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发
举首观天,是作家、诗人的常见姿态。
古人喜欢观天,目标多是肉眼可见的日月星辰。单单一个月亮,就让古人产生了多少浪漫幻想,催生了多少文学经典。满天繁星,也让他们脑洞大开,东西方都命名了许多星座,以星座为题材的文学作品不胜枚举。
自从有了望远镜,日月星辰在我们眼里全都变了。太阳上的金乌没了,月亮里的玉兔没了。望远镜里的月球有密密麻麻的陨石坑,像过去有人患天花后的一张麻脸,我们再读“举杯邀明月”之类的诗句,会觉得败兴,甚至滑稽。
科学,让日月星辰祛魅,让作家的想象力大打折扣。但是,祛魅只限于我们肉眼所及,科学还有为日月星辰增魅的一面。譬如,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望星空,借助空间站的视角看地球,都会让我们感受到另一种壮美。
还有各种高科技装备,让人类的感官延展,一步步深入宇宙深处,借助它们观望,会让我们浮想联翩,遐思无穷。
譬如,装在贵州大山里的“中国天眼”,500 米口径的“大眼睛”望向星空,正探究宇宙的许多奥秘,还试图寻找地外文明。
譬如,装在575 公里高空的哈勃望远镜,30 多年来摄下了海量的宇宙图景。它拍下的恒星诞生地“创造之柱”,我每次端详都是震撼不已。
譬如,2021 年升空的韦布望远镜,轨道离地球150 万公里,用于观测今天可见宇宙的初期状态。
还有其他种种手段,让我们“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星空。黑洞、暗物质、超大星系……奥秘无穷。所用时空尺度,多是“亿年”“亿光年”。
这样的尺度,这样的观望,让我们很烧脑,但是值得。
面对这些宇宙图景,认识到我们所处的时空,会对地球、对人类、对自己生出悲悯之心。我们的作品,也会有更大格局,更高境界。
今天的作家,还是应该时常仰望星空。