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历程与内涵价值

邓建伟，马玉芳，伊佳淋

（1.黄冈师范学院 体育学院，湖北 黄冈 438000；2.曲阜师范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3.南京工业大学 体育部，江苏 南京 211816）

2015年7月31日，北京携手张家口成功获得2022年冬奥会、冬残奥会主办权，标志着我国冰雪运动迎来跨越发展期。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北京冬奥会作出重要指示，明确提出“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与“精彩、非凡、卓越”的办赛目标，为北京冬奥周期我国冰雪运动的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2018年9月，国家体育总局《“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实施纲要（2018—2022年）》指出，要着力实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奋力实现“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目标，为举办一届“精彩、非凡、卓越”奥运盛会增光添彩。

事实上，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体育主管部门就提出了“北冰南展”的战略构想。历经近30年的实践演变，在北京冬奥周期确立为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作为改革开放以来贯穿我国冰雪运动发展全过程的重要战略结晶，“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既是“十三五”冰雪运动发展的战略基点，也是“十四五”时期需要重点实施推进的战略目标，更是未来我国冰雪运动强国实现进程中具有长期性、统领性地位的重大战略谋划。站在北京冬奥举办这个新的历史节点，全面梳理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历史演进及其特征，明确其战略内涵与价值，对指导后冬奥时代我国冰雪运动的发展及冰雪运动强国的实现具有重大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本研究综合运用文献研究、文本分析和专家访谈等方法，借鉴“战略一般分析”框架理论（包存宽等，2001），从战略过程、战略组织、战略内涵和战略价值4个维度，探讨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历程、特征及其内涵价值，并对这一战略进行了区位划分厘定，以期为后冬奥时代我国冰雪运动强国战略的全面实施提供理论借鉴与参考。

1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历程

以现有文献资料、冰雪运动标志性事件、政策文本为依据，结合对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管理干部、国内专家的访谈，将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历程划分为探索与奠基（1979—2009年）、初创与发展（2010—2017年）、确立与强化（2018年至今）三大阶段、六小节段（图1）。

图1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及其战略重点演进关系示意图Figure 1.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Strategy of Southward，Westward and Eastward Expansion of China’s Ice and Snow Sports

1.1 探索与奠基（1979—2009年）：“北冰南展”战略构想的提出与实践

探索与奠基阶段是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提出的前期阶段。这一阶段受国家宏观体育政策主导，历时较长，包含冰雪运动发展战略准备期、“北冰南展”战略构想的提出以及“北冰南展”战略的实践3个节段。

1.1.1 冰雪运动发展的战略准备期（1979年—20世纪80年代末）

1978年国家体育运动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体委”）召开“全国体育工作会议”，将“攀登竞技体育高峰，为国争光”确立为我国体育事业的目标（伍绍祖，1999）。以此为开端，冰雪运动在这一时期的发展整体服从于国家层面的“竞技体育优先发展”战略和“重点项目优先布局”的实施策略（谢忠萍等，2020）。1980年，速度滑冰在全国体育工作会议上被确定为13个重点运动项目之一。然而，在当时有限的社会经济资源背景下，国家体育的发展重点主要围绕夏季运动项目展开，在冰雪运动项目上投入有限，加之冰雪运动受气候、冰雪资源的影响较大，我国冬季运动项目面临后备人才不足以及缺乏系统训练指导等问题，发展相对迟缓，竞技水平较低，竞赛成绩低迷。基于上述情势，冰雪运动发展的战略准备期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在于如何科学定位冰雪运动，并推进冰雪竞技体育水平快速提升。

1.1.2 “北冰南展”战略构想的提出（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末）

这一时期，以《国家体委关于深化体育改革的意见》的发布和国家体委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的成立为标志，我国冰雪运动进入“北冰南展”战略提出期，重点关注冰雪竞技体育水平的快速提升及其与群众体育的协调发展问题。首先，1989年，国家体委在总结回顾过去10年冬季运动发展的现实情况后，认识到单纯依靠北方传统冰雪运动区承担冬季运动项目振兴与普及的重任存在诸多困难，冰雪运动后备人才储备不足与资金投入短缺，严重制约冰雪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其次，伴随着“竞技体育优先”战略的实施，体育领域中存在的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发展失衡、体育事业投入和产出失衡、社会需求与体育发展投入失衡等问题在冰雪运动领域出现（刘峥，2011）。再次，党的“十四大”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后，1993年《国家体委关于深化体育改革的意见》《国家体委关于培育体育市场加快体育产业化进程的意见》的发布，1994年国家体委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的正式成立，对冰雪竞技体育、群众体育和冰雪运动经营活动的协调高效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

在这一大背景下，为快速改善我国冰雪运动发展被动的局面，1994年，国家体委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于全国冬季运动项目工作会议上提出“北冰南展”的战略构想，期望通过多种政策手段，引导南方沿海发达城市开展冰雪运动，增加南方冰雪场馆的数量和冰雪运动参与人数，从整体上提高我国冰雪运动的竞技水平（汤姣姣等，2017）。总体来讲，“北冰南展”战略的提出期并未从根本上改变我国冰雪运动的发展格局，然而，就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最终确立而言，它在发挥制度优势、多措并举集中南北方省市合力发展冰雪竞技体育新局面的基础上，对我国后期全面发展冰雪运动起到了奠基石与定盘星的作用。

1.1.3 “北冰南展”战略实践期（21世纪初—2009年）

进入21世纪，以200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时期体育工作的意见》和国家体育总局发布的《2001—2010年体育改革与发展纲要》为开端，国家层面围绕群众体育、竞技体育、体育产业、体育科研等方面出台了大量的规章制度和管理办法，有力推动了“北冰南展”战略的实质性发展。

在冰雪竞技体育方面，国家体育总局在第9届全国运动会中增设花样滑冰项目，并确立了允许运动员跨省市交流的优惠政策，使“北冰南展”在竞技体育方面取得实质性突破。首先，运动员跨省交流政策开启了南、北方省市合作共同培养冰雪运动优秀运动员的先河。例如，在初始合作阶段，以南方省市提供训练经费、北方城市完成选拔训练、运动员成绩双方共享的合作模式，推动了上海市与吉林省在冰雪运动项目上的率先合作。其次，运动员跨省交流政策调动了南方省市参加冰雪运动赛事的热情，扩大了我国冰雪运动项目优秀运动员选拔的范围和基数。在上海的带动下，广东、重庆、四川、甘肃、宁夏等地纷纷效仿冰雪运动“南北”合作模式，使全国冰雪运动的参赛队伍从5、6支上升到30支以上。再次，南方省市选送花样滑冰、冰壶和自由式滑雪等技巧性项目运动员到北方训练的方式，打造了“南雁北飞”的运动员选拔与培养机制，有力提升了我国冰雪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数量。其中，出生于江苏的运动员韩晓鹏，在第20届冬奥会获得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男子金牌。

在群众体育方面，为推动《全民健身计划纲要》的实施，夯实冰雪竞技体育塔基，在国家政策的鼓励下，地方政府组织的群众性冰雪活动得以蓬勃开展。除北方省市大力举办“百万青年上冰雪”等各具特色的地方冰雪节庆活动外，2008年首届“中国·右玉冰雪旅游节”在山西举办。在南方沿海省市，广州正佳滑冰馆（王敏，2010）、云南红塔滑冰馆在暑期日接待量达1 000人次以上，且月利润达15万元以上（解放，2010）。在冰雪运动产业方面，群众旺盛的冰雪运动参与需求，激发了企业投资兴建场馆的积极性。据第四、五次全国体育场地普查统计，非体育系统所有或兴建的冰雪运动场地（馆）明显增加，且超过了体育系统。

可以看出，“北冰南展”战略的实施，在冰雪竞技体育、群众体育乃至场馆建设方面均取得一定成效。然而，这一时期我国冰雪运动战略的实施重点依然围绕冰雪竞技体育展开，且通过“北冰南展”战略在短期内实现拔高南方冰雪竞技体育塔尖的目标并不现实（尹青山等，2009），但其代表的群众体育发展态势、冰雪运动市场化探索，为后期冰雪运动“北冰南展西扩”战略的提出乃至发展提供了多样化路径选择。

1.2 初创与发展（2010—2017年）：“北冰南展西扩”战略的推进与发展

以国家政策文本为标志，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初创与发展期包括2个发展节段，历经“北冰南展西扩”向“冰雪运动南展西扩”的战略转换。其中，“冰雪运动南展西扩”战略是在我国经济社会、技术发展与居民消费日趋成熟的条件下，由早期单一侧重冰上运动“南展西扩”转向冰上、雪上运动共同推进“南展西扩”的探索。

1.2.1 “北冰南展西扩”战略探索期（2010—2015年）

2009年，因冰雪运动在中国普及率不高，哈尔滨未能成功申办第23届冬奥会（谢忠萍等，2020）。此后，以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在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结束后提出“北冰南展西扩”战略为标志（汤姣姣等，2017），我国冰雪运动开始进入由“南展”向“南展西扩”发展的战略推进期。这一时期，以《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的指导意见》为开端，《体育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从群众体育改善民生、竞技体育为国争光、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与体育文化、科教兴体等多层面，明确了“十二五”时期国家体育发展的多元化价值。自此，在国家体育发展战略调整、申办冬奥效应影响与国家政策推动三重作用下，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进入高速发展期。

首先，在冰雪竞技体育方面，2011年国家体育总局印发《2011—2020年奥运争光计划纲要》，提出重点扶持部分冬季项目并予以政策倾斜的方针，确立“运动成绩稳中有升，力争在基础大项上实现突破，进入奖牌榜前列”的2018年冬奥竞赛目标，为冰雪竞技体育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服务保障。同年，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第13届全国冬运会由新疆承办，首次打破冬运会在东三省举办的惯例，有力推动了冰雪竞技体育、群众体育和冰雪经济在新疆等西部地区的发展。其次，在冰雪群众体育方面，基于2013年北京申办2022年冬奥会时向国际社会作出的“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承诺，国家体育总局于2014年起每年举办“全国大众冰雪季”活动，并积极鼓励和支持全国有条件的省市主办冰雪运动群体活动。2015年，在《全民健身计划（2011—2015年）》实施效果评估发布会上，“北冰南展西扩”战略被重点提及，提出冰雪运动的推动将以经济优先发展为带动，以东北地区提升发展为重要基础，以华北地区、西北地区发展为重点，引领一部分南方地区推动发展。在冰雪运动产业方面，全国统领性的体育文件和地方政策文件纷纷布局冰雪运动产业。例如，2014年由国务院下发的《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制定冰雪运动规划，引导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建设一批冰雪运动场地，促进冰雪运动繁荣发展，形成新的体育消费热点。随后，辽宁、江苏、河南、山东、浙江等20余个省份纷纷印发冰雪运动产业相关实施意见，有力推动了冰雪运动在全国的普及。

1.2.2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战略深入期（2016—2017年）

2016年5月，国家体育总局发布《体育发展“十三五”规划》，将“北冰南展西扩”战略正式修改为“冰雪运动南展西扩”战略，标志着我国冰雪运动进入冰上运动与雪上运动共同推进的“南展西扩”时期。这一时期，以北京申办2022年冬奥会取得圆满成功为开端，立足于“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目标，“冰雪运动南展西扩”迎来了发展的跨越期，主要表现为相关政策和规划制度的密集出台。这些政策覆盖面广，政策主体多元（表1），彰显了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其核心内容主要包括：1）在“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指领下，侧重于冰雪运动促进健康与美好生活，围绕冰雪运动休闲参与、全民健身、冰雪运动产业等内容制定推进路径。例如，《“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提出，要积极培育冰雪项目等具有消费引领特征的时尚休闲运动项目；《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年）》明确指出，把发展冰雪运动、提高人民健康水平作为根本目标；《“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提出，要建设一批融滑雪、登山、徒步、露营等多种旅游活动为一体的冰雪旅游度假区或度假地等。2）以“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为目标，重点实施冰雪运动推广普及计划。例如，国家体育总局等23部门联合印发的《群众冬季运动推广普及计划（2016—2020年）》，重点围绕冰雪群众体育发展，从冬季运动文化普及、场地设施供给、社会组织建设、赛事活动开展、冰雪运动进校园以及人才培养6个方面确立重点任务，夯实了冰雪竞技体育塔基，为2022年北京冬奥会雪上运动项目取得优异竞赛成绩，以及改善我国冰雪运动冰强雪弱的不利局面奠定了良好基础。3）从基础设施保障、资源配置等层面，制定了冰雪运动发展场地设施保障专项规划。其中，由国家体育总局等7部门联合印发的《全国冰雪场地设施建设规划（2016—2022年）》，从组织统筹、滑冰、滑雪场地与群众冰雪乐园建设4个层面，明确了“冰雪运动南展西扩”的基建目标和推进方式。

表1 2016年冰雪运动相关政策文本印发情况Table 1 Policy on Ice and Snow Sports Issued in 2016

整体来看，这一时期作为“北冰南展西扩”战略向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确立的过渡期，相关政策的制定实施，在夯实和强化“北冰南展”战略已取得成效的同时，也为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确立和深化打下了坚实基础。

1.3 确立与强化（2018年至今）：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正式提出与深化

2018年9月5日，国家体育总局公布的《“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实施纲要（2018—2022年）》《2022年北京冬奥会参赛实施纲要》提出，实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实现“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目标，标志着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正式确立。与前一阶段相比，这一时期的战略推进呈现出以下特征。

首先，在冰雪运动政策的制定与推进方面更加全面、具体和多样。在全面性方面，2019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以2022年北京冬奥会为契机大力发展冰雪运动的意见》从整体上全面分析了我国冰雪运动存在的问题、冬奥会筹备及冰雪运动发展路径，发挥了政策的引领性作用。在具体性和多样性方面，在北京冬奥会背景下，国家体育总局围绕冰雪运动普及、参赛、服务、科技保障与反兴奋剂工作等方面密集出台了“两纲三划”（何青汉，2018）；围绕青少年冰雪运动参与，2019年发布了《教育部等四部门关于加快推进全国青少年冰雪运动进校园的指导意见》；针对冰雪运动装备产业升级，工业和信息化部等九部门制定《冰雪装备器材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2年）》；针对冰雪运动管理，国家体育总局等八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冰雪运动场所安全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等，为冰雪运动发展补短板、破瓶颈、促提升提供了政策保障与系统支撑。

其次，战略推进更加注重实效性、协同性和融合性。在实效性上，国家行政部门针对南部、西部和东部地区的资源禀赋和气候地形特点，提出了“因地制宜、分门别类、重点发展、宜冰则冰、宜雪则雪、室内外结合、各显所长”的冰雪运动战略实施策略；在协同性和融合性上，国家体育主管部门组织建立了“政、企、社、校”协同发展的工作机制，围绕冰雪竞技体育、群众体育、产业升级和重点群体（青少年、休闲旅游者）参与进行跨部门融合与规划，实现了冰雪运动产业与相关产业、运动场地与土地等资源、群体冰雪活动与消费经济发展的多领域融合等，充分发挥了政府、企业、社会力量和学校等不同主体的职能优势，体现出多主体协同治理的机制成效。数据统计显示，“十三五”时期，全国标准滑冰场馆的数量从157家增加到388家，参与冰雪运动人口占比已超过15%（央视网，2020）。

2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特征

从早期为提升冰雪竞技体育水平提出“北冰南展”战略构想，到北京冬奥周期为全面提升冰雪运动发展水平确立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我国冰雪运动在改革开放40余年的发展历程中，紧扣时代脉搏，以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为旨归，助力体育强国建设，在动态的战略演进中呈现如下特征。

2.1 价值导向具有相对稳定性：紧扣国家发展大势，与国家体育发展需求同频共振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史，亦是我国冰雪运动为服务国家战略需求适时调整、优化工作重心的成长史。在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演进的30余年里，我国冰雪运动战略重心依据国家大政方针和体育发展需要，被重点分解为“北冰南展”提出期——竞技体育优先发展，“北冰南展”实践深化期——竞技体育与群众体育协调发展，“北冰南展西扩”时期——竞技体育、群众体育、体育产业等协同发展，以及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时期——“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与北京冬奥会“办赛精彩、参赛出彩”，反映出战略制定主体善抓“主要矛盾”、因势利导的战略坚定性与灵活性。更为重要的是，紧扣国家发展形势、以国家体育发展需求为根本依据且一以贯之的价值导向，彰显了体育在国家价值、社会价值与个人价值上的统一。

例如，在冰雪运动的战略准备期，恰逢改革开放和我国恢复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通过体育争金夺银展现大国地位、振奋民族精神是国家政治需要、体育发展诉求和民众的心理需求。故而，当时将速度滑冰作为重点项目优先发展，既符合经济发展水平难以兼顾所有冰雪运动项目同步发展的形势，也契合了体育发展兼顾国家、社会和个人需要的辩证统一；而在“北冰南展西扩”以及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时期，冰雪群众体育、竞技体育、体育产业、青少年体育、体育文化、场地设施等全面发展，既锚定了“筹办好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的国家大事与“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主要目标，也是健康中国、体育强国目标统领下冰雪运动契合国家需要（政治、外交、民生等价值）、社会需要（经济、文化、治理等价值）和个人需要（健康、休闲、娱乐、社交等价值）的有机统一，体现了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演进始终与时代发展同频共振，共促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与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2.2 战略目标具有前后相继性：实现由一维目标到多维目标的转变

冰雪运动由“弱”转“强”是一项长期、复杂、艰巨且具有阶段性特征的系统工程，需要有目标、分步骤地予以实施推进。因此，冰雪运动战略规划的制定，既要着眼于冰雪运动项目发展的渐进性与长期性，体现目标性，又要立足于不同发展时期的具体要求，体现阶段性。在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历程中，基于特定时期的国情和体育发展情势进行研判，提出不同发展阶段的目标规划与安排，体现出循序向前与相互衔接的目标特征，实现了由“一维”目标向“多维”目标转变的阶段性目标和长期性目标的有机统一。

具体而言，从改革开放之初到20世纪90年代前期，基于竞技运动项目在国家外交、为国争光等方面发挥的积极作用，体育运动的发展与国家政治相联系，实行竞技体育优先的发展战略，冰雪竞技体育一枝独秀，冰雪运动战略处于一维目标发展期。这一时期，一方面明确了冰雪运动的短期发展目标，另一方面制定出操作性强、现实性强的战略举措。而在1992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确立后，各行业协调发展成为时代诉求，特别是随着1995年《全民健身计划纲要》《奥运争光计划》的出台，竞技体育与群众体育协调发展成为国家体育发展战略的重心，“北冰南展”战略进入二维目标期。2015年，北京冬奥申办成功，伴随着“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承诺的提出，全方位普及推广冰雪运动以及“筹办好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成为冰雪运动工作的战略重点。因此，自2016年开始，国务院和国家有关部门围绕冰雪运动推广普及、冬奥筹办、参赛备战、冰雪运动产业发展、场地设施建设等制定了全方位的政策文件和落地措施，力求通过冰雪群众体育、竞技体育与体育产业“三驾马车”，驱动我国冰雪运动全面提升，故而我国冰雪运动战略进入多维目标期。从“一维”到“多维”的演进，是特定国情、体育发展情势和冰雪运动不同发展阶段任务变化背景下，对冰雪运动战略加以调整、优化和完善的结果。前一阶段目标的制定是后一阶段目标的基础，后一阶段目标的调整是对前一阶段目标成果的完善和提升，二者衔接有序，实现了冰雪运动发展的“接力传承”，体现出战略目标演进的科学性、接续性、传导性和渐进性。

2.3 战略布局具有持续拓展性：由单一局部到纵横交错

战略布局一般由纵向战略规划和横向战略规划两部分组成（郑千千等，2019）。在我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演进中，冰雪运动战略目标由竞技体育“一维”向竞技体育、群众体育、冰雪运动产业等“多维”全面发展转变的过程，是战略目标日益走向成熟和完善的结果，属于横向的战略规划；而冰雪运动从改革开放前“没有具体的政策措施”，到2018年确立“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是国家在综合各阶段具体背景和任务基础上，审时度势作出的纵向战略规划。横向战略规划伴随时间的演进而不断走向丰富与系统，纵向战略规划依据时机的成熟度不断走向全空间布局；横向战略规划注重对冰雪运动战略全方位发展的引领，纵向战略规划注重冰雪运动发展的战略实施与操作。横、纵向战略规划交错发展、相互影响、协同演进、相得益彰，完成了我国冰雪运动在时间和空间层面的齐头并进，并共同作用于我国冰雪运动事业的历史生成。

2.4 战略组织具有协同推进性：由政府统揽到“政、企、校、社”协同发力

改革开放至今，我国冰雪运动的战略组织大致经历由政府独揽到政府、企业、学校、社会组织协同发力的渐进式发展进程。在改革开放初期，政府扮演着全能型政府角色，社会和市场力量难以充分发挥，我国体育事业整体属于政府统揽式的发展模式。因而，这一时期，冰雪运动的发展完全由行政力量驱动，依赖政府财政拨款，奉行“竞技体育优先发展”“重点项目优先布局”的方针政策。20世纪90年代，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通过市场和宏观调控两种手段配置资源，推动包括体育领域在内的各行业生产与发展成为时代改革主流（辜德宏，2016）。1993年，《国家体委关于深化体育改革的意见》《国家体委关于培育体育市场、加快体育产业化进程的意见》正式发布，奠定了运动项目协会实体化改革、社会力量办群众体育、市场力量发展竞技体育，以及推进体育产业化发展的改革总基调。这一时期，为提升“北冰南展”战略实效，允许运动员跨省交流和鼓励南方省市兴建冰雪运动场馆、兴办高水平运动队，成为冰雪运动组织由政府与社会协同推进的重要举措。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全面深化改革新阶段的到来，党领导下的多元主体协同共治成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现代化的必然要求。为最大限度调动各方力量和资源，国务院、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等多部门陆续出台相关政策指导冰雪运动战略实践，陕西、河南、福建、上海等20余个省市纷纷出台冰雪运动实施意见（计划、方案），众多上市公司通过设立体育基金、参与冰雪运动基建项目、开发冰雪度假村等方式布局冰雪运动产业，教育部启动认定和命名“全国青少年冰雪特色校”“北京2022冬奥示范校”，推进冰雪运动进校园，彰显了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成为新时代冰雪运动多主体协同共同推进冰雪运动治理现代化的现实写照。

3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区位划分

冰雪运动是指人们在寒冷的环境中（空气温度一般在0℃以下），依托冰雪所从事的体育运动（夏青等，2021），是冬奥会冰雪运动竞赛项目与我国传统冰上、雪上运动项目的统称。结合字面含义和冰雪运动的国家发展需求，可将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直接解释为国家体育主管部门为实现冰雪运动在我国南方地区开展、西部地区扩散和东部地区推进的目标而进行的全局性、长远性与根本性的总体谋划。

从地理空间角度看，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覆盖我国大部分国土区域，依据地理区划为战略需求服务的准则，结合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直接涵义与战略目标，“南展西扩东进”的地理区划是在划定北方传统冰雪运动主要开展区的基础上，厘定“南展”“西扩”“东进”各区的具体区位。

3.1 基本依据与原则

地理的地域分异规律和相似性是地理学中地理区划的根本依据。因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既依赖于气候与冰雪资源等自然条件，又受制于经济水平和体育政策规划等人文因素，本研究在全面参考中国综合自然地理区划（倪绍祥，1994）、中国人文地理综合区划（方创琳等，2017）和国家七大行政地理分区基础上，采用地理区划常用的主导因素法，确定“南展西扩东进”的主导划分依据为：1）遵循中国地理学南北分界（秦岭-淮河线）、东西分界（黑河-腾冲线）的区划认知，划定“东西南北”方位；2）以冰雪运动发展现状和冰雪资源本底条件为核心依据，研判东北、华北、西北（以下简称“三北”）地区的冰雪运动优势发展区；3）符合国家七大行政地理分区划分常规。此外，借鉴中国综合自然地理区划和人文地理综合区划的基本原则，结合区划战略需求，以综合性与主导性相结合（方创琳等，2017）、自然环境相对一致性与区域发展相对一致性相结合、空间分布连续性与省级行政区划完整性相结合三大原则，作为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地理区划原则。

3.2 “南展西扩东进”地理区划厘定

首先，划定冰雪运动北方优势开展区。结合“三北”地区传统冰雪运动演进史、冰雪竞技体育发展布局以及冰雪运动的区域发展现状，综合判定冰雪运动北方优势开展区。在我国冰雪运动演进史方面，新疆阿勒泰地区（世界滑雪起源地）、东北地区（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天津、北京及西北与华北有条件的地区为中国传统冰雪运动的主要开展区（陈祥慧等，2021）；在冰雪竞技体育方面，历届冬运会的主办地点主要集中于黑龙江、吉林、新疆和北京等省市，黑龙江省、吉林省与中国人民解放军体育代表队是我国冰雪竞技体育的传统强队（邱招义等，2016）；在冰雪运动的区域发展方面，综合《2018中国冰雪产业白皮书》和西北（王飞等，2020）、内蒙古（汤姣姣等，2017）、山西（郭刚刚，2019）冰雪运动发展现状的相关研究可知，新疆冰雪运动开展在全国具有一定的引领性，但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的冰雪竞技运动项目和大众活动都相对落后。综合以上三方面基本情况，可确定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北京、河北、天津、新疆、山西9个省份为北方冰雪运动主要开展区。

其次，厘定“南展西扩东进”的具体地理区位。采用地理区划中最常用的图层叠置分析法（薛正平等，2006）确定各区具体省域范围。具体操作如下：1）初步确定南部、东部和西部地区包含省市。对北方冰雪运动主要开展区以外的所有地区，依据秦岭-淮河（南北分界线）大致划定南方地区所属省市，按照黑河-腾冲线（东西分界线）大致划定东、西部所属省市。2）基于自然环境相对一致性与区域发展相对一致性相结合原则，将中国综合自然地理区划图（倪绍祥，1994）与中国人文地理综合区划图（方创琳等，2017）进行图层叠置，遵循地理区划空间分布连续性与“取大去小”的常规做法，将南北分界、东西分界划分出的碎片区域适度就近合并，以省级行政区划为基本空间单元，做到省域空间单元全覆盖，再次划定“南展西扩东进”各区域所属省市。3）按照规划学“多规合一”的理念，参考《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和国家统计局的地理区位划分方法，以及国家七大行政区划范围，以自然环境与人文经济特征相似、冰雪发展水平相当、便于战略统筹与规划制定、匹配最新国家战略区位4个方面为“整数”寻求“最大公约数”，将交集地区江西省（华东地区与“中部崛起”共属省份，但自然与人文等特征、冰雪发展等更接近中部地区）归入南展区，并将四川省从匹配“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角度归入南展区。

最终划定“南展区”为河南、湖北、湖南、江西、重庆、四川、贵州、广东、广西、海南、云南11省（市、自治区），“西拓区”为陕西、甘肃、青海、宁夏、西藏5省（自治区），“东进区”为山东、江苏、上海、安徽、浙江、福建6省。需要说明的是，中国地理区划难以完全按照南北分界线和东西分界线进行理论划定，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区位划分也只能在科学推断基础上，以服务战略需求为优先项，大体意义上符合国家自然和人文地理综合区划的范围。

4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价值意蕴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是我国冰雪运动30余年发展思路的延续、总结、凝练与升华，也是2022北京冬奥会举办、全民健身国家战略与体育强国建设综合作用下的产物，具有十分深厚的战略价值。

4.1 为北京冬奥会背景下冰雪运动的推广普及以及实现“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目标提供了基本方略

受地理空间、气候气温和雪质资源分布不均等限制，我国冰雪运动的开展主要集中于传统“三北”地区的部分区域，南部、东部和西部地区发展极为薄弱，与“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目标相去甚远。而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提出，一方面从整体布局上对群众冰雪运动的全国拓展进行了总体规划，明确了通过提高运动覆盖面扩大冰雪运动参与基数的策略；另一方面，围绕这一统领性战略，从中共中央委员会、国务院、国家体育总局以及各部委多层次、立体化、全方位、全过程制定冰雪运动发展的宏观战略和微观措施，为群众冰雪运动的推广与普及提供了发展方向和行动指南，并最终助力“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目标在北京冬奥会举办前的实现。

4.2 为后冬奥时代我国由冰雪运动大国向冰雪运动强国的转变奠定了坚实根基

实施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持续推进冰雪运动发展、巩固拓展“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成果是以《体育强国建设纲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全民健身计划（2021—2025年）》为代表的国家政策文件对冰雪运动发展提出的要求。在北京冬奥会后，随着“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冬奥会‘全项目参赛’”“创冬奥会参赛历史最佳成绩”等目标的实现，国内冰雪运动氛围持续升温，冰雪运动进校园如火如荼，冰雪运动产业方兴未艾。此时，加速推进我国冰雪运动强国建设的实现进程，成为后冬奥时代冰雪运动发展的必然趋势。而作为我国冰雪运动发展30余年的战略结晶，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实施和持续推进，为冰雪运动强国的实现奠定了坚实根基。

首先，“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既是一项长期性战略，也是一项基本战略，其内容涉及冰雪竞技体育、冰雪群众体育、冰雪运动产业、冰雪运动场地设施供给等方面。在建设冰雪运动强国进程中，无论从战略执行的连续性、政策制定的指导性，还是实践推进的有效性层面，其内容均发挥着提纲挈领、统筹全局的作用。其次，围绕“南展西扩东进”，冰雪运动在北京冬奥周期的冰雪运动文化培育、冰雪竞技水平提升、冰雪群众体育普及和冰雪运动产业发展等方面均取得显著成效，特别是实现“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目标所形成的庞大冰雪运动人口基数，在为后冬奥时代冰雪竞技体育、冰雪群众体育和冰雪运动产业等奠定坚实基础的同时，也将成为推进冰雪运动“由弱转强”的强大根基，促进我国由冰雪运动大国向冰雪运动强国的全面跃升。

4.3 为北京冬奥遗产的传承与可持续发展提供了载体

奥运遗产是愿景的结果，是举办奥运会为人民、城市和奥林匹克运动所带来的所有有形和无形的长期利益（孙葆丽等，2022）。北京冬奥遗产的可持续发展是指对整个北京冬奥周期遗产的持续性价值共享、延续和治理。2022年2月11日，北京冬奥组委发布的《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遗产案例报告集（2022）》，展示了体育、经济、社会、文化、环境、城市和区域发展等7个领域的44个典型遗产案例，提出了冬奥遗产要让人们长期受益的本质要求。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是北京冬奥遗产传承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平台。其一，“南展西扩东进”战略作为北京冬奥周期实现“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目标的重要战略举措，其本身就是北京冬奥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战略的持续实施本身就是促进北京冬奥遗产传承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表现。其二，作为后冬奥时代我国冰雪运动发展的全国性、长期性战略谋划，“南展西扩东进”战略能够从文化、理念和精神层面积极融入北京冬奥无形遗产要素，并站在战略设计高度，全方位为北京冬奥遗产的传承与可持续利用提供系统设计和推进方案。其三，北京冬奥全周期有关冰雪运动普及、冬奥场馆建设、科技创新服务、环境保护、城市更新、区域协同、文化传播、奥林匹克教育、志愿服务、包容性社会建设等多方面的有形遗产与无形遗产，均是“南展西扩东进”战略在实践推进中需要吸收的宝贵知识、经验和财富，必将在推动我国冰雪运动强国的实现进程中发挥重大指导作用，推动北京冬奥遗产的传承、创新与可持续发展。

4.4 为世界冰雪运动的推广和普及提供中国智慧和方案

在克服新冠病毒疫情、巨大地理空间差异、冰雪资源分布不均、多样气候环境以及复杂人文社会因素背景下制定的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从顶层设计、宏观谋划层面制定发布的各级各类支持性政策，从组织架构、资源配置等层面进行的组织管理、社会动员与保障措施的工作经验，以及从推进策略和绩效评价层面开展的冰雪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活动经验、场地设施建设经验、科技支撑经验等，无疑将构成一个宝贵、生动、丰富的国家级冰雪运动推广普及案例库，不仅能为具有相近国情乃至全球冰雪运动发展薄弱的国家提供有益借鉴和参考，也将为破解全球性冰雪运动普及率不高及地域性发展困局提供新的解决方案。

5 结语

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全域覆盖、四季拓展”的顶层设计，有力地推动了北京冬奥周期“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以及“为世界奉献一届精彩、非凡、卓越的奥运盛会”目标的实现，并已成为今后我国建设冰雪运动强国进程中具有全局性、统领性的重大战略谋划。在加快推进体育强国建设背景下，要继续挖掘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价值内涵，深入研究后冬奥时代“南展西扩东进”战略的规划布局和行动方略，弘扬“胸怀大局、自信开放、迎难而上、追求卓越、共创未来”的北京冬奥精神，利用好北京冬奥遗产，夯实和扩大“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发展成果，不断增强冰雪竞技体育综合实力和为国争光能力，提升冰雪运动产业能级，推动“十四五”时期我国冰雪运动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