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谱新曲 学子赋佳篇——高中生古典诗词写作教学实践探索

◎北京/樊丽慧

中国是“诗词国度”，孔子云：“不学诗，无以言。”然而，作为李白、杜甫的后人，当前还有多少高中生会写诗、填词？特别是对于基础薄弱的学生来说，读懂古诗词都很费劲，更遑论写作了。《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指出：“语文课程对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培养文化自信，推动文化的创新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作为语文教师，在教学中传承和弘扬古典诗词文化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王栋生老师说：“从教学规律观察，‘用’最能帮助记忆，也是最有效的‘学’。”的确，古诗词只欣赏而不“用”、不“写”，岂不成了过眼云烟，精彩只留给古代诗人，学生们什么也没留下。笔者认为亲近古诗词的最佳方式就是能“以手写心”地赋诗填词了。教师需引导学生将眼前景、当下事、心中情用凝练精美的古诗词形式表达出来。“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学生在读了不少古诗词后，完全可以融通读写，模仿古人写一写应时、应景、应心的作品，开启个人的诗词写作之旅，以这种最典雅的方式致敬经典，完成对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

一、规矩绳墨须知晓，平仄用韵心明了

古典诗词属韵文，学生不可能大笔一挥，随手而就。学生欲作诗填词，必先知其规矩绳墨，学习平仄、用韵之法，搭好写作的“脚手架”。

写绝句，教师可借耳熟能详的《登鹳雀楼》教给学生绝句的四种格式：仄起首句入（不入）韵式，平起首句入（不入）韵式。教师用妇孺皆知的一首诗教了四种格式，形式新颖，内容简洁，学生更乐于接受。繁冗、严格的“规矩绳墨”，就在轻松愉悦间习得了。

“没谱”怎填词？填词时，教师可要求学生将纸分为左、中、右三部分，依次为例词、词谱、自己的习作。比如，填《如梦令》时，学生可参照如下格式抄录揣摩后再填写，详见表1。

表1

这样，在迅速掌握了《如梦令》词牌33字、七句、五仄韵、一叠韵的特点后，学生填出的词就“靠谱”多了。当然，即便是依词谱“填词”，对现代中学生来说也绝非易事。所以，为不打击学生的创作热情，笔者会在这一点上“网开一面”，要求学生基本“靠谱”就行。

二、为赋新词勤下水，言传身教多领队

身教重于言教，一个自己会写诗、爱填词的老师，不仅会收获崇拜的目光，而且能点燃学生古典诗词创作的热情，引领学生向诗意氤氲处漫溯。

戊戌年丙辰月丁丑日，大学时同宿舍的八姐妹于西单局气丰盛园重逢，笔者就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感发小诗：

四载同窗朝暮处，廿七岁月日夜分。

戊戌局气童心在，丁丑丰盛韵致存。

玉叶娉婷花弥香，芳华荏苒情愈真。

此别唯盼重逢日，不知更待是何春。

在获得了学生无数点赞的同时，也激发了学生的写作热情。于是，教师节、元旦、妇女节等节日时，笔者也收到了学生们用古典诗词写的祝福语，平日里也不断会有学生拿着稍显稚嫩的习作来找我指导。我知道，学生开始“上道儿”了。

带学生游学苏杭期间，笔者分享了一首《苏杭行》：

冬初飒风里，绍兴苏杭行。

兰亭水流觞，西湖波送船。

竹径闻啼啭，松溪观翠澜。

又临江南地，风景侬曾谙。

引得许多学生也不禁吟诗、属对，一展风雅，师生创作的数首诗词便还成了一册《苏杭雅集》。

三、酸甜苦辣皆成诗，喜怒哀乐均入词

知晓了规矩绳墨，仍会有学生觉得写诗作词太难。笔者就告诉学生：“遣兴莫过诗。”写诗本不用搜索枯肠，生活中的大事小情、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皆可入诗，诗意、诗情就在身边。不要觉得写诗作词就必得韵高调雅地吟风弄月，疏离凡尘。作为行于世间的凡人，身边的一切就是汩汩滔滔、绵延不绝，取无尽、用不竭的诗歌源泉。

刚上高中，有些学生感觉经过了紧张的中考，该歇口气了，于是懈怠之风在班里悄悄蔓延。于是，笔者就将小测验中考查诗歌阅读的一首乐府诗《木棉花歌》改写成小词，目的是鼓励学生抖擞精神，志存高远，勤学不辍。《一剪梅·木棉》：

赤瓣红颜艳似霞，旭日东升，万树齐华，爵形朱魄赤面花，豪气干云，威立天涯。

撼地迎天木棉发。将士军前，血染枝芽，忠心冀北报国家，愿护疆魂，飞絮中华。

在笔者的带动下，学生们也成了诗意的发现者、吟诵者、记录者，学生们都借诗词传达自己的情感：

校园风光，稿纸千层，资料万行。闻教室内外，书声琅琅；楼层通道，笔墨书香。费尽心思，填出答案，欲与同窗试比强。当晴日，看体育课上，寸有所长。

学习如此紧张，令无数脑细胞死亡。谈数学惨淡，难尽人意；语文政治，一落千丈。身处一班，名列榜首，应是我朝思暮想。毋气馁，到期中再考，定露锋芒。

（陈乐阳《沁园春·开学》）

四、诗词岂是无情物，读罢课文试刀舞

笔者认为诗词写作不必单独设课，与教材学习紧密结合即可。既可借写诗填词助学生深入解读课文，又可为其开辟（除读后感和作文外）表达与评价的新途径，更可借此提升学生的文学素养，可谓一举三得。

例如，学习《烛之武退秦师》一文时，笔者说：“烛之武退秦师与《三国演义》中张飞长板桥头吓退曹军可有一比呀！同是退敌，却巧妙各不同。张飞喝退曹军后小说这样写：‘后人有诗赞曰：长坂桥头杀气生，横枪立马眼圆睁。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这诗赞张飞写得精彩传神，大家可以模仿这种形式，为烛之武也来个‘后人有诗赞曰’如何？”有的学生跃跃欲试，有的学生却面露难色。笔者还是先奉上自己的诗作：

危亡之际挺身行，

宝刀未老史留名。

但凭三寸不烂舌，

说退秦伯虎狼兵。

如此为学生写作“打样儿”，可以打消学生的畏难情绪，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三更秦帐辩声传，巧言妙语论危安。一语仿若锋利剑，割断两家百年缘。

（许洛铭）

临危受命身系国，孤身夜出见秦伯。晓以利害裂敌盟，巧舌不负众人托。

（苗雨珊）

学习《蜀相》一诗，杜甫的拳拳忧国心、殷殷济世情令学生感佩不已。笔者便赋诗一首《咏杜甫·重读〈蜀相〉》：

浣花溪畔目炯然，

致君尧舜一身担。

自春色兮空啼啭，

于今捧读泪阑干。

不少学生也热情高涨地捧出了自己的作品：

算十捷策，似子房才貌。曹相令，玄德召。隆中天下计，赤壁英雄傲。收腹地，匡扶汉室局难料。乱世红颜老，苦难离别早。星已陨，英才倒。昔时人已去，现世荣昌曜。空叹惋，看沧海谁笑。

（郭楚君《千秋岁·蜀相》）

五、“悦读”名著厚积淀，融通读写赋佳篇

“阅读是吸纳，写作是倾吐。”。读“诗化了的小说杰作”《红楼梦》，满纸可见的清词丽曲，随处可拈的诗之芬芳，既深厚了学生的积淀，又令学生诗词写作兴趣大增。于是，名著“悦读”又添新环节——读名著赋诗篇。

比如，学习《边城》一文，其清新秀美的宁静山水图，诗意盎然的湘西风俗画，淳朴浓郁的民生情，都成了学生心中抹不去的靓丽风景。于是，笔者适时提要求：请依李清照的《如梦令》词谱，围绕《边城》中诗意氤氲的风土人情，填一首小词。很快，一首首清丽小词便新鲜出炉：

来客唤舟去渡，短水毋求归处。客笑主诚痴，偷予银藏舟腹。且驻，且驻，情挚何需财入。

（宋紫璇《如梦令·渡》）

古渡荡舟缓入，碧水泛波歌处。玉面映清江，欢乐尽情倾注。飞渡，飞渡，溅起浪花无数。

（郑乐溪《如梦令·白水》）

六、春秋几度逢佳日，正是吟诗好时节

古代文人，每至佳节来临、节气变迁，便会吟诗作赋，歌咏抒怀。笔者也与学生适时地遣兴赋诗。笔者于2019年《元旦感怀》写道：

满屏竞秀十八颜，韶光飞逝难少年。

愁对知交飘蓬散，忍看至亲归墓园。

毋为道旁随风草，愿做碧池出水莲。

夜阑忽梦芳菲事，前路笑对莫拘牵。

如此，引来学生的“雏凤清于老凤声”：

佳节中秋，气爽秋高，皓月当空。看晴空落日，寂寥清寒；月轮冉起，初上云端。月朗星稀，万家灯火，应是天涯共团圆。合家聚，享天伦之乐，共赏婵娟。

史来吟月佳篇，堪绝唱高天不胜寒。叹大千世界，几多风雨；人生诸事，不易周全。逝者如斯，光阴荏苒，数载春秋一瞬间。需珍重，少壮好时日，努力登攀！

（张晴《沁园春·中秋》）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又到中秋。看孤悬满月，琼楼玉宇；月光倾泻，似水奔流。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此景美甚不胜收。思绪转，感离情别绪，愁上心头。

悲秋悲己应羞，请担负中华复兴忧。正天高气爽，炎消暑退，节逢盛世，歌满神州。民族隆兴，中华圆梦，四海同心万众谋。弹指间，叹光阴易过，何忍优游。

（汪楚寒《沁园春·中秋》）

不知不觉中，传统节日文化、经典诗词歌赋陪伴着学生一年又一年。随光阴轮转，让学生濡染浸润在诗词的海洋，逢佳节必“诗兴大发”，借诗词传心声、达情意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七、梅兰竹菊多写意，风花雪月遣怀宜

月、柳、风、竹等饱含着古人深情款款的传统意象，是我们民族的“私语”，需“诗歌国度”的后人们薪火相传。学写诗词，学生必须学会用这些意象传情达意。春来之际，笔者即兴作首《新柳》：

辞旧和风丽，

迎新春柳开。

莫道前梦远，

宜是好景来。

于是，学生们开始了他们的展示：

花落花开了此遭，开也妖妖，败也夭夭。迷红醉绿满山腰，一阵风来，玉殒香消。一瞬昙花终寂寥，来也萧萧，去也潇潇。人生一道总难逃，乐也迢迢，苦也迢迢。

（朱晨《一剪梅·花》）

檠影轻摇秀鬓偏，衣袂翩跹，银絮妍妍。玉粟曼曼共婵媛，蝶自翩翩，人自怜怜。独忆琼瑶满故园，雪也皑皑，人也嬛嬛。几人几事几多闲，白了青丝，湿了红笺。

（李思麒《一剪梅·雪中姝》）

通过上述一系列的有心栽花，精心设计，悉心指导，用心安排，教师为学生营造了浓郁的古典诗词写作氛围，诱发了其浓厚的写诗填词兴趣。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在古典诗词文化的濡润浸染下，学生们如鱼游水中，自然地成为了“诗词国度”的受益者，更成为了优秀传统文化的承继者与传播者。假以时日，我们的学生，定会创作出更多、更优质的诗词佳篇，学生的古典诗词写作之路，前梦不远，好景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