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奎, 任宗海, 战超, 张雨晨, 耿文倩, 王庆
鲁东大学 海岸研究所, 山东 烟台 264025
山东荣成天鹅湖位于山东半岛西南部的荣成大天鹅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 是我国北方最大的大天鹅集中越冬栖息地之一。天鹅湖是一个通过一条狭窄的水道与荣成湾相连的 潟湖(牟晓燕 等, 1999), 面积不足5km2, 由于天鹅湖东侧有一条形似月牙形的沙坝, 故又名月湖(殷效彩 等, 1999)。天鹅湖还是一个小型潮汐汊道系统, 距今已有4000 多年的历史(贾建军 等, 2004), 湖内生物种类繁盛, 被列为国家级名胜风景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型潮汐汊道对外界的环境变化更为敏感和脆弱, 人类的活动可能会影响甚至干扰其演化的方向和进程(高抒, 1998)。
天鹅湖自1957 年开始, 被不断地开发利用, 导致环境与生态系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高抒, 1998), 天鹅湖东侧沙坝外围的岸滩和水下岸坡冲淤在上个世纪60 年代至今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水下岸坡是砂质海岸的三大动力地貌单元之一, 其冲淤状态是整个砂质海岸系统地貌演变的重要部分。目前有关天鹅湖的研究多集中于对天鹅湖的沉积物和微生物的调查(张文斌 等, 2019; 陈逸雪 等, 2020; 魏烈群, 2021)。其中, 在沉积方面, 贾建军等(2004)分析计算了天鹅湖的沉积速率, 认为人类活动导致了天鹅湖淤积加剧; 薛允传等(2002)研究了天鹅湖潮汐汊道口门处的流速和推移质运输速率; 贾建军(2001)研究了天鹅湖的沉积动力过程, 发现小型汊道系统的纳潮量与口门面积之间存在联系; 薛允传(2000)通过对天鹅湖沉积物输运与堆积的研究, 认为人类活动导致天鹅湖生态环境急剧恶化, 如不进行综合整治, 天鹅湖将会很快消失。因此, 对天鹅湖沙坝水下岸坡的冲淤演变开展研究, 将有助于认识我国典型 潟湖-沙坝系统的演变规律, 以及为天鹅湖的综合整治提供参考。
天鹅湖又名月湖、马山港, 位于山东半岛最东端的荣成湾湾顶(图1), 隶属于山东省荣成市成山卫镇管辖(魏合龙 等, 1997)。 天鹅湖属于典型的 潟湖-潮汐汊道体系(牟晓燕 等, 1999), 是我国现存最典型、最完整的天然沙坝-潟湖体系, 同时 潟湖海岸是地球上最具价值和生产力的生态系统之一(丛新 等, 2021)。荣成湾海域开阔, 水动力较强, 滩面窄而陡, 其西侧过渡为 潟湖潮滩或滨海湿地。沙坝的组成物质为中、粗砂及砾石, 表面受风力作用改造, 覆有风沙, 地形略有起伏。天鹅湖有5 条季节性河流注入, 最大的河流为黄埠河, 汇水面积仅为0.35km2, 在丰水期有淡水注入。
天鹅湖位于暖温带北缘季风型气候区, 多年平均气温11.1℃, 气温年较差为24.6℃, 年平均降水量768.0mm, 年平均风速6.7m·s-1, 常风向为N 向, 频率为14%。研究区的潮汐类型属于不正规半日潮, 平均潮差约为1.08m, 平均高潮位为1.86m, 口门处涨急、落急流速可达 1.0m·s-1以上(贾建军 等, 2003)。天鹅湖外侧海域常浪向为NE 向, 频率为13%; 次常浪向为N 向和S 向, 频率均为11%, 静浪频率为47%。天鹅湖所属荣成湾的波浪作用不强(中国海湾志编纂委员会, 1991), 沿岸输沙较弱(王永红 等, 2000)。
天鹅湖东侧的沙坝, 目前侵蚀后退严重。沙坝南北长2130m, 宽度50~300m, 高程1.7~4.5m, 地势北高南低、北宽南窄、东陡西缓。1977—2021 年潟湖面积变化不大, 面积平均值为4.32km2, 北浅南深, 平均水深1.6m, 最深约6m。潮 流通道位于 潟湖东南角、沙坝南端以南, 1977—2021 年的平均宽度为159.32m, 1986 年最窄只有56.52m。
在20 世纪80 年代以前, 天鹅湖的环境和生态系统基本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 但天鹅湖作为一个小型潮汐汊道系统, 容易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从1957 年开始, 当地政府对天鹅湖进行了有计划的开发活动, 扩大了当地海参的养殖规模, 至20 世纪60年代末甚至提出了“封港养护”的方针, 使得天鹅湖的环境和生态系统处于较好的状态, 海参干品的产量在1970—1976 年保持在每年1000~3200kg(高抒, 1998)。1979 年, 当地政府在天鹅湖口门建造了水坝, 试图人为控制海水进出, 以期加强养殖管理, 提高海参产量(魏合龙 等, 1997), 结果造成天鹅湖的物理环境和生态系统恶化, 主要表现为泥沙淤积, 水 体交换不畅, 水质恶化, 刺海参的年产量迅速下降。1985 年, 当地渔业公司拆除了坝体, 试图恢复天鹅湖的环境, 虽然情况有所好转, 但是环境演化具有不可逆性, 且坝基未彻底清除, 水体循环与向外输沙的能力仍然不足。1986 年在天鹅湖涨潮流三角洲和天鹅湖北岸修建的两座养虾池, 进一步加剧了环境的恶化, 使口门的水交换严重受滞(图2)。1988 年天鹅湖被列为国家一级动物保护区, 同时对当地的旅游资源进行开发。进入21 世纪, 政府开始重视对荣成天鹅湖地区环境的保护, 2000 年山东省政府批复成立荣成天鹅湖省级自然保护区, 并于2007 年08 月10 日由国务院批准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015 年在天鹅湖沙坝尾端修建的3座丁坝阻碍了沿岸输沙。
本文采用1960—2014 年荣成湾及其附近海域海图, 资料时间跨度 54a(表 1), 比例尺最大为1:15000, 最小为1:100000。海图深度基准面有2 个, 分别为理论深度基准面、理论最低潮面, 二者实际上为同一基面的不同叫法。理论深度基准面为1956年起海军司令部海道测量部在全国海洋测绘中统一采用的深度基准面。
表1 荣成湾及附近海域不同时期测量的海图Tab.1 Survey charts of the Rongcheng Bay and its nearby waters at different periods of time
将1960—2014 年的海图统一采用WGS84 经纬度坐标进行配准, 获得散点数据, 并选用UTMZone51投影, 建立地理数据库。对研究区范围内海图的等深点, 运用ArcGIS 10.2 软件中的3D 分析工具→栅 格插值→克里金(Kriging)插值的方法,进行等间距插值,获得了各个年份的DEM 高程模型。海图文件中已有0m、2m、5m 和10m 的等深线数据,利用各个年份的DEM 高程模型提取出不同年份的6m、7m、8m 和9m 等深线数据,绘制等深线的变迁图。将不同年份的DEM 高程模型, 运用ArcGIS10.2 软件中的3D 分析工具→栅格计算→减法的方法,计算1960—1980 年、1980—2014 年两个时段内地形的冲淤变化, 并绘制相应的海床冲淤图。在天鹅湖东侧沙坝外围岸段均匀选取7 条地形剖面(图3), 用于研究岸段边滩及深槽在垂向上的演变特征。将剖面及等深线叠加至不同年份的DEM 高程模型上, 运用ArcGIS 10.2 中的测量功能, 测量出剖面至不同等深线的距离, 并在ORIGIN 软件中绘制每条剖面的深度-距离变化图。
等深线是水下岸坡地形特征的重要标志, 等深线变迁可反映水下岸坡的冲淤演变规律以及海床在垂直于岸线方向上的变化(冯凌旋 等, 2020)。本文重点分析了0m、2m、5m、10m 等深线处的水深变化(图4)。
1960—1980 年, 0m 等深线在天鹅湖外围沙坝的北面基本维持现状, 在沙坝处平均向海推进30m, 在沙坝尾部向岸平均退缩52.04m, 潮汐通道处平均向海推进65.69m(图4a)。1960 年潮汐通道处的0m等深线整体向天鹅湖内部弯曲, 而1980 年潮汐通道处的0m 等深线处于沙坝的外围且向海弯曲推进。2m 等深线在天鹅湖沙坝的北面呈冲淤相间分布, 在沙坝及潮汐通道处平均向海推进80m。5m 等深线在天鹅湖沙坝的北面呈冲、淤相间分布, 在沙坝及潮汐通道处平均向海推进70m, 潮汐通道处向海推进的距离明显大于沙坝处向海推进的距离。10m 等深线整体平均向海推进90m。
1980—2014 年, 0m 等深线在天鹅湖外围沙坝的北部及沙坝中上部较为稳定, 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图4b)。0m 等深线在沙坝尾部向海平均推进64.33m, 在潮汐通道口门处向岸平均退缩153.94m, 退缩距离大于沙坝尾部向海推进的距离。2m 等深线在沙坝北部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 在沙坝处及口门处整体向岸退缩, 平均后退30m, 其中潮汐通道口门处向岸退缩更加显著, 为43.02m。5m 等深线整体处于冲淤平衡的稳定状态, 仅沙坝根部处存在向岸退缩现象, 平均后退65m, 潮汐通道处存在略微的向岸后退趋势。10m 等深线在靠近马山头的位置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 但在向海延伸方向上, 10m 等深线呈现由向岸退缩转为向海推进的趋势。
以1980 年为界, 1980 年以前, 沙坝水下部分总体趋势是淤高变浅, 等深线向海推移, 尤其以6m 等深线以浅区域最为显著; 1980 年以后, 6m 等深线以浅部分均为向岸退缩, 等深线向陆迁移, 6m 等深线以深部分向海推进不显著。1980 年以前, 海岸淤积泥沙来源于沙坝上游的海岸输沙, 而1980 年以后侵蚀泥沙向岸外水下(即向东)输运不明显, 主要沿岸向南搬运, 并通过潮汐通道进入 潟湖内的涨潮三角洲区域堆积。
总体而言, 1960—1980 年沙坝水下部分趋势是淤高变浅, 等深线向海推移, 其中2m、5m、10m 等深线整体向海推进, 0m 等深线在沙坝尾部向岸退缩52.04m, 在口门处向海推进65.69m。1980—2014 年 沙坝水下部分淤积趋势变缓, 0m 等深线在沙坝尾部向海推进64.33m, 在口门处向岸退缩153.94m, 2m等深线整体向岸后退30m, 5m 和10m 等深线则冲淤相间分布。在天鹅湖潮汐通道口门处, 1960—2014年期间0m 等深线平均向岸退缩126.70m, 2m 等深线平均向海推进 48.24m, 5m 等深线平均向海推进101.48m。
1960—2014 年天鹅湖沙坝外侧海域的水下岸坡冲淤变化如图5 所示。1960—1980 年, 研究区整体以淤积态势为主, 但存在局部冲刷侵蚀的现象, 平均淤积厚度0.72m, 年淤积率为3.60cm·a-1。潮汐汊 道口门处以淤积为主, 最大淤积厚度达3.33m。沙坝根部及以北地区呈轻微侵蚀, 在离岸较远的海域, 也处于轻微侵蚀的状态(图5a)。
1980—2014 年, 由于天鹅湖地区受到海岸带开发与海岸工程建设等人类活动的影响, 附近海域的水动力条件被改变, 导致1980—2014 年水下岸坡的冲淤状况与上一时段有明显的区别。1980—2014 年, 沙坝外侧海域以淤积为主, 但侵蚀区域显著变大, 呈现冲淤相间分布的特点, 平均淤积厚度减小至0.27m, 但最大淤积厚度可达 5.51m, 淤积速率为0.79cm·a-1。潮汐汊道口门处则侵蚀显著, 最大侵蚀深度达1.53m。在距沙坝较远的海域, 尤其是靠近马山头的海域, 呈现明显的淤积状态(图5b)。
1960—1980 年和1980—2014 年水下岸坡的冲淤对比分析结果表明, 同一时期的冲、淤条带大体相间分布, 前期严重淤积变浅的区域, 一般后期侵蚀也较深, 反之亦然。1960—2014 年期间, 天鹅湖水下岸坡的平均淤积速率为1.83cm·a-1。
潮汐通道的口门处, 1960—1980 年处于淤积的状态, 淤积速率为14.62cm·a-1; 1980—2014 年则处于侵蚀的状态, 侵蚀速率为4.22cm·a-1。综合两个时段来看, 口门处在这54a 内总体处于淤积的状态, 淤积速率为8.07cm·a-1。
7 个地形剖面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天鹅湖沙坝区域海岸及海床在垂向上的演变特征(图6)。1960—2014 年, 7 个剖面整体处于淤积的状态, 仅剖面1 有部分区段存在侵蚀后退的情况, 且越接近潮汐通道口门处, 水下地形越陡峭。
剖面1 位于天鹅湖沙坝根部, 1960 年以及2014年的剖面地形在6m 深处左右存在一个明显的平台区域, 且平台以浅地形陡峭, 平台以深则地形平缓。7m 深度处存在一个明显的冲淤分界点, 7m 以浅区域1960—2014 年逐渐侵蚀后退, 且1980—2014 年的侵蚀后退规模大于1960—1980 年的规模; 7m 以深区域则在1960—2014 年的时间段内逐渐淤积, 且坡度在逐渐变陡。剖面1 在1960—2014 年期间平均向海推进的距离为85.06m。
剖面2、3、4 位于天鹅湖沙坝的中部, 并且逐渐向潮汐通道口门处接近。总体而言, 剖面2、3、4 在1960—1980 年处于淤积的状态, 在1980—2014年处于冲淤相间的状态, 并且越靠近潮汐通道口门处, 水下岸坡的地形越趋于陡峭。剖面2 中水深6m以浅的海域在前20a 表现为淤积, 在后34a 表现为侵蚀, 且1960—2014 年整体处于淤积的状态。剖面2 在水深7~8m 的位置54a 内基本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 故地形基本保持不变。剖面3 在1980—2014 年处于冲淤相间的状态, 但是对比1960 年总体保持淤积的状态, 仅在7~8m 深度的位置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剖面4 相较于剖面2、3 出现了明显的变陡峭的情况, 1980—2014 年处于冲淤相间的态势, 相较于1960 年仍处于淤积的状态。剖面2、3、4 在1960—2014 年期间, 平均向海推进的距离分别为97.46m、118.66m、92.77m。
剖面5、6 分别位于潮汐通道口门的北侧和南侧, 相较于沙坝中部及根部位置的剖面, 剖面5 和剖面6 明显更为陡峭。剖面5、6 的形态较为相似, 在1980—2014 年整体均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 对比1960 年略微淤积。其中, 剖面5 于7m 以浅区域在1960—1980 年处于淤积的状态, 1980—2014 年则处于侵蚀后退的状态, 1960—2014 年整体呈轻微的淤积状态。剖面5、6 在1960—2014 年期间, 平均向海推进的距离分别为93.38m 和103.50m。
剖面7 位于距潮汐通道口门一定距离的位置, 地形仍然较陡峭, 1960—1980 年整体向海推进, 即呈淤积状态; 1980—2014 年为冲淤平衡的状态; 在1960—2014 年平均向海推进145.56m。
总体上, 7 个地形剖面在1960—1980 年整体处于向海淤长的状态; 1980—2014 年受人类活动的影响, 7 个剖面处于冲淤平衡或侵蚀后退的状态; 在1960—2014 年则整体向海淤进。
天鹅湖作为一个小型潮汐汊道系统, 环境容量小, 环境与生态系统脆弱, 其演化发展的方向更容易被人类活动影响。小型潮汐汊道系统是由不稳定的环境动态平衡所维系, 即使外界环境有微小变化, 也会对整个系统产生严重影响。人类活动可能是影响天鹅湖水下岸坡演变的重要因素。已有资料与前人研究表明(Jia et al, 2003; Gao et al, 2004), 人类活动对荣成天鹅湖的影响主要有两个方面: 1) 1979 年在天鹅湖 潟湖入海口处修建堤坝, 导致泥沙淤积, 水交换不畅; 2) 1986 年在天鹅湖的北岸和涨潮三角洲分别修建养虾池, 导致落潮流作用减弱、涨潮流作用增强, 造成天鹅湖 潟湖内的淤塞(Speer et al, 1985; Nichols et al, 1994)。涨潮流优势型为涨潮历时小于落潮历时, 且涨潮流速大于落潮流速; 落潮流 优势型为涨潮历时大于落潮历时, 且涨潮流速小于落潮流速。涨潮流优势型会使沉积物易于向潮汐汊道湾内输运并堆积, 落潮流优势型会使口门处向海的净输沙能力得到提高, 有利于潮汐汊道系统保持相对稳定(贾建军 等, 2003; 杨留柱 等, 2019)。1979年在天鹅湖潮汐通道口门处修建的人工坝削弱了落潮流的作用, 使天鹅湖口门由落潮流优势型逐渐向涨潮流优势型转化; 1986 年虾池的建设, 直接导致天鹅湖原有较为稳定的环境状态被破坏, 加强了涨潮流的优势, 使天鹅湖地区由原先的落潮流优势型完全转化为涨潮流优势型(Gao et al, 1998), 从而致使沿岸输沙被涨潮流带入湖内。
本文的研究表明, 天鹅湖东侧沙坝的水下岸坡在1960—1980 年整体处于淤积状态, 而1980—2014 年整体处于冲淤平衡状态, 局部存在侵蚀后退的现象, 尤其是潮汐通道口门处, 侵蚀后退现象更加明显。其主要原因是20世纪80年代人类在天鹅湖内的开发利用活动, 使天鹅湖口门由原先的落潮流优势转变为涨潮流优势, 沙坝及潮汐通道口门处的沉积物被涨潮流带入潟 湖内沉积, 致使天鹅湖内淤积而潮汐通道口门处侵蚀。
鉴于目前沙坝尾端蚀退严重, 天鹅湖沿岸环境恶化, 对天鹅湖的修复整治迫在眉睫。在充分考虑沙坝-潟湖自然演化规律和潮汐通道长期整治修复需求的基础上, 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沙坝-潟湖综合整治修复方案, 可有效遏止目前沙坝持续蚀退的状态, 进而改善天鹅湖沿岸环境。
天鹅湖东侧沙坝临近荣成湾, 海域开阔, 动力较强, 沙坝滩面窄而陡, 组成物质为中、粗砂及砂砾。水下岸坡呈狭长带状分布于沙坝近岸, 具有上陡下缓的剖面形态, 底质以细砂为主, 含少量粉砂, 在基岩岸外常有粗砂或砂砾分布。马山头以北, 包括天鹅湖地区, 泥沙以由北东向西南运移为主(王永红 等, 2000)。天鹅湖地区潮汐类型属于以半日潮为主的混合潮, 大潮潮差为1m 左右; 口门所处的地理位置开敞程度较低, 波浪作用较小, 水动力主要以潮流作用为主(中国海湾志编纂委员会, 1997)。
海岸的均衡剖面是指在一定的泥沙物质特性、海洋动力及海平面条件下, 从水下岸坡至潮间带、潮上带都具有确定的空间形态结构及物质结构的海岸剖面(陈西庆 等, 1998; 高抒 等, 2021), 它是研究水下岸坡冲淤的重要指标。天鹅湖地区的均衡剖面形态均呈现上陡下缓的特征, 这是因为天鹅湖海滩属于较粗颗粒的砂质海滩, 下渗过程显著, 地表流损耗使向海方向的回流大大减弱, 沉积物在海滩上部堆积, 使剖面上部坡度变大(Pethick, 1984)。海岸剖面的闭合深度是泥沙活动的最大水深, 即闭合深度以内仍然是泥沙频繁活动的区域, 而闭合深度以外的海床则处于稳定状态(戴志军 等, 2009)。应铭等(2007)认为水动力作用与沉积物抗冲强度相当则出现闭合深度, 且相对水动力作用越强, 闭合深度越深, 沉积物锐减也会导致闭合深度的加深。天鹅湖近岸闭合水深在1960 年为6m, 1980 年以后由于沉积物在涨潮流的作用下被带入潟湖沉积下来, 导致岸外的水下岸坡沉积物减少, 闭合水深向下刷深, 其中潮汐通道处的闭合水深向下刷深更为明显。
薛允传等(2002)指出天鹅湖潮汐汊道口门北侧的底质为砂, 南侧为砾石, 涨落潮流的变化是影响输沙变化的主要因素。1960—1980 年期间, 天鹅湖潮汐汊道口门以落潮流占优势, 北侧的砂随涨潮流进入天鹅湖内, 后又被落潮流带出 潟湖, 并在水下岸坡处堆积。因此, 剖面5 在1960—1980 年期间处于淤积的状态, 平均向海推进65.70m。后来由于人类活动导致落潮流减弱, 只有少量沉积物会被落潮流带出 潟湖, 水下岸坡得不到充足的沉积物供应, 故剖面5 在1980—2014 年期间整体处于侵蚀后退的状态, 平均向岸后退55.20m。潮汐通道口门南侧的砾石在当前的流速条件下不能起动, 而沿岸输沙的一部分会越过口门在其南侧堆积, 所以剖面6 在1960—1980 年期间处于淤积的状态, 平均向海推进81.10m, 向海推进距离较剖面5 更远; 1980—2014年期间, 剖面6 显示出更稳定的状态, 平均向海推进22.32m。
由于天鹅湖特殊的地理位置, 荣成湾自北东向西南的沿岸漂沙成为了天鹅湖潮汐通道口门的主要物源, 而源源不断的来沙使沙坝不断延伸, 并迫使天鹅湖口门不断向南迁移(薛允传, 2000)。即天鹅湖潮汐汊道口门处在理论上处于淤积状态, 水下岸坡同时也呈现淤积的状态。但是调查结果表明, 天鹅湖沙坝尾部正在逐年侵蚀后退, 潮汐通道口门处的水下岸坡也处于侵蚀后退的状态, 反映了荣成湾沿岸来沙多数被涨潮流带入 潟湖内部沉积, 而 潟湖外部的水下岸坡则处于侵蚀的状态。1979 年建闸前, 潮汐通道水深大, 潮流不能携粗砂, 沙坝尾端泥沙流不能越过潮汐通道, 沙坝外侧海岸泥沙没有出现亏损情况, 动力地貌保持稳定; 建闸后, 潮汐通道水深变小, 成为潮间带, 沙坝尾端侵蚀, 泥沙流越过潮汐通道, 沙坝外侧海岸泥沙亏损, 海岸侵蚀后退。1980 年以前海岸淤积泥沙来源于沙坝上游海岸纵向输沙, 1980 年以后侵蚀泥沙向岸外水下输运不明显, 主要沿岸向下游搬运, 并通过潮汐通道进入潟湖涨潮三角洲堆积。泥沙不断通过潮汐通道在天鹅湖内的涨潮三角洲沉积, 导致天鹅湖潮汐通道内侧严重淤积, 沙坝及水下岸坡部分不断侵蚀, 如不采取整治措施, 遏止目前沙坝持续蚀退的状态, 天鹅湖会加速消亡。
本文基于海图数据及建立的DEM 高程模型, 分析了天鹅湖东侧沙坝水下岸坡的冲淤演变特征, 得出以下结论:
1) 1960—1980 年沙坝水下部分总体趋势是淤高变浅, 等深线向海推移, 其中2m、5m、10m 等深线向海推进尤为显著, 0m 等深线在沙坝尾部向岸退缩52.04m, 在口门处向海推进65.69m。而1980—2014 年沙坝水下部分淤积趋势变缓, 2m 等深线整体向岸退缩, 5m、10m 等深线冲淤相间分布, 0m 等深线在沙坝尾部向海推进64.33m, 在口门处则向岸退缩153.94m。1960—2014 年潮汐通道口门处0m 等深线向岸退缩126.70m。
2) 1960—1980 年, 天鹅湖沙坝外水下岸坡以淤积态势为主, 但存在局部冲刷侵蚀现象, 淤积速率为3.60cm·a-1; 1980—2014 年, 沙坝外侧海域以淤积为主, 淤积速率为 0.79cm·a-1, 但侵蚀区域也显著变大, 呈现同一时期冲、淤条带大体相间分布。前期强烈淤积变浅的区域, 后期侵蚀就变深, 反之亦然。
3) 天鹅湖沙坝外水下岸坡剖面呈现上陡下缓的形态, 且越靠近潮汐通道口门处, 水下岸坡越陡峭。在1960—2014 年期间, 天鹅湖水下岸坡的剖面形态整体处于向海淤进的状态, 其中1960—1980 年为向海淤进, 而1980—2014 年则处于冲淤平衡的状态, 甚至局部出现向岸侵蚀后退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