,相对而言,更靠近齐齐哈尔。东部的鸡西、七台河和双鸭山,2012年后城乡融合度与牡丹江、佳木斯的差距增大,已经下降到低等级。2018年城乡融合度的空间格局再度变化,与2015年相比,大庆的城乡融合度上升,与齐齐哈尔已经不在一个等级。绥化处于哈尔滨、大庆和齐齐哈尔的包围中,2018年城乡融合度也比2015年增加。虽然其他城市2018年的城乡融合度数值不同于2015年,但等级未变。对比2018年和2012年的空间格局图,最大变化表现在两处,一处是西南部的绥化,城乡融合度上升明显,也提升了黑龙江省西南部的城乡融合度;另一处是东部的鸡西、七台河和双鸭山,三个城市地域相连,城乡融合度都不高,且2018年同比2012年都明显下降。
本文建立城乡融合评价指标体系,采用层次分析法和城乡融合协调度模型,定量评价黑龙江省城市的城乡融合发展程度,并分析时空格局变化。结论如下:
(1)2012—2018年新型城镇化发展,大庆和哈尔滨遥遥领先,牡丹江、齐齐哈尔、佳木斯和绥化紧随其后,发展一般;其他城市较低,主要是资源型城市发展面临困难。
(2)黑龙江省乡村振兴发展区域差异显著,哈尔滨发展迅猛,处于高水平;齐齐哈尔和绥化一般,其余9个城市的水平较低。
(3)从城乡综合评价看,哈尔滨是全省城乡发展最好的城市;其次为大庆,城乡发展较好;齐齐哈尔、牡丹江和佳木斯的城乡发展一般,鸡西、绥化、七台河、黑河、双鸭山、伊春和鹤岗7市较差,数量较多,超过全省50%。
(4)各城市城乡融合度随时间变化不同,2018年与2012年相比,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绥化和黑河的城乡融合度上升明显,双鸭山、鸡西、七台河、伊春下降明显,大庆略有下降,佳木斯和鹤岗变化很小。从空间变化看,总体上城乡融合度西南部高,北部低,东部一般,黑龙江省城乡融合度区域差异明显。
本文共选取2个一级指标、9个二级指标、27个三级指标建立评价指标体系,在指标的选取上尽可能体现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发展变化,但受数据获取的限制,不得不将部分非常合适的指标换成相对合理的指标,构建的指标体系仍有待完善。本文计算指标权重的方法和融合度模型较常见,未来需要加强方法的创新。研究选取的年份为2012—2018年共7年,期限较短,存在一定的片面性,如深入研究还需多选取年份进行分析。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的影响因素有很多,本文从时间和空间两个方面对黑龙江省城市的城乡融合发展进行评价,未来还需要考虑更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