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妍,励 晔,李金磊,常英伟,崔志新*,黄贤胜
(1.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放射科,河北承德 067000;2. 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心脏内科)
心房颤动是最常见的心率失常,在人口老龄化中发病率不断增加。尽管目前针对房颤的治疗方法及疗效有了明显的提高,但房颤仍然是中风、心力衰竭、猝死等心血管疾病的主要原因之一[1]。此外,认知障碍、生活质量下降、抑郁症更常见于心房颤动患者[2]。因此,对房颤的早期治疗,以及房颤治疗术后复发的预测评估至关重要。
收集2018年5月~2021年3月就诊于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心内科并行射频消融术的房颤患者66例。其中,复发组27例,平均年龄为(65.0±5.7)岁;治愈组39例,平均年龄为(61.4±7.8)岁。另选取40例健康体检者作为对照组。房颤组入选标准:房颤诊断明确且有客观诊断依据;经多种抗心律失常药物治疗无效的症状性房颤;既往未接受过FRCA治疗。排除标准:肾功能衰竭或对碘剂过敏的患者;严重的脊柱侧弯和裂孔疝患者;各种原因导致影像图像质量差者;患有其它疾病,如心脏先天发育畸形、肿瘤或其它循环系统并发症的患者。术后复发的诊断标准:所有患者于术后3、6、12个月分别进行24h动态心电监测及超声心动图检查,依据术后3个月后是否出现持续时间≥30s的房性快速心律失常[3],将患者分为复发组及治愈组。
采用东芝CT扫描仪Toshiba Aquilion ONE(320)。在射频消融术前所有患者均行MSCT扫描,经肘静脉团注非离子碘造影剂,用量为1ml/kg体重,速度为5ml/s,然后同速注射50ml生理盐水。自动检测兴趣血管腔内CT值,预设自动触发阈值为100HU。扫描参数:管电压100kV,管电流250mA,层厚0.5mm。
扫描完成后使用东芝后处理工作站对原始数据进行处理,肺静脉测量时采用多平面重建技术,重建显示肺静脉开口垂直横断面,测量各肺静脉开口前后径、上下径及面积,选取基础图像为左心房舒张中期,此为其最佳的静止期,可以有效减少运动伪影[4];同时选取右下肺静脉开口平面测量左心房相关径线,包括左心房横径(left atrial diameter,LAD)、左心房最大横截面积(left atrial area,LAA)、同层面胸椎椎体横径(vertebral body diamete,VD)及面积(vertebral body area,VA),计算左心房-椎体面积比(left atrio-vertebral area ratio,LAVA)及左心房-椎体径线比(left atrio-vertebral diameter ratio,LAVD),如同层面为椎间隙平面,则测量下方邻近椎体径线及面积。采用多平面重建技术进行三轴立体定位(图1A、1B),获取肺静脉开口绝对横断切面(图1C),对肺静脉的上下径、前后径及横截面积进行测量。对右下肺静脉开口平面测量LAD及VD,(图2A),并于相同层面测量LAA及VA(图2B)。
图1 肺静脉径线测量
图2 左心房相关径线测量
采用SPSS 25.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两组间均数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以百分比表示,采用卡方检验,采用多因素二分类变量Logistic回归分析,分析房颤复发的独立影响因素,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房颤组与对照组的右上肺静脉(right superior pulmonary vein,RSPV)面积、右下肺静脉(right inferior pulmonary vein,RIPV)前后径及面积、左上肺静脉(left superior pulmonary vein,LSPV)前后径、上下径及面积、LAVA、LAVD,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对照组与房颤组间左心房及肺静脉径线测量对照
66例患者中,治愈组39例(59%),复发组27例(41%),治愈组平均年龄为(61.4±7.8)岁,复发组平均年龄为(65.0±5.7)岁。其中治愈组中有5例(12%)高血脂,19例(48.7%)高血压,2例(12%)高血糖患者;复发组中有6例(22%)高血脂,14例(51.8%)高血压及2例(22%)高血糖患者。治愈组中吸烟患者有24例(61.5%),饮酒患者19例(48.7%);复发组中吸烟患者有12例(44.4%),饮酒患者有10例(37%)。2组间比较年龄、性别、血脂、血压、糖尿病、吸烟、饮酒及左室射血分数(LVEF)等与房颤术后复发的相关性分析,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RSPV前后径及上下径,RIPV上下径及面积,LSPV、LIPV前后径、上下径及面积无统计学差异(P>0.05);RSPV面积、RIPV前后径、LAVA、LAVD有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2。
表2 左心房及肺静脉CT测量值对房颤术后复发的组间对照
以单因素分析中存在统计学意义的变量(LAVA、LAVD、右上肺静脉面积、右下肺静脉前后径)为自变量,以房颤是否复发为因变量,纳入多因素二分类Logistic分析,结果显示,LAVA(OR=3.2,95%CI1.028~9.979,P=0.045)有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房颤复发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分析
房颤患者心肌组织局部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异常激活,诱导成纤维细胞向肌成纤维细胞转化,促进心房肌纤维化[5],纤维化的心肌导致电生理紊乱。另外,在外部压力作用下,心房结构发生适应性或不适应性的宏观改变,其微观变化主要表现为心房肌的纤维化,从而造成心肌收缩功能下降,这种电生理与结构生理相互交织,进一步促进左心房的扩大[6,7]。
目前,针对房颤术后复发评估的方法中,容积或内径被认为是金标准[8]。采用超声心动图检查对左心房径线进行测量,受患者体位及医师经验等因素影响,获取的测量值之间差异性偏大,而采用CT扫描并处理进行测量的方法准确性高,且可重复性强,可以作为房颤患者评估的准确有效的方法。
李琳等[9]指出,左房内径≥38.6mm可能是射频消融术后复发的独立危险因素,与本研究结果一致。本研究中,房颤组和对照组在RSPV面积、RIPV前后径及面积、LSPV前后径、上下径及面积比较中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数据显示房颤组径线的CT测量值明显大于对照组,这可能与心肌纤维化有关。韩蕊等[10]的结果显示房颤组与对照组在径线方面没有显著差异,而在功能方面存在差异,与本研究结果不一致。究其原因,可能是由随访时间短,左心房功能改变较结构改变出现早而导致的。
研究中,我们采用了一种新的评估方法,即房椎比,包括LAVA及LAVD。该方法可重复性高且简单易行,在国内尚未有类似研究。我们在右下肺静脉开口层面对左心房径线进行测量,同时对同层面椎体径线及面积进行测量,此方法可重复性强,且患者术前术后测量时不会因层面选择差异导致数据出现偏差。椎体径线及面积测量时,我们选择在椎弓根层面进行,此层面较少受到骨赘及肋横突关节增生的影响。Baqué等[11]研究了左心房横径与椎体的关系,但他们采用的是非心电门控CT扫描,且并非所有患者都进行了增强检查,所以测量的是左心房外径,数值偏高。本研究对左心房-椎体面积比及房-椎径线比进行测量。结果显示,房颤组与对照组之间、房颤射频消融术后复发组与治愈组之间均存在明显统计学差异(P<0.05),证实房椎比是评估左心房大小的准确指标,可以作为房颤诊断及术后复发的准确预测指标,并可作为独立预测因素为房颤患者的临床诊疗提供客观依据。
在房颤的心率失常中,肺静脉作为房颤的触发和驱动因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2]。Schwartzman等[13]的研究结果显示,房颤组患者的肺静脉相对于正常对照组显著扩大,因为肺静脉和左心房在解剖学上是连续的,它们受到相同血流动力学的影响。本研究结果显示,房颤组与对照组间RSPV、RIPV、LSPR开口横截面积及部分肺静脉开口径线存在显著性差异,证实肺静脉的形态学特征变化对房颤具有较高的诊断及预测价值,与上述研究结果一致。但是,肺静脉解剖变异较多见,且径线的大小差异性较大,统计分析显示,肺静脉径线在术后分组评估的差异性评价中为不相关或弱相关,故我们认为,肺静脉径线与RFCV术后复发存在一定的相关性,但并不能作为独立预测因素。
Li等[14]指出,将右下肺静脉与左心房径线多因素作为参考指标,可以增加对房颤术后复发的预测能力,但这项研究中的研究对象为接受冷冻消融的患者,而我们纳入的是接受射频消融的患者,手术方式的不同可能会造成结果不一致。本研究显示,复发组右上肺静脉开口面积及右下肺静脉前后径大于治愈组,且组间存在显著性差异(P<0.05),证明右上肺静脉开口的面积及右下肺静脉前后径与房颤的复发有关,与贺吟歌等[15]的研究结果一致。
综上所述,通过CT检查可准确测量左心房和肺静脉径线及房椎比,且与房颤术后复发率间存在较高的相关性。其中,LAVA可以作为RFCA术后复发的独立的预测性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