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向人间都是爱(八)
——我的音乐生活点滴

2022-08-15 08:29文/杨
乐器 2022年8期
关键词:无缘音乐会阿姨

文/杨 凯

肖远与爱人陈叔亮(前排)陈其钢(后左)与陈滨滨(后右)

(接上期)

肖远阿姨(下)洒向人间都是爱的一生

在肖远阿姨的追思会上,陈滨滨和陈其钢回忆了他们的妈妈,他们讲了许许多多肖远阿姨的故事,最后他们把妈妈的一生归结为:“妈妈的一生可以用‘洒向人间都是爱’来概括。这句话搁在妈妈身上真是半点儿都不夸张。”

陈其钢说道:“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我们家有过20岁的孙姓小保姆,她来我们家时一个字都不认识,她来到我们家后,母亲就开始考虑这个女孩子的前程,母亲决定让这个女孩子学认字,甩掉文盲的帽子,每天拿出时间教这个女孩子认字,后来又教她算数。小孙会写会算了,母亲又联系一个理发馆,利用在我们家工作的时间去学理发。自然,小孙学会理发后就和她的朋友去开一家理发店。这样,妈妈在家就没了帮手,这不仅没有让妈妈不高兴,反而为小孙的婚事操心,当这一切办好之后,妈妈一直在为小孙的发达高兴。当时,妈妈做的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被妈妈关心过,帮助过,支持过,爱护过,惦记过,操心过的人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五十年代,母亲自己老师的女儿从杭州来北京,到北京后发现得了精神分裂症,住院之前找不到地方住,妈妈一点没有犹豫,马上就把那个精神分裂症的女孩子接到家里来住。”

“1962年,母亲的一个同事的丈夫得了急病,家里三个孩子没人照看,妈妈就把三个小淘气全部接到我们家来住。”

“文革时,我们家大娘(保姆)被赶回了家,妈妈考虑到大娘没有了工作就没有了收入,而她家里又有四个小外孙,妈妈就每个月到她家送一次钱,这一送就是六年。大娘去世后,妈妈还出钱帮助大娘的外孙女考取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帮助这个孩子找工作。”

“母亲的一个同学,得了病,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年,他的家里人把他送到老人院就很少去看望了。可我们的妈妈却每隔几个月就拿着点心水果去探望他,关心他。就在母亲自己发病之前她还去看望过这个同学。妈妈的这些故事是讲不完的。”

“妈妈教别人学习钢琴从来是不收学费的。家里的房子一时没人住了,她会把房子借给需要的人,而且也是不收钱的。谁家的孩子找不到工作,她只要知道,就一通一通的打电话,请朋友帮忙想办法。”

“一次,一个老熟人在单位受到排挤评不上职称,她听了,也要打电话找到那个单位领导进行沟通,了解情况。”

“每年的春节,妈妈更是要准备一些过年的东西,到传达室或锅炉房看看不能回家过年的老大爷。她总是对我们说这些人在帮助我们,过年过节不要忘记他们。”

她的境界如此高远

肖远阿姨的一生实实在在地在忙忙碌碌,到处奔波,她这一辈子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终生乐此不疲地给别人送去温暖,送去光明,送去力量。她对别人是无私的,慷慨的,而她对自己却是非常“吝啬”,她出门基本是坐公共汽车,身上的衣服很少有几件是高级的,有些毛衣、毛背心甚至是捡父亲的。

陈其钢特别说到了1988年,“中组部按照相关规定给爸爸新增两间住房,妈妈没有同意,她把新分配的住房退给了单位,她说单位的住房紧张,她觉得自己再增加两间住房,住在里面会心里不安宁。”

肖远阿姨在2000年前后搬家了,听说是几个孩子给她买的,是在北京朝阳区大望路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缪天瑞伯伯百岁的生日就是在这个新房子里过的。肖远阿姨对新房子非常喜欢,印象中,她不停说这个房子好,不停地带老同学们参观她的新居。

看到肖远阿姨这么喜欢她的新居,不得不让我联想到她曾经拒绝单位为她调整大一点地房子,我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肖远阿姨的精神境界和人格魅力。

绵延家族三代音乐家事业

陈滨滨和陈其钢说:“妈妈有一颗宽大的、能包容万物的大慈大悲之心。”

在肖远阿姨喜欢的音乐声中,陈滨滨和陈其钢讲述着他们母亲的故事。而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几年前。

我特别喜欢参加爸爸妈妈他们的聚会,因为他们这些已经八十岁上下的老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显露出他们学生时代的样子。学识和温文尔雅的谈吐,年轻时记忆的探讨,都会让我兴趣盎然。我有许多黄飞立伯伯、肖远阿姨、何方阿姨、何云阿姨领导下的朋友,他们在聊起老领导时是由衷的敬佩,同时他们都忘不了被这些老领导循循教导他们的时候。我想,如果他们有机会参加这些老前辈的这种聚会,一定会让他们产生新的想法。

陈滨滨和陈其钢说:“我们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与她无缘,贪欲与她无缘,虚荣与她无缘,浮夸与她无缘,因循守旧与她无缘,条条框框与她无缘,消极悲观都与她统统无缘……。她从不仰视任何人,也从不俯视任何人,她的待人接物永远是实实在在、慷慨无私、乐观积极、客观清醒、开放前瞻、公正仗义、廉洁奉公、热情温暖。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身上有一种常人所不易具备的凝聚力,什么地方只要有她这个人在,这个地方就会变得团结而和谐,就会变成大家抱团的温暖大家庭。”

“妈妈像是一种催化剂,作为母亲,她成就了子女和家里第三代的音乐才能;作为妻子,她成就了父亲晚年的事业高峰;作为老师,她催发和成就了许许多多出类拔萃的中坚人才;在她的晚年,她还催发和成就了浙江家乡建立了浙江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创建了“陈叔亮书画馆”;作为领导,她是公认的伯乐,她发现和成就了一批中国卓越的青年电影音乐生力军; 作为一位电影音乐工作者,她为中国电影音乐学会的创建和发展做出了开创性的工作,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

在肖远阿姨的生命中,国立福建音乐专科学校见证了她一生中最鲜活的一段青春岁月,肖远阿姨的一篇发表于一九四三年二月二十七日《闽西日报》的文章被收录在《弦歌相承》这部国立福建音专纪念文集中。篇章介绍了学校在抗日战争期间到福建各地巡回演出,宣传抗日,丰富群众音乐生活,加强自身艺术实践的动人史实。从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了解肖远阿姨在这一时期是如何成长的。

归途杂记 小玉

二十二日到达龙山已是暮色苍茫的时候了,这一天虽则只跑了四十里路,可是因为一个月来奔忙着开音乐会,大家的身体实在是够疲倦的了。吃完了晚饭,就打开铺盖钻进被窝里去了,朦朦地正要睡去的时候,忽然队长来叫我们下楼去准备开音乐会,因为队长已经答应了老百姓的请求。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招呼,使我们有点不大高兴。可是,为了服从命令,我们只得懒洋洋地重新穿好了衣服跑下楼来。原来当初见到的冷清清的样子,现在已拥挤了许多。乡下老百姓在屋角的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还放满了柑子和糕饼,大号的洋烛放在每个柱子和桌子的角上,光亮并不亚于煤气灯。原来这些都是老百姓自己布置好的,他们对于音乐会的诚意与需要,从这些地方已经可以证明了。

音乐会开始了,他们对每一个节目有着不同的反应,听合唱时他们的面孔表现得很紧张,当各声部错综出现时,好像有点来不及吸收的样子,弦乐合奏他们的眼睛忙得不得了,显然对乐器的式样和奏法有莫大的奇怪和兴趣。当独唱的时候,每一个人的面孔并不会像听合唱时那么紧张,多数人都是闭上眼睛安适得像要睡熟的样子。二胡独奏《空山鸟语》完了时,有许多人抢着要摸二胡,摸二胡的筒子,他们想找出二胡筒里的秘密。音乐会完了,听众还是拥挤着不肯散,当我们要求他们亦来唱一些他们的乡歌时,他们竟偷偷地逃走了,其实,这一次出来我们很想在他们的歌声里面收获一些新鲜的资料回去的。这一晚,我们睡得很迟,睡得很熟。

离开龙山,这一天准备赶到河溪去,当我们快要到水潮的时候,后面两个老百姓气喘喘地赶来向我们说明了他们是金山镇的民兵,来请我们都到离水潮十里路远的镇上演奏一次。因为这二人我们素不相识,又要我们多走二十里路,在太阳光下,我们正感到闷热和口渴的时候,我们已没有精神再接受他们的请求了。到河溪后又听一位同学说起那里的老百姓特别爱听音乐,倒使我们都不安起来,我的眼睛前面又似乎看见了那两位跑得满头大汗的代表的影子,我们很想说许多向他们道歉的话。这一晚,虽然睡在很舒服的床上,可是翻来覆去地总不容易睡熟,我脑子里想起了许多事情。我发觉了民众对于音乐的爱好和需要,我想我们以后一定要多为民众开音乐会,虽然我们的技巧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不过总比关在房间里面专门为自己的学历学习好一些。我相信在实际的经验中学习,进步并不会少,而这又可以帮助老百姓对于音乐的了解,使老百姓的生活以更多的内容,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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