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大力推行,仍然难以熄灭家长想让孩子上一所好大学的焦虑。中考阶段的普职分流政策更让诸多家长陷入“分层”恐慌。今年2月,在教育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有关负责人介绍,今年要突破的“五大重点”之一,是使“职教高考”成为高职招生主渠道,以有效缓解中考分流压力和教育焦虑。
职教高考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职业教育大改革、大发展的重要成果和标志性大动作。从教育部的表态可以看出,职教高考被寄予厚望。中央希望推动建立省级统筹、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职教高考”制度,改善学生通过普通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情况,成为上大学的另一条“赛道”。
2019年,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简称“职教20条”),首次明确提出建立“职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的考试招生办法,提高生源质量,为学生接受高等职业教育提供多种入学方式和学习方式。
2020年,教育部和山东省联合发布《教育部山东省人民政府关于整省推进提质培优建设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的意见》,在山东省先行先试,率先探索建立“职教高考”制度,全面构建从中职、专科、职业教育本科、应用型本科到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形成职教、普教并行的高考双车道。
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进一步完善“职教高考”顶层设计,并提出到2025年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基本建成,职业本科教育招生规模不低于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10%。
2022年,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34次会议表决通过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于2022年5月1日起正式施行,为普通高等学校设置职业本科教育专业、专科层次职业学校设置职业本科教育专业预留空间。职业学校的学生不仅可以读大专,还可以上本科,职业教育吸引力、影响力进一步得到提高。
3月7日,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中华职业教育社常务副主任胡卫在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第二场“委员通道”上表示,职业教育必须畅通技能人才的上升通道,以能力和实操为导向,建立职教高考制度,使其成为职业本科、职业专科招生的主渠道,普通高校甚至一些名校的技术技能类专业也可通过职教高考遴选学生。
4月27日,在教育部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司长陈子季表示,要加快建立“职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的评价方式,优化职业教育生源结构。指导各省建立职业教育统一招生平台,汇总发布实施职业教育的学校及其专业设置、招生情况等信息,提供查询、报考等服务。
5月24日,在教育部召开的 “教育这十年”“1+1”系列发布会上,陈子季提出,要通过扩大职业本科、应用型本科在“职教高考”中的招生计划,使职业学校的学生在升学方面与普通学校的学生享有平等的机会。
考试招生是牵动职业教育改革的“牛鼻子”,是优化类型定位、畅通学生升学通道的关键。可以看出,职教高考被寄予厚望。
国家对“职教高考”的重视,给了广大职教学子、家长和教师希望,也有力缓解了当下的社会教育焦虑,但社会中家长和学生对职教高考的相关政策依然了解不足,以下筛选了几个关键问题作出解读。
职教高考,即职业教育高考,是与普通教育高考制度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考试招生制度。在2019年正式提出之前,它以“高职分类考试”的名称出现。2014年,国家要求实施与普通高校考试招生相对分开的高等职业教育分类考试招生,之后全国31个省份基本上都根据自身情况,建立了适合自己的职业教育分类考试招生制度。比如山东探索实施的春季高考制度,还有广为人知的高职“单招”等,都属于职教高考的前身。
从理论上讲,所有的高中阶段毕业生都可以参加职教高考,无论是普通高中还是中职的应届毕业生、往届生。当然,职教高考的重点还在于面向中职毕业生,使他们能够通过职教高考进入大学,进一步深造,拿到本科学历,接受更高层次和更高质量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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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教高考是每年6月和全国高考同步考试,7月下旬录取。根据各地已公布的职教高考方案,可以看到各地基本上采用“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综合考试模式。“文化素质”考试的考试科目为语文、数学、外语;“职业技能”考试则采用“1+2”课程模式,即一门专业基础课程,加两门专业核心课程。
以陕西省举例,其“文化素质”考试科目各150分,“职业技能”考试科目共300分,总分750分,与普通高考分值一样。
值得注意的是,3门职业技能课程应涵盖该专业大类最为重要的专业基础理论知识和技能。考试采取“纸笔测试+实际操作”的方式进行。实际操作考试成本较高,无论是人力成本、时间成本、场地成本还是材料成本等,都比笔试考试的成本高昂得多。
职教高考招生的学校主要有三类:一类是32所职业本科高校,一类是1468所高职专科学校,还有一类是愿意开设职教本科专业、招收中高职毕业生的应用型本科高校。职教高考打破了职业教育学历“天花板”,让职业教育“有学头、有盼头、有奔头”。
在这三类高校中,职业本科高校和应用型本科高校两类学校更具有吸引力,会成为考生和家长的首选,“十四五”期间,教育部将遴选建设10所左右高水平职业本科教育示范学校。而高职专科学校由于学历层次低一些,某种意义上已经被考生作为保底的学校和最后的去处。
职教大学和普通大学主要有三方面的不同。
第一,名称不同。从学校名称可以区别开来,国家明确要求职教大学名称为“某某职业技术大学”,在批复设立时名字即固定下来,并要求这些学校“办学方向不变、培养模式不变、特色发展不变”,具有明显的身份标识和社会特征。
第二,专业不同。2021年教育部研究制定职业教育本科专业目录设置管理办法,同时公布了247个职教本科专业目录,建立自成一体的专业目录体系。
第三,评价不同。与普通本科学校的评价和要求不同。2021年教育部研究制定职业本科学校教学工作合格评估指标,提出办学的基本要求,准备对职业技术大学开展本科教学水平评估。
除了“三个不同”之外,职教大学和普通大学还有“三个相同”,即学位相同、待遇相同、效力相同。
第一,学位相同,即职业技术大学和普通大学本科毕业生的学士学位都是按学科门类授予,是一样的,不存在职教学位和普通学位的区别。
第二,待遇相同,国家要求职业技术大学毕业生在就业、招聘、职称评审、晋升等方面与普通学校毕业生享受同等待遇。
第三,效力相同,即职业技术大学颁发的学位和学历,与普通大学一样,都可以参加考研、就业等,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职教高考面临风口,具有普通高考无法比拟的优势。
第一,竞争压力小。职教高考可以改善学生通过普通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问题。近年来,实际参加职教高考考试的人数约为普通高考人数的八分之一,竞争压力小了很多。
第二,考试难度低。职教高考是“文化知识+技能测试”,文化考试的难度不高,而技能方面,一般学生在职校里已经达到很好的水准,考试相对容易通过。
第三,就业前景广。走职教高考方向的学生,未来毕业后正是社会急需的应用型复合人才,就业更加容易,未来前景更加广阔。未来,随着普职融合的推进,更多的综合高中与职业学校的携手合作,会让更多的学生在提高文化知识的同时,在技能的实践与创新方面也能有所提升,真正成长为应用型的复合人才。
但是,要顺利实施职教高考制度,仍面临一些难题,实施职业高考制度任重而道远。
当前,职教高考存在的最大难题,就是目前的职业教育考试存在自主招生、单独招考、春季高考、对口单招等多元方式并存的局面。考题基本上是在省里命题、组织考试并录取,本科学校也是以本省具有管辖权限的地方学校为主。考试标准制订、试题(库)开发、分数评判等难以在全国范围内得到认同,缺乏公信力和权威性。
这导致学生的考试成绩也难以在全国范围内得到承认,难以实现跨省流通,一省考生职教高考成绩很难得到其他省份认可,无法被其他省份相关高校作为录取依据。如何制定好考试制度、考试标准、考试内容、考试方式、考试环境、考试结果评判等,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成为职教高考在全国流通开来的关键难点。
第二个问题则是如何平衡好职教高考制度与现存普通高考制度之间的关系。比如一些优秀的职业院校,可能希望保留通过普通高考吸引优秀生源的渠道。事实上,在很多地方,一些优秀的高职学校录取分数线明显高于普通本科学校,甚至达到“二本”分数线。
再比如对于一些参加普通高考但希望分流到职业高校的学生,还要畅通其进入职业高校的通道,保障其相关权益。
当前,职业教育已经贯通了中职、高职、本科、研究生的升学通道。职教高考制度的实施,为职业学校学生升学深造提供了更多机会,中职毕业生可以通过职教高考,与普高学生一样考专科、升本科、读研究生。
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也明确指出,职业学校学生在升学、就业、职业发展等方面与同层次普通学校学生享有平等机会,并且鼓励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在招录、员工时,明确技术技能水平等级。
家长和学生应该理性认识到当前政策的变化,根据学生的兴趣爱好、自身条件,以及所在地的政策情况,慎重选择高中阶段的学习模式,相信无论是选择职教高考还是普通高考,只要自己不懈努力,人生必定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