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媛媛,徐天刚,戈胜强,路皓东,吴晓东
(1.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青岛 266032;2.山东农业大学,山东泰安 271018)
猪流行性腹泻病毒(porcine epidemic diarrhea virus,PEDV)属于冠状病毒科甲型冠状病毒属,可引起猪流行性腹泻(porcine epidemic diarrhea,PED),导致患病猪腹泻、呕吐、厌食、脱水和体重减轻,并可导致哺乳仔猪大量死亡[1-2]。PEDV有囊膜,基因组为单股正链RNA,长度约28 kb,含有7 个开放阅读框(ORFs),分别编码2 个大的多聚蛋白(pp1a 和pp1b)、4 个结构蛋白[棘突蛋白(S)、膜蛋白(M)、囊膜蛋白(E)和核衣壳蛋白(N)]和1 个附属蛋白(ORF3)。S蛋白是三聚体糖蛋白,位于病毒粒子表面,在病毒粘附、受体结合以及病毒进入细胞时与细胞膜融合方面起重要作用[3-4]。S 蛋白分为N 端的S1 区和C端的S2 区,其中S1 区受到的免疫压力大于S2 区,因此S1 区与PEDV 毒力有关,并且在免疫压力下可快速突变。S 蛋白也是产生中和抗体的主要蛋白,目前已鉴定出至少5 个中和抗原表位:N 端的S10区(NTD/S10)、胶原蛋白酶等效区(COE)、S1D 区的SS2 和SS6、C 端的2C10。因此,S基因常用于PEDV 遗传演化研究[5-6]。
PED 于1971 年首次在英国被报道,起初被命名为流行性病毒腹泻(EVD)。1978 年,比利时科学家通过试验证实了这种新发现的冠状病毒可导致猪腹泻,将其命名为CV777。1982 年,由该种病毒引起的仔猪腹泻被规范命名为PED[7]。到2000年,PED 在欧洲得到基本控制,但在亚洲,其危害程度仍然较严重,中国、日本、韩国等国家都有PED 流行。2010 年末,一种新型高致病性PEDV引发的疫情在我国华南地区某猪场暴发,并很快扩散到全国。亚洲(日本、泰国、韩国、菲律宾等)和美洲(美国、加拿大、墨西哥等)等地区也暴发此类疫情,导致大量哺乳仔猪死亡,给全球养猪业造成严重经济损失。2013 年PEDV 传入美国后,造成占美国养猪总量10%的700 万头仔猪死亡;然而在欧洲(乌克兰除外)、非洲以及澳大利亚没有发现高致病性PEDV 流行[8]。本文将对PEDV在我国的流行特点及其遗传演化关系进行综述,以期为PED 的预防控制,特别是疫苗研制提供参考。
据文献[9]报道,早在1973 年我国可能就有PED 流行。20 世纪80 年代早期到2010 年,PED在我国一直呈散发或地方性流行,未见类似日本和韩国的大流行。据不完全统计[10],1987—1989 年全国26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由PED 导致的死亡率占36 种猪病总死亡率的1.74%,而传染性胃肠炎(TGE)占到9.53%。2004 年在广西壮族自治区6个城市开展的调查[11]显示:PED 发病率为42.00%(4 658/11 090),病死率为5.69%(265/4 658);中小猪发病率为46.70%(4 302/9 212),病死率为6.16%(256/4 302);母猪发病率为18.96%(356/1 878),没有出现死亡。以上调查数据表明,PEDV 主要引起仔猪发病和死亡,而对成年母猪引起的发病率低,症状也不严重。调查资料[12]显示:2005—2007 年仔猪发生PED 占仔猪腹泻的46%。另一项研究[13]应用多重RT-PCR 方法,检测2009—2010 年从全国多个省份采集的197 份仔猪腹泻样品,结果发现PEDV 阳性检出率为29.44%(58/197)、TGEV 为0.51%(1/197)、猪轮状病毒(PoRV)为7.61%(15/197)。上述结果表明,尽管PED 呈散发状态,但PEDV 一度是引起我国仔猪腹泻的主要病原之一。
2010 年10 月前,PEDV 灭活疫苗和弱毒疫苗的使用较好地控制了全国PED 的流行,但2010 年冬天,华南地区某猪场暴发新型高致病性PED 并很快传遍全国,至少有29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报道发生了PED 大流行。此次PED 暴发的特点是流行范围广,在发病地区几乎波及所有养猪场,不仅在我国大面积流行,在美国、墨西哥、日本、韩国、越南、泰国等全球主要生猪产地也都有大面积流行。研究[14]显示,2010—2011 年从华南、华东和华中地区9 个省份采集的600 多份猪组织和粪便样品中检测到的PEDV 平均阳性率为58.32%。2012 年,从全国12 个省份采集仔猪小肠组织和粪便样品,用RT-PCR、胶体金等方法进行检测,结果发现PEDV 感染率高达61.19%(134/219),显著高于TGEV 和PoRV[15]。2011 年2 月—2014 年3 月,在全国29 个省份开展PED 流行病学调查[16]发现,样品阳性率为61.10%~78.49%,场阳性率为71.43%~83.47%。2016 年,从全国17 个省份采集1 272 份样品进行检测,发现PEDV 阳性率为28.93%[17]。另外一项研究[18]则显示,2012—2017年从全国15 个省份采集的1 542 份猪腹泻样品中,有1 235 份检测为PEDV 阳性,阳性检出率高达80.09%。具体到各省份情况来看:2013—2017年在云南省采集的435 份猪腹泻样品中,PEDV阳性检出率为17.47%[19];2014—2018 年从四川省和贵州省156 个猪场采集的645 份猪腹泻样品中,有84 个猪场检测到PEDV,样品阳性检出率为35.81%[20];2015—2019 年在河南省采集的575份猪腹泻样品中,PEDV 阳性检出率为51.65%,其中2015 年(40.68%)到2017 年(39.29%)流行相对稳定,2018 年大幅度提高(74.19%)[21];2017—2018 年,从湖南省39 个猪场采集的184份腹泻样品中,71.79%(28/39)的猪场检测到PEDV,样品阳性率为38.04%(70/184)[22]。2019 年,Chen 等[23]对PubMed、Google scholar、Cochrane library、Clinical Trials 以及中国知网和维普数据库中有关我国大陆地区PEDV 流行的45 篇文章进行统计,时间跨度为1988 年1 月—2018 年8 月,结果发现PEDV 平均流行率为44%,其中北方地区为37%,低于其他地区。以上调查结果表明,自2010 年以来,PED 在我国大范围流行,是导致仔猪腹泻的主要疾病,严重危害我国养猪业健康发展。
2010 年以后流行的PEDV 主要引起哺乳仔猪发病,以2~7 日龄仔猪发病率最高,发病最严重。10 日龄内仔猪感染后出现腹泻,首先表现为严重的水样腹泻,并伴发呕吐、精神沉郁,在发病仔猪躺卧的地方会出现大量黄色恶臭的水样便;2~4 日后大量死亡,死亡率一般为50%~100%。2013 年PEDV 导致华南地区超过100 万头仔猪死亡,发病猪场生产率受到严重影响,严重破坏了我国生猪养殖业的健康发展,但对妊娠母猪和其他生长阶段猪群致病力不高,临床症状较轻[14,24~25]。2015—2019年对河南发病猪场采集的575 份样品检测发现,哺乳仔猪PEDV 阳性检出率达到60.47%,而育肥猪和母猪相对低,分别为43.28%和29.37%[21]。2010 年以后发生的PED 季节流行特征不明显,被PEDV 污染的猪场全年都可发生仔猪腹泻,但在秋冬季节或冬春季节变换期间,由于气温变化显著,发病率相对更高。例如,春季和冬季采集样品的PEDV 阳性检出率较高,分别为54.10%和66.87%,而夏季和秋季相对较低,分别为23.40%和40.43%[21]。研究[26]还发现,PEDV 引起猪腹泻的同时,常伴随着其他肠道病毒感染。2015—2018 年从全国22 个省份采集543 份腹泻样品进行检测发现,PEDV 阳性检出率为66.85%,与其伴发感染的有13 种肠道病毒[猪捷申病毒(PTV)、TGEV、猪萨佩洛病毒(PSV)、猪肠病毒(PEV)、哺乳动物呼肠病毒(MRV)、猪A 组轮状病毒(GARV)、猪星状病毒(PAstV)、猪环曲病毒(PToV)、猪托克特诺病毒2 型(TTSuV-2)、猪博卡病毒(PBoV)、猪嵴病毒(PKV)和猪德尔塔冠状病毒(PDCoV)],阳性检出率最低为3.58%(PSV),最高为81.55%(PKV)。不过在部分地区,PEDV 与常见猪腹泻病毒混合感染的程度较低。2017—2018 年,从云南省39 个猪场采集184 份腹泻样品进行检测发现,PEDV+TGEV 共感染率为1.09%(2/184),PEDV+PoRV 共感染率为3.26%(6/184),没有发现PEDV+TGEV+PoRV三重感染[19]。
为了更好地区分不同毒株,依据毒株出现的时间不同,将PEDV 笼统地分为经典毒株和新变异毒株[27]。经典毒株是20 世纪70 年代出现的毒株,而新变异毒株是指2010 年以后全球流行的毒株。根据PEDV 的S基因或其N 端高变区S1区序列的同源性,将PEDV 分为2 个基因型——G1 型和G2 型,其中G1 型又分为G1a 和G1b 亚型,G2型又分为G2a 和G2b 亚型。2014 年1 月,美国研究人员从1 份疑似PEDV 感染样品中分离到1 株PEDV,将其命名为OH851,样品来源于感染母猪,但其哺乳的仔猪症状较轻,甚至无临床腹泻症状,也不死亡。与美国流行株(G2a)S基因序列比较发现,OH851 毒株的S基因有3 个缺失位点(167位缺失1 个碱基,176 位缺失11 个碱基,416 位缺失3 个碱基)和1 个插入位点(474~475 位有6 个碱基插入),同时,在S基因S1区的N 端1 170 bp片段上还有几处核苷酸突变[28]。OH851 变异株S基因的碱基缺失、插入和突变很有可能是导致仔猪临床症状减轻的原因[29]。该类新出现的毒株被命名为“S INDEL”毒株,其特点是对哺乳仔猪致病力低,致死率低,构成了G1b 亚型(图1)[30];而与之相对的新出现毒株被命名为“non-S INDEL”毒株。“non-S INDEL”毒株是指强毒力毒株,是引起目前全球PED 大流行的毒株,由G2a 和G2b亚型构成(图1)[30]。通常把以CV777 毒株为代表的经典毒株归为G1a 亚型。G1b(S INEDL)、G2a 和G2b 亚型都属于2010 年以后新出现的毒株,其中G1b 为低致病力变异毒株,G2a 和G2b 属于高致病力变异毒株,而G2b 为高致病力重组变异毒株。可以预见,随着PEDV 的流行和疫苗免疫压力的加大,PEDV 分子演化会一直持续,可能会不断出现新的分支、亚型或基因型。
2010 年前,亚洲多地发生PEDV 流行,但多呈散发状态[31]。对当时在亚洲流行的PEDV 毒株进行基因分型和来源地进化分析发现,这些毒株包括我国的4 个经典毒株(GenBank IDs:KC109141、JN547228、EF185992 和JX560761),1 个日本经典毒株(GenBank ID:KT968509)和3个韩国毒株(GenBank IDs:JQ023161、GU937797和KF898124)都属于G1a 亚型。2010 年末我国华南地区暴发新型高致病性PED 后,各地有关新出现PEDV 的分子特征和遗传演化关系的文献被大量发表。2012—2017 年从我国15 个省400 个猪场采集的猪腹泻样品中获得了1 235 条PEDV 的S1基因序列,通过遗传演化分析发现,这1 235 株PEDV 分别属于G1a、G1b、G2a 和G2b 亚型,占比分别为1.9%、9.6%、32.2%和56.3%;与经典毒株CV777(GenBank ID:AF353511)比较发现,G1a、G1b、G2a 和G2b 亚型毒株的同源性分别为88.1%~95.49%、92.52%~95.39%、75.00%~89.25%和79.39%~89.44%。我国目前流行的PEDV 主要是G2a 和G2b 亚型毒株[32]。另一项调查[26]显示:2016—2018 年从全国22 个省份采集样品中获得的147 条PEDV 的S1序列,与130 条参考序列比较发现,29.25%属于G2a亚型,70.75%属于G2b亚型,没有发现G1 基因型毒株;进一步分析发现,包括参考毒株在内的中国分离株中,64.79%的2011—2015 年流行毒株、50.62%的2016 年流行毒株、8.86%的2017—2018 年流行毒株属于G2a 亚型,19.72%的2011—2015 流行毒株、49.38%的2016年流行毒株和91.13%的2017—2018 流行毒株属于G2b 亚型。结果表明,从2010 年我国发生大面积高致病性PED 以来,流行的PEDV 属于G2a 亚型的比率逐年减少,而属于G2b 亚型的比率逐年增加(图2)。
在其他区域性研究[20]中,2014—2018 年从我国川贵地区15 个城市的代表性猪场获得了52条PEDV 的S全长基因,经遗传进化分析发现,13.73%的毒株属于“G1c”,1.96%属于“G2a”,23.53% 属于“G2b”,60.78% 属于“G2c”,没有发现G1a 毒株。需要说明的是,该研究中定义的“G2a”和“G2b”其实与通用G2a 属于同一分支,“G2c”即为通用的G2b,“G1c”即为通用的G1b。这些结果表明,我国西南地区PEDV 遗传背景复杂,有多个基因亚型毒株同时流行。这可能是我国频繁的生猪跨省长途调运,增加了PEDV 的流行风险和复杂性。2015—2019 年,从河南省采集的猪腹泻样品中扩增出22 条PEDV 的S基因序列,经遗传演化分析发现,16 株属于G2a 亚型(高致病性变异毒株),6 株(2017—2018 年)属于G1b亚型(低致病性S-INDEL),说明河南省流行的主要是高致病性G2a 亚型毒株;同时,2017 年以后出现低致病性G1b 亚型毒株,表明河南省流行的PEDV 毒株有不同的进化来源[21]。2017—2018年,在湖南、湖北、广西等8 个省份39 个猪场采集的184 份腹泻样品中,扩增出有代表性的14 株PEDV 毒株S1基因,经基因遗传演化分析发现,11 株属于G2a 亚型,并且与2011 年在湖北省分离的高致病强毒株AJ1102(JX188454.1)亲缘关系近,3 株属于G2b,与2012 年在安徽省分离的高致病毒株AH2012(KC210145.1)和美国2013 年分离的高致病毒株USA/Colorado/2013(KF272920.1)亲缘关系近[22]。
以上研究结果表明,2010 年以后在我国流行的PEDV 主要是高致病力毒株,分别属于G2a(变异强毒株)和G2b 亚型(重组强毒株),与经典毒株G1a 亚型包括CV777 弱毒株和强毒株亲缘关系远,与G1b 亚型(S-INDEL 类毒株)亲缘关系也较远。同时也看到,S-INDEL 毒株在我国流行比较复杂。一段时间认为2015 年分离的ZL29 是唯一一株S-INDEL 毒株,但后来发现2004 年分离的JS-2004-2、CH5 毒株和2012 年分离的CH/SDZB/2012 毒株也属于S-INDEL 毒株。这提示,早在2004 年我国可能就有S-INDEL 毒株流行,只是在2013 年前一直处于个别地区散发状态,低于G2 基因型毒株的流行范围,但2013 年以后,该亚型毒株开始在西南和华南地区流行[20]。这些信息表明,我国流行的PEDV 基因型复杂,有多种基因型同时流行。
PEDV 全基因组序列分析表明,PEDV 变异株存在4 个高变区:V1—V4。V1主要包括nsp2基因的C 端和nsp3的N 端;V2位于S基因的S1区,参与病毒受体结合,该区域的改变可以导致PEDV跨物种或跨器官传播;V3包括S基因的C 端和ORF3;V4存在于N基因中,与以往认为的N基因高度保守的观点不一致[33]。PEDV 的S基因,特别是在S1区最容易发生变异。与经典毒株CV777比较,新出现的PEDV 变异株S1区(1~2 217 nt)存在3 个插入部位(162、170~180 和413~415 位)和1 个缺失部位(470~475 位),S1区也有3 个重要的抗原决定簇发生突变(248~280、442~499 和697~742 aa),这3 个抗原决定簇的改变可能是导致新出现PEDV 变异株毒力增强和经典疫苗株免疫保护失败的主要原因[31,34]。
对2016—2018 年的147 份样品扩增PEDV 的S1序列,经测序和同源性比较发现,147 个S1序列的核酸同源性为95.5%~99.9%,氨基酸同源性为94.2%~99.7%,而 与CV777(GenBank IDs:AF353511)比较,核苷酸同源性为90.7%~91.8%,氨基酸同源性为89.3%~90.7%。为进一步研究S1蛋白的遗传进化特点,从NCBI 上下载53 条S1序列(2011—2014 年24 条、2015 年29 条),并将推导出S1 蛋白氨基酸序列作为参考序列;将53 条参考序列与147 条获得的S1 蛋白氨基酸序列(2016年72 条、2017 年46 条、2018 年29 条)进行比较发现,2015—2018 年PEDV 的S1 蛋白平均氨基酸突变数分别是13.0、17.11、18.87 和16.17。S1 蛋白的V13A、L17F、G68Y、G70R、N139D、Y182H、M214T、P229L、T235I、I287M、H301Q、S334A、I503T、S524A、K570N、G616V和P638S 的氨基酸突变概率从2015 年到2018 年持续增加;2017 年PEDV 毒株S1 蛋白的L14I、A193S、R195N、D223G、T379I、G432S、E640V、F674V、D683A、P770L 和T781M 发生了突 变,2018 年V77A、H110Y、A112S、I154T、S246L、D304G、A331V、Y610H、A612D 和K637T 发生了突变[26]。
2017—2018 年,从我国湖南、湖北、广西等8 个省份39 个猪场采集的184 份腹泻样品中,扩增出有代表性的14 株PEDV 毒株S1基因,发现其中1 株(HN-SY-2017-Oct)有9 个核苷酸插入T1152GAA GCC AAT1160T,编码3 个氨基酸381KPI383,还有1 株(ZJ-2018-May)有3 个核苷酸缺失1126AAA1127,编码1 个氨基酸372K。14 株S1基因的核苷酸同源性为97.2%~100%,氨基酸同源性为95.8%~100%;与CV777 弱毒株S1(GenBank ID:KT323979.1)序列比较,核苷酸和氨基酸同源性分别为90.7%~91.6% 和89.1%~90.0%,而与CV777 强毒株(GenBank ID:AF353511)S1序列比较,核苷酸和推导氨基酸的同源性分别为90.7%~91.6%和88.5%~89.1%;与我国高致病性强毒株AJ1102(JX188454.1)的S1基因核苷酸和推导氨基酸同源性分别为97.3%~98.7%和97.2%~98.2%,与美国高致病性强毒株USA/Colorado/2013(KF272920.1)的核苷酸和氨基酸同源性分别为97.9%~99.5%和97.2%~99.2%;而与致病力弱的S-INDEL OH851 株同源性较低,分别为91.9%~92.9%和90.7%~92.5%[22]。这也许能部分解释经典CV777 疫苗株预防PEDV 流行强毒株失败的原因。
研究[21]发现,我国流行的PEDV 毒株中存在S基因重组,从而出现新的重组毒株。为了确定PEDV 流行株S基因是否存在重组位点,采用RIP 软件分析高致病力变异株CH-HNAY-2017(G2a)、CH-HNZMD-2017(G1b,S INDEL)与参考毒株包括经典毒株(G1a 亚型CV777 和DR13)、S INDEL 毒株(G1b 亚型KNU-1406-1和OH851)、重组毒株(CH-HNYF14)和高致病力变异毒株(G2a 亚型CH-ZMDZY-11 和USA-Colorado-2013)。结果显示:分离株CHHNAY-2017(G2a)、CH-HNZMD-2017(G1b,S INDEL)的S基因上存在重组位点;CHHNAY-2017(G2a)的S基因与参考毒株CHZMDZY-11 和USA-Colorado-2013 有更高的相似性,CH-HNZMD-2017(G1b,S INDEL)S基因与参考变异株CH-ZMDZY-11、USA-Colorado-2013有更高的相似性。用Simplot 软件分析发现,CHHNAY-2017 和CH-HNZMD-2017 的S基因上都有几处潜在重组位点。这些结果表明,除了碱基的插入、缺失导致PEDV 毒株变异外,不同毒株S基因的重组也是PEDV 遗传进化的重要方式。
PEDV 是目前危害我国养猪业最重要的病原之一,几乎在所有省份都有流行,并且通过基因的插入、缺失和重组等方式不断发生演化和变异。高致病力毒株、变异毒株不断出现,各类毒株之间的抗原性存在明显差异,导致临床上被感染仔猪发生腹泻的情况更加复杂。临床实践和研究表明,用经典毒株制备的疫苗预防新出现的变异毒株,免疫效果并不理想。已有试验证明,在细胞水平,用经典毒株诱发的抗体不能有效中和新出现的变异毒株。这些都表明,随着PEDV 的不断演化,用当前流行毒株研制新疫苗是预防PEDV 流行的持续性迫切需求。对于PEDV 的传播,除了经典的“粪-口”途径和最近确定的通过气溶胶经呼吸道感染途径外[35],是否还有其他传播途径,是否可以通过乳汁经消化道感染和经胎盘垂直传播,这些都需要进行不断研究,以指导临床防制实践。同时,PEDV疫苗的免疫机制还不十分明确,血清中和抗体以及细胞免疫在疫苗免疫中的作用如何?是否只有乳汁分泌型IgA 在发挥免疫作用?以上这些问题都为有效防制PED 提出了新的挑战,同时也为今后开展PEDV 研究指明了方向。持续开展PEDV 分子演化分析以及疫苗免疫机理、新疫苗研究将有助于预防和控制PED 在我国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