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之琳的《断章》只有短短四句,却成为家喻户晓的名篇,具有读来心触、心惊的魔力。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在调查中,社区书记表示基层政府的许多工作仍然是发包到社区,“上面千条线,底下一根针”的局面仍然没有得到有效改善。 街道和社区的职责难以区分,许多工作最后还是落到社区,无形中增加了社区的工作量。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爱而不得+情感克制,令读者更感遗憾。
由于受到鉴相器闪烁噪声的影响,在偏移载波1kHz处相位噪声的测试结果与估算结果、仿真结果略有偏差,但高于设计要求-85 dBc/Hz@1 kHz,如表1所示。由此可见,基于相位噪声分析设计汽车防撞雷达频率源的方法是可行、有效的。
《断章》主题历来有抒情诗与哲理诗之争。抒情诗的支持者认为这是一首爱情诗,表达爱情的忧伤与甜蜜;而哲理诗的支持者,如卞之琳本人的相对说(卞之琳认为这首诗着重在“相对”上)和李健吾的装饰说(李健吾认为这首诗是在“装饰”两个字上做文章,暗示人生不过是互相装饰,蕴含着无奈的悲哀)等。无论是抒情诗还是哲理诗,两者都能自圆其说,若细察两者背后的共通逻辑,可归为“遗憾”两字。这首诗之所以令人一眼心惊,就是因为其构筑了一个遗憾的美学空间。接下来,我们从文本细读出发,分别从遗憾的爱情、遗憾的哲学两方面来论证。
《断章》这首诗,若将自己代入其中,放在诗中人物的位置,则会带给你遗憾的爱情感受。古往今来遗憾的爱不在少数,而《断章》却通过一层又一层的设计,将遗憾推波助澜,直到巅峰。
一方面,卞之琳创作新诗不仅“化欧”更“化古”,他认为“总该协和中国传统或一种重要传统的特色”,故在《断章》中其采用了“楼”“桥”“月”“窗”和“梦”等经典古典意象,带来优美古意。桥者如陆游的“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沈园二首》),楼者如苏轼的“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永遇乐·彭州夜宿燕子楼》),月者如张泌的“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寄人》),梦者如陈陶的“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陇西行》),这些意象具有厚重的文化积淀,能唤起读者的哀愁诗意。在含蓄典雅的意象加持下,我们可以想象伊人多美,公子何痴,此情甚深。
一是遗憾的爱,爱而不得。先讨论桥上人与楼中人的性别,他/她本均可,可以互换,笔者更倾向于诗中的“你”指的是女人,即桥上人为女,楼中人为男。原因一是诗歌创作时卞之琳苦恋张充和的情感现状,原因二是“明月”“窗子”“梦”等柔美意象常与女性相连,“装饰”一词也颇具有女性梳妆打扮的气息,并且男子倾心女子也传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经传统。
想象诗歌画面:你站在桥上看风景,却不知道钟情于你的人在你身后沉默地看着你,等不到你的回眸;你依旧美好而圣洁,有明月来装饰你的窗,却不知道钟情于你的人的梦里,你已成为他的全部,带来不愿醒来的甜蜜或是终究梦一场的遗憾。
当我们不与诗中人物融为一体,跳出来看《断章》时,则会有一种遗憾的哲学之感。原因何在?主要从《断章》的审美空间和叙述视角两方面来说明。
三是遗憾的爱,优美如画。爱情悲剧的背景色可以是浓墨重彩的伤感,更可以是如画如卷的优美。卞之琳选择了后者,他用古典意象焕发现代魅力,为这种遗憾构筑了绝美的画面,更安静却更撼动人心,有一种如诗的悲哀。
卞之琳取消了人物对话与内心独白,只留下了四幅欲言又止的画面,并且在画面之间设置了隔膜,人物之间始终存在距离。诗歌前半段,当伊人站在桥上看风景,痴情人在楼上看风景时,桥、楼与人共处一个地理空间(连接),然而目光却没有产生交汇,只是一厢情愿的背后注视,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断裂),看似连实则断,也对本来象征连接的“桥”形成反讽。诗歌的后半段,痴情人虽在梦里邂逅女子(连接),然而伊人却在明月点缀下酣睡,对痴情人的思念浑然不知(断裂),依旧是“似连实断”的遗憾局面,也对本来象征重逢的“梦”形成反讽。于是,整首诗构成一个女主人公不知、痴情人不言的遗憾对局,有“断而不断,断而不得断”之感。并且,从前半段过渡到后半段,正是一个从白天到黑夜的过程,拉长了时间线,而男主人公日日夜夜的不言,也造成了日日夜夜的错过。遗憾最让人揪心的,其实不是从来没有交汇,而是有了交汇却没有结果。
英国评论家罗斯金提出,“一个诗人是否伟大首先要看他有没有激情的力量,当我们承认他有这种力量后,还要看他控制它的力量”。《断章》里,卞之琳就是情感克制的大师,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通过分析故障可能的原因,并结合以往维修该车型的经验,我们初步判断进气凸轮轴位置执行器电磁阀可能有问题,更换一个新的进气凸轮轴位置执行器电磁阀后试车,故障依旧。测量更换下来的进气凸轮轴位置执行器电磁阀的电阻为11.3Ω(正常),这说明该车进气凸轮轴位置执行器电磁阀没有问题。测量电磁阀控制电路,也都正常。连接机油压力表,测量机油压力为120kPa,正常情况下,机油压力应在206~482kPa之间,这说明故障车的机油压力低。造成机油压力偏低的常见原因有: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二是遗憾的爱,情感克制。卞之琳一贯讲究客观化、非个人化的抒情策略,正如他所说的,“我一向怕写自己的私生活,正如我面对重大历史事件不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激情,我在私生活中越是触及内心的痛痒处,越是不想写诗来抒发”。爱而不得或许是争取后的失败,抑或许是压抑内心而不曾表达。在《断章》中,卞之琳延续了他的抒情策略,选择了后者。
为了给转基因食品的追踪机制的建立提供便利,应当构建严格的转基因食品标识制度,充分保护消费者的选择权、知情权。
在中国石油集团公司物资装备部和专业分公司的大力支持下,渤海装备按照物资采购建立区域集中储备中心的工作要求,在国内最大烟气轮机制造企业兰州石油化工机械厂建立了中石油烟气轮机集中备件储备库,集中储备了中石油集团所属各大炼厂的烟气轮机轮盘、动叶片、主轴等十大类近700件/套的关键备件。
爱而不得+情感克制+优美如画,遗憾便又更进一分,令人唏嘘不已。
爱而不得,本就是一场遗憾。
目前,部分区域虽然已经开始重视公路路基加宽施工工作,但是,在实际建设期间还是存在很多问题,不能创建优化性的工作体系,难以结合实际工作特点与要求进行协调控制。
一是审美空间。《断章》的审美空间是“套娃式的俯视结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或许是看粼粼水波、岸边青草,故风景为低处,桥为高处,形成俯视结构;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巍巍而立的楼自然高于你所处的桥,再次形成俯视结构;明月装饰你的窗子,高悬于空的明月照着楼与窗,亦为俯视;最后的梦境则是跳脱具体物质,更高深远、飘渺,并蓄所有,高于前文一切。故此,风景—桥—楼—月亮—梦的审美空间链条是套娃式的俯视结构,由低到高,由实到虚,是一个逐渐升华的审美空间。
另一方面,卞之琳采用简洁的现代手法来组织古典意象,动词名词均“素颜出场”,创造的留白空间反而更启发读者的想象。首先是取消了古诗词的意象重叠与跳跃,整首诗采用平白如话的四句主谓宾,用“站”“看”“装饰”等动词衔接意象,画面想象的连接自然顺畅,带来现代亲切,使读者在审美接受上更为容易,更能直接打动现代人的心。其次是卞之琳取消了古诗词“立象以尽意”的传统,古人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的时候往往采用意象辅助,表达一种特定的意境与情思,最为典型的例子是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诗人用“枯”“老”“昏”“瘦”“断肠”等形容词来修饰名词,形成定名结构,结果是表达了一种特定的乡愁,而卞之琳并未对意象多加修饰,直接呈现“桥”“楼”“梦”等单体意象,反而留给了读者自由发挥的空间,让读者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经验,调动自己的浮想联翩,想象出更加动人的画面。总之,含蓄古典的意象,加上简洁的现代处理方式,便构造了一幅水墨丹青图,获得了一种干净优美的力量。
菌株CEH-ST79为革兰氏阳性菌,有荚膜,鞭毛周生,形状为球形,大小为0.6~0.8 μm×0.4~0.6 μm。
那遗憾之感何来?来自崇高的痛感。“崇高”是美学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审美范畴,而带给人的审美感受往往是痛感的美。《断章》意境的慢慢走高,正如康德所说的:“从我在外在的感觉世界所占的位置开始,把我居于其中的联系拓展到世界之外的世界、星系组成的星系以至一望无垠的规模,此外还拓展到她们的周期性运动,这个运动的起始和持续的无尽时间。”《断章》的审美空间由小至大,由实入虚,由有限到无限,会让人生成一种崇高感,发出带有痛感的遗憾叹息,好比看见一树繁花会不忍想象它们的败落凋谢,到了太空就会感叹地球与人类的渺小。
二是叙述视角。《断章》这首诗除了你、看风景人这两个人物外,其实还有第三个人,那就是作为旁观者的作者,同时这第三个人也是我们自己——任何一位读者。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你成了楼中人眼里的一幅画,同时我们在诗外也在看这样一幅画——优美风景中,楼上人正在看桥上人。可是,你是否有想过,我们说不定也正在被别人“看”,或许你正在图书馆捧着卞之琳的诗集沉浸阅读,殊不知有意中人正在某处默默关注你。“装饰”也同理,我们看见了明月装饰窗,也看见了伊人装饰痴情人的梦,而或许看见装饰图的我们也正在装饰别人。世界种种,就好比可以无限延伸扩展的“画中画”。
身在其外,我们的目光会更形而上,会发现主客关系变动不居。无论是“看”还是“装饰”或者其他动作,我们可能一会儿是主体,一会儿又是客体,并且对于处在各种关系的我们,有时我们自知,有时我们不自知。诚然,我们可以用理性的相对观去看待,但也可以从感性的遗憾角度出发:身在世界巨大关系网中的我们,好比暴雨时落到荷叶上的雨珠,一会儿滚到这里,一会儿滚到那里,有时甚至不自知不受控。这是一种身世漂浮且居无定所的不确定,这是一种茫茫宇宙中我为何物的悲哀,这是一种遗憾的哲学,接近装饰说。
如果从这个感受出发,再去诗中找佐证,也所获颇丰。首先“看”是一种相对无心的视觉动作,程度较刻意的“注视”与“凝视”等词轻,表达了一种无意,进而延伸到无意义;其次“装饰”虽有锦上添花之意,但也有没有融合的游离之意,也带有无意义的绝望情绪;再有诗中四幅画面各自为阵,虽然可以纳入更广阔的画框,有适当的联系,但是却依旧保持着独立与距离,这好比生命个体虽然相互依恋却又相互排斥。以人类的亲情、爱情举例,纵有和谐甜蜜之时,但始终不能合二为一,更多时候注定难以倾心相诉,带有一种生命孤独的本体情怀,有一种清冷的无意义。这些无意义汇聚起来,可用“遗憾”一词以蔽之,带有悲观哲学色彩。
本文以“遗憾”作为落脚点,身在《断章》中,发现遗憾的爱情;身在《断章》外,发现遗憾的哲学。其实,笔者也自有两说,遗憾不见得就是全对。譬如,从爱情角度出发,如果把桥上人与楼中人的“看”理解成为对看,那就是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再从哲学角度出发,如果把主客的变动不居理解为卞之琳所说的相对说“我当时爱想世间人物、事物的息息相关,相互依存,相互作用”,也可以形成一种相对积极的看法,有着相互成全的善意与哲理,也使人更成熟平和。此外,还有和谐之美、距离意识、儒佛道等更多相对非主流的角度也能说通,《断章》的确蕴含了无限的张力。“遗憾”是文本细读后最深的感受,“遗憾”更接近于美学中的悲剧,而悲剧向来被认为是最高的文学形式,比大团圆更能引发我们的思考与回味,这或许也是《断章》为什么如此撼人心弦的深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