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业清廉金融文化的发展与思考

李张毅 中国人寿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公司

【编者按】为深入推进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本刊特设立“清廉金融”专栏，分享和传播清廉金融理论与实践研究成果，助力行业做好清廉金融文化的学术研究和宣教，弘扬廉洁品格、厚植清廉土壤，营造风清气正的行业生态。

清廉文化，又称廉洁文化，并非是一个新的名词。虽然经过几千年的古汉语演变，“清、正、廉、洁”这四个字的内涵却始终一脉相承，指导着中国政治伦理文化的不断演进与发展。金融作为现代经济的核心，在政治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特别是目前，面对疫情造成的全球经济衰退现状，能否提升金融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推动金融实践的健康发展，关系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大局。从行业角度来说，保险是市场经济条件下风险管理的基本手段，同时也是金融体系和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保险业的科学发展离不开正确的方向引导，从大局来看，保险业的清廉文化建设就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加强清廉金融文化建设对于保险业的可持续发展来说是一项重要保证。2022 年2 月，党中央印发《关于加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的意见》，结合中央纪委五次、六次全会提出要加强廉洁文化建设的工作部署，银保监会党委、驻会纪检监察组联合印发《关于深入推进银保监会系统清廉金融文化建设的指导意见（试行）》，从制度层面为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提供根本保障。

本文首先从清廉金融文化的内涵与外延出发，简要探究其从古至今的发展脉络，接着，本文将论述清廉金融文化对于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文化自信建设、新时期金融事业发展以及保险业主体机构企业文化建设本身的重要意义，进而从不同维度提出如何建设清廉金融文化的措施及建议。

一、清廉金融文化的内涵与外延

清廉或者说廉洁，很早就成为了一种权力形象的表现形式，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就指导着中国政治伦理文化的建设。“清”原意是指水的清澈、透明、纯净，“廉”则是厅堂的侧边棱角，后来在政治上引申为公平、一丝不苟、人品刚正以及生活上的严谨作风。这样的说法可以追溯到《庄子·说剑》中的“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意即对于治世的领袖人才，应当任用清廉之士作为自己手中的剑刃，将其与勇士摆在同一重要高度。而“廉洁”二字，最早则出自屈原的《楚辞·招魂》，“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沬”。表明廉洁的外在表现可以简单地看作不接受他人的馈赠，不让自己清白如水般的人品受到玷污（赵晓舟，2020）。

之后的各类有关治国治世的历史叙述中，廉洁一直作为道德伦理中的指导原则存在，例如齐相管仲就赫然将“廉”列入其“国之四维”的论述中，认为如果“四维”得不到伸张，国家就有灭亡的危险；《吕氏春秋》中，清廉的要求是“临大利而不易其义”；而在两汉时期成书的《周礼》中，“六廉”已被认为是考核官吏的一大条目。在各类文学著作中，廉洁也一直与“莲”“菊”等意象紧密相联，比如陶渊明、周敦颐修己修身，通过对采菊、观莲生活的生动描绘，暗示了其不愿与他人同流合污的高尚志节和高贵情操。

清廉文化也深深植根于我们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新时代的革命、建设以及改革的进程之中，它不仅仅是优秀中华传统文化的思想精髓，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无产阶级革命家、烈士方志敏同志在狱中写下的《清贫》一文，生动展现了共产党人的清廉朴素、一身清白，历代共产党人不断身体力行践行着这一坚定信念，从新中国成立一直到十九大报告中强调的“强化不敢腐的震慑，扎牢不能腐的笼子，增强不想腐的自觉”，都和清廉文化建设的内在要求息息相关。

在现代社会，清廉的主体脱离了阶级社会和官僚体系的束缚，延伸出了新的可能。清廉不再仅仅是为官者的客观考察标准，也不再局限于成为执政者的道德准绳，它具备了全覆盖、全员性的特点，适用于每个公民，为其履行责任与承担义务提出了更高的道德要求，实现了人人须参与、人人当受益，应当成为社会中的广泛个体追求。

清廉文化是指廉洁的理论和行为方式及其相互关系的总和，清廉金融文化是清廉文化在金融行业的延伸，包含了关于清廉的金融理念、金融制度、金融道德、金融价值观念或行为规范，涵盖了对党员领导干部的清白从政要求和对全社会层面的廉洁从业愿景（赵晓舟，2020）。清廉金融文化的建设绝不是简单地将清廉文化与金融文化叠加，而是要在科学的廉洁理论基础上，立足先进的廉洁思想核心，配以完备的廉洁制度，通过开展一系列持续性的廉洁活动，形成全体成员认同并自觉遵守的崇清尚廉的思想认知和行为模式。

在这个意义上，清廉金融文化必须建立在积极健康的金融文化基础上。而在细节上，清廉对于金融职工的从业理念、行业规章制度、员工行为规范、从业环境及氛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作为一种文化建设，这些基础性工作必须长期推进，并在系统的规划之外不断研讨提升，以期这种灵活的工作方法能够适应长期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金融实践，做到清廉金融文化与金融事业齐头并进、相辅相成，不断迈入新的发展阶段。

二、加强清廉金融文化建设的重要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点明了文化的重要地位：“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文化是人民强大精神力量和丰润道德滋养的源泉，加强文化建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朱鸿亮、鲁宽民，2017）。而清廉金融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广大金融工作者追求“以清为美、以廉为荣”价值取向的集中体现。

首先，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是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必然要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文化建设的主题，当年习近平总书记主政浙江时就将清廉文化建设纳入到“文化大省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中，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更是提出要“弘扬忠诚老实、公道正派、实事求是、清正廉洁等价值观”，明确把“廉洁”与价值观紧密联系在一起。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中，明确强调了经济与金融的共生共荣关系，提出“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金融活，经济活；金融稳，经济稳。经济兴，金融兴；经济强，金融强”。我们要时刻提防金融这一新鲜血脉在滋养“经济”肌体的同时催生贪婪和腐败的重大风险。2022年6月17日，习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四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必须三者同时发力、同向发力、综合发力，把不敢腐的强大震慑效能、不能腐的刚性制度约束、不想腐的思想教育优势融于一体”，这里更是点明了清廉金融文化建设工作在思想教育方面起到的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作用。面对后疫情时期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和不断加大的经济下行压力，中国金融业担负着更加神圣的使命，确保金融队伍的纯洁与稳定，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赋予清廉金融文化建设的一项重要任务。

其次，加强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是我们党和民族增强文化自信的必然结果。廉洁是社会主义政治文化的鲜明底色，我们党开拓廉洁文化建设的奋斗历史，就是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开启延续革命文化、建设推进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过程。要建立文化自信，就必须要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智慧，从革命文化中挖掘资源，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凝聚共识（冯鹏志，2019）。从前文对于清廉文化发展脉络的简单梳理之中，我们能清醒地认识到，清廉文化深深扎根于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以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之中，这是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这样的独特精神标识是文化自信得以生存和维系的历史依据与基本形态，因而在文化自信的视野中，清廉文化建设融合了观念变革、制度创新和清廉主体的塑造，不敢腐的根源在于对法纪、历史、文化的敬畏之心；不能腐的措施是要建立与本土文化相适应的制度体系，在创新中不断适应新时代的发展要求；不想腐的自觉，根本在于发挥文化的自律、教化、育人功能，使每个个体都筑起抵御廉洁风险思想防线（钟纪言，2020）。文化自信强调了文化寓于生活、贵在积累，这个过程更加需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价值追求，需要对清廉文化所包含的使命理想有客观清醒的认识。

再次，加强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是维护新时期金融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必然举措。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金融制度也是经济社会发展中重要的基础性制度。金融腐败造成的国家损失可能通过杠杆效应被大大放大，导致金融领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给金融安全、市场稳定造成严重不良影响，由此引发的金融风险更可能累及实体经济。仅从2019年的数据来看，全国纪检监察机关立案审查了近7000 件金融系统违纪违法案件，牵涉范围广、牵涉人员复杂，新兴业务、创新或“伪创新”业务领域成为金融腐败的“重灾区”。也是从2019 年起，中央纪委全会连续四年对金融领域反腐工作提出明确要求。2021 年十九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明确提出，要深化金融领域反腐败工作，督促加强金融监管和内部治理，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要求，持续推进金融领域腐败治理，促进金融风险的防控化解。因此，在金融系统尤其要重视加强清廉金融文化建设，这有助于净化金融政治生态，确保金融事业稳步健康发展。

最后，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本身就是保险业企业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将廉洁文化纳入机构经营管理全过程，有助于净化保险行业主体机构的内外部环境、营造良好的业务氛围、全面提高保险从业人员的素质修养，从而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促进其稳健、可持续发展，进而反过来提升清廉金融文化建设的内生动力。保险从业者如果为满足自己不断上升的物欲而经受不住诱惑，就可能导致其虚列费用、虚假承保、虚假退保、虚假理赔以及虚挂保费等“五虚”问题，这类廉洁风险不仅增加了公司的经营成本，使公司面临严重的监管风险，也扰乱了保险市场秩序和行业正当竞争，致使保险背离了其应有的社会管理功能。另外，从企业本身从业人员培养与发展角度来说，清廉金融文化建设作为一项重要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在大力推进中，能够在心理上提高从业人员的法治意识，至少做到“不敢腐”，并期待其在清廉文化建设的进一步推进中树立起敬业诚信的廉洁服务理念，从思想上完成“不想腐”的目标，不断增强抵御腐败诱惑和违法犯罪侵蚀的免疫力。

三、清廉金融文化建设的可行实践

从实践层面看，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是一个长期的动态过程，涉及经济、文化、社会和精神文明建设各方面，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有时会出现曲折式前进的趋势，行业必须把它作为一个系统工程逐步推进，要做好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永远在路上的思想准备，力争做到加深层次、拓宽覆盖面。对于个体来说，清廉者不仅要经得起诱惑，也要耐得住寂寞。保险从业人员身处金融系统，靠近客户的钱袋，更要常怀警戒之心，做到经济清廉、政治清正、作风清白。下文试图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来探究建设清廉金融文化的可行措施。

第一，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要强化清廉的心理建设，遏制贪腐出现的心理机制。从客观角度来说，市场经济的深化、收入分配制度的不完善必将伴随着贫富差距的加大，这些因素都让金融行业从业者更可能受到失衡心态以及侥幸心理的影响，握有权力的领导干部，在社会不良风气的影响下，可能会由于从众效应触及行为“红线”，有权不腐者反而成了另类（童中贤，2005）。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加强对行业从业者正确价值观的教育培养，通过读书思廉、会议论廉等形式，明确标出思想和行为上的双重红线。建议上海市保险同业公会可以在宣传上拓宽渠道，整合行业资源，依托多种媒体平台，创建一套集培训、教育、学习于一体的可行模式。

第二，从法理学理论来看，权力与权力制约都是制度的产物，无有效制约必将导致权力的腐败、滥用和异变（童中贤，2005）。企业制度建设是廉洁文化建设有效运行的基本保障，企业内部要重点关注权力行使过程中容易滋生腐败的重点环节、重点部位，建立健全一整套高效率、有实效的制度体系，例如集中采购制度、工程招投标制度、干部选拔任用制度等，必须让规章制度凌驾于党员领导干部之上。另外，要出台并落实监督机制，使各种权力在阳光下运行，通过签署廉洁承诺书、任前廉洁谈话、建立廉洁档案等多种方式，促使领导干部自觉自律。一方面要发挥党内监督机制，通过自上而下的检查发现问题，充分履行基层党委落实全面从严治党的主体责任，加强对各级领导干部权力行使过程的监督；另一方面还要自下而上发动群众监督、民主监督和舆论监督，让员工发挥在清廉文化建设中的主观能动性。监督重点还应该在节假日关卡，关注工作之外，特别是领导干部在婚丧嫁娶事宜上的情况，这些特殊时间点的监督要更甚于平时，适时做好必要的廉洁提醒，做到尽早准备、落实防范。

第三，从管理学角度来看，一种需要产生后，如果没有有效的激励机制缓解或转移它，员工便会产生消极情绪，甚至寻求其他途径，例如贪腐以满足这种需要。正所谓“堵不如疏”，在对腐败案件加强惩处、对贪腐人员加大经济与人身处罚之外，还要健全并完善保险行业、保险机构的职业规划平台体系，这样不仅能引导从业人员产生健康良好的行为期许，还能很大程度上减轻甚至消除员工的消极情绪，从而防止其滑向腐败的深渊。同时，完善的考核机制、领导干部奖惩激励机制、定期检查机制都是保险企业建设清廉文化的基本保证。只有建立可量化、有细化、严标准的考核办法，廉洁文化建设才会有章可循。领导干部奖惩激励机制建立在可考核的基础之上，通过考核，能够切实将廉洁建设的落实情况和各层级干部职工的政治前途、经济利益挂钩，以期发挥每个个体的创新性和能动性；通过定期检查，让奖惩成为常态化的良性循环，形成不断发现问题，及时整改，纠正问题永远在路上的习惯。

总之，清廉金融文化建设是营造风清气正金融从业环境的基础保障，是金融行业反腐倡廉斗争的迫切需要，是新时代中国金融治理体系现代化的现实要求。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强调“构建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体制机制”，而清廉金融文化建设已经成为这一体制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清廉文化带来的道德约束力往往比正式制度更具持续性和稳定性。只有将先进的金融文化理念与金融反腐工作有机结合，才有可能建立良好的金融政治生态；只有形成全行业普遍的清廉文化认同，清廉金融文化才会真正落地见效。

习总书记在2022 年1 月18 日召开的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强调：“要保持反腐败政治定力，不断实现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的战略目标。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腐败和反腐败较量还在激烈进行，并呈现出一些新的阶段性特征，防范形形色色的利益集团成伙作势、‘围猎’腐蚀还任重道远，有效应对腐败手段隐形变异、翻新升级还任重道远，彻底铲除腐败滋生土壤、实现海晏河清还任重道远，清理系统性腐败、化解风险隐患还任重道远。”这些“任重道远”的目标最终实现需要全行业、全社会的共同参与、相互协作、合力监督，只有这样，金融行业才能够立足当前、着眼未来，向着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道路砥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