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贡山县农村多维贫困测度及巩固脱贫成果对策

刘烨 李宏

(云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2021年，全国脱贫攻坚表彰大会庄严宣布我国打赢脱贫攻坚战，如期完成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消除相对贫困是衔接乡村振兴，下阶段扶贫工作的主要目标，首要的是巩固已经取得的脱贫成果。在经济社会不断发展的变化下，仅以收入这一指标来衡量扶贫效果的扶贫模式已不再适用，多维贫困问题将成为农村扶贫的主要关注点，而贡山县位于“三区三州”的云南怒江州，所存在多维贫困问题尤为复杂。本研究基于前人研究成果，采用Alkire-Foster(A-F)多维贫困测度方法对扶贫部门采集的相关数据进行测度分析，对贡山县农村多维贫困进行分析，找到主要致贫因素，为贡山县下阶段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制定对策。

1 贡山县脱贫现状及数据来源

1.1 贡山县农村脱贫概况

贡山县所处的云南省怒江州，为著名的国家深度贫困地区，而隶属于怒江州的贡山县则是国家层面的贫困村，包含大小贫困村落26个，同时作为少数民族聚集地的贡山县，绝大部分人口为少数民族，包含怒江州所特有的独龙族、怒族等。作为国家与党中央高度关注的脱贫攻坚地区，贡山县深入贯彻各项扶贫政策，以脱贫攻坚为主导，重点聚焦于少数民族的贫困问题，将扶贫责任落实到基层，运用科学的扶贫机制，完成了国家制定的脱贫攻坚任务。2020年底，贡山县已实现全面脱贫，县内已无贫困村落，超6千户近2万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发生率已低于1%，出色完成预定目标。

1.2 数据来源

本文研究数据来源于扶贫部门2018年调查所得，通过前期所开展的建档立卡工作，并根据客观的实地走访，结合当地贫困户多维度的实际情况，综合考虑农户收入、基础生活条件、未来发展等多方面因素，确定最终贫困测度指标。本文在等距分层的前提下，随机算去所获得数据中的200份作为总样本，其中贫困户、脱贫户(2018年以前脱贫)各80份，非贫困户40份。

2 研究方法

2.1 指标体系权重的确定及研究方法介绍

本文采用A-F多维贫困测度法，根据调查所获得的相关数据，对贡山县不同类型农户的多维贫困问题进行测度和分析。

本文采用李宏研究中构建的指标体系，将贡山县农村多维贫困测量划分为6个维度，共19个指标，见表1。同时根据研究发现，不同类型农户在各不同的指标维度上均存在贫困发生情况，任何单一维度的贫困都将成为贫困户无法脱贫的关键，因此本研究采用等权重法，将权重之和设为1，且赋予每个指标相同的权重，即本研究中每项指标权重为Wj=1/19，见表1。

表1 贡山县农村多维贫困指标体系

建立Xn,d为n×d维矩阵，n表示调查的样本数，d表示评价的指标维度个数，矩阵中的元素Xij表示第i个样本在第j个维度上的实际观测值(i=1，2，3，…，n；j=1，2，3，…，d)，Zj为第j个维度上的贫困剥夺值，当样本Xij在第j维度上的贫困状态处于被剥夺时，即Xij

(1)

当被剥夺贫困值小于临界值k时，即Ci

(2)

(3)

(4)

在公式(2)～(4)基础上，进行多维贫困指数的分解，qj表示多维贫困情况下j维度的贫困发生率，可得出第j维度的多维贫困指数贡献率公式：

2.2 临界值k的确定

k表示样本处于至少存在k个维度的多维贫困的状态。当样本被剥夺贫困值Ci>k，则个体为多维贫困，反之为非多维贫困；同时，k取值越大则多维贫困程度越深。本研究依据相关文献将多维贫困分为5个层次，具体贫困分布标准详见表2。参照多维贫困研究常用标准，具体k值确定为7，即样本存在贫困维度数量≥7时，则认为该样本处于多维贫困状态，当样本存在的贫困维度数量<7时，则认为其不处于多维贫困状态。

表2 多维贫困评价标准

3 结果与分析

3.1 单维度贫困测算

结果分析可以得出，土地维度贫困发生率高居第1，高达58%，见图1。土地维度下另外2个贫困发生率较高的维度分别为耕地情况与林地情况，见图2；65%的农户人均耕地少于0.14hm2，而51%的农户林地面积少于0.67hm2，这与怒江州整体耕地环境有关，整州98%以上土地面积位于山区，同时耕地有87%以上分布在以上山区，整体土地贫瘠，耕地资源稀缺。发展维度平均贫困发生率达36.6%，主要集中在生产组织化及入户道路2个指标上的贫困，51%的农户没有形成有效的组织化生产，未参与专业合作社进行统一生产，50%的农户因入户道路制约而导致贫困发生率较高，这与贡山县“直过”民族较多，发展速度较慢有关。

图1 贡山县样本户单维贫困发生率

图2 贡山县单一维度指标贫困发生率

剩余4个维度平均贫困发生率从高到低分别为生活条件、教育、健康和收入，其中生活条件维度中的卫生设施与做饭燃料2个指标的平均贫困发生率分别高达73.5%和84%，这表明贡山县下阶段需在基本的卫生设施建设及生活燃料运输方面加大投入力度，巩固扶贫成果，防止因基本生活条件引起的返贫。

数据表明，有9.5%的农户仍陷入贫困问题，除了土地维度，健康、教育、生活条件和发展4个维度的平均贫困发生率均高于收入维度，说明贡山县需在贫困农户自身相关技能提升方面有针对性地提供帮助，改善非收入维度引起的贫困问题。

3.2 多维贫困测度结果

3.2.1 多维贫困指数测算结果

通过A-F法相关数据进行处理，得出贡山县农户多维贫困测度结果，见表3。测度结果显示，当维度值k=1时，贡山县贫困发生率为100%，即表明调查的农户中至少存在一种维度的贫困状况。本研究参照常用标准，最终确定贫困剥夺临界值k=7，当k≥7时，农户认定为多维贫困。根据测算结果，当k=7时，37.5%的农户处于多维贫困，表明这部分农户至少在7种或7种以上的维度存在贫困，贫困剥夺程度为41.89%，即表明样本户被剥夺的指标数主要集中在8～9个维度，多维贫困指数为0.1571。当k=12时，多维贫困发生率为0.5%，表明仅有0.5%的调查农户拥有至少12种以上维度的贫困，贫困剥夺程度为63.16%，多维贫困指数为0.0032。

表3 多维贫困指数测算结果

3.2.2 多维贫困分布

根据多维贫困评价标准，得到多维贫困分布状况，见表4。结果可以看出，脆弱性贫困为贡山的主要贫困状况，即62.5%的调查农户存在0～6个指标维度的贫困；同时样本数据表明，无非多维贫困农户，这说明不存在农户一项贫困指标都未被剥夺；同时无极度多维贫困农户，说明不存在拥有超过15个指标被剥夺的农户；重度多维贫困农户3户，占比1.5%，说明仅有3户处于至少有11项指标被剥夺的情况；但一般多维贫困农户有72户，占比36%，说明仍有72户处于至少有7项指标被剥夺的情况。综上可知，贡山县重度多维贫困及极度多维贫困占比较少，前期扶贫效果取得一定成效，但仍存在大量脆弱性贫困及一般多维贫困农户，后期扶贫反贫应精准施策，找准农户贫困根源，帮助农户稳定脱贫成果。

表4 贡山县农村多维贫困分布状况(N=200)

3.3 多维贫困指数的分解

3.3.1 k=7时各维度的分解

通过测算贫困剥夺临界值为7时贡山县各项指标贡献率，得出图3，可明显观察出，19个指标中贫困贡献率最高的3个分别为做饭燃料、卫生设施及入户道路，贡献率分别为12.06%、11.39%和9.72%；其次为劳动力最高受教育程度、耕地情况及林地情况，贡献率也相对较高，分别为9.55%、9.05%和8.21%。而人均年收入及是否通广播电视贡献率较低，均低于2%，表明贡山县在改善群众收入及电网改造工作上取得一定效果；而3项指标贡献率为0的指标，则肯定了贡山县在教育、健康以及饮水方面的脱贫工作，综上所述，贡山县今后反贫工作重心应放在生活条件的基础卫生设施建设、做饭燃料及生产发展等贫困贡献率较高等维度方面的问题。

图3 k=7时各指标贡献率

图4为k=7时贡山县多维贫困维度分解雷达图，图中清楚显示，6个维度中发展维度贡献率最高，其次为生活条件维度，这2个维度贡献率与其他4个维度相差较大，剩余4个维度从大到小依次为土地维度、教育维度、健康维度及收入维度，也从侧面表明贡山县今后的反贫工作应重点投入在解决当地发展和改善生活条件方面。

图4 k=7时贡山县多维贫困维度分解雷达图

3.3.2 k=7时不同农户类型下的指标分解

对不同农户类型所处的多维贫困的程度进行分析，在贫困剥夺临界值为7的前提下，分解不同农户类型的多维贫困指数及指标，结果如表5。由表5可以看出，56.25%被调查贫困户处于多维贫困状态，多维贫困发生率居第1，远高于其它2种类型农户，即56.25%样本贫困户至少拥有7个及以上贫困维度，被剥夺程度为42.46%，对整体样本农户的多维贫困指数贡献率达到60.8%，表明多维贫困为贫困户的主要致贫因素，贡山县多维贫困的主要群体是贫困户，贡山县在今后的反贫工作中，依然需要将贫困户作为首要关注点。30%被调查脱贫户处于多维贫困状态，即30%样本脱贫户至少拥有7个及以上贫困维度，贫困程度为41.23%，主要集中在7～8维度，多维贫困指数为0.1237，对样本整体贡献率为31.49%，表明脱贫户中仍有近1/3农户处于多维贫困状态，表明贡山县应注重脱贫户的反贫问题，侧面反映后期反贫工作应转移到非收入维度方面，防止脱贫人口返贫是反贫工作的重中之重。非贫困户多维贫困发生率较低，对整体贡献率也仅为7.71%，对于非贫困户的多维贫困问题，应找准关键，精准施策，防止返贫。

表5 k=7时不同农户类型的多维贫困指数及贡献率

图5为贫困剥夺临界值为7时不同农户类型受不同指标类型影响的贡献率。贫困户在3个指标上都高于另外2种类型农户，分别为家庭人均年收入、住房面积及住房安全，剩余指标则都低于另外2种类型农户，可以看出，贡山县在非收入指标上，对贫困户的帮扶效果较为显著，后期应重点注意收入方面及生活条件住房问题的解决；脱贫户仅在3个指标上贡献率较高，分别为劳动力最高受教育程度、做饭燃料、生产组织化及入户道路，所以应在加强教育培训及提高生活条件方面重点扶持贫户；而做饭燃料、生产组织化及交通条件等指标上，非贫困户贡献率较高，说明非贫困户在非收入维度仍存在较高的贫困问题，这也间接表明单一维度测算的不足，今后的反贫工作将向多维贫困方面转移。

图5 k=7时各指标对不同农户类型贡献率

3.4 结论与分析

通过以上对贡山县单维贫困测算、多维贫困测算及指标分解，总结出以下3点结论。

当贫困剥临界值为7时，贡山县有37.5%的农户处于多维贫困状态，相较于单一收入作为测算指标维度所得的9.5%，存在着倍数级出入，多维贫困发生率约为单维贫困发生率的4倍。因此，以多维贫困为出发点面临的贫困问题更为复杂，单一收入维度的改善不足以完全解决多维贫困问题，但是对于教育、医疗、交通及土地等方面的问题，依然无法直接解决。因此，在解决贫困家庭收入方面的问题时，需要将提升教育医疗等条件作为工作重点。

对贡山县进行多维贫困测度并得出相关结果，结果显示，贡山县普遍面临1～7个维度的多维贫困问题，贫困指数、发生率及剥夺程度分别为0.1571、37.5%和41.89%。其中发展、生活条件、土地及教育等维度最为突出，是下阶段巩固脱贫成果工作的重点，而问题主要集中在做饭燃料缺乏、缺少卫生设施、入户道路不健全，劳动力受教育程度和普通话水平低下以及耕地短缺。因此，贡山县在今后的防返贫，巩固脱贫成果的工作中，应以改善基础生活设施、加大劳动力技术培训力度和提升土地利用率等方面为重点进行开展。

对贡山县不同类型的农户进行多维贫困测度并做出分析，指标分解结果显示，相较于贫困户，多维贫困问题同样也出现在脱贫户和非贫困户中，在下阶段的扶贫工作中，除去对贫困户生活条件及收入维度方面贫困问题的解决外，还应对脱贫户与非贫困户从多维贫困角度出发，精准识别贫困源，稳固脱贫攻坚成果。

4 巩固拓展贡山县脱贫成果的对策措施

4.1 建立健全多维贫困识别机制，巩固脱贫成果长效

健全完善的多维贫困识别机制，主要针对非收入维度的多维贫困问题识别，对农户进行详细的摸底调查，充分运用建档立卡工作成果，完善并收集农户基本信息，对收集到的大数据运用科学的分析方法进行分析，对不同类型农户进行多维贫困测度，根据测度结果分析各维度的贫困情况，对存在贫困问题的维度精准施策；同时对不同类型农户的数据进行整理分类，根据所出现问题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措施帮扶。巩固脱贫成果应充分利用已掌握农户信息与资源，通过健全的多维贫困识别机制来“对症下药”，合理配置资源，实现解决多维贫困问题，稳固脱贫成果长期有效。

4.2 加快推进基础生活设施建设，提升农户生活水平

加快基础设施的建设，提升农户的生活水平，对于贡山县多维贫困问题的解决具有重大作用，针对贫困问题较为突出的生活燃料与卫生设施方面，应快速推进改革农村基层的做饭燃料，充分发挥地方环境优势，加大太阳能、风能等清洁能源的引进与使用，同时也应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减少对生态环境的污染与破坏，引导当地农户向循环能源方向转变，减少对森林资源的破坏，同时结合当地环境特色，打造特色旅游产业，吸引资金用于基础卫生设施的改造与交通道路的建设，实现向现代化农村的转变，整体提升农户生活水平，对巩固脱贫成果具有重要作用。

4.3 加强智力帮扶推进政策落实，转变传统教育观念

教育是脱离贫困的根本，扶贫重点是扶智，加强智力帮扶，能够解决整体劳动力受教育程度低下、普通话水平不高等自我发展能力不足的问题。推进落实国家在农村教育中实施的各项政策，合理利用国家及外界给予的各类资金，吸引优质教育资源落地，建设高质量教育队伍，改善基础教育设施，给予教师以及学生优质的受教育环境，改善目前落后的教育情况。加强义务教育宣传，转变部分家长对于子女受教育特别是女孩受教育的观念，使受教育理念深入人心，让更多受教育的普困户子女能够走出去，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达到消除贫困代际传递，夯实脱贫成果的坚实基础。

4.4 培育特色产业发挥地区优势，突破土地资源限制

合理利用独特的地理环境与自然资源，充分运用独特的地区优势，注重开发与培育当地特色产业，运用并探索新的集体经济模式，提升自然资源的利用效率，结合乡村振兴战略的各项扶持政策，促进特色产业与边陲旅游产业相结合，吸收并充分利用外界的投资，推动绿色生态产业高速发展，为当地农户提供致富新道路。充分利用有限的土地资源，成立村集体经济组织，将资金与资源合理配置，同时完善产业开发的相关招聘制度，为开发农户提供就业机会，实现经济增收。充分发挥村集体经济组织的优势，为农户提供稳定收入来源，使脱贫成果具有更强的风险应对能力。

4.5 加强技能培训增强内生动力，提高自我发展能力

加强各种专业技能培训，特别是与地方特色产业相适应的技能培训，充分利用现今发达的网络资源，组织开展线上培训，建立相应的监督机制，实现农户之间、各村庄之间相互监督，相互促进的良好氛围，对部分依赖心理和思想较为顽固的贫困农户，开展心理辅导与疏通，增强农户内生动力，解决安于现状的思想及浪费脱贫资源等诸多不稳定因素造成的贫困，根除不利于巩固脱贫成果的因素。提升整体贫困劳动力的职业技能，提高自我发展能力，进一步提升贫困农户就业能力，增加经济收益，提升农户自身发展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