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三产融合效果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基于滕州市的调查数据

孙小然，冀 冉，杜性东，李梅芳

（中国农业大学 烟台研究院，山东 烟台 264670）

0 引言

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农业发展取得了显著性成果，对发展农业提出了更高水平的要求。2015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了“推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随后几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对产业融合在有效促进农村三产融合转型升级，延长产业链，拓宽农民增收渠道等方面提出了更全面系统的展望。为了进一步推动产业融合的深层次发展，本研究认为应该着重关注以下问题：如何合理评价产业融合效果？产业融合具体效果？哪些因素会影响农民参与三产融合的意愿进而影响到产业融合的效果？理清这些问题有助于为农村三产融合的决策提供现实依据，且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目前，国内关于农村三产融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内涵、发展模式、测量方法等方面。首先，产业融合的概念最初是以日本学者今村奈良臣的“六次产业”为原型，并在此基础上补充加法效应和乘法效应而提出的。王兴国［1］和王昕坤［2］等则运用经济学理论分别从广义和狭义的角度提出了产业融合的内涵，论证了农村产业融合的必要性。现今关于产业融合发展模式的分类标准多种多样，苏毅清［3］和姜长云［4］等分别在分工和促进农民增收视角下对产业融合发展模式进行了分类，并基于不同视角对三产融合发展提出了特殊要求。至于测量方法方面，学者们采用层次分析法、综合指数法、熵权法、构建评价指标体系等方法来判断三产融合发展水平。

以上多角度的深入研究极具现实意义，也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良好的理论基础。但在已有研究中，一方面大多集中在全国层面或者省际层面，在指导具体的地级市或县区实施产业融合时难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另一方面，农户作为产业融合最基本、最广泛的主体，其参与产业融合的意愿能极大程度地影响到所在地产业融合的效果，而现有研究大多集中在宏观层面，对农户参与产业融合的意愿水平及影响因素的关注较为有限。基于此，本文以山东省滕州市的数据为基础，研究当地农村三产融合效果，探索农民三产融合参与意愿的主要影响因素，并为当地产业融合发展，促进乡村振兴提出建设性建议。

1 农村产业融合相关理论及测量指标

1.1 相关理论

1.1.1 农民增收 三产融合最根本的目的是通过促进传统农业向现代化农业转变，以此提升农业效益，扩大农民收入渠道，实现农民增收，增强农村的经济活力。在三产融合的影响效应中，与农户最直接、最相关的便是增收效应，既体现在收入绝对值的上涨，也体现在取得收入的途径越来越多、收入结构越来越优化。同时，随着三产融合的开展，农村地区创造出更多就业岗位、促进农民就地就近转移就业，从而刺激当地消费水平提高，形成经济良性循环［5-6］。基于此，本文选取收入涨幅、收入来源、就业途径、消费水平这4个指标，用以衡量产业融合对农民增收的作用。

1.1.2 农业增效 农业增效作为衡量三产融合发展经济效果的最基础指标，主要在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提高土地产出率、转变农业生产和销售模式及提高农业效率等方面提高农业发展质量［7］。因此，以农产品质量销量及加工行业规模等为衡量依据的农业产业链延伸融合与以休闲农业、生态农庄及农业产业园发展等为参考依据的农业多功能性发挥融合是农业增效的重要评价体系［8-9］。基于此，结合滕州市具体情况，本文选取了10个相关指标，用以衡量产业融合对农业增效的作用。

1.1.3 乡村繁荣 乡村振兴战略对农业产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为了实现乡村繁荣而促进三产融合发展具有创新性和战略性。同时，由于农业本身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上存在天然弱质性，三产融合已然成为乡村振兴的必然要求［10-11］。基于此，本文选取了5个相关指标，用以衡量产业融合对乡村繁荣的作用。

1.2 测量指标

借鉴已有的研究成果，遵循科学性、可测量性、系统性、因地制宜性等原则，本文设立了滕州市近5年农村三产融合效果评价指标体系，由理论基础可以看出，农民增收、农业增效、农村繁荣与农村产业融合的关系密切，因此，从这3个方面形成了18个测量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近5年农村三产融合效果评价指标体系

2 研究设计及问卷描述性统计分析

2.1 问卷设计及数据收集

山东省滕州市认真落实《山东省促进乡村产业振兴行动计划》，于2019年设立了省级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选取滕州作为调研的对象，参考农村三产融合的一些重要指标并结合滕州本地实际情况进行问卷发放，研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的效果及影响因素。

本次问卷的设计主要包括3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对受访者基本情况的调查，包括受访者的性别、年龄、学历、收入以及经营类型；第二个层面是对受访者是否对滕州市农村三产融合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进行调查，包括对三产融合发展的政策是否了解及了解渠道和基于这些了解而对三产融合所持态度；第三个层面是调查受访者对于滕州市农村三产融合效果的评价，分为农民增收、农业增效和农村繁荣3个一级指标及18个二级指标，采用李克特五星级量表对各个测量题目进行打分，分别为非常同意、同意、一般、不同意、非常不同意。

基于对研究目标农村三产融合效果及影响因素的深入考量和如何提高该地区三产融合发展水平的切实考虑，问卷的发放对象主要为滕州市本地农民和相关农业经营者，共发放了84份问卷，回收了84份问卷，均为有效问卷。为使调查结果真实有效，在发放问卷时覆盖了多个年龄层、不同收入阶层以及不同经营类型，涵盖了不同层次的农业工作者，误差性较小，代表性较强。

2.2 描述性统计分析

2.2.1 样本的基本特征 在84份有效调查样本中，男性有45人，占53.57%，女性有39人，占46.63%；在受访者的年龄调查中，青年群体（21～40岁）占42.86%，中年群体（41～60岁）占54.76%，还有少部分老年群体（61～80岁）占2.38%；在经营类型的调查中，普通农户的占比较高，达到36.9%；学历调查中，本科或大专毕业的占比最高，为61.9%；在收入调查中，剔除一些不愿意透露具体收入信息的受访者，年收入中，低收入者（低于50000元/年）占42.67%，中收入者（50000～75000元/年）占37.71%，高收入者（75000元/年以上）占19.62%，结合收集到的问卷信息和查阅本地相关资料可知，本次接受调研的对象与研究区域的基本情况大致相同。

2.2.2 农户对农村三产融合认知水平的分析 （1）三产融合发展了解程度分析。把农民了解农村三产融合的程度划分为5个水平，分别是非常了解、有一定了解、一般、不太了解和没听说。通过对滕州地区调查数据的整理，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三产融合发展政策了解程度调查

根据表2可知：大多数农民对三产融合发展政策不太了解，占比最高，为40.48%；有一定了解和一般了解的占比略高，分别为25.00%和22.62%；没听说和非常了解占比最低，均在15%以下。由此可以明显看出，滕州地区农民对三产融合发展的认知不足，政府对相关政策的宣传和实施力度不够。因此，政府要加大三产融合宣传力度，提高农民对三产融合的认知水平，积极引导农民参与产业融合。

（2）三产融合发展了解途径分析。根据表3可知：农民了解三产融合的主要途径为广播电视，占比最高，为52.38%；其次为政府网站，占比42.86%；再次为身边人提及，占比35.71%；通过专家宣传了解三产融合政策的占比最低，仅占17.86%；而不了解三产融合政策的农民也占到了27.38%。

通过对表3进行分析可以看出：农民对三产融合的了解途径不够广泛，且对三产融合知识的普及程度不够，效率较低，因此，政府应该深入分析农户对三产融合各种传播渠道的接受程度，探索不同农户的认知水平与认知能力，并且基于不同情况采取科学合理的宣传模式来增强农户的认同感和参与感，使农户更广泛深入地参与到三产融合，为滕州市的乡村振兴贡献力量。

表3 三产融合相关政策了解途径调查

（3）三产融合发展所持态度分析。由表4可以看出：有61.9%的农民对三产融合是积极支持，愿意参与的；有34.52%的农民对三产融合的发展不太在意，顺其自然的；只有3.57%的农民是不太相信，不想参与三产融合的。由以上数据分析可知，大部分农民对三产融合发展所持态度积极向上，能够成为滕州市三产融合的主力军，并为农村经济建设作出贡献。但还有少部分农民不太积极甚至是不愿相信三产融合这一概念，因此，政府要加大三产融合的宣传力度，广泛普及有关三产融合的知识及相关政策，让更多农民加入到三产融合的队伍中。

表4 三产融合发展所持态度调查

3 农村三产融合效果评价及影响因素分析

3.1 农村三产融合效果评价

3.1.1 因子分析方法 作为多元分析中降维的一种方法，因子分析方法首先由英国心理学家C.E.斯皮尔曼提出，并随后在众多评价指标文献中得到广泛运用。

因子分析的大体思路是通过研究相关系数矩阵，构造因子变量将原有变量综合成少数几个因子去描述多个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然后根据相关性的大小进行变量分组，使同一组具有相关性较高的变量，而不同组具有相关性较低的变量。即在尽可能不损失或少损失原始数据信息的前提下，以较少的几个因子反映原资料的大部分信息。运用这种研究方法，可以方便地找出农民参与三产融合积极性的主要影响因素以及其影响程度。

3.1.2 因子分析结果 （1）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分析变量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关系是因子分析法适用的前提条件。本研究运用SPSS 23.0软件对18个研究指标的相关性进行KMO检验与Bartlett球形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KMO和巴特利特检验

由表5可知，KMO值为0.910，此值在0.9以上，表示非常适合做因子分析；Bartlett检验的卡方值为2172.949，其P值小于显著性水平0.05，故拒绝原假设，分析变量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关系，即样本数据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2）公因子提取。首先，提取变量的公因子方差主要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表6），其中提取度较低的指标只有一个，其提取度为0.698，其余17个指标提取度均在80%以上，其中10个指标的提取度超过90%，提取公因子损失的信息量较少。由此可知，所提取的公因子能够很好地代表18个指标，因子分析效果较好。其次，进行提取公因子分析，得到总方差贡献率情况如表7所示。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提取公因子，共可提取出3个因子，其方差贡献率分别为60.881%、22.774%和5.977%，累计方差贡献率为89.631%，达到80%以上，因而提取3个因子是比较合适的。

表6 评价指标的公因子方差

表7 因子分析方差贡献率

（3）旋转成分矩阵及公因子命名。为了更直观地解释上文提炼出的3个公因子，采用最大方差法对因子进行旋转，得到旋转后的成分矩阵，如表8所示。

表8 因子分析旋转后成分矩阵

从表8可以看出：（1）因子1在种植越来越标准化、科学化；现代农业产业园、企业集聚等现象更加普遍；农业生产服务业越来越广泛；农产品加工行业规模变大；专业大户、家庭农场、专业合作社更加广泛；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电商平台在农产品生产和销售中的作用较大；农产品单产越来越高；休闲农业、生态农庄普遍程度及农产品质量高和销量增幅大这10个指标上有较大的载荷，表明因子1主要突出体现了农业增效对农村三产融合的重要作用，因此，将该因子命名为农业增效因子。

（2）因子2在对高端产品和享受产品的消费越来越多；涉农贷款金额增加、政府投入增大；家乡的基础设施建设越来越好；政府和企业对农业的综合开发投资力度加大和互联网在农村越来越普及这5个指标上有较大的载荷，表明因子2主要突出体现了农村繁荣在农村三产融合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将该因子命名为农村繁荣因子。

（3）因子3在农村就业途径多、家庭收入来源多和家庭收入涨幅大这3个指标上有较大的载荷，表明因子3主要突出体现了农民增收在农村三产融合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将该因子命名为农民增收因子。

3.2 农村三产融合影响因素分析

3.2.1 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 基于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方法对农户是否愿意参与农村三产融合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函数模型为：

根据模型（1）构建本研究的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如下：

模型（2）中，y为因变量，取值“1=愿意参与，0=不愿意参与”；自变量有：F1、F2、F3分别为农业增效因子、农村繁荣因子和农民增收因子，XB为性别（赋值“1=男性、2=女性”），NL为年龄（赋值“1=青年、2=中年、3=老年”），β1～β5分别为自变量的系数，β0为截距项，μ为随机扰动项。

3.2.2 回归结果分析 对样本数据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如表9所示。根据表9的回归分析结果可知，自变量农民增收因子（F3）和年龄通过了显著性检验（P值均小于显著性水平0.05），即：农民增收效果越明显，其参与三产融合的意愿越强；青年人与老年人相比、中年人与老年人相比均有更高的意愿参与产业融合。被排除在模型之外的农业增效因子（F1）、农村繁荣因子（F2）和性别（XB）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表示他们不是农民参与产业融合的主要影响因素。

表9 农村三产融合参与意愿影响因素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

模型综合检验的卡方值和模型拟合度检验的-2对数似然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卡方临界值为11.071），表示变量具有统计学意义、模型的整体拟合程度较好；最终方程的分类能力达到89.8%，用此方法进行分类的正确率较高。

4 建议

基于影响因素的分析和滕州市的产业融合现状，本研究从增强农民增收效果、加大三产融合理念的宣传力度和完善农民利益联结机制这3个方面提出建议。

4.1 拓宽农民增收渠道，提高农民获得感

通过拓宽农民增收渠道，改善农民收入结构，完善相关的分配机制，优化三产融合发展的内外部环境，让农民群体共享产业融合成果，真实地感受到产业融合带来的收益，提高农民参与三产融合的积极性。此外，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和相关的职业技能培训，缓解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压力，吸引人才返乡创业，让农民群众参与到农村三产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增强农户参与三产融合的意愿。

4.2 加大三产融合理念的宣传力度，增强农民认同感

加大三产融合理念的宣传力度，拓宽宣传途径，深入分析农户对各种传播途径的接受程度，探索不同农户的认知水平与认知能力，并且有针对性地采取科学合理的宣传模式增强农户的认同感和参与感。在依托农民群众为主要目标的前提下，抓住年轻人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特点，着重对年轻人进行科普和引导，以期实现辐射式多年龄段的宣传带动，同时，推动科学理念通俗化，帮助农民群众理解三产融合的理念，提高农民群体的认知水平。根植人民群众，树立产业融合地区典范，推动各地区学习并参与到三产融合。

4.3 完善农民利益联结机制，提升农民参与感

完善农民利益联结机制，引导农民多形式参与农村产业融合，保障农民在全产业链中的各个环节获得应有的利益。此外，政府应该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因地制宜地发展带有地方特色的三产融合模式，加大资金投入，引进相关的科学技术，完善发展产业融合的硬件设施，有效推进农村产业升级，逐步实现农民增收、农业增效、农村繁荣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