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骑手安全行为分析

应急管理部宣传教育中心 郑雪 吕慧 郭利｜文、图

近年来，“外卖点餐”行业以方便、快捷的优势飞速发展，特别是自新冠肺炎疫情以来，外卖更是成为了当代很多国人的首选用餐方式。与此同时，由于消费者对“快”的需求、平台企业对“快”的追求，外卖骑手也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送餐速度，徘徊在安全与绩效之间，导致交通违法违规行为和安全事故频发，也对居民出行安全、城市公共安全造成了一定影响。

对此，本文研究分析了骑手安全行为致因，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以期促进外卖行业安全生产水平提升。

现状调研

2013 年开始，我国外卖行业快速增长，那一年网络订餐软件正式进入人们生活，外卖平台企业便犹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之后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更是在很大程度上加速助推了在线外卖的发展，同时，外卖平台、外卖从业人员、加盟商家与订餐用户四方对“速度”“利益”的不同追求，也导致了在配送路上的安全问题频频爆出。

外卖平台企业安全管理现状

笔者根据实地走访主流外卖平台企业，全面调查了该行业领域企业安全管理方面的组织构架、安全制度、安全文化及权益保障等现状。

第一，组织架构。外卖平台企业通常将系统运行安全视为生命线，安全管理范畴主要包括运营安全、区域配送安全、应急处置、系统运行安全等方面。目前，大部分主流平台企业设有专门负责安全管理的部门和安全管理人员。有的在集团层面建立了安全管理委员会或风险管理委员会，并由企业主要负责人担任主任。有的企业更是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安全管理体系，从人、流程、技术、保险4 个维度推进安全管理。

第二，安全制度。目前，大部分主流企业都制定了相关安全规章制度。具体来说主要包括四类：一是平台安全管理制度，如“安全生产责任制”“综合安全规范”“城市安全台账管理规范”“安全生产教育培训管理办法”“线下突发应急事件处置规范”等；二是合作商安全管理规范，如“合作商安全管理规范”“合作商安全管理人员配备规范”“供应商宿舍安全管理规定”等；三是配送站（点）安全操作规范，如“站点6S 标准化操作规范”（6S 即，整 理SEIRI、 整 顿SEITON、 清扫SEISO、清洁SEIKETSU、素养SHITSUKE、安全SAFETY）“消防安全检查操作规范”等；四是骑手配送规则，如“骑士标准化手册”“骑士交通安全管理规定”等。

第三，安全文化。目前，大部分平台企业都能够关注骑手安全文化，承担社会责任，逐渐树立“安全是发展的前提”“骑手是平台自己人”等理念，并通过成立骑手之家、骑手委员会等组织，开展安全宣传、安全培训、安全保障等，探索优化骑手工作环境和提升骑手安全素养的途径。同时，制定骑手安全培训计划，采取线上线下结合的模式，开展分类、分层的安全教育，内容涵盖消防安全、应急处置、交通安全、防暑降温、情绪管理等。

第四，权益保障。平台企业对骑手的权益保障主要通过保险完成，对“专送骑手”“众包骑手”等类型的骑手提供不同意外伤害保险。“专送骑手”的保险范围、保障额度等普遍优于“众包骑手”，险种涵盖意外身故、伤残、医疗、误工及第三方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实施形式包括月缴、日缴等多种形式，众包骑手多以日缴为主，即承接配送任务的骑手需购买1 份商业保险方可接单，保险期限为购买保险后直至当天24 点或当天订单配送结束。

外卖从业人员安全自律情况

为了更真实全面地了解和理解外卖从业人员对待安全问题的态度，笔者进行了“外卖平台企业安全管理现状及骑手安全情况”专题问卷调查，共征集问卷3 192 份，其中有效问卷2 852 份，参与问卷调查的外卖从业人员（骑手）主要来自美团、盒马鲜生、达达、饿了么等主流外卖平台，也有闪送、顺丰、滴滴打车、京东、淘鲜达等综合平台，部分骑手属于多平台就业。

第一，骑手的群体特点。本次调查中，80%以上的骑手为20 ～40岁男性，教育程度高中以下，曾有过务农、建筑工地、制造业和餐饮酒店服务等经历。时间自由是骑手选择外卖行业占比最高的原因（75.1%），其他原因还包括不拖欠工资（58.0%）、准入门槛低（38.6%）、收入高（34.2%）等，同时93.7%的骑手从事外卖工作5 年以下。

第二，骑手的身心状态。由于收入与送单量直接挂钩，为维持一定收入，外卖骑手通常工作时间长、压力大、休息时间有限，存在劳动强度偏大的情况。根据调查显示，在被调查骑手中，每日工作时长10小时以上的占54.4%、8 ～10 小时的占33.7%。这也就意味着大部分骑手都存在过度疲劳风险。

第三，骑手的违章态度。从违法的行为上来看，外卖骑手主要存在的交通违法行为有违反交通信号、违法占道行驶、违法装载、逆向行驶、佩戴安全防护用具不规范及其他影响安全行为等。在本次调查中，绝大部分被调查者都能认识到送餐中产生的不安全行为。同时，本次调查特别留意了骑手对表现较为突出的闯红灯、佩戴劳保用品、电动车存在火灾隐患等三种情况的态度，在调查中，被调查骑手对闯红灯的态度集中在“很危险尽量不闯”占77.7%、认为骑行中必须佩戴头盔的占89.3%、“知道电动车存在火灾风险，改装、室内充电都可能造成火灾”的占71.3%。

第四，骑手的宣教态度。本次问卷调查特别关注了骑手间安全意识、安全问题讨论、参与安全培训等方面。根据调查，基本或完全同意“我的同行安全意识普遍不高”的占41.2%，基本或完全同意“其他员工的安全意识对我影响很大”的占67.6%，基本或完全同意“安全教育培训对我很重要”的占72.5%，骑手与同事互相能够进行安全提醒或讨论安全问题的占72.2%。由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骑手对安全的呼声较高，但安全意识有待提升。

行业安全生产监管现状

2021 年4 月27 日，习 近 平 总书记在广西考察时强调，提出要维护好卡车司机、快递小哥、外卖配送员等的合法权益。2021 年12 月30 日，《国务院关于印发“十四五”国家应急体系规划的通知》（国发〔2021〕36 号）中将“电动汽车、电动自行车、电化学储能设施和冷链仓库、冰雪运动娱乐等新产业新业态”消防和“邮政快递”其他交通运输纳入安全生产治本攻坚重点任务。对此，为落实中央关于外卖平台治理工作的指示，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中华全国总工会、应急管理部等部门先后出台相关政策，推动行业监管工作。

重点问题分析

对系统的安全因素考虑不到位

在对骑手“抢时间”的原因调查中，84.6%的被调查骑手选择了“担心罚款或差评”，60.5%的被调查骑手选择了“想送更多单”，30.0%的被调查骑手选择了“系统派单过多”。这从侧面说明了，目前平台企业在日常管理中对于安全因素的考虑仍不够充分，在骑手订单分配、绩效考评系统中，还没有合理有效的兼顾对于骑手不安全行为的管控，进而导致“多拉快跑”“‘安全’让位于‘速度’”等问题。同时，平台企业关注的“安全”更多集中在系统运行安全，而骑手配送“安全”至少尚未在系统“算法”中充分体现。

对骑手的安全培训管理不到位

目前，骑手接受平台的安全培训主要以线上为主，形式包括注册前的安全考核以及每月的专题安全教育视频（以几分钟的小视频为主）。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平台企业对外卖骑手的安全培训频次多为“每周至少一次”或“每月至少一次”，培训内容方面主要集中在电动车安全和交通安全两方面。

虽然平台、外包公司或站点设置了范围较广、频次较多的安全培训课程，但在实践中却通常因流于形式而难以解决实际问题，尤其对“众包骑手”来说效果更为有限。

对相关方安全管理落实不到位

根据笔者调研了解，目前大部分平台企业都通过签约第三方劳务公司（合作商）广招骑手，并将骑手的安全责任转移给骑手自身和合作商，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撇清、不承担”相关责任的现象。

在日常监管方面，平台企业除了指派专门部门对接、制定经销商管理制度等外，并不介入合作商的生产经营和安全管理，也间接默认了第三方合作商将准时、好评等作为骑手的主要考核要素。在这种“多拉快跑”的理念下，很多骑手也就不自觉地忽视了“安全”这一要素。对安全文化的培育渗透不到位

目前，大部分平台企业已进入平稳快速发展阶段，逐渐意识到了“安全是发展的基石”，并开始投入相应的人力、财力完善安全管理体制机制，重视骑手人文关怀，营造健康良好的就业环境。但在现阶段，作为新业态行业领域，这些企业的安全文化往往仍停留在搞活动、搞培训等“华丽外表”下，没有真正形成有效可行、具有行业特点的安全文化体系，还未能充分发挥安全文化引领安全生产的作用。

改善建议

建立部门联动监管 形成共治模式

市场监管、交通运输、公安、人力资源保障、应急管理等多部门应建立健全政府部门间的联动机制，加强协调配合，不断增强监管合力，齐抓共建外卖新兴行业安全共治模式。同时，各地方，尤其是各大城市，在城市规划方面，应注重电动车车道、电动车停放区域、充电换电站、骑手驿站、外卖寄放箱柜等方面的建设，并鼓励平台企业、骑手代表联合成立即时配送行业协会，研究制定平台安全管理标准规范，规范行业管理。

完善安全管理体制 落实主体责任

对于平台企业来说，必须坚持管业务必须管安全、管生产经营必须管安全，不断强化和落实生产经营单位主体责任。一方面，应严格落实安全生产法规定，健全安全管理体制机制，成立安全生产运营专职机构，梳理企业安全生产运营制度规范；另一方面，应加强针对第三方劳务公司（合作商）、站点、骑手的日常监管，明确各方安全生产责任，落实全员安全生产责任制，研究制定骑手特别是众包骑手安全责任落实、权益保障的有效措施。

建设行业安全文化 营造安全氛围

对于平台企业来说，应挖掘外卖行业特点，大力建设安全理念文化、安全制度文化、安全环境文化、安全行为文化“四位一体”安全文化建设体系；牢固树立安全发展理念，充分发挥互联网企业优势，用好“安全生产月”等活动载体，开展多渠道、多形式的安全宣教活动，提升安全培训实际效果，打造骑手安全工作环境，以文化引领熏陶骑手自觉安全配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