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遗址改造中绿道慢行空间景观设计研究——以首钢园区为例

李谦谦

（北京理工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北京 100081）

0 引言

工业遗址的“废墟”是一种特殊的环境要素，对工业遗址的保护、更新及利用，有助于人们对废弃的工业环境再认识，并且创造出现实与遗址的新体验。20 世纪90 年代末起，国内的工业遗址在创意文化产业的推动和政策支持下，结合城市空间的整合进行功能转换，成为城市文化地标，发挥新的价值。

目前对于工业遗址保护、更新及利用等改造的研究多集中于工业遗留建筑，很少有对工业遗址改造中绿道慢行空间进行研究，然而绿道慢行空间的设计却是工业遗址改造中至关重要、必不可少的部分，故本文选取首钢园区中绿道慢行空间进行调研分析，旨在为工业遗址改造中慢行空间景观设计提供借鉴。

1 首钢园区的发展历程

“新首钢高端产业综合服务区”（简称首钢园区），位于北京中心城区西侧边缘，北京石景山区西南部，长安街西端，西南部被永定河所间隔，总占地面积为2.91km2。在北京总体规划的“两轴两带多中心”城市空间结构中，首钢主厂区处于两带中西部发展带和两轴中东西文化交流的聚焦点。首钢园区的景观发展，可分为3 个阶段。

（1）探索阶段（1919—1978 年），1919 年首钢始建，厂区选址在北京市“西大门”，建设初期厂区的规划受现状地形、交通和水文条件的限制，主要围绕高炉、焦炉、热风机和储料仓等冶炼生铁所需的工业设施展开，铁路则作为炼铁厂进料、出料的关键要素予以铺设[1]；后在苏联影响下着手规划厂区的绿化方案。

（2）起步阶段（1979—2009 年），20 世纪80 年代，随着北京号召“建设花园式工厂”，首钢以颐和园为摹本，进行厂区的园林化改造，陆续建成了以月季园、石景山和群明湖等为主的“首钢八景”；及盆景园、清秀园和芳香园等厂区小游园[2]。

（3）发展阶段（2010 至今），2010 年首钢石景山园区全面停产，伴随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首钢园区的转型改造正式拉开帷幕。新首钢园区已然成为综合了首钢工业风、中式北京庭院风和现代元素3 种元素的主题文化园区[3]。

首钢园区的景观经过时间的沉淀与洗礼，正在成长为城市高端产业综合服务区。不难发现三个阶段都在首钢园区内留下了不同的历史印记，这些印记共同塑造了园区作为后工业改造项目的独特潜质。

2 首钢园区绿道慢行空间景观设计分析

首钢园区绿道慢性空间景观设计主要体现在3 个方面：①植物围合，即绿道两侧的植物空间。②慢行路径，即基于园区遗址文化、景观布局和开敞空间等，连接园区功能区、景点、节点的连续空间系统及慢行区域。③服务设施，即针对慢行活动所设计的公共服务设施。

本文选取了首钢园区内的“两环一线”慢行道进行研究，两环为秀池环湖绿道和群明湖下沉栈道，一线为秀池与群明湖东侧、贯穿园区南北走向的主干道。

2.1 植物围合

园区绿道慢性空间在植物配置时，基于“低投入、低维护、低影响”的生态设计理念，选择生长快、抗逆性强、适应性广及对环境条件要求不高的地被植物，如晨光芒、狼尾草、拂子茅、黄菖蒲、白晶菊和格桑花等；同时选择原址乔木国槐、柳树和圆柏等，还有樱花、白蜡、银杏、竹及丛生元宝枫等乔灌木。这些枝叶花穗细密、均质的粗野植物，加上它们和谐的色调，削弱了原本工业场地对比强烈的明暗光影，让工业废墟从遮蔽的回忆中澄明出来[4-5]。

以群明湖环形绿道为例，植物空间的营造体现在尺度、形状、色彩与树干姿态等方面，每一种植物在绿道慢性空间中担当的角色各不相同。并通过不同的基面（草坪或地被植物，对空间的使用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垂直面（由连续的花卉或低矮的灌木组成，起到围合、界定边界的作用）和顶面（以遮荫、观赏为主的乔木树冠层，起到遮阳、限定空间规模的作用）的组合，对人们的视线起到引导、约束及遮挡的作用，直接影响慢行空间的规模与功能（图1）。

图1 群明湖环湖绿道植物空间设计

2.2 慢行路径

2.2.1 路径的平面形式

园区慢行路径按照平面路线的形式可分为线形（直线和曲线）、环形和节点形三类，线形路径可提供线路引导、短暂驻足观赏的功能，环形和节点形路径除了有提供休憩、驻足观赏和与慢行空间互动的功能，还保障了绿道慢行空间的连续性和舒适性。

秀池环湖绿道由线形、环形和节点形三种路径组合而成。环湖绿道主要为线形木栈道，进行沿湖一圈的线路引导；环形路径为进入秀池出入口的奥运雕塑景观空间；节点形路径为秀池两处的亲水平台，分别为秀池北侧的节点和西北侧的九龙头节点，是整个环秀池步行道路面最宽、客容量最大的区域，为游客提供了观景的绝佳视野和休息区域。亲水平台使用了开放式围合，从木栈道慢行道延伸出来，游客可以最大程度上贴近秀池水面。

群明湖的下沉栈道由线形栈道构成。沉水栈道体量隐藏于水下，扶手边略高于水面，这种沉浸式亲水的方式，暗示游客是以与“水”相同的身份“注入”池中，而整个栈道的形态又呈现一种水在注入水池时的水流的形态，让这种“注入”体验感变得更加强烈。即整个栈道的形态是对群明湖“注水”工业流程的回应。由此，设计完成了对群明湖工业流程的一种场景化解读。

整条下沉栈道具有东北和西北两个出入口。出入口具有一个较大的高差设计，从地面到栈道存在3m 的高差，同时两旁种植有较高的植物高于栈道1.1m 的围合，这个半私密性的空间，给人一种沉浸式感受，让人们从路面进入栈道式有一种下沉的落差感，体会水从高处注入湖中的感受。

2.2.2 路径的铺装

首钢园区绿道的铺装主要采用拆除园区内老建筑物的混凝土建筑垃圾破碎、加工、压实，变成可透水的再生利用地面铺装材料。秀池路径铺砖的方向差异划分了亲水平台与慢行区，也起到了引导游客驻足观景的作用（图2）。

图2 秀池亲水平台地面铺装的引导

群明湖整个栈道采取了倒梯形的设计，为防止冬季湖面结冰时对下沉栈道围合造成的压力过大而形成围栏的炸裂，栈道内设计的木质铺装与石材混凝土间留有较大空隙，利于下渗，防止栈道积水。

2.2.3 路径的断面设计

以秀池与群明湖东侧、贯穿园区南北走向，长约1800m 的主干道绿道为例进行路径断面分析，根据功能分区从北到南全线可划分为3 段。

第1 段为商务功能区，从秀池北街至阜石路，长529m，两侧以冬奥组委办公区为主；第2 段为休闲娱乐区，从四高炉南路至秀池北街，长386m，两侧以休闲广场、冬训中心景观建筑为主；第3 段为景观游览区，从长安街西延至四高炉南路，长950m，两侧以公园和湖泊景观为主[6]。

分别选取了三个节点位置对主干道进行了剖面图分析，可以发现，主干道绿道在不同位置的尺度和空间功能分区不同。

第一段商务功能区，该路段终点阜石路高度较低，故此段终点下沉与阜石路相接，道路两侧设置挡墙，将机动车道与慢行道（人行道和非机动车道）分隔开来，分别引导车辆和人群进入园区内，避免在入口处形成拥堵。

第二段为休闲娱乐区，中央隔离带宽2m，机动车道从8m 扩展到11m，道路两侧设人文景观绿道。道路西侧在即将建成的大型商业消费中心前增加了公共交通站点，并加宽了道路，为公交车提供停靠空间同时，又不影响正常车道通行。

第三段为景观游览区，此段的机动车道为10m，两侧设置休闲绿道，自行车专用道和人行专用道各3m，与绿化景观带衔接成一体供人游憩。

通过分析得出，主干道的尺度受两侧建筑景观的功能与需求的影响。同时在绿道的空间布置中，灵活运用隔离景观带，设置不同宽度的绿化带，打造蜿蜒九曲的慢行道，打破刻板、笔直的市政步行道规划，提供更优的慢行体验感。

2.3 服务设施

绿道慢行空间按服务设施主要由指休息设施，是休憩使用的停留空间，也是慢行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首钢园区服务设施节点形式有三种，座椅、休息亭和其他形式的休憩设施。休息设施的设计，基于工业遗迹、山水风光和奥运文化等背景，从造型、材质、色彩、图案、使用舒适性和与环境的融洽度等多方面着手，体现了首钢园区绿道的文化内涵。文章以秀池环湖栈道上的休息设施分析如下。

秀池环湖栈道的休息设施主要以木质长椅的形式，间隔较为平均地分布在环湖步行道的两侧。

1 号长椅设立于秀池北侧，靠近首钢园的北门，大部分游客会选择由此进入秀池环湖步行道进行游览。秀池北侧的木栈道宽阔，其与木栈道之间的绿化带仅宽2m，且绿化带内的植被高度较低，不遮挡游客观景的视野，所以此处的长椅椅面距地面的垂直距离适中，为45cm。且考虑到许多游客刚刚入园，休息的需求并不多，所以该处长椅的长度较短，椅面也较窄，最窄处仅为35cm，长椅整体占地面积小，为入园的游客提供了一个开阔的游览和观景的空间。

2 号长椅设立在秀池最大的观景平台处，是游客聚集游玩观景的主要场所。该长椅是四条长椅中椅面最宽的，宽达1.5m，没有设立椅背，而是在椅面中间处设计了三棱柱型隔断取而代之，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椅背的作用，又将长椅一分为二，使长椅的前后两面都可以坐人，迎合了观景平台客流量大的需求。但也存在一定的弊端，背对秀池风景一侧，因无法满足休憩时观景的功能，故存在鲜有人坐的问题。

3 号和4 号长椅设立于秀池的南侧，与三高炉广场相连，在出入口的引流下，是人员聚集的主要场所。最靠近出入口的4 号长椅是四条长椅中长度最长的，长达20m，满足该区域游客休息的需求。同时，3 号和4 号的椅面距离地面的垂直距离高达60cm，因为秀池南侧与木栈道之间有一个宽5m 的绿化带，种植的植被比较茂密、高较高度，抬高椅面的高度以避免游客的视野被绿植遮挡，利于游客更好地观景。南侧木栈道两侧均种有高大的树，形成了大片的阴影，是步行道里的天然遮阳伞，也吸引游客在此休息。

总之，秀池环湖栈道上的木质长椅，与栈道材质一致，造型简单，侧面雕刻了云腾图案，映射了秀池的历史。

3 结语

通过回顾新中国钢铁工业的发展史，了解到首钢园区的前世今生；并从园区规划与功能分区、使用人群及交通分析、园区建筑及主要景点分析等方面进行园区环境分析，选取了首钢园区中的“两环一线”慢行道进行了研究。

通过调研与分析得出：首钢园区绿道植物配置上依据生态设计理念，结合植物尺度、形状和色彩，选用枝叶花穗细密的地被植物、原址植物，唤醒工业遗址的历史记忆；通过不同的路径形式、铺装及路径断面设计，融入工业遗址文化，保障绿道慢行空间的连续性和舒适性，提供休憩、驻足观赏和与慢行空间互动的功能；从造型、材质、色彩、图案、使用舒适性和与环境的融洽度等多方面着手，设计体现了首钢园区绿道的文化内涵的服务设施。整个首钢园区的绿道改造延续了首钢的历史记忆，体现了对工业遗存的尊重，形成了与工业遗址的共生与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