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林
周末,去乡下出礼顺便到老家看看,无意中在老屋条几柜中看到还保留一把青花瓷酒壶。这把青花瓷酒壶在我家已经四十多年了,是我上小学二年级时候父亲在集市上买回来的,至今记忆犹新。酒壶早已被灰尘覆盖,我从柜中把青花瓷酒壶拿出来用水清洗干净,仔细端详起来。我家的这把酒壶是半斤装的,酒壶不高,瓷白的内壁,但在外壁,青色的纹路清晰可鉴,一个老翁撑船捕鱼,水边瘦细的花朵,层叠有致,稀落的竹叶,绿绿的,亮亮的,更显花的繁茂。如今的酒桌上已经很少看见用酒壶斟酒了。
酒壶,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在乡村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之物。村庄上使用的酒壶,大多都是景德镇生产的青花瓷酒壶,家庭使用的青花瓷酒壶形状都是大同小异,只是瓷器图案有区别。有龙凤呈祥图,绿水青山图,松鹤延年图,岁寒三友图,福寿图等难以记数,有着丰富寓意的图,这大概就是制作者用各种亮丽颜色描绘出人们对美好的生活期望吧!
在七八十年代,家中来了客人,酒壶就派上用场了!父亲就会拿着一个空酒瓶让我去大队部小店打一瓶双沟散酒,记得那时一瓶散酒也就4至5角钱。记得我在十岁左右,家中若来了亲朋好友,父亲就会叫我给客人斟酒,我曾经用这把酒壶为家中亲朋好友斟酒很多次。
父亲一辈子憨厚老实又好客,在我们村里是出了名的,就连路过我家门前的货郎遇到吃饭时间点上时,父亲也要当作客人,邀请进屋里,叫母亲炒两个家常小菜,倒一壶酒,围坐在草屋的八仙桌,与客人豪爽地饮酒。父亲常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谁也不能把锅碗随身携带。”
记忆中,在农村喝的最多的酒就是双沟大曲,六十度高粱烧的酒;我第一次喝酒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喝的酒也是双沟大曲。那是本村亲戚家盖房子请客,我和二叔家的哥哥(比我大几个月)代表家长去出礼,在酒桌上,大人每喝一杯酒,我们也跟着喝,最后结束时,每人总共喝30杯酒(小酒杯两钱左右),吃完饭,我和哥哥一路嬉闹回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醉酒。后来上了中学,也经常到同学家玩,几个同学坐下来几乎每人都能喝一瓶双沟大曲。
1989年3月我参军来到部队,在部队的这十多年里很少喝酒,部队有纪律不让喝酒。2001年转业后回到家乡工作,又与酒结缘。刚回到地方工作时,所领导请我们三个刚分配来的新同志吃饭,在酒桌上领导试探我们三个人酒量,那天我一口气喝了八碗(二两一碗),酒足饭饱之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家,到家开始吐酒。第二天上班还要装作无事人一样。自那时,单位领导和同事都知道我能喝酒。
人生在世,好多事身不由己情非所愿。酒也一样,有的场合不想喝都不行;酒桌上的酒文化实在太多。酒,自古以来,在全世界所有的重大活动中,都是不可缺少的部分。
中国有句俗话“无酒不成席”,酒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无所不能。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便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桥梁,友谊的纽带,在日常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在好酒之人眼中,饭局里如果没有酒,就会像一道好菜没有放调料一样,索然无味。如果放上酒,自然是“画龙点睛”了。中国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走亲串友,到亲戚、朋友家做客,主人在酒桌上一定要用酒把你“放倒”,他的待客任务才算完成,这似乎还成了衡量主人对客人的热情度的标准。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高档酒的出现,酒桌上也不知道啥时候,再也看不见酒壶了!过去的两钱一杯的小酒盅也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二两一杯大杯子或是高脚玻璃杯。斟酒直接用酒瓶倒酒,再也不需要酒壶了。
这把青花瓷酒壶我已经带回城里家中珍藏起来了,看到这把青花瓷酒壶过去酒桌上用酒壶斟酒情景即刻浮现在眼前。酒壶,虽然早已退出了酒桌,但过去的记忆不能退出,真正退出的只是一段难以忘怀的物质极度匮乏时代。在那个年代,小酒壶倒出来的酒是人与人之间的淳朴,心与心的交融……那个时代的人与人之间没有啥花花肠子,也没有尔虞我诈。
每当坐在酒桌上时,我仍然会回想和怀念过去使用酒壶斟酒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